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抚摩着他的下巴,还是刺刺的。“要记得每天刮胡子,不然会显老的……你看你又瘦了……市中心的空气不好,你要经常去郊外逛一逛,还记得那只野兔吗?我们一起救下的,好可爱呢……现在,它受伤的腿应该好了吧?风……风……”我说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还是不认我?
他紧紧抱住我,头埋在我的颈窝,他颤抖着,抽泣着,我的颈间一片湿润……风……我回抱住他,听见他唤我——“梦儿……”风……我们就这样,彼此相拥,直至天明……
第18章
天……亮了……
我们依旧拥抱着,宾馆的门被打开——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芯蕊?!”慕容灏轩焦急却又诧异的声音响起,他跑过来,拉开我和风,我不肯,抱住风,不要离开……
风却放开了我……“风……风……”我不住唤着他,他却没有再看我,“风……不要丢下我,我求求你……风……”我推开慕容灏轩,再次扑到风的身边,但他却闪开……“为什么……风……不要这样……”我哭着,闹着,他始终都没有再回过头看我。“风……我知道是你通知慕容家的,你早就知道了吧?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啊——”
慕容灏轩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不想听,只是拼命挣扎,想要再次冲过去,但……力不从心……“风……我会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不会做你的包袱……风,我想念团团,我想继续找它……风……不要不理我……你不能不要我啊……”慕容灏轩钳制住不停反抗的我,将我架出房间,我抓住房门不肯松手。“慕容灏轩你放开我——”他被我忽然的怒吼惊住,趁他没回过神来,我用力挣开,终于冲到风的身边。
我看见——他的脸上,有着和我一样的悲伤绝望。“风……你并不是不要我,你还是来找我了……你还是想我的……风……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其他人,你说过我就是你的全世界……风……我要盯着你,不让你偷偷喝酒,风……”
他最终,还是没有牵住我的手,甚至……将我推到慕容灏轩的身边——
“风……蓝以风——!!!”我的呼吸开始不顺,混身颤抖着。“如果你现在放开了我,以后……我就真的只是慕容芯蕊了!我……我会回慕容家,忘记你,去喜欢别人,然后随便嫁一个我不爱的人,痛苦的过一辈子——”他的身体猛烈颤抖,我看得出来他的不舍,他的痛苦。“风……你舍不得的,你并不是讨厌我哭,你是心疼,对吧?我知道你还是念着我的,风……”
他背对着我,我看见他握紧的拳头狠狠锤在桌子上,但……依旧不理我。
慕容灏轩还是将我拉了下去,一路上,我挣扎着,哭喊着,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好不容易见到风,好不容易……他也认出了我!
“芯蕊……”慕容灏轩抱住我,想安抚我的情绪,我却一把推开他,恨恨的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我离开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风啊……“风……慕容灏轩我恨死你了!!!”我锤打着他的身体,很重很重,他没有反抗,任我发泄。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好恨,既然他那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我要风……我只要风……”我的手打得没有力气了,虚软的靠在椅背上。“慕容灏轩,我求求你……让我回去找风,好不好?你知道失去康子怜的痛苦,也该了解我失去风的啊——慕容灏轩……我求你……”
他还是没有做声,只是在一旁,沉重的呼吸着,“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故意拆散我跟风的?!你是报仇,你在报复——?!”我软软的再次抬起手打上他的身体,真的很无力。“我真的很没用……连待在风身边的能力都没有……难怪他不要我……我真的是个累赘吗?我拖累到他了?风……风啊……”我环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回到家,父母似乎知道我这三天都是和风在一起,他们没说什么,让我回房休息。慕容灏轩过来扶住我,我愤恨的甩开他的手,自己跑上楼梯,却又很不争气的摔倒。“芯蕊……”他再次跑过来扶我,我回头瞪向他,推开他:“不要碰我!”他的眼神很痛苦,明明……受伤的就是我,你在那里委屈个什么?!
