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低着头,没和他说过话。现在车子停下了,她却又不能直接推门离开,总是要说点什么的。
“你到了。”还是周子濯先打破沉默。
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凑过来吻她群А流叁伍思八零久思零,可是今天不行,以后的所有日子,都不行。
明月终于抬起头,一路上都梗着,现在已是极限,眼睛又有些发红,“周子濯……”
“别说对不起我的话。”他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制止明月,“爱谁不爱谁这种事,不是勉强和努力就能得来的,所以,我努力过了,你还是不爱我,也没有对不起我。”
其实周子濯清楚,他在俱乐部看到的那个明月,已是在两人身下来回承欢的明月,可追求她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她的一心一意。
饭桌上看见她伸手夹菜,手腕上戴着一串不属于他的佛珠,他终于明白过来,从开始就走偏了,这个结局才是命中注定。
这个院子里,住着她的
ρο1⑧м.νIρ爱人,住着她的一生,住着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从明月身上,周子濯从头至尾看见的,都是那些人如影随形的痕迹。
她放不下的始终是二区,也只有二区。
所以现在的周子濯情绪无比稳定,从知道边景和明月分手到现在坐在车里的几日内,他已说服自己接受事实。
“可能就是有先来后到吧。”他给自己找着理由。有那六个人珠玉在前,无论后来的他再如何表现,都已入不了她的眼。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明月,“最后送你个礼物。”
明月接过来,是个黄玫瑰的植物标本,角落的收集日期是1990.9.11。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日子是他的生日。
“这就不是我做的了。”周子濯也证实她的猜测,“这朵黄玫瑰被做成标本的时候,我才刚出生呢。这是以前出去旅游在一家店里看到,觉得真巧,就买下来做纪念,现在送给你。”
明月把它小心地抱在怀中,“我会珍藏的。”
“好。”周子濯下了车,帮她拉开车门,“时候不早了,现在天都有点黑,回去吧。”
明月扶着他的手跳下来,仰头望着他的神情。
“我也该回家了。”
“嗯。”
在他目光的护送下,明月低着头往大门口走了两步,却还是没能这么利落地离开,忽又转过身来,“周子濯——”
他还站在一眼能望见她的位置,“别舍不得,有人在里面等你呢。”
明月回头,看见赵和泽已经走出来,在门内站定。
“回去吧,明月。”周子濯对她招手。
明月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于是周子濯先做出行动,狠心上车,努力不去看她,踩动油门。
那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开走,好像再迟疑一秒就会被困在这里。直到他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明月才走到赵和泽面前。
她本以为,她和周子濯会花大把的时间拉扯,互诉衷肠,纠缠不休,才能走到现在的情形。
这么痛快,让她不知所措。原来成年人的别离,有时候就在一瞬间,那一脚油门。
“这又是什么?”赵和泽老远就见她抱着标本。
明月递给他看,“这个是他送给我的临别礼物。”
他先注意到的,是角落这行钢笔写的数字。
“他的生日。”明月向他解释,语气里却带些怅惘,“在他生日那年采摘的黄玫瑰做成标本,现在送给我,可能是希望我能够永远这么记住他吧。”
可赵和泽看见这朵黄玫瑰,想得比她更多。明明从不认识,他却好像从这个标本中读出了周子濯那时那刻的情绪,“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他故意说的英文,是不想让明月听清其中的含义。
可明月也是托福听力27分的人,他说得又标准,怎么可能记不住?既然赵和泽说出来,就代表其中一定有什么额外意义。明月拿出手机,输入搜索。
赵和泽走在她前面,本以为明月在后面跟着,许久没听见动静——忽然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明月已抱住膝盖蹲下,手里还捏着那盒标本。泪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掉,赵和泽无法安慰她,只是抬眼望向路灯,看着灯下飞舞的虫子。
没有关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明月刚刚搜索到的结果。
这是博尔赫斯的一首诗,很好找。
网页里不仅仅有赵和泽说过的英文原文,还配上了中文翻译。
她先看到的是他刚才说的那句: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再往上翻——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诗名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年年吃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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