天命十年(1625年),离萨尔浒战役六年之后。后金政权在努尔哈赤的东征西讨下已经陆续占据沈阳、宽甸、海州、耀州、盖州、复州、武靖营、长宁、长静、三河、十方寺、永宁、镇夷、威远、孤山、草河、奉集、平虏、蒲河、懿路、鞍山、辽阳等辽东重要城市。正式摆开阵势与明朝对立。在这六年期间,费扬武、阿济格、瓦克达和豪格都屡建战功,得到努尔哈赤的重用,费扬武、阿济格和瓦克达还被封为和硕额真,可谓是少年英雄、后生可畏。
正月,闻听明遣兵一万,由海上至旅顺,修葺城堡,屯驻兵士,努尔哈赤命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领兵八千前去克城。旨意一下,大军立刻开始准备。
“这次费扬武又能随军出战!我们就只能呆在这里数牛羊。”瓦克达虽然已经二十一岁,长得高高壮壮,但仍旧不失他天真地个性。
阿济格摆弄着手中镶金马鞭道:“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跟着范先生多看些书。”
整理好行装的费扬武道:“这次四贝勒要留下来处理筑城纳赋的事儿,所以去不得。”
“哎!我听说李如柏的家眷就在旅顺。”阿济格说道:“还是当地的大豪绅呢!”
“四年前我们攻破沈阳,李如柏便在城中焚火自尽。天启皇帝知道后便特别恩赐他的家眷。”瓦克达说道:“他们家一定是家财万贯!”
费扬武听了笑道:“你们知道得真清楚呀。”
“原以为我们也能跟着去,到时候就能和李成梁的孙子一较高下,可惜了。”阿济格摇摇头道:“我们去不成,费扬武,这次就看你的了。”
“行啦,知道了。”费扬武道:“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去李如柏家看个究竟,看看一代名将的后裔是个什么模样。”费扬武心里面对李成梁一家颇有芥蒂,当年他的父亲舒尔哈齐就是因为李成梁的离间计而和大汗闹翻,最后弄得惨淡下场。这李如柏便是李成梁的次子,父债子尝,费扬武这次去也带着些许的私人恩怨。
突然听到一阵“叮铃铃”的铜铃声,阿济格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阿岱来了!”
话音刚落阿岱就出现在门口,当年那个梳着两条小辫儿的小姑娘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粉黛娥眉。“费扬武我刚听说你又要出征啦?”阿岱一进来就看到了阿济格和瓦克达。
“我当是谁,原来是阿岱呀。”瓦克达“嘿嘿”笑道:“听着铃铛声还以为谁吧马驹儿给领进屋来呢!”
“瓦克达!你一天不气我,你就不得安生!是不是?”阿岱瞪着他嗔怒道。
阿济格忙说道:“阿岱,别理他!一会儿我带你去打猎!”然后就用手肘捅了一下身边的瓦克达,轻声道:“你别老是惹阿岱生气!”
瓦克达努了努嘴道:“我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怎么?又吵上啦?”银铃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婀娜的身姿出现在眼前。“老远就听到你们在斗嘴了。”
“哲敏,你来得正好!”阿岱拉着她道:“快帮我说说他!”边说边指着瓦克达。
哲敏笑道:“我哪儿敢说我们的额真呢?”一双凤眼俏皮地朝瓦克达看去。
瓦克达点头对阿岱说道:“对啊,我可是额真,你敢说我?小心......”他看了一眼阿岱胸前的那个铜铃,道:“小心我把你的铃铛给拽下来给我的马儿戴!”
“你敢!”阿岱瞪着眼看着瓦克达。
费扬武走过来把他们俩拉开,“你们有完没完?瓦克达,人家阿岱好心来送我出征,你别老是跟她斗嘴!”
“就是!就是!”阿济格也说道:“你呀跟着范师傅念了这么多书,也不知道个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那也要是块玉才行呀!”瓦克达指着哲敏道:“这才是玉呢。”然后又看看阿岱,道:“她?顶多是片瓦!”
阿岱一跺脚道:“不理你了!”说着就往外跑。
“你看!真是口没遮拦!”阿济格忙追了出去。
瓦克达也没想到阿岱会跑,眨眨眼站在那儿。哲敏见了便道:“你呀,老是欺负她。怎么能说女孩子是瓦呢?”
“你这次有些过分了。”费扬武也说道。
瓦克达把嘴一噘道:“你们只道我欺负她。是谁在我靴子里放老鼠?是谁拔了我弓箭后面的飞羽?又是谁整日里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对?”瓦克达也有点儿委屈,“这些就不算是欺负我了吗?”
“阿岱跟你闹着玩儿呢。”费扬武说道:“你是男人,怎么能和她计较?”
“哼!我谁都不计较,就是和她计较!”瓦克达把头一扭说道。
费扬武笑了笑道:“哲敏,去看看阿岱吧。可别真的生气了。”
阿济格追着阿岱出去,好不容易才拽住她。“别生气,一会儿我回去教训他!”
“哼!谁乐意生他的气?”阿岱把嘴一撇道:“若真的较真儿,我早被他给气死了!”
“那你跑出来做什么?”阿济格看看她问道。
只见阿岱调皮地一笑,然后走到瓦克达的坐骑边上。“他得罪了我,我要他好看!”说着就把绑在马背上的鞍子的皮带松了松,“一会儿一定让他摔个四脚朝天!”阿济格一看便要劝,可是刚张开嘴阿岱就警告道:“你不许说!否则连你也不理!”阿济格只好闭上了嘴。
“阿岱,你没事吧?”哲敏寻来,看到他们俩在马厩边上。
“没事儿!”阿岱笑道:“走吧!我们不是说要给费扬武饯行的吗?走吧!”她拉着哲敏就往回走。阿济格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被动过手脚的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