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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3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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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毕竟还是疼她的。锦书心里感动,笑着点点头。

糕点软滑霜韧,果然是极可口;她吃了两块,心里本来的些许惑然似乎都被满满填上了。cd是循环播放设定,艾潘妮正如歌如泣地吟咏着单相思的爱;锦书咬了一口马蹄糕,忽然想起没有给沈斯晔打电话,连忙返身回去。果然,手机里已经躺着几条短信了。

这次的鸣音却比已往都长。锦书几乎以为他不会接起来的时候,她听见了沈斯晔的声音,微带着一丝疲倦与令她心安的平稳:“小锦?到了?”

锦书便把时间地点都说了,又小心问:“阿晔你在忙么?我打扰到你了?”

沈斯晔在那边低低一笑。“我在旁听上院会议,你说呢?”

锦书轻轻地啊了一声,一时间很是抱歉:“晚上我再打给你吧?别耽误你的事情……”

耽误和一群老头子挤在一起争辩?他一哂。“有可能的话,我宁可晾着他们去找你。”

下午饭时间,锦书按照母亲的嘱咐,按时去了上房,却得知外祖母还没有回来。吴婉坐在外间椅子里翻书,抬头笑一笑:“奶奶和父亲去公司了。董事会临时开会。”

老夫人是吴家公司凤鸣集团的董事长,自她外祖父吴敬亭过世,就是老夫人担任了这一要职。吴婉搁下书站起来,锦书这才看见她换了条丁香色裙子,显得愈发娇柔。“表姐来给奶奶问安?等一等吧,奶奶去了挺久,该快回来了。”

这一等却就是足足三个小时。期间吴婉不得不和锦书一起吃了点茶点果腹。吴家的规矩,长辈不在就不能摆饭。直到深夜,吴夫人才在长子和姜安的陪同下回了来。

满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老夫人一脸的疲倦,额间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坐下喝了盏茶,她的神色才舒缓了些。直到瞥见站在一边的吴婉和锦书,老夫人脸上才露出一丝疲惫笑容,招呼锦书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宗胜,还没见过你外甥女吧?”

锦书忙含笑唤了一声舅舅。她在灯下悄悄打量着大舅父,不由又想到万里之外的母亲。眼前的舅父看去比她母亲要年长的多,虽然鬓边修剪整齐又染了黑,可是身上暮气沉沉,本来英俊的面容也露出一点被色气掏空的虚浮来。吴宗胜本来也是一脸的焦躁不耐,愣了愣才笑道:“好,好。”便没了下文。房间里气氛一时有一丝尴尬,吴老夫人略带不快地皱了皱眉,淡淡道:“我今日也乏了。没别的事,就各自散了吧。”

“明天董事会还要接着商议优先股转股的事情,您有个什么章程了没有?”舅父的目光在锦书身上略一停顿才移开,向老夫人小心说道:“再这么分红下去,怕股东们都不答应了……”

满室静谧。良久没有下文。老夫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

珐琅座钟一声声滴滴答答地摆动着秒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一点半。吴宗胜先是不悦,复而颓然,连低声问候的妻子、上前搀扶的女儿都没搭理,径自冷着脸出门去了。大舅母孙氏脸色黯然;吴婉死死咬住了下唇,脸色霎时变得惨淡,一双美目里已经盈起水雾。但是没等恻然的锦书想出如何安慰她,吴婉已经勉强笑了笑,低头离去了。

次日早上,锦书再见到吴婉时,她的脸色已恢复素日的温婉,仿佛昨夜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锦书看得出,女孩子的眼皮微微红肿,但是她的笑容依然内秀而清浅。略有歉意地对锦书道了抱歉,吴婉轻声说:“奶奶今天要带我出去做客,不能陪姐姐去游湖了……”

锦书忙说没关系。她这时才留意到吴婉换了一身衣服。桃皮粉色的一步连衣裙衬出少女亭亭身姿,颈间一串珠链与明眸相映生辉;吴婉确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青春年华并不需要过多珠宝装饰,她本身就是一粒明珠了。锦书对美的事物向来不吝欣赏赞叹,吴婉被看的有点腼腆,低了头笑笑:“不过是去走亲戚,奶奶偏要我穿成这样……”

