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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纯情右岸媚色作者:未知

第7部分阅读

颇有些亲戚朋友对着李哲,看了又看,又惋惜地望向维东,互相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或许,在某些不知情人士胡编乱造的故事里,我是意志不坚的移情别恋,李哲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维东反而是那个被背叛的可怜人。

我故作不知地对所有人大方地笑。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吧。

缀满娇艳玫瑰的全鲜花拱门,通往幸福的红地毯,精美的发光罗马柱……当绚烂的礼花响起,在漫天飞舞的七彩里,哥哥挽了婷婷走向主台,彼此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喜洋洋的气氛充满了美轮美奂的婚礼殿堂……烫金的签到簿上载着的每个名字,都在此刻见证着哥哥和婷婷的幸福……

“结婚真好,像做梦一样。”每个女孩都憧憬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我也不例外,忍不住嘀咕了。

“你想结婚?”李哲双眼弯弯,应着我的话。

“哪有?”我嘴硬地否定着。

李哲笑吟吟的,也不说话,不知从哪里撕了张小纸条,绕了我的左手无名指一圈,又随手扯断,装回口袋里。另一只手在桌布遮掩下,悄悄摩挲着我的手心,痴缠地不肯放。

看看大家的注意力都胶着在新郎、新娘身上,我飞快地吻了李哲的脸颊,又连忙扮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抿了嘴笑。他的掌心暖暖的,那热力仿佛能直达人心般,让人油然而生一种甜美的依恋感。

漂亮的司仪开始调侃一对新人、让他们汇报恋爱经过时,我的肚子忽而开始隐隐作痛。对李哲交代了一声,我急忙起身离席。大约是昨天太高兴,拉李哲去haagedas吃了许多冰激凌,胃受凉了。

刚从宴会厅出来,身后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追过来,有人轻喊:“杜小姐,等一等。”

回头看时,却是那晚和维东一起的高挑美女。记忆里,适才仿佛看到她坐在哥哥公司同事那一桌,看来她的确有可能是维东的秘书。

“杜小姐,我和王总确实没什么。”她似乎真的很迂腐,也真的想解释清楚,“那天晚上,因为那个客户一向很色,所以王总让我搀着他的胳膊,假装亲密的样子,是不想那个客户动歪脑筋。后来,从华亭宾馆一出来就看到你,我一时忘记把手收回来……”

不想再听别人的琐碎事,我制止她,“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相信你就是了。”高挑美女八成是属于花瓶类的,听了我的敷衍之词,就高高兴兴地回宴会厅了。

好一会儿,去卫生间解脱后,舒服了些,我准备回去。

走廊上,缤纷的抽象派壁画前,维东静静站立,遥遥地望过来。我客套地点头示意,视线慢慢越过他,快步走向宴会厅。

“那些材料,你看过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维东猛地抓住我的胳膊。

本不想再有无意义的对话,可我太了解维东的固执本性,犹豫了一下,我刻意答:“看过了。”只要我信任李哲,看与不看,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维东手一紧,唇角慢慢浮起一个古怪的笑意,“撒谎!”

在哥哥大喜的日子里,我不想发生任何的不愉快,只能尽量放缓语气,“你的好意我心领,一切到此为止,好吗?”

“你就那么信他?”维东锐利的眼神仿佛x光,要彻底透视我的内心。

“是。”我平静应了。

“就算他的房子在另一个女人的名下,就算另一个女人亲热地喂他蛋糕吃,就算他曾整夜留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维东逼视着我,字字句句如利箭般狠狠射过来。

不快的涟漪,狂乱地在胸臆间层层荡开。然而,李哲温柔的笑容漾上心头,他漂亮的眼睛宠溺地凝望过来,他掌心的暖意依稀还停留在肌肤上。

我仰脸直视维东,轻轻开口,“我信他,就是这样。”

或许有些事,确实需要加以求证,可我绝不会仅凭听到的只字片语,就做龌龊的臆测。

第二部分第十六章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一物降一物(…

“还有,他2002年硕士毕业后进入ch医院心脏外科,职称晋升像坐直升机,一年升一级。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维东慢吞吞地开口,列举着他所谓的可疑证据。

记起李哲曾经的辉煌纪录,还有那“价值千金的手”,我忍不住微微冷笑,“难道你想说——他事业上的成绩是靠别人的关系,而不是靠自己的实力!”

