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瓶儿,别笑得太开心,要是被月老听见,咱们就完了。”笨死了、笨死了,做贼还不知分寸,想被活逮不成?
“净水,你还不是在笑,眼睛都笑眯了。”还好意思说她。
“哪……哪有,我只是高兴我们分开了十四年又能重逢,忍不住会心一笑嘛!”看到青莲和瓶儿,她的笑意就止不住。
“呿!借口,”她是会心一笑吗?根本是咧嘴大笑。“对了,我刚才好像有看见绿柳的名字在上面,她旁边的人偶上写着——赵玉尘。”
“真的吗?我以为她会跟我们一样,爱上风家的男儿。”毕竟是她们弄掉的宝珠害风家骨肉分散,理当由她们以身偿还。
“风家的老四叫什么名字?”真好奇。
“风什么……呃,风住尘啦!我家大捕头老挂在嘴上,害我想忘都忘不了。”他还有意无意地暗示她,要她利用仙术寻人。
瓶儿惊呼,“两人的名字都有尘字,好巧喔!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哎哟!谁打我?”
好疼呐!她的脑袋瓜子又不是石头,任人捶打不痛不痒。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要是月老酒醒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经清冷的青莲一提醒,两人脖子一缩的露齿干笑,动作飞快的将姻缘簿放回原处,三人如来时悄悄从月老祠的侧门开溜。
而另一边,等着心爱女子的风家兄弟在凉亭中促膝长谈,除了在兄弟乍见的那一刻激动得流下泪外,在相聚数日后已恢复平静心情,一如从未分散过般融洽。
“明王爷?!”是他?
“我在千发老人身边蛰伏多年,打探到的消息便是这个名字,他有可能是灭我风家的幕后主使者。”
风奇傲沉吟地一视满脸胡子的三弟。“你去探过虚实没?”
“去过几回,但没找出什么线索,不过……”风怒雷顿了一下,眼泛困惑。
“可是什么?”风妒恶趋前一问,生怕听不仔细。
“明王爷有个傻瓜儿子,看来二十出头,心智却不到七岁,让我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十分眼熟。
“也许小时候到我们家走动过吧?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找回四弟和小妹,旁的事物先放一边。“对了,你已有妻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仙子为妾?”
对于大哥的问话,风怒雷眼一眨的说道:“我都忘了有这码子事,谁说我有妻子?!全是信口开河的谬语,我全无记忆。”
“你……你还真是无赖呀!这样也能赖掉。”真是服了他。
风怒雷伤愈之后,果然什么都忘个精光,唯独心爱的女子未忘,因此喜极而泣的瓶儿得以留在人间,不必随菩萨返回紫竹林。
其实他什么都没忘记,只是假装记不得了,避免他的小女人一再追问他有无妻子。
当年他确实和梁玉紫拜过堂,缔结盟约,但在二拜高堂之际,他突然抽剑刺向无缘的老丈人,堂上一阵大乱,婚礼也在慌乱中匆匆了结,所以两人并未真成夫妻。
黑眸微漾起一丝笑意,低视手中半截白玉瓶,谁说神仙不会耍赖,瓶儿怕他当真忘了她,留下刺入他掌心之中,叫他想忘也忘不了。
在考场上,这叫作弊吧!夹带答案好增加过关机会。
“大哥,我饿了,快做几道好菜来尝尝,我要芙蓉蟹、豆腐金饺、蒜泥白肉、腌松鱼、三丝馄饨、柴把肥鸭、板栗红煨鸽、香瓜八宝鸡盅……”
“你呀!真是吃定我了……”
笑着摇头的雷厨子挽起衣袖,准备让贪嘴仙子吃顿满汉大餐,大火一生油倒下锅,滋滋地散发出饭菜香。
瓶儿番外篇寄秋
乌云层叠,大雨沥沥,破庙里,两人四只眼睛对峙着,目标是堂中散发余温的火堆中一只烤兔子。
小乞丐似的脏小子拨了拨正滴水的前额刘海,垂涎的咽了一大口口水,悄悄挪了挪,稍稍靠近了火堆,仅在瞬间水似乎全蒸发了,还其一身干爽。
满脸胡碴的男子微皱了皱眉,暗忖是自己看花了眼。
“想吃?”冷冷的音调响起。
小乞儿头点得快掉了,目光不离烤兔子,伸手抹了抹嘴边的一丝透明液体。
“自己抓。”他是杀手,不是善心过剩的奶娘。
小乞儿嘴一扁,难过得像快哭了,破庙外忽地雨势加大,狂风几乎快把屋顶掀了。
男子捧起整只烤兔子,故意忽略小乞丐期盼的视线地凑到嘴边,大口一咬,他听到小乞儿喉间失望的咕噜声。
奇怪?这兔肉怎变得涩干无汁,肉里淌出来的油份也腻人,难吃!是烤过头了吗?可看它表面金黄略褐的光泽明明是恰到好处啊……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小乞儿的一声惊吼响起时伴随巨大的喀卡哗啦声,一道瓦砾夹杂雨水的“瀑布”当头灌下,男子心惊还来不及反应,却突见那小乞儿竟不要命似的往瓦砾雨中——正确来说是往自己扑身过来。
小小的身躯缠住他的,两人向外滚了好几圈,瓦砾咚咚咚地掉了一地,扬起的尘土很快地就让雨势给压下,原本的火堆上堆着小山似的破瓦残块。
“呼,好险好险,差点就救不到你了。”小乞儿说的是他手上拿的那只咬了一囗的烤兔腿。
男子冷哼了哼,以为对方不自量力的妄想解救他,这堆瓦砾看似惊人但实则无法伤他分毫,不用他扑过来他自己也会以轻功退开,还不会搞得像现在一样狼狈,两人躺卧在泥泞地上,沾了一身脏。
“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饿得头昏眼花,起不来了。”大剌剌的小乞儿干脆趴在他的胸膛上,目光炯炯地死盯着那只烤兔子。
没力气?!那现在他臂膀都被抓疼了是错觉吗?