不就是一个人么……没有你我还不是挨到了现在?躺回床上,慕容灏轩硬是跟在我后面进我房间,他把门带上,我还是没有理他,我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回头去看他,他不相信我,还将我绑离风的身边,我应该恨他!躲在被子里,我回忆着这几天和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那全是梦,我一个人的梦……想着想着,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也没去管慕容灏轩……
等我醒来时,他竟然还在,坐在我的床沿,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烧着我,见我清醒,便俯身靠近我。“芯蕊,别气了,恩?”又来哄我吗?我不懂,为什么那样对我以后,还要反过来哄我?你总是反反复复的,我看不清你。“这几天……你都是和那个男人一起?”他试探着开口,也不怕我情绪还没稳定?怎么变得这么着急?
我将头露出来,还是没有看向他。“是的,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也只想跟他在一起,其他人……我不需要。”我试到床轻轻抖了一下,不解,还是没有去看他,我要努力去恨他!听到他呼吸的沉重,还有莫名的压抑感。
“芯蕊……”他的声音很沙哑,饱含着痛苦和悲伤。“你不要这个样子……”那你要我怎样?慕容灏轩,你非要将我伤到体无完肤才开心吗?“他订的十点的机票,现在已经离开市了。”原来……风,你真狠,早就计划好了的吧?让慕容灏轩一大早来捉人……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我真是……太没用了!“很好,恭喜你成功了,我已回不去他身边,你满意了?”他顿住了呼吸。
我坐起身,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慕容灏轩为我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让我靠着。“呵呵……”我以为我会再哭,但,我笑了。慕容灏轩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竟令我不忍推开,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在抚摩着珍宝一般——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他果真还是嫌弃我了呢……”还是蓝以梦的时候就嫌我麻烦,更何况我现在是慕容芯蕊?他……明明还是牵挂着我的啊……为什么又要丢下我呢?
“没人嫌弃你,芯蕊,你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他说着,又恢复成以往那个疼爱妹妹的哥哥,是这样吗?他怎么可能会不追究那件事情?我这才转过头看向他,却猛然发现他眼里的……很奇怪的情绪,很热烈,看得我的心直发慌!
我努力不要逃开,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我回来了,对于康子怜那件事,我只能说,我是无辜的,你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后面那句话我说得很轻,不管他有没有听清。
他却意外的没再责备我,只是将被子拉起来,遮住我露出的肩膀。“你……喜欢他?”他答非所问的来了句这个话,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什么啊?明明在讲那么严肃的话题,还害我心里那么难受……他竟然给我打岔?!“那个蓝以风……你们……有发生过什么吗?”我脑袋停了几秒钟,但立刻反应过来。
“慕容灏轩,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龌龊!”他竟然那样看待我跟风!“更何况……有差别吗?”我苦笑,这个身体……早已不是完璧了啊……他却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说道:“要叫哥哥……”他怎么可以……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的面对我?!“芯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我……是不会真的伤害你的。”什么嘛……
他说完,就走了。我不懂,他在这里等我睡了这么久,醒过来就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望向窗外……原来,天已经漆黑一片。风……这个时候,你已经回到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了吧?有想我吗?有……后悔吗?
