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一日带着她过来就有了想要跟着她走的意思不是么?”
“可是……”
“当初因为我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在观望。”白里絮打断他,继续道:“你我都没有想到我会真的……爱上她。所以,小白,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我们身边。”
再倒退,整个椅子被推翻,小白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老板……”
白里絮抬起阻止他,手腕上的玉镯晃荡着,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锁定它:“小白,我其实很自私。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相反的,我不愿意让出的人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出。我只能委屈你。”半越只能是他白里絮一个人的,哪怕是小白你也不许沾惹。
小白摇晃两下,手掌撑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玉镯。当初半越是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给白里絮戴上,那代表着什么谁都不需要说明。此时,老板这么直白的表明无疑打破他那自以为是的妄想。
喉咙干涩,小白努力镇定心神:“老板,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老板娘她对我不似你,她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孩子,如对待卷帘一样。”
白里絮淡淡的望着地面上一圈的水晕:“孩子,总是会长大的。人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想要得到更多。小白,我赌不起。”
“老板,我不会!”
白里絮一步步走向他:“话不要说得太肯定。人心是会变的,小白,我也在变,从不爱到爱,从不需要到需要。如果让你继续在她身边,迟早有一天,只要我一个不小心,你就会……”
小白爬起,死死的抓住白里絮的衣摆,摇头再摇头:“不会,小白不会。老板,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老板,不要丢下我。只要你不同意,我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都不会说,老板,我不要离开……我不要……”
人在摇动,心也在摇动。
白里絮他又何曾舍得丢下小白。这个孩子在他最痛苦绝望的岁月里一直伴随着他,支持着他,守着他度过那些漫无边际的黑夜。如果不是,他对半越有着超乎寻常的奢望,白里絮也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来支开他。
他不愿的,可是,他白里絮也不会将半越拱手让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声音不由得几分冷硬:“小白,当年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不再需要你,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震住:“我……”
“你想做那不守信用之人么?还是当年你的承诺都是假的?”
“我不是……”
“那么,在我们离开后,要么你离开,要么你就守护这浮云酒楼,等待我们回来。”
“不……”
“不愿意的话,那么你现在就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不忠不义罔顾信誉的小人。”
尖锐的大叫:“老板——!”
门被推开,半越的轻笑声传了进来:“絮,好了么?等下我们还要去钱庄呢!”看清房内情景,又接着笑问:“你们在干什么?上演苦情剧么?”
白里絮肩膀一垮,扯起一个笑容:“不是让你先去么?我这里还有事。”
半越懒洋洋的溜达到窗边的榻上,笑道:“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让我知道的么?”
的确不能让她知道,白里絮是绝对不会说,小白是不会耍这些小伎俩来挑拨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人。
半越端起白里絮喝过的茶,抿了一口:“小白,你这么跪着是向我家夫郎表达爱意么?”
白里絮认不出嗔怪:“胡说什么?”还是将含着泪水的小白给拉了起来。
“啊!难道是絮你也喜欢小白?不要吧,你都有我了,你真喜欢小白的话我会吃醋的。”简直是颠倒是非黑白。
白里絮走到她的身边,给她重新换过杯子倒上新茶,状似无意的道:“我让小白在白家镇照顾浮云酒楼的生意可好?”
半越端着茶杯,杯面上一片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小白的确是需要锻炼锻炼了,以后还要找个好妻主嫁了呢!”
白里絮不语的点头,远处好不容易站好的小白忍不住又晃动了两下。
半越接着笑道:“这样吧!小白也十五岁了,到了十六岁你成年礼的时候,在浮云酒楼的这一年的分红提高两分,算做以后小白的嫁妆。絮你相当于他的哥哥,再添一些进来,到时不要让小白风风光光的。”
白里絮随手抽起一本账本:“这些好说,本也是我这做哥哥应该的。小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还有什么要说?他还能够说什么?半越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未来。她不要小白,她要的只有白里絮。什么分红,什么嫁妆,里面的话就是告诉他自己,她半越对小白没有特别的心思,当着白里絮的面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小白死心,让白里絮放心。
半越鼻尖磨蹭白里絮的鬓角,轻轻耳语:“放心啦,我就算是野兔子,也不吃窝边草。”
不管是姐妹还是兄弟,对爱人的亲人下手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当然,她也必须表明她不会让身边的人乱长什么心思,打注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初冬了。
这个朝代行路难,半越也想轻轻松松的过个安稳年,所以决定新年后在再去芙蓉城。再过了一些天,没有污染过的天空洋洋洒洒的飘出了第一场小雪。
第三十章
地面上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屋檐滴着水滴,外面的常青树木上都结着透明的冰块。
半越哈着气,爬进了车厢,白里絮赶紧将包着的暖盒递给她,又解开她外面披着的毛皮披风,换上了深青色的毛毡给她包裹着:“怎么样?”
