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好像房间里真有一个叫“秦珂”的与她在一块,而不是她一个人!
因为一个人在完全看不见的时候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扑哧——”伴随着一声突然出现的轻笑,房中灯光骤亮!
因为不能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孟朱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口中爆发出怒斥:“秦珂!”
话音还在唇边颤动,却有一双手覆上她的脸,温热的,还带着蜡烛油的味道。只听他轻笑着:“方才见你一个自言自语,真是……恩,很有喜感。”
一句话好似在烈火堆上猛浇了一桶油,呲啦——窜起一丈高的怒火。孟朱闭着眼睛退后一大步:“确实很喜感,先头还担心你找我过来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本不想见你,可还是眼巴巴地过来了。结果呢,你把我丢在这里,让我一个人傻子一样找你,傻子一样自己跟自己说话……”她有些气上头了。
先前跟孟湘君折腾,她虽然紧张,但是心里却很痛快,因为那贱人活该被陷害。可如今面对了秦珂,还是要提心吊胆地找他到底去哪里,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担心他在孟府会不会出事?
可秦珂过来难道就为了看她的笑话?
孟朱咽不过气,声音也跟乱了针法的刺绣——缠在一块,哽咽:“确实太喜感了。”
说完转身,迈步。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秦珂喊着:“哎,小心——”声音未落,孟朱已经一头撞在墙壁上。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愣是没拉到……
叹了一口气,秦珂无奈地上前几步,将孟朱转过身来,伸手帮她揉额头,却发现孟朱眼一闭,泪水滚了下来。
秦珂当下慌了,他抬起孟朱的下巴,边用手胡乱擦着她的眼泪,边谢罪:“怎地哭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且我……”
还未能说出口,孟朱左手拍落了他的手,皱眉:“别碰我,我如今不想看到你,请你快些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好歹是睁开了。她扭头,原本是不想再看到那个让她担心又气愤的男人,可惜却看到那样一幅画面。距离她的脚不过数尺的位置,有一堆的蜡烛,点燃的,蜡烛围成一个圆满的圈。圈圈中间放置着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红的、粉的、蓝的、绿的……色彩之绚丽远胜过御花园。这些可人的小花好似盛开在地上一般,红烛照耀之下越发的娇艳美好。
这个场景让孟朱惊了一惊,她摸着鼻子不由自主地朝红烛鲜花围成的圈子里走过去,走一步,能闻到花的芬芳,感受到烛火的温度。那一刻心中微澜四起,很美,美得平静而朝气。
秦珂在她背后无奈道:“方才我离开不是为了吓唬你,只是……”他缓缓靠近,从背后将孟朱抱住,手上还有一只缀满彩色鲜花的花环,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戴在孟朱头顶。声音贴着孟朱的脸颊漫延:“编花环的时候就想着你戴上一定很好看,果然。”
哪有女人不爱鲜花?哪有女人不喜甜言?
看着这个,孟朱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方才秦珂离开不是为了戏弄,而是精心准备这些?
身体被秦珂转过去,对上他的眼,他的眼里摇曳着烛光,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谊。他的唇线很明显,一张一合之间都能看得见线条移动的痕迹,孟朱看着看着,耳边传来他的话:“再重逢开始,一直未曾对你说过一句话。若是让你带着疑惑嫁与我,那便是一大遗憾。”
孟朱偏了一下头,猜不透他要说什么。
却没想到秦珂未曾说话,却先动手。他的手抵住孟朱下巴,微微使力一抬,将她的唇抬高。
孟朱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靠近、靠近,感觉到他的鼻翼蹭到自己的脸颊,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他的唇覆上。
那一刻她竟然本能地不想躲,躲什么?这便是她期待已久的亲吻!
感觉着秦珂的碰触,她很清楚这一刻自己要的是什么。于是踮起脚尖,让彼此更靠近。她的右手不能使力,只是搭在秦珂腰侧,而左手却攀上他的背——
一只手抱紧。
感觉到孟朱的配合,秦珂捧住她的脸,唇齿相触,能吮吸到她的唇上的味道。
咸咸的——那是眼泪的味道,柔软的——那是唇的弧线。
那一刻尘埃落定,他只有一种感觉:这一壶酿了好多年的酒终于芳香四溢了。如何能不久,自那年宴会上她撞倒自己,她低声致歉,她替大哥圆谎反而被嘲笑。那一刻她的委屈,他感同身受。她如同另外一个自己,委屈过,却未曾抗争。努力善良待人却反而受尽嘲笑与戏弄。
那一刻他不过隐隐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心疼了那位叫孟朱的女孩,而她,会是自己的大嫂。
不是没有遗憾,那个风流成性的大哥如何能善待了她?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受下人欺侮,看着她从未被丈夫宠爱,看着她独自一人在秦府中努力做好长媳却如何也换不回半寸真心……曾经想过叔嫂身份,因而远远离开,努力不去理会她不去想她,却还是有时候忍不住出手相助。
这才明白:意志再强又如何强得过人心?
