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皇阿玛!”他抬起脸,看向口眼歪斜的乾隆,一时间又是悲从中来,更是哭喊得厉害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两声就要吸一吸鼻子,吸一吸鼻子就要再哭喊两声,“呃!嘎!呃!”这才哭了不到半刻钟,忽然就一口气没上来,把他噎了个半死,眼睛直翻白。
“五哥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永璂一旁看着,冷笑道,“可别哭得抽了,那叫癫痫癔症,太医可还治不好的。”
“啊——啊!”乾隆颤颤巍巍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在骂他如此这般的诅咒兄弟是毫无半点儿手足之情的残暴之人种种,可他说什么,谁也听不懂啊,因此大家只能听着这“啊啊”两声,找些夸耀当今圣上的言辞来说。
“你们这群人!你们害得我皇阿玛这样——都是你们的错!”这时候,五阿哥可算是缓了过来,对着众人就开始大骂,“永璂!你能坐稳你的龙椅吗?啊?!你看看皇阿玛的情况,你居然没有给皇阿玛好好治这病!你枉为人子啊你!”
“放肆!这皇帝名讳,也是你叫的?”太皇太后这时候却是向着永璂了——毕竟他给租了钮祜禄家的面子,她也知道这皇后姓钮祜禄的意思就是她的位置无可动摇,因而,倘若那总是被人忽悠两句就跑了的永琪继位,她可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故而,她这才对永琪横眉冷对。
何况,现在永琪就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想来他是不想好的,这时候她要是不出面儿,这永琪啊,是离死不远了。
“皇玛嬷,他一定是做了什么——皇阿玛一定是被他陷害的!他陷害了皇阿玛就为了皇位啊皇玛嬷!”永琪还在大喊大叫,“皇玛嬷,您要为皇阿玛,要为孙儿做主啊皇玛嬷!”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太皇太后就直磕头。
“永琪!你这话是哪儿听说的?捕风捉影,不知所谓!”太皇太后把手里的茶盏就直接摔在了永琪的脸上,“你弟弟继位这是好事儿,他是嫡,继位又有什么不对了?什么叫陷害你皇阿玛?这事儿本就是有能者居之,莫非……你在这里造谣,是要害我大清吗?”
“孙子不敢!”
“既然不敢,你也就老老实实地,在养蜂夹道里好好养着……过几年,许就让你出来了,可不好吗?”乌拉那拉太后这时候插了一句,“只要你们兄弟和睦,哀家是什么都不求了。”
☆、一百二十六、骨肉情分
一百二十六、骨肉情分
永琪只能回到养蜂夹道去。
他只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些却不是蠢笨的,虽然自以为是过了也就是显得蠢笨无比,可他毕竟还曾经是乾隆最看重的儿子。
乾隆也不蠢。
尽管乾隆之后的作为让人费解,但是他并不蠢,否则也不能让雍正把位置传给他——即便雍正儿子不多,他当年却能让康熙见了就喜欢甚至亲自教养也说明了他脑子的的确确是好使的。
只是再好使的脑袋,也禁不住他好大喜功,也受不起他贪花好色,也忍不了他偏听偏信,于是,这好脑子就成了证明他不好的最佳利器。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乾隆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他把他的“文化”发挥到了极致。他“以身作则”,又是大行孝道又是理论纲常的,一连串儿的强盗逻辑把所有他瞧着不顺眼的都作践了一番才算罢休。
或者比作践更狠些。
当年满清刚入关不久,天下不稳,三番未定,又有鳌拜虎视眈眈,不得已,那鳌拜等人大兴文字狱,圣祖爷勤政之后也做了弥补,只除了戴名世的南山集一事,圣祖爷算是真的动了真章了,别的俱都宽容了去。
可是乾隆就不一样了,他一瞧,哎哟喂,他皇玛法、皇阿玛都搞过文字狱,且他皇玛法那叫千古一帝,他也得学啊,就搞了一连串儿的事儿来,且把自己又放在跟圣祖爷平齐的位置上了,再说什么孝道,不能超越圣祖爷云云。
他这一番作为,就是他开始昏庸的起点。
之后再有多少事,他就是那种指望着驴干活还不给驴吃草的巧使唤人的先锋,几个儿子,他是想起来抓过来一顿骂,自己爽了,回头再让臣子们去给他赚钱攒钱,自己则用这些银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下江南那劳民伤财的事儿他还觉得挺不错的——隋炀帝开了个运河就亡了国,他这一次江南行,可也不比那杨广差了,也好在真是他祖宗保佑,老天爷也向着他,这才没再逼出个十八路反王来。
不得不说,乾隆就是好命。他爹他爷爷给他把钱攒足了,给他把国平定了,就他,干享受就够了。
可这样,却也叫他把那些功劳都记在了自己头上,于是就更是不着调了起来,而永琪……可不就是被他这不着调带的,也跟着不着调了,甚至更不着调。
大约是因为永琪也不着调,父子俩一块儿不着调的,乾隆就对永琪格外地好,各种欣赏各种夸奖,更是什么都为他打算到了。便也叫永琪什么都不去担心,这人,脑子也就不必多用,自然也就不怎么灵光了。
可现在,永琪脑子比谁都灵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什么了,那样只会害死他自己——魏氏已经是彻底毁了,被关进了冷宫之中,上次听说似乎疯了还是傻了的……他也没本事去救,至于他的亲额娘,现如今全心全意养着魏氏生的公主,彻底把他也丢到了一边……一切,他是在没有后路了的。
但毕竟太皇太后还顾念着骨肉亲情,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得出来,是让他老老实实的过两年安稳日子再放出来……永琪不知道十二是不是跟能容忍的人,更不知道那打五六年前就开始算计他的夏子微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毕竟……太皇太后还在,他也只能靠着太皇太后了。
至于他皇阿玛……永琪只能跪在地上磕头。
乾隆的病太过急了些,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喝药还是用针,也是俱都不起效果的,这也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一直这样,而永璂此时也登基称帝,即便乾隆再起来了,又能如何?
失去了帝位,失去了一切,永琪只能向永璂服软求和。
然而乾隆仍旧不死心。他做惯了皇帝,习惯了高高在上,哪里能容忍有人算计他?因此他恨不得就马上能好起来,然后冲到朝堂上揭露永璂的罪行——永璂现如今也不写作“永璂”了,而是为了“避讳”这一说法,把“永”字改成了“栐”字。
原本乾隆的意思是用“顒”字,只是这字到了夏子微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好了,尽管字面儿上的解释这么美那么美的,可毕竟是嘉庆用过的东西,还是换了字的好。
栐,是一种树,可做笏板。那笏板,那一块不是皇帝赐的?换了这个字,且比换了别的更有意思得
多了。
夏子微的意思就是,他的小十二,就必然要是那个站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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