恰在此时,吴婷玩着手机走过,听见了她的话,只冷笑道:“待价而沽,自然要包装好一些。”

锦书一愣。她听出了弦外之音,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吴婉。吴婉脸色苍白,勉强笑道:“三妹小孩子脾气,表姐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是小孩子?”吴婷本来已经走过去几步,闻言又转回来,小姑娘睁大了眼薄怒道:“二姐,我与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咱们家衰败了,可是你连游园会都不想去了么?”

吴婉沉默不语。锦书轻轻咳嗽一声。“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不要掺和到人家姐妹的龃龉里比较好,她想。天色不差,她沿着曲曲折折的花墙离开,脚步轻盈,马尾辫在肩头轻轻摇摆。吴婷抱臂注视着锦书远去,这才不屑地低低冷哼一声:“姑姑私奔出去生的女儿,奶奶还当个宝——”

“三妹!”

听她说的不堪,吴婉立即阻止了堂妹继续说下去。她的两腮微微烧起来。“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吴婷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不少旧事,心底对锦书更是鄙夷。“奔者为妾!要不是奶奶心软,事后补给了姑姑一大笔嫁妆,她这会儿还能这么清高?现在咱们家艰难,我听说董事会正计划要把姑姑手里的优先股转成普通股,呵……”女孩儿冷笑一声,随手扯了一朵栀子花。

“凭什么凤鸣亏损了那么久,她家还能风雨不动的无功受禄?”

这些对话和陈年旧事,锦书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陪外祖母说了会话便告辞出来,回到漪澜园打开电脑,才看见医学院发来的一封邮件,告知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划入账号。

锦书深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如清泉般漫过四肢百骸。这并非她赚到的第一笔钱,但却是人生第一笔工资。虽然并不算多,但是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与人分享这一成就,拨通了沈斯晔的电话。

“小锦?”他说,“这么早,怎么了?”

锦书听见他的声音都能觉得欢喜,带着一点炫耀说了这件事。他忍不住笑了,揶揄道:“何老师有钱了,别忘了给我买礼物。我要今年的新茶叶,低于一千块钱一两的不要。”

直到放下电话,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吴婉陪着老太太在外一整天,直到入夜才回来。老太太的眉头间仿佛多了些轻松,却又添了新的忧虑。锦书自然不知道吴婉是被老夫人带去给顾家相看,她踏进正房门槛时,只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笑吟吟说话,吴婉低着头坐在老夫人身边,两腮颜色如桃花。锦书留意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个镶金白玉镯子;这其实是顾夫人给吴婉的定礼,吴婉与顾家三公子的婚约初见眉目;当然,这一切锦书也是不知道的。

外祖母见了她,便招手叫锦书过去,戴上老花镜细细看了她半天,没有多说什么。吴婉只低头不语,吴婷满面冰霜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锦书听了半晌,总算听明白了事实;再悄悄看一眼吴婉浅笑下的凄凉颜色,一时心里也是黯然。可是她能说什么?

一室花团锦簇里,锦书只觉得冰冷的荒凉。

直到从外祖母那里告辞出来,她都还觉得心酸,却也为自己微微庆幸。倘若自己也是在这里长大,只怕也躲不过联姻的命运罢?那么当年的母亲呢?关于父母的旧事,她完全不清楚。何麓衡和吴霜都不是会对儿女讲述旧事的性格,锦书和哥哥只要看见他们恩爱和睦也就放心,她以前从未多想过这一切。

皎洁的月色里,锦书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在她发怔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低笑,姜安伸手过来,拈去她肩头一片花瓣。

“这么晚了,表妹怎么还不休息?送你回去?”