凭关系,李哲会有高达997%的手术成功率?会得到苏三的欣赏和佩服?会拥有医院里大多数人的正面评价?难道因为他恰好拥有实力、勤奋和运气,取得些优异成绩,就一定要怀疑他用了不正当手段?

“房产证上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秦梓慧,不过她最常用的名字是——”维东有条有理地继续,唯恐我不明白,又补充说了另一个名字。

一个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与刘晓庆一样差不多家喻户晓的名字,一个我小时候经常在《大众电影》等杂志封面上看到的名字,一个至今仍偶尔出现在某些大手笔电影里、前面冠以“特邀主演”的名字!

印象,那个集优雅、冷艳、风度于一身的美丽影星,居然和李哲有关系?我依稀还记得,读书时哥哥曾无限向往地说长大后,一定要娶像她那样的完美女人。

我怔怔地望着维东,今晚,次震惊。

“杜辰薇,不要像只鸵鸟一样,不肯面对现实!”维东双手扳过我的肩,那么用力,钝钝的痛张狂地侵入我的心田。

“我信他!”慢慢缓过神来,我坚定地回望。

或许维东是真心想提醒我什么,可我仍然相信——即使李哲与那个美丽影星认识,甚至有什么疑似的暧昧,也一定和金钱、和爱情、和贪慕虚荣、攀附权势没有关系!

维东“砰”的一拳打在墙上,夜色双眸里迸发了森森寒意,冷冰冰地注视着我,“他说什么你就信!为什么……”

我默然,只是对着他客气安静地笑。他紧抿的嘴,再没有说半个字,可他不说,我也隐约猜到了,那后面或许是:“为什么我说的你就不信?为什么始终不信我、不肯重新开始?”

其实,答案很简单。如同鸡蛋可以孵出小鸡,而石头孵不出小鸡。李哲和维东,品格观念上的本质不同,就像鸡蛋和石头一样,决定了各自未来的不同发展方向。而我,愿意选择有希望修成正果的那个,如此而已。

“杜辰薇,你会后悔的!”

维东重重丢下一句,转身离去,再没有一点停留。水晶吊灯的灿烂光华下,维东的背影昂然而去,如往昔般那么骄傲桀骜不驯,却依稀带了些初春时节的丝丝萧索,遥远而陌生。

回到席上,胃又开始折腾,一阵阵痉挛的疼痛。这一刻,我真恨不得把胃送给别人才好。

“你脸色好差,手怎么这么凉。”李哲小心摸摸我的手。他的热量渗透我的肌肤,让我莫名地舒服了些。

偏头看李哲如往昔般关切的脸,我软软地倚着他的肩膀,不想说话。

“你坚持一下,我去买颠茄片。”李哲叫服务员上了杯热牛奶给我,快步走了出去。

我趴在桌上,细细抿着香醇可口的热牛奶,怔怔望着婚宴主台宽大的背景墙上,哥哥和婷婷的一整幅婚纱照。

葱绿的草地,婷婷纯洁如天使般坐在饰满鲜花的秋千架上,哥哥自身后呵护地拥着婷婷,温煦的阳光自斜上方洒落,照亮了他们含情对视的脸。两人的姿势很俗套,倒难得画面依然流溢了浓浓的温馨,让观赏者如沐春风。

看似真挚的深深爱恋凝固在照片,成为永恒的刹那,被多少旁观者祝福羡慕,可又有谁能看得出哥哥曾无所谓地说过“娶妻合适论”?