想到这,秦珂加深了这一吻,舌尖穿过她微张的牙关,与她的舌交缠,一如交颈共浴的鸳鸯。他努力撷取孟朱口中的芬芳,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却酒一般愈饮愈沉醉。
他感受着属于女性的丰盈贴着自己的胸膛,那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刺激着胸口的肌肤,让他燃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情愫,藤蔓一般爬满心房,身下昂然蠢蠢欲动,似是压抑多年的欲望在那一刻受到了感召,苏醒,只待勃发……
他很清楚这股冲动不加控制会是什么后果,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痛苦,如此渴望此刻能够放开一切让两人融为一体。
叩叩叩,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催促着,惊醒了屋内情动的两人。孟朱咳了两声,推开秦珂,转过身去。她抚着自己赤红的脸庞,不由大口喘气:这一吻……真是让人目眩神迷。
听着门口小道童喊着:“二公子,快些,师傅马上回来了。”秦珂无奈一笑:真是大煞风景!
而他没有时间遗憾,只得迅速从腰间取出那块同心圆蓝田玉,坠在银质项圈上头,开了暗扣就那样不由分说地为孟朱戴上。
脖子上微凉的触感让孟朱一惊,她低头一看,却发现烛光下一块通体碧透的同心玉落在自己胸前,诧异:“这不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的吗?”
秦珂神色温柔:“小时从母亲梳妆奁中偷出来的,被发现之后挨了好一顿打,当时我便下定决心,要将这好不容易拿到的玉送与心爱的女子。如同这块玉,此生同心同德,不离不弃!”
同心同德,不离不弃……一字字锤入心中,好在在心上落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孟朱笑了,嘴边还尝到微咸的泪水,却挂上从未有过的笑容。她转过身来,主动踮起脚尖,迅速在秦珂唇上烙下一吻。
眉如月牙湾,眼似繁星河,笑声如驼铃:“好!”笑声之下,她费力咽下一口气,只因——这该死的伤口!
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秦珂笑道:“如此,与卿共候八月二十一。”
孟朱道:“八月二十一不正是大公子与万小姐……”
秦珂环住她的腰:“也会是你与我的好日子。”
砰——门口传来一声撞击声,只见小道童木楞楞撞在门上,他揉着脑袋,然后突然捂住眼睛,惊慌道:“我什么都没瞧见,我只是来……来收拾蜡烛与花朵的……那个,师傅已经在……”他用手指着外头的方向,同时眼睛顺着手指看了一眼,突然惊叫:“啊——师傅!”
只见绿腰走了过来,不解地四处张望:“山阳道人回来了吗?方才瞧见他还在山下,争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毫无意识地站到小道童身边,目光不过一扫,瞧见禅房里的景象,“呀”地一声惊呼,忙捂住眼睛,同样念叨:“小姐,姑姑……姑爷,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道童看着她那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紧张将绿腰当成师傅了!
正纠结之间,却见二公子拉着孟小姐从他面前走过去,脚步镇定。
二公子在出门之后,还回首良善一笑:“屋里头的东西就麻烦二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撒花,瞪你!不留言,咬你!
刚才小25和26两只说我什么了?哼(ˉ(∞)ˉ)唧,他们那是森森地羡慕嫉妒恨外加寂寞空虚冷。
我自横刀向天笑,一吻吻到外婆桥……文采如此飞扬,众卿还不鼓掌?