锦书没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

老夫人说要带她见亲戚,果然不是虚言。第二天早上,锦书才吃了早饭就被叫到上房,外祖母仿佛很有兴致,拉着她说了会话,方笑道:“咱们家在满陇那边还有一处别墅,我教他们预备好了,也请了诸位亲戚朋友过来,你先去试试衣服罢,试完了就过来。”

试衣服的地方,却是在吴婉的闺房。难得这里有巨大的玻璃窗,阳光透过水色窗纱影影绰绰照进来,在镜子里映出夺目光彩。这是吴家不多的阳光充足的房间,连一室贝壳红色的家具都被映照出柔光,洁白的丝绸床单边上打着匀称褶皱、垂着流苏蕾丝,窗下还卧着一只美国短毛猫。这是一间与主人文秀气质很符合的卧室,但它的主人吴婉变得略为沉默寡言了。那只金镶玉镯仍然带在她细致腕间,富贵里隐隐透出一丝不堪重负。

无声地微微叹了口气,锦书将目光投向另一侧。

老夫人为她准备的竟是全套裙装。柔和的苹果绿色丝质面料轻盈华美,颜色略浅的蕾丝短袖将肩膀巧妙地遮掩住,只露出一点锁骨间的肌肤,裙摆及踝,成熟的诱惑和天真的甜美结合的宛如一只青苹果。连内衣也是配套的设计。这一切都精美的像一个童话里的梦,只是不知道做梦的人何时才会醒。

恐怕连吴夫人都没想到锦书的气质竟与这一身礼服奇妙的契合。她深深看了外孙女几眼,眼底若有若无地有丝复杂之色,却掩住了不多言,只叫她过来,又拿过首饰盒子。不管满屋人的惊愕复杂目光,老夫人拿出一串金色深海珍珠项链,亲手为锦书戴上。

“这原本是我给婉儿去选妃预备的……好孩子,给你罢。”

锦书起初听见“选妃”两个字,愣了一下还觉得好笑;可是她随即想起去年此时在榄城沈斯煜对她说过的话,就再也笑不出,心里竟然有点微微的醋意和酸涩。到底有多少世家在谋求把女儿送进长安宫?吴家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如果将来……

锦书低低吁了口气,用力赶走心里莫名其妙的念头。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因为发型师还要为她梳头发,锦书只得先行离去。出门前,她无意回头,恰与吴婷的目光对上。少女的杏眼里盈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冰冷和敌意,锦书怔了怔。但是这时候吴婷已经回过头去与吴婉说话去了。

三表妹似乎不喜欢她。锦书无奈地垂下眼,提着裙摆踏出门槛。

89江南好(3)

锦书在宴会上并没有大出风头。在被水晶吊灯照亮、被异域鲜花装点的厅堂里,她的身份是“吴家的表小姐”而非dr何锦书本身。被吴夫人含笑介绍给几位贵宾之后,就有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几眼;到了此刻,连迟钝如锦书都隐约开始觉得不对了。吴婉手腕上的玉镯还没有摘下来,前车之鉴尚在,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友好罢?

宴会是自助形式,她没有兴趣与来宾们寒暄说话,在被外祖母放行之后悄然避开也不引人注目。夜的浮华和沉静被一道开放式柱廊隔开,衣香鬓影热闹非凡都被拦在了咫尺之外。可热闹却并不总是愿意放过她。

花园是个密谈的好地方,总有人私下相约,到夜幕下的露台上散布蜚短流长。锦书连大气都不敢出,躲在花丛后不敢动弹,耳畔还被迫听了无数小道消息,一时间哭笑不得,却也渐渐把吴家的现状理清楚了些。大家族荣辱兴衰史、董事会势力分布、控股权争夺纠缠在一起浮浮沉沉,足够八卦报刊大肆渲染一笔,直把锦书听得阵阵哑然。

终于,或许是夜色已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窃窃私语静止了。悄无声息地活动一下脚踝,锦书正要蹑足溜走,肩上忽然被人神出鬼没地一拍。险些惊叫出声,锦书惶然地仓促回身,却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眼熟的英俊面容。年轻男人让她觉得一份面熟,一时却记不得在何处见过。见她瞬间茫然,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八颗牙。

“你还没给我手机号呢,害我在榄城担心了那么久。”

犹如一道电光石火照亮脑海,锦书倏然惊讶地睁大眼。青年站在露台下也不知偷听了多久,这时轻捷地单手一撑翻过花墙,身手敏捷而矫健。“喂,还记得我吧?”