不知为何,被刚刚慕容灏轩那样一搅和,我的心奇迹般的舒坦了一些……为什么?不愿去深究,我……不要去想。继续躺下,故意忽略内心不该有的情绪。
寒冷的一夜,使我渐渐从蓝以梦的心情中转换过来,头脑冷静了下来,风……只能,当作是一个梦吧……如今的我,是真的无法回去了……我颓败的想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只能继续走下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只要……知道风还是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望着同一片天空……我就不算是一个人……自欺欺人吗?我不管,我现在……只能将慕容芯蕊的路走下去……
第19章
那天之后,没人再提起[蓝以风]这个人,更没人提起我离家的事情,真的是……就好象只是我做了自己一场虚幻的梦……但我不会忘记的,风,我唯一的家人。
我的情绪也渐渐恢复,对慕容灏轩,我还是不太愿意搭理他,但……康子怜哪会那么容易放过我?那日之后,康家自然是都知道我的[恶行],但诡异的是,我父母竟不晓得!为什么呢?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来我们家理论的啊?还有迷……想到他,我就好心痛,在这里我最信任的一个人,就连在慕容灏轩面前我都没有那般放松过,但……他却利用了我的信任……
“小姐,您的包裹!”黄管家递给我一个包裹,很奇怪耶!谁会寄东西给我?我疑惑的望向他,他也一脸莫名,毕竟……慕容芯蕊也没有这种会邮寄东西的朋友啊……越想越不对劲,我避开好奇的黄管家回到房间,将门反锁……心,有些不安。
打开一看——“不——”竟然……是……是那件破碎的白色连衣裙!现在已肮脏破碎得看不出原有的形状和颜色……那么……那件事后,慕容芯蕊是怎么回到家的呢?我把裙子拎起来反复看着,很……恶心。散发出一阵怪异的味道,透露出隐隐悲哀。我很想一把火将它烧了!可……
还是没有那么做,我只是,包好,放到床头柜的夹层里,位置还真大,我自嘲的想着。谁寄的呢?难道……是迷?心,又是一阵抽痛。不……既然我知道以前的东西是他放的,他也不会再傻到继续给我……他,真的不像那种人……邮寄……很可疑。
我听到敲门声,吓了一大跳,爬起来开门,是慕容灏轩,刚刚反锁了门忘记打开。“芯蕊,我听说……你收到一个包裹?”他的消息真灵通,不过……这种事情是瞒不过他的吧?对了……之前直接放进我的包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可……用邮寄的话,就会引起慕容灏轩的注意……
天哪……一阵寒冷,这个人,是想警告我!不会是迷,难道……“芯蕊?”慕容灏轩疑惑的叫唤着我,我猛的抬起头,收起方才的思绪,努力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啊……我让朋友帮忙买的东西……”我回答,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相信,但此时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朋友?哪个朋友啊?”果然……就算是我也不相信……我笑了笑,脑袋搜寻着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忽然想到金晶:“是金晶!她……她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额,就是女生需要用的一些东西啦!”明显慕容灏轩不相信,毕竟我现在和金晶没什么来往,不过也找不出什么漏洞。
我打发他离开,迅速和金晶打了个电话,我大致告诉她以后如果我哥问她的话就说给我邮寄了些东西,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十分关心我的状况,但我还是不敢告诉她——真的,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些……吗?
康家的人还是找上了我,单独的。包间里,康子靳还有康母……康母质问我,我否认,但……毫无用处。“芯蕊,我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没想到……”康母貌似很悲痛的模样,我冷眼看着她,还有康子靳。令的诧异的是,康子靳一直没有对我做任何攻击,他的眼神……依旧闪烁。“这件事……虽然灏轩说帮你扛着,但……你总还是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吧?”她说什么?慕容灏轩……他帮我扛?!
我疑惑的望着她说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和我哥也无关,他能怎么扛?”对我的态度康母似乎十分不满。
“你以前做的事情,我们都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所以……”正当她要开始切入正题时,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是慕容灏轩。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起来说道:“伯母,我说过,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芯蕊这边我来处理。”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做什么要这么帮我?他不是……应该很讨厌我,很恨我吗?“不好意思,我必须带她离开。”他说着,很坚决的牵着我出去,康母想要阻拦,康子靳却莫名其妙的拉着她让我们赶紧走——他该不会是真的有精神分裂吧?!
一路上,慕容灏轩几乎是拉着我小跑,有些跟不上,他也不管会不会撞上人!这不,我和边上一个人撞了下,那人没回头,抗着袋子继续往后面走去,可我的心却忽然一惊——我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恶心味道!永远都不肯能够忘记……即使,换了灵魂,这个身体也不可能忘记……
“呕——”我耐不住,甩开慕容灏轩的手,蹲下干呕着,他急忙转身拍着我的后背,不停关切的问着我,但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的眼前开始模糊……好恐怖……好痛……慕容芯蕊的身体,还有心……撕裂般的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那个人……那个人……我知道了,一定……就是那几个混蛋的其中之一!