“好些了吗?”李哲清朗的声音自身边响起,“药买到,快点吃吧。”就着他手的水杯,我吞了片颠茄片,往后略略靠了椅背休息。

李哲舀了勺瑶柱羹放到我碗里,调侃着我,“看你哥哥的结婚照,也能看呆?傻乎乎的。”

第二部分第十六章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一物降一物(…

“你不觉得拍得很不错吗?”我斜觑着李哲,脑子里突地想象他穿了新郎礼服的模样,一定会迷倒很多女孩子吧。

“照片是不错。不过你嫂子今晚的婚纱更漂亮。”李哲转脸望向那边。

那边,哥哥和婷婷、爸爸和老妈还在一脸喜色地忙着挨桌敬酒。洁白轻盈的玻璃纱包裹着婷婷,细碎蕾丝点缀着性感的无带抹胸,贴合的紧身胸衣全部采用华丽剔透的水晶来装饰,曳地的荷叶边裙摆,全然绽放了十足的唯美浪漫。

李哲又上下打量着我,唇角微微上翘,“如果是你穿,一定会更出色。”

“可惜试婚纱那天,我没去。不然当时还可以拿来穿穿看。”我随口说着。

李哲把椅子搬近了些,在我耳边低低地笑,“不如我们也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不要!”我故作认真地瞪了他一眼,干脆地否决,“我又没打算结婚。”

李哲慢慢垂下眼帘,不说话,只管低头一口口喝着张裕冰酒,仿佛一个孩子的美好愿望硬生生被野蛮家长扼杀了,一时间深受打击。

“李哲,别这么任性。”我喃喃说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莫名地一疼。

天,我次发现,原来他最具杀伤力的表情不是冬日阳光般的纯净笑容,而是这样略略受伤的神态。

“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李哲抬眼,清澈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又仿佛越过我在某个遥远的幻想世界神游,悠悠自语,“即使不结婚,也可以拍婚纱照的,对不对?”

“就算是……在我离开前,留个纪念也好。”李哲依稀回过神,沉静得像幽幽深潭的眸子里,映了一个小小的我。

不知怎的,明明周围全是欢声笑语,我却偏感到淡淡的忧伤味道,缓缓在空气游弋升腾,又渐渐渗入心田,沉甸甸的闷得难受。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什么你离开前,你要到哪里去呀?”

李哲呆了几秒钟,眨眨眼,悉心解释了,“年前,我联系了美国的clevedclii(克利夫兰医学心),准备做进一步的骨科矫正手术。只是当时还没确定,我不想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前两天我收到他们的回复,所以,过几天我会订机票到那边做详细检查,看他们决定怎样做手术。”

原来,他始终没答应院方转到心内科,是一直想再拿起手术刀。是啊,小李飞刀,怎么会甘心从此成为历史?

细细抚摸着他的右手,我舌底酸酸的,“你会去多久?”

“一两个月吧,总之我会尽快。你呢,乖乖在学校上课。”李哲安慰地抱了抱我的肩头,又笑,“你知道的,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八成会扑过去撒娇,可看看周围,我只能抱了他的胳膊不放。

好半天,记起刚才讨论的事,我小声嘀咕,“那,婚纱照的事,随你好了。”

李哲清亮的眼睛漾起点点笑意,轻轻亲了我的手背,像哄小孩般温言道:“我们先拍这一次——”歇了歇,又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郑重地托起我的下巴,深深望过来,“以后真正结婚的时候,我们再拍一次。”

“谁要和你结婚?”我故作不屑地别过脸,却突然发现胃不痛了,刚吃到嘴里的桂花鱼也格外鲜嫩。

李哲不吭声,笑眯眯地给我挟了块煎牛柳。

眼角余光,我瞥到邻桌的维东已不见踪影。但他的话,却执著地盘旋在我的耳旁。某种程度上,我不认为他是个无凭无据就胡乱说话的人。

不觉望定李哲,我半开起玩笑,“哼哼,真要嫁的话,你还有很多事没交代呢,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好人。”

