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宇从林家离开后就回了酒店。
还是原来的那家酒店,离开了一月多却已经租不到原来的那间房了。
他万分怅然,却还是提着行李进了新的房间。
一回到这个城市,一月前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灌进他的脑中。
甜蜜的痛苦的恩爱的窒息的那些回忆都席卷而来,他又有一种全身都在发疼的感觉。恍惚地躺在床上,用力地呼吸,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脯几乎前后贴着,最近吃的药量又增大许多,他似乎是有些吃不消了。
嗜睡、掉秤的副作用也愈加强烈。
他换了个姿势,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有关于佟依雯的梦。
他梦见他是一个正常人,在初中的时候和她相处得很好,初中毕业的那天他跟她表白了,她踌躇片刻,红着脸答应。两人在夕阳下害羞地牵了手。
高中虽然是异地,但他每周都会去看她。
后来他们在她高中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接吻,高考后的第一天,他们就在他们家里做爱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将彼此交给对方,他们拥有彼此,肆意宣泄着对对方的爱意。
这个梦有些长,他却总是梦不够。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乏力极了,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发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a市,佟依雯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身体里的那股渴望愈加猛烈,回想起刚才那个梦,他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如果他和她发生了那样的故事就太好了。
可是他又不是正常人。
他们也不是正常恋爱。
佟依雯已经离开他了。
可又怎么样呢?
回去之后,心理医生一直追问他这次发怒的缘由是什么,他不肯说,却又问了心理医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松手呢?”
为什么他会在佟依雯跟林岸佑上了救护车后就走呢?他应该是怒不可遏地去质问佟依雯或者是关着她用力占有她不让她离开才对,他为什么会松手?
心理医生问他:“是你松开了什么东西吗?”
程逢宇说:“我很渴望的一样东西。”
心理医生尝试着推测答案:“是因为讨厌它吗?”
程逢宇摇头。
心理医生又问:“是害怕伤害它吗?”
像是被戳中了,程逢宇怔住,出神地望着远处的某一点,良久之后才点头说:“应该是吧。”
心理医生最后给他的诊断书上写着他的疾病似乎已经在慢慢治愈了——
他已经可以压抑自己的欲望,只因为不想伤害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佟依雯是治愈他的药,所以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回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