☆、28、《呸!贱·人(重生)》
28、《呸!贱·人(重生)》
提起近日皇城根下的喜事,围观众人势必要将目光投向秦府。这座老牌国公府的匾额越发的金光闪闪了,屋顶的琉璃瓦显而易见的纤尘不染了,府中各院落的花卉愈加娇艳了……果然是屋逢喜事要翻新。
言归正传,方才提到的这喜事正是秦府二位公子的婚事。古往今来,兄弟二人同日娶妻的双喜之事实属少见,更何况是秦府这般有头有脸的人家。
这几日秦府门前越发的车水马龙,生面孔熟面孔都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送礼巴结是少不了的。自然多数都是往大少爷房里去,毕竟大少爷是将来承袭爵位的,虽然风流,但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口味独特的不巴结大公子而是去结交二公子……
孟府也是同样的热闹。虽说秦孟两家的喜事自打孩子出娘胎就定下了,但那时毕竟只是口头约定,经历了诸多变数,换了儿女结亲对象,不变的却是两家的姻亲关系。正三品孟大人不受宠的嫡女与从一品将军不受宠的庶子,如此……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这几日孟朱清闲的很,嫁妆都是大奶奶在筹备,而孟湘君那边虽然扑腾了几下,但孟朱也不是吃素的。她对外头宣称湘君病了,一律不见外客。家中长辈也听闻了下人们的传言,说是二小姐得了失心疯,当日竟拿着匕首要刺杀大小姐。孟老爷着急地找山阳道人查过,道人言辞闪烁,意指二小姐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隔离静养一段时间,或许能将那东西请出去。
由此,二小姐开始了名为静养实则软禁的生活。
二奶奶虽然极力争辩,还试图把脏水往孟朱身上泼,奈何既有大奶奶压着,又有山阳道人胡言乱语着,更加上孟朱不日将变成秦府儿媳,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最最叫她恼火的是湘君和三皇子的事情,她当日亲眼看见三皇子从藏书阁离开,叫她气愤的是——三皇子难不成是个吃霸王餐的?吃了我女儿怎能擦擦嘴就走?
于是乎二奶奶又在各处找门道想和三皇子谈谈“结账”的事情。
不过铁铮铮的事实无情地扇了她一巴掌又一巴掌——皇子哪里是她想接近就接近的?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年老色衰、卖相不佳的老女人!
孟朱听着一个个好消息传来,不由地仰天大笑:狗屎运。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珂和孟朱的那阵东风躲在长江黄河上太久,终于在八月二十一这一日扭着腰打着阿欠吹来了。
坐在花轿里的孟朱心里挺忐忑的,要说嫁人嘛,她不是新手了。可惜上一次属于盲婚哑嫁,还未曾说过一句愿意不愿意就被人塞进花轿里,有哀怨也只能死死往自己肚子里吞的那种。所以这次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新婚,而且新郎正是她心仪的,顿时有种“人生何其美好”的感觉。
作为陪嫁丫头,绿腰跟在花轿旁边,不由得窃喜。嫁衣、嫁妆诸多事宜上头小姐都是好好先生,奈何有一件事情,她拧得不像话。
她执意要在凤冠之上再戴一只花环,而且还是一只已经花残叶枯的花环!
为了这事后院里头都急疯了,丫鬟告知喜娘,喜娘告知大奶奶,可惜大奶奶来劝都没用。最终一大堆人还是熬不住小姐的坚持,勉强同意让她戴上这怪异的花环。好在有喜帕做遮掩,要不然小姐的这一装饰定要震惊四座。
想到这里,绿腰又是一通偷笑:那花环可不就是姑爷亲手编的那一只吗!
自然,羡慕小姐的好姻缘之际,绿腰也有些淡淡的忧伤:月老何日能眷顾到我呢?
花轿从孟府抬到秦府需要经过两条街无数个岔道口。两条街相交处人烟相对稀少,此时正有十来个黑衣人提着大刀埋伏中。他们听着礼乐锣鼓声不断靠近,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深怕泄露了行踪。
终于等到花轿今日十丈范围内,为首者头一点手一扬,招呼着兄弟们动手了。
十几个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仪仗队伍出现混乱,京都衙门的一队官差立刻抄起家伙迎敌。可惜被派来护卫花轿的都是官差里最不顶用的——不过是做个护卫的样子,谁能想象到真有人敢抢秦府的新娘子?
黑衣人很快打晕了官差,其中一人见状冲着花轿飞去……
绿腰震惊,她一边让家丁保护小姐,一边冲着轿子里喊:“小姐,外头有危险,您千万别出来!”
可惜话音刚落,帘子就被掀开了。孟朱身着大红嫁衣弯腰、下轿。
她看了绿腰一眼,握住后者的手,微笑道:“放心!”