“那回去你审我好了,我一定乖乖交代。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哲随口答,笑容如春日蓝天般纯澈。

轻摇郁金香杯,琥珀色的冰酒透过玻璃折射,在璀璨的灯光下散发着炫目的光彩,绚丽迷人。我啜了点入口,口感甘洌滑润,余香甜美持久,不由得低头浅浅笑了。

第二部分第十六章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一物降一物(…

原来这世上,美好得表里如一的物件还是有的,只要我们善于发现并把握。

第二部分第十七章谁是谁的天罗地网(1)

直直地望着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我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是该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还是惊诧于他的精心布局。

回去后,我们玩起了模拟法庭。

李哲规规矩矩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像教室课堂上最乖巧最听话的小学生。我站着,居高临下地瞥定他。

“李哲,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你同意吗?”我半认真地把米兰达警告说了一遍,以示公正。

“同意。”李哲看似老实地点头。

没等我再开口,他就拖了我的手到书房,打开电脑,“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主动交代。”

鼠标点到了桌面上那只胖乎乎的企鹅,用户自动登录。淡蓝的界面上,清楚地现出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刀如流云”,还有他唯一的qq好友,名叫“白衣卿卿”。

“我交代,我不该在网上和你一起这么久,还一直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装普通网友听你发牢骚、谈心事。”李哲边说,边摊开双手做勇敢认错状,“你不高兴,就狠狠地打手心罚我,来吧。”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讨厌,装什么小学生,这个我早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哲目光闪了闪,饶有兴趣地望过来。

不想提那天刻意试探他的事,我继续我的进攻大计,“喂,今晚是我审你。”

&o1,我挺好奇的,流云公子是怎么从网上找到我的?”整理思路,我决定先搞清楚流云这件事,再谈其他的。

“你用的qq显示了你的ip地址。”

李哲冲我挤挤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在网上搜索一下,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你的ip地址是f大的。再到f大bbs上逛一圈,找到校园ip一览的帖子,对照各院系来看,就知道你是在科楼七楼。然后,冒充家长打电话到你们系里,说找一个老师,假装一时忘了姓什么,只记得特征是既在读硕又兼了辅导员的职务、很年轻的一个漂亮女老师。”

“再然后,你们系人事科的人就特别热情,把你的名字、电话号码、宿舍住址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了。”李哲无辜地眨眨眼,“太简单了,想找不到你都难。”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李哲。居然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找人,真亏他想得出来,也干得出来。

李哲拉我在电脑椅上坐下,“小薇薇这么看着我,一定是太感动了。”

“嘁,那时候你又没见过我,还说什么找个漂——亮——女老师,”我拖长了调子,嘲笑李哲,“要是我根本就是个丑八怪,你肯定没兴趣了,对不?”

李哲悠然地揽着我,“白衣卿卿——很漂亮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人也很漂亮的。”

“油嘴滑舌!”随手捶了一下他的胸,我偏头又想了想,“questo2,亲亲流云为什么要找我呢?”

我的感觉里,李哲虽然有时任性,但绝大多数时候是绝对理智的,应该不至于会热烈地迷上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网友,再大费周章地去找她。

“喜欢你的字,觉得你聪明可爱,然后发现你突然变得很不开心,还彻底从网上消失了。我有点担心,就想找到你,安慰你。就这么简单。”李哲坦然地看着我,答得有条有理。

ok,姑且接受他这个答案。

我继续,“questo,你为什么偷拍我?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忆起从前,又做愤然状狠狠瞪着李哲,“不然哪有那么巧,我喝醉了你就冒出来,我听个金庸讲座你又及时跑出来,后来你还特地丢个手机让我捡到,对不对?”