我混身颤抖着,慕容灏轩环住我,想将我抱起来,“不要——”我尖叫着推开他,扭头就跑,好痛苦……我能感觉到那窒息的黑暗……慕容芯蕊,你……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你……为什么一定要变成泡沫呢?
既然……不能逃避,那么……我来,慕容芯蕊,我来帮你。露天的冷风使我头脑清醒,我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慕容灏轩一直站在离我几步远之处,不敢靠近。看着他担忧的表情和目光——我,还能有所期待么?
“为什么……要帮我?”开口问道,我试到嘴里有些干。“康子怜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又做什么这么护着我?你这个样子,会让我的心开始混乱,开始迷惘……
他见我冷静下来,才渐渐走近我,试探着揽住我。
“芯蕊……你……是我妹妹啊!”[妹妹]?为什么我的眼睛开始酸涩?这是事实呵……慕容芯蕊,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来控制我的心情?让我如此的痛苦,我……不是只在乎风的吗?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慕容灏轩呢?“不要再跟哥哥闹脾气了,好吗?”[闹脾气]?我忽然很想笑,他竟然说我只是在和他耍脾气……他果真,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啊……但,他本来就毫不知情,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跟着他回到车上,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是的,我开始想办法,首先,就是找到那个我一连遇见两次的人。钱,真的是个好用的东西,而慕容家能给我最多的,就是这个。我悄悄上网找了一家名声不错的征信社,出了很高的价钱,根据我提供的店名和地点,查出那个送货的人。
拿着他的照片和资料——果然就是我碰到的那个!他是菜场供货的人,前几年迷上赌博……很老套的,就那样欠下大笔赌债,再之后……不用看那些资料我都猜得出来,幕后黑手帮他还钱,让他为自己做事——也就是,侵害慕容芯蕊。至于另外两个男人……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经常跟他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只是……那个人还是查不出来,大概是个挺有身份的人,不然不会藏得如此隐蔽。
是……康子怜?以前看的电视剧可不是白搭,是她吗?所以……慕容芯蕊以死要挟,不让慕容灏轩接近她,并不是因为独占欲,也不是因为妒忌心理,只是……因为爱啊……
心,又开始疼痛起来,慕容芯蕊,我似乎……真要被你同化了呢!为什么和你一样,老是想着他,为他难过,为他心痛?我明明应该只想着风,我只需要风啊……风……我该怎么办?
我又出了两倍的价钱,请来一个打手……算是吧……反正是那家征信社的人,有钱谁不赚呢?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黑暗,风,我总算是又多了解了一些事呢!
这是一个黑暗的墙角,不会有人过来,就算发现有问题……也不敢进来。那个送货的人,被逼到最角落里,倒地不起。“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颤抖着问我,我站在那个打手身边,冷冷的盯着他。
“你……还认得我吗?”我走近他,借着远处的路灯和月光,他似乎在努力的辨认我的模样,然后,是惊讶的不可置信!嘴巴合了又张反复了好几次:“你……不可能……不……”
我悄悄按下口袋里的录音键,说道:“是你吧?半年前……对我施暴的人……是你……”他浑身一颤,僵硬了好半天。极力摇头,我讽刺的笑了:“敢做不敢当?快说话啊!”我一凶,他立刻开口:“不是……”他竟然敢否认?!
惹得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我忍!“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记得你!”我的身体,不会忘记。我用眼神示意身边的打手逼近他,给他压力,他立刻惊叫道:“不可能——那时候你明明被蒙住了眼睛——”他说完,立马定住,我皱起眉头,不知道现在是该愤怒还是该嘲笑!真是不打自招!
既已如此,他也无法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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