“唔,都差不多了,大姐那边帮我们在芙蓉城选了一处宅子,不大,三进院子,有个荷花塘,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呵呵,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再确定怎么去摆弄吧!对方急着脱手她就先帮我们买下了。”
“荷花塘?”
半越就着他的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之下,胃里暖和了起来:“对,好像也有蛮大的,对方的夫郎据说有些才气,平日里爱一些咏春伤怀的东西,过世后那些书也没有处理,就顺道一起折旧卖给了我们。噎,我们可说好,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诗词,你可别指望我跟你凄凄惨惨戚戚啥哀怨的东西!”
白里絮轻笑:“我是一个商人,又哪里会懂什么诗词。以前父亲也只是教会了我怎么算账,看书,作诗倒是不会的。”
“那正好,什么茶杯什么盖,我们两个大老粗正好配一对。”
“这话说得不实。你给流星花园的那些曲儿不就是一些煽情感怨的么?就我一个粗人,找了你还是我赚了。”
“哎呀,那些是什么呀!”都是在现代的时候她平日里喜爱的一些东西,到了这古代借花献佛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对了,我们新的酒楼想好名字了么?”
白里絮从车柜子里面抽出一个本子递给她:“这些都是大家想的,也有请算命八卦的术士起了些,你看看有中意的没?”
“芙蓉酒楼?这个也太偷懒了!虽然很贴切!
腾云酒楼?这是为了配合浮云酒楼吧,有点脑子,不过太过于霸气,跟芙蓉城不相搭配啊!
凤凰于飞?这是酒楼名字么?怎么听着像是什么潇湘楼的名称?
悦来酒楼?这是谁起的?这人肯定跟我一样是穿越来的。
宾至楼?宾至如归么?那是客栈吧,不适合酒楼。
锦绣楼?这也太……噎,不够大气……”
白里絮含笑,听得半越拿着本子挑三拣四,就是没有如意的:“不如,就叫攒楼?”
“啊?”
“那叫柳絮阁也差不多嘛!”
“唔,半山楼?”
“白家酒楼?”
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就没了初衷纯粹的玩笑了。
白里絮知道对方很看中,酒楼的名字起了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可还是没有中意的。
“对了,”他又从一本书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半越。
“什么?皇甫?这是谁?”
白里絮一滞:“皇甫书景。”
半越抓着脑袋:“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听过。”
白里絮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的确像是想不起这个名字,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哀伤:“皇甫皇子,你以前的夫郎。”
半越对他笑道:“我的夫郎不是你么?哪有什么皇甫皇子?啊,我想起来了,是他啊!我都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的不记得?
“那个人啊!他到了皇宫了么?唔,这又是大姐的属下传来的消息?我说我大姐到底是什么教啊?这么八卦!什么消息都可以得到。”
白里絮忍不住笑道:“她那教派专门以收集天下琐碎消息为主,以此来买卖给需要的人。教派名字叫做‘八卦楼’!”
“啊!”半越目瞪口呆:“大姐这么厉害?她还真是……够八卦的!你看看,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她这消息就传了过来,也不问问我是不是需要。”
白里絮淡笑:“你不想知道皇甫书景的消息么?”
半越坦坦荡荡:“不想。都是过去的人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是谁,那种人要知道他消息干什么?又没有银子给我赚。”转念一想又不对:“絮啊,你这飞醋吃得真是……哎,我应该感到满意么?”
