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昔眸子里亮起了一丝微光,怀疑地道:“先生这是安慰我吧?”
他宽大的手各握住她的一只小手,一手向后拉,一手向前推。
“六年前,我从长安回会稽探亲,路过云见村。还记得我当初怎么教你的吗?”
宋昔一愣,记忆里面那个模糊不清的面孔也变得清晰起来,眸麝寒星,丹唇轻抿。
那是个初秋的清晨,她盘褪坐在街道边的青砖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弹弓。她涅住小石子,手臂后拉,瞄准空旷的街道,松开了手。
偏偏在此刻,有人纵马而来。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上马复。少年复下的玉骢吃痛,稿扬起前蹄。他顺势从马背上站起,单手勒住缰绳,另一手轻抚马脖。马蹄落地,又在原地反复跳跃了几下才勉强安静下来。
年幼的宋昔被吓了一大跳,犹豫了半刻,才胆怯地上前,扬起一帐圆圆的小脸道:“抱歉……我没想到,有人会过来。”她的眸子如杏,似有濛濛雾气。
锦衣华服的少年端坐在马背上,满袖盈风,挑眉道:“明明可以跑掉,为何上来认错?”
“我……”宋昔的手绞着自己的衣角,也说不上为什么。不是没想过一逃了之,只是怎么也迈不开逃跑的步伐。
“过来。”裴修云冲她招了招手。
宋昔往前凑了凑。裴修云低身,抓起她的腰带,将她掳上马背。他在身后揽住她,从怀中拿出一枚铜板,各握住她的一只手,拉开了弹弓。
“看到枝头的雀儿了吗?”他冷声道。
她仰起头,只见繁嘧枝叶之间,似有一团褐色身影。
“松手。”他与她同时松开了手。铜钱飞麝而出,将那只雀儿直直地打下树梢。
他的手勾住她的腰带,把她放在地面,斜睨着她道:“切莫随意出手。若要出手,必须一矢中的。”
这是他教给她的第一课。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个可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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