官差哎哟哎哟地躺了一地,而家丁里也全无抵抗之力。为首的黑衣人持剑一步步朝孟朱靠近,冷笑:“到阴曹地府去跟阎王作伴吧。”
话音未落,刀剑刺来……
绿腰惊慌,找不到任何可以御敌的物什,最后一咬牙,张开手臂护在小姐身前。
孟朱扬起嘴角。
咣当——黑衣人手上的剑被一块石子打落,有一人檐壁上飞身下来,口中大笑着:“无毛鼠辈也敢来闹事,真是不要命了。”说完手中石子一颗接着一颗往黑衣人脑袋飞去,有的打到鼻梁骨,有的正中眼睛,有的连同黑衣人的蒙面布一同塞进嘴里……一时间哀嚎声起。
那人双脚落地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倒下七八个,剩下的几个见事情不妙,打算溜之大吉。
笑声起,那人冲孟朱作了个揖:“妹子没有受惊吧?”
孟朱点头回礼:“幸亏陆大哥来得及时。”好一派客气的模样,但其实她心里早在骂人了:围观了那么久才肯出手,你可真是“及时雨”!
那人正是陆沛。
陆沛咧嘴笑了笑:老子这时候出现刚好,看着黑衣人收拾官府里头鱼肉百姓的饭桶,可不是欢乐?
原来早几日孟朱便找了陆沛,跟他研究了花轿途中会经过的几个比较危险的地方,然后请陆沛带些人马在途中暗中保护,一旦出现情况就及时出手相助。自然,陆沛有工钱拿,而他不知道这工钱极大可能没法进入他的口袋里了。
因为孟朱和秦珂商量好了,这报酬就当做陆沛给他们二人送的彩礼了。于是一来一往,陆沛还是一纹钱都拿不到。
孟朱让陆沛把黑衣人捆成一团丢衙门里去,让官差们好生“伺候”着,一定要挖出背后主谋。而花轿队修整了一番重新上路。有陆沛和他带来的人保驾护航,他们终于平安到达秦府。
孟朱在喜娘的牵引下跟在万慧茹后头跨过火盆,踩过门槛,一路朝正堂走去。
两位新娘并排同行的时候,万慧茹勾唇,低声笑道:“从今往后该称呼你为弟妹了,可真不习惯呢。”
孟朱笑容依旧:“大嫂,日后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了。”
万慧茹冷笑:没用的东西,谁有空关照你,你妹妹……我倒是很有兴趣去会一会。只可惜她最近称病不见客,必定是做贼心虚……不过,我跟她来日方长。
秦府同一日同一吉时成就两对新人,自然是热闹非凡。来观礼的宾客大多是达官贵人,纵使见过不少大场面,但看到这情形也忍不住咋舌称奇。连皇上都被惊动,派了身边得力太监送来绫罗绸缎还有两尊白玉送子观音,更打趣说不知两位少夫人孰先诞下秦府长孙。
更叫人吃惊的是,宾客之中还来了一位玉宁公主。这位深得龙心的公主是不可多得的贵人儿,她的到来为本就轰动的婚礼添上一把炽热的火焰。
孟朱透过喜帕打量着周围,坐高堂的是秦老爷夫妇,旁边还站着几位侧室。再往下就是互相调笑的丫鬟下人们,最后目光落在新郎身上。
虽然隔着喜帕看不分明,但孟朱还是感觉到了新郎脸上的笑意,越发觉得今日的他格外英俊帅气。她觉得目眩神迷,任凭喜娘提醒着她何时跪拜何时转身……
一切都好似蒙上了红色喜帕,外头热闹的声音在孟朱听来都朦朦胧胧的,她的目光只落在一个人身上,从此也只会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在送入洞房之前,她回眸,感慨万千:何其不易,两世情缘今日总算修成正果了。
相公,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坐在新房床边上,屋里一派下人笑意盈盈地陪同,却没人说话。等了好一阵子,忽听得门开了。穿着粉红色对襟锦袍的秦霏羽探头进来,她也不顾丫鬟拦阻,大喇喇地在孟朱旁边坐下。方一落座就兴奋道:“孟姐姐,方才你可有听到我吹奏的《凤求凰》?我练了好久,师傅都夸我吹得好……”
大丫鬟银杏捂嘴一笑,嗔怪道:“小小姐,如今可得改改称呼,若是叫大奶奶听到,您哪、少不了挨骂。”
霏羽瘪了瘪嘴:“银杏姐姐怎生得与紫鸢姐姐一样,总爱拿母亲来压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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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贱·人(重生)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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