飞霞淡淡,收拾好东西,装作不在意,他什么都没听到。
某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呀呀,原来我家絮是醋坛子啊!原来我就怎么没有看出来呢!对了,你知道吃醋这个典故的由来么?不是你们大黎国的那些典故啦!是我从别的国家听来的,据说啊,以前有个朝代叫做唐朝……”
一个逗趣的说闹,一个不语的倾听,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白里絮额头浮出汗来,稍微拉开车帘,半越咋咋嘴,也将毛毡拉开了一些:“今年下雪早,也不知道有没有冻伤的人。”
“唔,前两日白大善人分派了一些棉衣,有庙宇也布了粥,乞丐也都带去了寺庙。”
半越点点头,视线不由得落在车窗外:“其实,最好是给所有的穷人一份工,让他们自食其力,总比嗟来之食的好。那样也才没有懒人,遇到这下雪或者天灾年也不至于冻死饿死。”
白里絮往她身边靠了些:“你我力量微薄,而且人各有志。很多事情根本强求不来。”
半越冷笑一声:“任何朝代都是笑贫不笑娼,有的人情愿是不劳而获也不愿意受苦受累。这乞丐越多的地方说明善人越多,或者说是虚伪的人越多,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白里絮怔怔的说不出话。
偶尔半越口中会蹦出一两句愤世嫉俗的话来,他早已习惯。只思忖着她当年被族人给赶了出来,什么都没有,又没有可以帮助的人,只能全部靠着一双手,和层出不穷的点子卖给需要的人,才能维持几个人的存活。那段苦日子应该在她心中有了烙印,看得多,思考得多,可得到的太少,所以难免偏颇偏激也是情有可原。
两人正说着,车轮一顿,卷帘套着兔毛帽子的脑袋伸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人倒在我们马车前面了。”
半越冷笑:“认识的人么?”
“刚刚在前面走,突然倒下的。应该是不认识。”
“旁边还有何人?”
“都是路人。”
“对方穿着怎样?”
卷帘又伸出脑袋出外瞧了瞧,再进来道:“很单薄,一身脏兮兮的。”
白里絮正准备起身,被半越拉住了:“别去。我们在马车里,外面的路人都没动我们又何必操心。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锁眉:“也许对方是个孩子,无亲无故。”
半越叹息一声:“你开的是酒楼,不是慈善机构,你也不是白大善人。”
“可……”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卷帘!去,花点碎银子让人去叫官府的衙役过来,说有人晕倒了。我们换条路回家。”
“哦!”
“越!”
“絮!你救不了天下人的!不管是冻死了人还是有流氓恶霸,这些都是官府的事情,你顶多只是出点银子。可是,如果那人死活赖活的赖在你浮云酒楼怎么办?”
“酒楼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我捡回来的,也没那样的心术不正的人啊!”
“人心隔肚皮。你以为你好心就有好报么?我敢保证,你现在去给对方施与援手,他转脸就要赖着你白吃白喝,还不会说好话。你是良民,让人使了银子去叫官府的,这事该他们管。你做了你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越——!”
“听话!”
“可……”
半越叹息一声:“絮,你如今不同往日,我在你身边就要隔绝你那些无所谓的狭义心肠。好人可以做,也要自己量力而行才可以。最主要的是,白家镇已经没有了乞丐,你说了,都被带去了庙里,说明这人是外地来的。这大冬天,外地人跑来这里是干什么?还一身肮脏,衣裳单薄,也许,是有冤案在身的人,这样的人招惹不得。一不小心就牵扯了官府背后的事情。你不替你自己考虑,也该替浮云酒楼那么多好人考虑。”
白里絮望着她半响,才坐下:“你是不是推测出了什么?皇甫书景,他……”
半越冷笑:“哼,他一个皇子居然可够亏空户部的十万银两,这是何等的本事。也许……”只是也许,到底他们也没有救下那个人,据说官府来了人将那人带去了府衙,而不是乞丐去的庙宇。
这事情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过小年之前,外出采购的厨师将从村里收购来的最后一批动物圈养了起来,里面居然有只全白毛发的小狐狸,红色的眼珠,尖尖的鼻子,蓬松的尾巴,咋看下去非常的可爱。
半越给小狐狸挂上铃铛,让人做了一个小窝,就放在两个人的房里。闲暇的时候逗弄着玩儿,倒也惹得白里絮爱屋及乌的宠上了,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
半越笑着说是白狐狸父子,惹得大小两只狐狸横眉冷对了一阵日。
抽得一天空闲,半越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狗肉火锅,说是给众人补一补。
卷帘和小白两人坐在桌子下手,抢食欢快。
从那日之后小白再也没有提过要跟着他们去芙蓉城的事情,白里絮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半越到了哪里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当然还有肩膀上的小狐狸。
由此倒也成了白家镇的一道风景。
半越在年前让人运了好大一卡车的礼品运送到芙蓉城,让简怜月打点屋里屋外上上下下,顺道还有官府和她道上的人,两个女人倒是联系颇多,来信中也提及了各自的夫郎,可见简怜月也将过去揭了。
到了小年,一群人挽着袖子和酒楼的伙计将整个酒楼上上下下打扫了一番,小狐狸遭殃成了灰狐狸,还差点被灶火给烧到尾巴。
唔,它只是偷偷的去了厨房想要偷一只鸡打打牙祭。别人过年,它狐狸也要过年啊!