熟悉感与亲近感一同从心底升起,锦书吁一口气,笑了:“世界真是小,不过你是……”

他看了锦书一眼,笑眯眯。“我姓吴,你说呢?”

锦书沉默着,然后缓缓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那时候怎么就觉得你眼熟,原来是像姑姑,幸好我没想着要泡你。”顺手牵羊了两个沙翁蛋球,他毫不在乎地把点心咬的咯吱响。“表姐什么时候来的?你毕业了?”

“……该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才对。”锦书艰难的说。“表弟你……不是在军队?”

“我有两周休假。”吴隽又拿了个焗牛油蛋糕,鼓着腮帮故作深沉地感慨。“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楼歌舞啊……”他把手上的蛋糕渣随风拍走,看了一眼灯火辉煌地柱廊对面,年轻的脸上有点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情,在夜色里看不清。终于他把蛋糕咽下去,扭头看着锦书:

“去年这时,表姐是怎么逃出来的?平乱之后,我奉命去高师驻防了一段,还去找过你。”

锦书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柔软的山间夜风仿佛唤起了某些旧事,竟让她恍惚了一时。“有朋友愿意帮我……后来我在外面躲了几天,直到戒严解除。”

吴隽了然地点点头。那段戗乱是帝国的一道伤痕,即使身为军人,他也不再多提。锦书默然伫立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她微微一笑:“我要回去看看了,总是躲在这里也不太好。”

她把还是半满的餐盘塞给吴隽,挽起裙摆迈下台阶。方走一步,她表弟咳嗽了一声:“……姐姐。”自动把称呼变得亲密,青年居高临下地坐在栏杆上,轻轻叹了口气。

“——可以的话,别和吴家过于接近了,对姐姐没好处。”

锦书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了。她意外地回头,只看见青年仰望夜空。沉默。室内的乐曲声流淌出来,露台静谧的不似在人间。终于吴隽笑起来,轻轻耸了耸肩。

“我父亲十几年前就癌症去世了。”他满不在乎地说,“伯父和叔叔怕我分家产,一直都把我扔在军校。后来我大学毕业就申请去了忻都,两边都眼不见为净。这些,姐姐不知道吧?”

他有点孩子气的坐在栏杆上,双手支撑着台面,神情不似历经战火的军人,倒像个一般的少年。“姑姑这么多年就只回来过一次,就是我父亲的葬礼。我猜,姑姑就是那次对吴家彻底失望的,所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吴隽风卷残云吃掉了所有点心,还舔了一下嘴角。锦书沉默许久,终于能低声问出来:“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很好啊。”听出她的恻然,他反而朗朗笑起来,眸子里闪烁着星光。“要我困在这地方才是折磨。除了这个姓氏,我和吴家早就无关,也不指望继承多少家产。反正津贴足够,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只是回来看看奶奶,没想到能遇见姐姐。我没事。反正姐姐小心为上。”

“……我知道。”略微放了心,锦书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榄城?还有几天假期?”

“下周回。”他笑着说。“后天要去燕京看朋友,姐姐不请我吃饭?你现在是我校友了哦。”

一只肥雀飞到他身边,大胆地啄食面包渣。锦书吁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心情已经舒缓下来。她表弟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头,眸子闪亮。“我年底还会跟着少将阁下回京述职,老是吃压缩饼干也腻了,我也回去看看母校——我要吃涮羊肉!”

微凉的晚风吹过他们中间,他看见他的表姐浅浅微笑起来:“——好。”

吴隽虽然被家族排挤,毕竟是第三代唯一的男孩,就算他伯父叔父再不情愿,也阻碍不了老太太想见孙子。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亦早早改嫁再无往来,吴老夫人看着他便觉得心酸难抑;看见锦书,复又想起曾经疼爱的女儿,只得无言地叹息良久。

世界仿佛安静了。远远看向正在说话的孙子和外孙女,老夫人半闭了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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