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通敌卖国的书信结束了林家百年基业。
江南第一富商顷刻倒塌,数以万计的财产被充为国库,林家男女老少全部收押大理寺等待审判,而李员外一家因涉嫌外交敌国,谋财害命,其罪可诛,抄家底,灭满门,与之关联的一系列人员全部落入法网,等候最终判决。
林欲男混在人群当中,此时她已脱去锦衣华裳,穿着平民百姓的粗布麻衣,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袱,与众人一样伸长脖子等着犯人游街。
今天是林家与李家最后审判的日子,之前她将书信交托给巡抚大人周世元不是没有理由的,周大人是百姓口中的清官,品行公正不阿,是当今翻版的包青天,只有亲手交给他她才能放心离开。
不远处车轮滚滚,泥沙四溅,空气里飘散着浓浓尘烟,人群开始沸腾,站在最外围的那些人高举起手里的蔬果瓜菜看到为首的犯人就往头上扔,辱骂声遍地起伏,情景好不凄惨。林欲男藏在人后看着渣爹头发散乱成结,穿着白色囚服,脑袋和手拷在囚板上,曾经恍如天人的面容长满了青色胡渣,憔悴沧桑的放佛变了个人,谁能想到江南第一富商的林家会落魄成阶下囚受市民唾骂呢。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林欲男纹丝不动的看着“家人”从眼前走过,林家人数何其多,游街示众的只有男人不见女人。这是她向周世元恳求的唯一期望,女人何其无辜,为什么男人做下的孽要女人来承受,明明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周世元是个明白人,心中自有一杆公正的称,见他允诺了自己的无理要求,林欲男心里的愧疚感稍稍平复了一些。
囚车走了大半,这才看见四叔和二哥的囚车正朝她的方向驶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缠绕在她身上,难道他们看见她了?
林欲男不确定,因为当她看过去时他们俩又纷纷转头望到别处去了。
四叔和二哥的状态比渣爹好一些,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背后,白色囚服一尘不染,两人纵然变成阶下囚也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们不是在游街而是在欣赏路边景色。
看了一会心情沉甸甸的压抑的难受,接下来游街的是李员外一家,李斯沦为什么模样她半点兴趣也没有,挤身出人群,林欲男拎着她的小包袱开始浪迹天涯。
三天后,她快马加鞭来到北方一处名为罗侠镇的地方买了套一进一出的小房子,顺便找了个差事做做,逢人问起便说自己是名寡妇,叫林苒。
罗侠镇的人都十分平和亲近,她在一家喜悦客栈打工平日里算算账,安排客人入住等杂事,生活过的简单惬意。
这天午后,客栈里生意清淡,只有一张桌位坐了两两三三的男子,他们喝着老酒吃着花生,偶尔放声大笑或是痛骂林欲男都司空见惯,可当他们谈论到一个名字时,她手里的算盘拨错了位置。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正午,江南首富的林家被满门抄斩了?”
“当然知道了,这事可把江南那边的人给吓坏了,我一个亲戚在那从商,和林家的老大爷有过几次照面,他和我说林子峰这个人野心太大,早晚会出事,没想到真被他说准了,什么事不好做去通敌卖国,这不是找死嘛。”
“切,都那么有钱了,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场空,我看最大的收益就是当今皇上。”
“嘘,小声点,这话不能乱说,小心治你个大不敬。”
“哈哈,没事没事,天高皇帝远,管不着咱们。来,继续喝酒。”
“话说林家那么多人,男的砍头女的发配边疆,也着实凄惨啊。”
“林家还算好的了,没有赶尽杀绝,留了命脉等以后事情平息了还能江山在起,我看最惨的是李文修一家,他不是有个儿子叫李斯么,他家小妾怀有身孕却被连同诛了九族,全部送上断头台,听说那血喷的连看台下的人都被溅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