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就不能赏花了?”
“那倒不是。”
周子沉身子往前稍倾,隔着周子濯看看后方的明月,瞧见她手腕上的佛珠,“我刚刚从西门进来,在湖的那边逛了一圈,人可多了,遇到你们才找到地儿休息。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本来以为来得够早了,结果那么多车,堵了半天才停上。”他还抱怨。
“得亏我有远见,坐地铁过来的。”周子沉笑得开心,“走那么久都渴死我了,你快去给我们买瓶水。”
从小就是被使唤的命,周子濯习以为常,“你们想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要冰镇的。”
明月想想,“我也是。”
待他走到人满为患的饮料摊前排队,周子沉才笑着对明月说:“今天和他出来玩儿,开心吗?”
“还可以,樱花挺好看的。”明月答得乖巧,像是以前对长辈惯有的态度,“以前,倒经常在徐同尘的公司附近见过您,不知道您注意过我没有。”
“我弟弟惦记那么多年的小姑娘,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那时候你都还不知道他呢。”周子沉倒是直接,“你也别跟我用‘您’了,多生分,就跟濯哥儿一样叫姐姐就行。”
她这么要求,明月就改了口,“其实我以前挺向往你的。”
这倒让她提起兴趣,“现在就不向往了?”
“现在也向往……”明月瞧她那存心逗弄自己的眼神,和周子濯一模一样,不亏是姐弟。
要说追求者,周子沉身边并不乏,可现在有个半大的小姑娘对自己诉说仰慕,“你向往我什么?”
“那个时候见你,总是意气风发。打扮精致,香水好闻,穿着高跟鞋特别有气质,事业也很成功。”明月用自己那贫瘠朴实的语言认认真真地夸她,反而更让周子沉听出其中真心,“徐同尘还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生活方面也能兼顾,是我心里最想成为的那种完美女人。”
“可你听说了吗,我离婚了。”
明月点头,“听边景说过。”
“那你还向往?”
“我不知道。”明月老实说,“可能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为什么啊……那时候离婚,父母和周子濯都说,她已经这么大了,做下决定不后悔就好,没问过她原因。这还是她第一回吐露给别人,“喜欢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挡不住,婚礼也不想办,觉得有彼此就好,拿了户口本就去登记。可结婚以后才发现,我们谁也放不下现在的事业,总是聚少离多。他一出差几个月,我一加班到凌晨,冰箱里的剩菜放到发霉也没人发现。这婚结得跟没结一样,那就散了吧。”
“不会觉得惋惜吗?”
“惋惜多少会有,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背叛对方。只是在婚姻之前,我们都选了更重要的东西。”周子沉两手撑在腿边,“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去平衡工作和家庭。”
“我应该这么问吗?”
“大部分人会这么问,而且只问女人。”周子沉勾唇,正红色丝绒唇膏随之延展,“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明月若有所思,“这样啊……”
“倒是你。”她把话题转过来,“你也应该自己到底要什么。”
明月不明白,疑惑地看她。
周子沉的目光落在佛珠上,“我弟弟和边景,他们和你在二区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只是爱慕着你的普通人,你不可能哪个都要的,他们的长辈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总有一天,虽然可能不是现在,但你得做出选择。”
买了水的周子濯已经折身向她们走过来,周子沉的眼神从佛珠上挪开,冲他挥手。
“我知道了。”明月低声说,她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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