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乾隆,也是一张好相貌。只不过做了皇帝久了,这人也惯于吹胡子瞪眼来抖那一身的威风,但凡说一句话也要把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只把白眼仁都露出来给人瞧才显得他是九五至尊了一般,白白浪费的年轻时候的好相貌。
不过,倒也未必就算是浪费了,不是还有句话说得好,岁月是把杀猪刀么。
这婚礼排场大,那嫁妆走得慢,倒叫一路上瞧着的人直眼馋,心中艳羡帝王家。
可知道内情的也都晓得,乾隆实际上最是苛责小气的一个,他本就两眼一抹黑地钻了钱眼儿,现如今是拿出了私库里的东西填他最稀罕的儿子,虽然眼前儿高兴,但过后就必然要肉疼的。
但是知道这些个事儿的,也都是皇家人罢了,更不会有谁把这话说出去,免得遭了天打雷劈。
闹闹腾腾的,婚礼也便消停了下来,只是永琪是必然不会进那新房的,天晚上,他便在给他建的府邸里寻了个安静的去处将就了一夜,而这一夜,便是那新月格格与努达海这分别了三年多来次见了面。
努达海原本痛恨永琪横刀夺爱,心里真是满满的愤懑,只想一巴掌打死永琪,要么便一头撞死在永琪的大门口,也算全了他的一腔情爱。结果永琪是个能说会道的,又情真意切地给他说自己对新月格格没有半点儿的心思,更是赌咒发誓,几乎扔了半条命去的对天发了大宏愿,这才得了努达海的信任。
于是,这五阿哥永琪的新婚夜,实际上便是新月格格跟努达海的“新婚夜”。
“月牙儿!”努达海激动万分,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就在眼前!
她漂亮、青春、鲜嫩,美丽的脸上满是期待,一双眼睛更是温柔如水,只消几句“月眼儿”,她便会软得如同一滩春泥,更不用说她这温柔娴淑的外表下,偏偏是大胆热情得让人咋舌,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下凡无甚绮思也要在她身上栽跟头。
便如努达海,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家里母亲看起来也是十分慈爱,一双儿女也是孝顺听话,这便足够了的。那些外面勾引爷们儿的贱蹄子,又有几分真心对他?人家年纪轻轻,容颜靓丽,瞧上的难道能是他努达海这年已不惑的半大老头子?若不是瞧上人,那瞧上的无非是银钱,要么便是权势,亦或者只是贱人□了,守不住自己本分罢了。
但是新月格格不一样,她身份高贵,容颜姣好,更难得的是思想又十分单纯,最最让努达海满意的,却是她把他当做她的天,她的神,她的一切。
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是受不得这样的诱惑的。
努达海是个正常男人,他被诱惑了,却也泥足深陷,这新月格格是他的情之所钟,家里的雁姬,却是个适合做妻子的女人,但是妻子又哪里就等同于得到了他的爱呢?
这会子,努达海的脸上也满是激动,他眼里尽是柔情,看得新月格格也是心中柔软一片,也顾不得矜持,她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声音好不凄美动听。
俩人在这边互诉衷情,只说得这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比他们这对儿情人儿更凄惨的了,努达海虽然是武将,却把那肉麻的话说出来半点儿不含糊的;新月格格虽然是闺阁女儿,却把那相思情怀说得婉转动听羞人答答的,这俩人,真是“感天感地感恩大,情动情牵情意长”——那句句话不是夸五阿哥仁义,那句句话不是相诉离别之苦?
龙凤花烛,灯火幽暗。
“往常也只听说过红烛垂泪便落帷帐,现如今……月牙儿这满面泪痕,却比那红烛垂下的眼泪,更为引人心动……”努达海这自从听说了要娶回来新月格格,连忙去那秦楼楚馆——便也不怕是言官还是御史了——学了几日的甜言蜜语,现如今却是正经儿用上了。
这时候提什么红烛落帷帐,再说那新月格格流眼泪,指的是什么,但凡有个脑子的也都知道,于是,新月格格羞得双颊绯红,也顾不得什么女孩儿家的脸面,把手直接递给努达海,道:“夫君,妾身伺候您休息……”
这一夜,二人就算是成事了,那努达海在这五阿哥的新房里,与新月格格——日后便是五阿哥的贝勒福晋了——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天一亮,努达海也没等人来便自己起身,掀开了床帐子,再开了窗子,让光线进了来,这才转回身去到床边,盯着床铺敲了敲,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了,也不顾新月格格这是个大姑娘才承了人事,伸手就把她推到一边,再仔细瞧了一回,似乎又没满意,便掀了被子仔仔细细把那床铺瞧了半晌。
“努……”经了这一番折腾,新月哪里还有不醒的道理?但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努达海从床铺上扯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努达海对她怒吼道:“贱妇!缘何没得落红?想来你是跟哪个男人睡过了?!”
这一下子,五阿哥的贝勒府那就热闹了起来,呼啦啦一下,围观群众就是里三层外三层……这事儿也一下子便火了,那真是跟火上房一样。
只是那新月格格这回还真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冤枉——这新月格格之前从荆州逃出来的时候跟那努达海那般亲近,又是骑马又是打猎的,日子逍遥十分,却因着没有自己的亲老子娘在身边儿更没有教养嬷嬷关照,她哪儿知道没出嫁的女儿骑马也不能骑那些烈马,更不能没事儿骑着就跨石头过山沟的?那一颠簸,再加上原本就是月事葵水的时候,可不就把她女儿身给摔破了么。只不过这新月格格哪儿知道这个?再加上她那时候的心思都在努达海身上,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月事时间拖了小半个月有什么问题,只以为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那般如此,于是就出了这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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