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被接回沈时的书房之前,两人一路无话,她感觉到气氛上的一点严肃,可是又因为见到他心里含着一点小小的期待。
等进了书房,沈时坐回椅子上,秦念在书桌前乖乖站着,那两本还回来的书也乖乖躺在书桌上。
她抿紧嘴唇,眼神飘忽不定。
沈时靠着椅背,看看书,又看看她,好整以暇。
干净的指节轻扣椅背,看着面前的姑娘慢吞吞呢红了脸才开口:“手机里有课表么?”
秦念茫然抬头:“啊?哦……有……”
“给我看。”
秦念掏出手机,找到课表,像小学生交作业一般双手递过去。
沈时看了看她的课表,抬眼问她:“课程排得比较满,周一到周五没有课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一天半,我如果猜得没错,现当代作家研究和比较美学这两门课程的老师很严格,每周都会布置作业,另外周末还有社团活动,对吧?”
秦念看着他皱眉,点头。
“那你告诉我,这两本书都是什么时候看的?”
“没……没课的时候看的……”
眼神游离在书桌的边沿,不敢再看他。
“刚刚那两门课程最近有作业么?”
继续点头。
“什么时候写的?”
秦念顿住,他的言辞并不犀利,但话语里透出严肃的气息,让她心里生出些许悔意——早知道,就不在逻辑学的课上写论文了。
沈时拿过那本书随手翻了翻,有新的折痕,虽然原本有他折过的地方,但他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新的,折痕大小不一,按着原本的痕迹折过去,发现页脚指向的地方都是关于受虐方面的理论解释。
这自然和他的不一样,他关注的,更多的是关于施虐。
书在沈时手里被随意地翻弄,来回几遍,发现总是停留在同一页,再翻弄几次,仍然停在这里,仔细看了看,这一页应该是被她看了很久导致的。
折痕折上去,发现页脚对准了一句话。
“许多有受虐倾向者愿意将自己想像成一个淘气的孩子,在虐恋活动中反复出现的场景是被罚站在墙角,在受鞭打前必须自己去取来鞭子等等,都不是成年人的行为。”
但她的做法本身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沈时向后撤了撤:“过来说。”
秦念犹豫着抬眼看他,是训诫前的不怒自威,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一步一挪地走到他旁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停下来,再往前走,好像就会进入到他的气场里,理智也会一点一点消失。
“回答我,作业是什么时候写的?”
“没课的时候……”
“这两门课程的作业大多都是需要阅读文本的,又是什么时间看的?”
再说没课的时候,显然就不太合理了,秦念一脸“我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对b沈时看穿一切的神色,秦念偷瞄他一眼,心里一紧,他目光沉沉,让人害怕。
“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打你屁股?”
秦念霎时红了脸,颇有些做贼心虚,心里懊恼又慌张,害羞又害怕,咽了好几下口水,结结巴巴地开口:“因……因为撒谎……”
“打得不疼?”
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不动声色地问这种问题,不是训诫的语气,却满满都是训诫的意味。
心里有迫于威慑不敢发作的反抗因子小小叫嚣,打屁股哪有不疼的?
沈时虽是坐着,可完全不影响他那份威严:“告诉我,是不是屁股打得不疼?”
“疼,疼的……”
“那为什么还敢撒谎?”
这人不讲证据,上来就给她判了罪名,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可是抬了抬眼皮看见这人眼神里的审视,又不敢造次。
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在人前撒谎的经验,那一副“我知道我做错事情了”的表情就能把她出卖得一g二净,稍微旁敲侧击,再小小地炸一下,她就会给你合盘托出。
“错、错了……”
“嗯,什么错了?”
秦念红着脸,完全低下头去:“我错了……”
“哪里错了?”
秦念认命地承认错误:“不该、不该撒谎……”
撒谎,但也知道认错,很好。
“陈述案发经过。”
“我……我的作业是在逻辑学课上写的……”
“动机。”
“想……快点看完这两本书,还、还想做笔记……”
沈时点点头:“反省一下,这二十天在课程上有没有懈怠的地方。”
在这人面前反省吗?除了害怕,还能反省出来什么?!秦念欲哭无泪,脸上的微表情把她的心态出卖得彻底。
沈时颇有耐心:“如果这样反省不出来,可以脱了裤子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跟我说。”
吓得秦念下意识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裤子,小j啄米似的点头:“能、能反省……”
沈时又转身回到桌前处理了一会工作,秦念就像是被老师拎到办公室里罚站的小学生,一时尴尬又害怕。
可是沈时完全没有理她的迹象,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又舒缓,秦念时不时地抬眼看他认真工作的模样,心里竟然真的开始反省起来。
十五分钟,沈时从工作里脱身出来,转头看她:“反省好了?”
秦念抿抿嘴,点头。
沈时又向后撤了撤,带着椅子转过来面对她:“陈述。”
“我不应该在别的课上写论文,这样不仅没有听课,而且也不能集中精力写文章,会有词不达意表达和论述都不够精准深刻的情况出现。”
她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沈时,又继续道:“而且因为想快点把书看完,又有一些引起思考却不是很明白的地方,也会让我在其他课上分心,事后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好好上课心里有负罪感,这样不好。”
说完以后,秦念停下来,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一副对抗的模样。
沈时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半晌才道:“把剩下的话说完。”
秦念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还有话想说的?
看了看他,眼神b话语犀利,心里绷紧的弦快要断了:“可是看了书有思考本来也是正常的,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看,不看的话,怎么会懂……”
她小小地狡辩着,实则是在害怕以后他不再给她书看了,上次她大概地浏览了一下他的书,很多都是珍贵的版本,甚至有些书,她只听说过书名,因为某些规定,而不能再版,二手书的价格又高到离谱。
“所以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