他随意的把烤兔子往旁一丢,果然,小乞儿就像猎犬见了骨头似跟着扑了过去。
拿起沾了尘灰的烤兔子,不以为意的随意抓起衣角擦了擦,小乞儿心满意足的嗑了起来,口中呜呜啧啧的仿佛吃到人间美味。
男子见到他的吃相,不知为何鼻间竟嗅闻到一股清甜的烤肉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两声,嘴也缠了起来。
抬头看看外头的雨势,这种天气别说兔子,恐怕耗子都抓不到一只……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要自己忍住这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
“喏,这给你。”
小乞儿递过来一个……烤兔头,他略带嫌恶的偏过头去,尽管腹鸣如鼓,方才那难入口的味道还是引不起他任何想吃它的。
可为何……会越闻越香呢?他终于克制不了那香味的引诱,接过来咬了一口,嗯,香醇多汁,肉虽不多但很有嚼劲,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兔子头比兔肉好吃。
“欸,好吃吧?大哥,够不够味道,要不要冉咸一点?”
“谁是你大哥?”嗯,甜咸适中,香汁诱人胃口大开,男子再撕了只兔腿嚼了起来。
“咦,给我吃的救命恩人还不能算大哥吗?我是认定你这个大哥了……大哥,你知不知道我饿了……三个时辰了,要不是有你这只救命的兔子,找今天一定会饿死……欸欸,你别把兔脚吃光啊,好歹留一脚给我……”
“饭馆”厨房一如往常的忙碌着。
“雷厨子,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司家放话说即日起不再贩售我们‘饭馆’任何香料啦!”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灶头边正在准备料理花椒鸡的一名二厨闻言立即垮下脸。“啊,这下我的花椒鸡怎么上桌啊!”
“还有王家陈醋,我刚要去打十升醋时,那掌柜的也说不卖咱啦!连酱油、香油都不卖了。”王家跟司家有姻亲关系,会同个鼻孔出气也不足为奇。
“哎呀,什么调味料都没了,那我们‘饭馆’还能卖啥?!”白饭吗?
风怒雷沉吟一会,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吩咐了句,“叫瓶儿过来。”
众人惶惶不安,不过还是依言叫来小老板。
“嘿,大哥,真难得啊,今儿个居然会主动邀我来厨房,哈哈,是要招待我吃什么好料的吗?还是你又研发出什么私房菜式……”
“每一样都给我尝一口。”他面无表情的指指一旁长桌上准备出菜的菜肴。
瓶儿双眼蓦地一亮,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是我生日还是你生日?对我这么好……嗯,难吃,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
说完,也不见她停下夹菜的动作,仍是不停的东塞一口,西咬一嘴。
可说也奇怪,满灶房竟漫出一阵阵菜香,没花椒的花椒鸡散发啥辣味,少了醋的酸溜鱼也多了股酸香味,经瓶儿“金口”一沾的各式菜肴从本来的无滋无味变得芳香可口。
大伙全看呆了眼,不解这奇迹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只有了然于胸的风怒雷冷声斥着要小厮们上菜,瓶儿的“特异功能”他是见怪不怪,说起来他的厨艺也只是一般,“饭馆”名闻遐迩的好名声全靠瓶儿一张嘴得来的。
任何能吃的食物只要经过瓶儿的手或嘴,就像被加了仙露般变得更加美昧,太淡太咸都能被调整成最完美的味道,满足饕客挑剔的味蕾。
这是瓶儿的本事,但他一直把它视为天赋的未多想,反正他菜只要有煮熟就好,“加工”的事自会有人代理。
风怒雷叫住一名小厮,“跟司家讲,尽管不做我们生意,‘饭馆’有她……”他瞄了瞄吃得畅怀的瓶儿。“要倒很难!”
是啊,有瓶儿在,“饭馆”永远开门大吉,客倌们闹饿病了吗?来来里面坐,欢迎光临!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