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圆桌,满盘鱼肉,围着一群早已陌路却又故作熟悉的人,话语间提及的温度,无非是当年回忆
——同学会。
燕纾坐在其中,瞟了眼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佛跳墙,瓷盅仍烫,如同他人视线。
高中毕业早有多年,能有今日一聚,定又是哪位同窗混得出人头地,想要炫耀的心情难以抑制,便想起了昔日的老同学。大家齐聚一堂,蹭饭的蹭饭,显摆的显摆,分手的情侣幻想再续前缘,不过如此。
要再多说些,就是借机来看看,当初风靡校园的那些人物,现今又是什么样貌。
在这方面,燕纾倒是从不让人失望:她的容貌并未褪色半分,她也并未落魄,她仍单身,却又不被爱情所扰——她怎会缺乏追求者。
少见的碰面机会,旁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燕纾。调羹碰撞之间,有人状似无意提起,却向着她的方向,“贺庭真不够意思,明明上周就回来了,同学会却不来,下次有机会遇到,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
便有人问:“贺庭回来了?没见他提起过呀,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没说过,是我老公听他公司的主管说的。他们两家不是都在竞标同一个项目嘛,闲聊的时候提起来,主管就问我老公来着,说我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就叫贺庭,我俩把那些信息一对,是他没跑了。”
听了这话,又有人顺势提起:“我就说那天贺庭怎么突然问我,燕纾是不是搬家了?”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燕纾偏头:“搬家?”
“他说是去你家敲门,结果开门的是个男的,说你不住在那,贺庭以为自己记错地址了。我当时还想,他不是在G市工作吗,难道是正好出差回来了?”
“初恋的家门都能记错,贺庭这可不行啊!”
“咱都毕业多少年了,人后面指不定换过多少个呢,忘记一两个怎么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燕纾还在这呢!”
“你瞧人燕纾在乎吗,追她的人可不比追贺庭的少,就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被众人拿做调侃的对象,燕纾倒也没什么反应,同学会的话题跳得快,热闹不过几秒大家就会转到别的地方,尽管几乎从不发言的她时不时又会被有心人点名,但她也就附和几句。
眼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些热情高涨的约着换个地方喝酒,燕纾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向众人告别。她没喝酒,驱车回家。
刚打开门,上一秒还在客厅的容昭乐下一秒就蹦到了燕纾面前,“纾纾你回来啦?”
他抓过隔在两人之间的包,刚要随手丢开,又想起燕纾说过这包很贵,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整个人黏了过去。燕纾没推开,也没回应,站直身子换掉鞋,几乎是拖着容昭乐一起走进屋里。
电视机正播放着财经新闻,是他绝不会关注的内容。
“纾纾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切的!”他们刚坐下,容昭乐就叉了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燕纾张口吃了,在他的帮助下脱了外套,他急吼吼地挂到晾衣架上,又跑回来贴她着她,一双眼睛直盯着燕纾,眨眼都不舍得。
燕纾没忘记要问的事,说:“前几天有人来敲过我家门?”
一提到这个,容昭乐立马僵了一下,接着换上湿漉漉的眼神,语气比刚才更软很多,“纾纾,你知道啦……”
“你告诉他我不住在这?”
“我……”
“容昭乐,这是我家。”
轻描淡写几个字,让容昭乐的脑袋耷拉下来。他见燕纾没有推开他,便在她肩膀蹭几下,看着脸色问:“你生气了吗?”
燕纾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