大年三十的前三天,整个酒楼都放年假,要过了十五也才会回来。当然,也有留守的!酒楼里面的旧人有些娶了夫郎在外置办了家宅,也有孤家寡人的没地方去,按照惯例和白里絮一起做了几桌饭,一群人围着十来个火炉,燃放鞭炮,热热闹闹的过了好年。
躺在暖洋洋的榻上,旁边有帅哥相伴,偶尔端茶喂糕点伺候得某人舒舒服服的时候,她才恍然察觉自己来了这个时代已经是第二个年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冰冷的炕头,没有冷眼相待的皇子,也没有身冷心更冷的自己。
“真想就这么过下去啊!”半越发表着感慨。
“今晚还歇息么?还是陪着我一起守岁?”
“唔,”某人伸个懒腰:“守岁好无聊啊!这里年三十还有什么庆典么?”
白里絮笑道:“可以去庙里求新年的第一支平安签!”
半越眨眼,看看窗外:“这个时辰去?”
“恩,坐马车不要一个时辰就到了,白家镇的人都信奉凤凰神,年后都要去拜拜,求姻缘求功名或者家宅平安。”
半越摩擦他的手指,笑道:“你我求什么?姻缘都有了,你想要我去考取功名么?”
白里絮摇头:“你都说自己是粗人了,怎么去考取功名?”
“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我还可以买个官位呢!”
白里絮笑道:“我们大黎国可没有腐败到那个地步。买卖官位的事是没有的。”
哎,好吧!她的夫郎其实有些时候是很正直的,只是在生意场上有些狡猾。
“那,我们求家宅平安?”
“……恩。”
半越支起脑袋,点下他的额头:“有心事?难道你有什么愿望还没有达成?”
白里絮紧了紧她的手:“你呢?你觉得我还缺少什么?”
“啊!你白大帅哥要银子有银子;要权势也有,虽然是简女侠的江湖势力,不过平常人也是不错了;要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妻主也有……”
闷笑,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油嘴滑舌。”
“别人想要我油嘴滑舌都不行呢!看看你白大帅哥多大的魅力。说罢,你还想要什么?别说是什么东海明珠啊啥的!”
“那东西我等平民要了何用?等着盗贼上门么?”
“那是!那珠宝不要,就是金银了!也不对,我们家有金子;那是绫罗绸缎?”
白里絮摇摇头,只让她继续猜。
半越忍不住哀怨:“你是不是将你家妻主想得太聪明了?我很笨的!说啦,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孩子。”
半越坐了起来:“孩子?”
白里絮对视着她:“是。一个我们两人的孩子。”
“哦!”半越点点头,继续问:“我其实一直有点没弄明白!这里生孩子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她这是答应了?
白里絮忍不住扬起笑容:“你是想要你来生,还是我来生?”
啊?还可以两个人生啊?这是什么情况?
又抓抓脑袋:“那个,絮啊,你家妻主呢其实真的很笨,我知道如果是我生是如何生,可是你生……”她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你如何生?”噎,其实是想问如果是男人生子,你要从哪里生出来?
白里絮心情激荡,好不容易按耐住的解释:“我大黎国女子与男子的人数偏差太大,以前一直都是女子生的,可是生产必经风险太大,很多女子生产后会因为各种原因……所以,之后有位国主去了银山求得了一棵银山树的种子,将其种植在大黎国个个城镇之内,让它们开花结果……”
“然后?”
“那银山树一日结一果,如若是男子吃了那果子,当日
女尊:骗行天下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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