李哲笑着举了双手投降,“小薇薇没说错,我是跟了你一阵子。不过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对你一见钟情呢。”

一见钟情?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

我飞快开动脑筋,“在酒吧那次之前,你就见过我,对吗?”

“是啊。”李哲端端正正地凝视着我,眼睛里似渲染了落日烟岚的色彩,瑰丽迷人。

第二部分第十七章谁是谁的天罗地网(2)

“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天使。”明明是肉麻兮兮的语句,经过他富有磁性的语声加以诠释,却是格外真诚深情。

眨眨眼,我努力保持清醒,不想迷失在他的柔情里,“questo4,那什么我们有缘分的预言,说一天里一定能碰到三次,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算是吧。”李哲撩拨着我的长发,

老实说,我始终觉得那天发生的事很诡异,“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你在bbs上写过,你相信命运的奇妙正在于重复的不期而遇。而我,恰好得知苏三要和沈怡然相亲,所以就故意在前一天晚上掉了手机让你捡到,这样第二天早上我们就会次见面。等到午,苏三相亲的时候,我们肯定会第二次碰面……”

“等一下,”他说得太快,我却听着这里面有漏洞,忍不住打断,“你怎么知道沈怡然是我师姐,又怎么知道师母要安排我们一堆人去做陪客?”

李哲望着我,微笑着不说话。

念头如闪电般飞掠而过,我脱口而问:“难道你为了认识我,事先连我身边熟悉的人都调查过?那个让大家做陪客的主意,根本就是你有意向苏三提议,然后让苏三装脸皮薄,跟师母提议这么干的?还有,我几年前在学校bbs上发的杂,你居然也搜出来看过?”

李哲轻描淡写地应了,“没这样复杂……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第三次碰面,是因为你在qq上用流云的身份,套我的话。我跟你说晚上会去逛逛或者运动,所以你就等在科楼下,跟踪我,然后扮偶遇?”有些事,一旦连贯起来想,很容易找出前因后果。

李哲调皮地捏着我的鼻子,“小薇薇很聪明啊,不过——”他难得地否认了一次,“第三次是真真正正的巧遇。那天,我下班后去科楼找你,你已经走开了。”

直直地望着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我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是该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还是惊诧于他的精心布局。

书桌上,闪烁的宽屏液晶,自动进入屏保程序。数张照片,连绵谱写了一个动态的杜辰薇,或轻颦或微笑或黯然或落寞,每一张都远比真人要完美出色。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绚烂的场景:蔚蓝的天,深蓝的海水,海天共一色。远处点点渔帆,近处浅金的沙滩上,一袭白色细带比基尼的杜辰薇,扬臂欢笑。纤秀的脚踝边,有她精心堆砌的童话城堡——那是五六年前,在北戴河享受阳光海滩时,维东帮我拍的。

“你上次问我要从前的照片,就是弄这个?”我看得出,刚才闪现的每一张照片,构图、颜色、明暗都经过重新调试、剪辑、整合,足见制作人的认真心思。

“喜欢吗?过年那几天我在北京做的。”李哲扬了扬眉,笑吟吟地搂过我。

依稀,他身上的味道,清雅的,温暖的,如同富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般,轻柔撩拨了我心底最深处的丝弦。那无以抵抗的柔情蜜意令人欲醉。

&o5,除了流云的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模拟法庭进行到后来,不想提到维东,不想提到私家侦探,我如是问。

“小薇,我很累,想睡了。”李哲懒洋洋地揉着眼睛,如是答。

“真的没什么想告诉我?”我扳过他的脸,凝望着他的眼睛。

“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李哲就搂过我,轻轻吻上我的唇。

我默然。

我有询问的权利,他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那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风流俊雅的杨过在练古墓派的入门功夫“天罗地网式”。八十一只麻雀在他手掌的空隙间飞来飞去,偶尔有一只窜出去,他随手一伸,便将麻雀挡了回去。

每只麻雀都欢快地奋力振翅,还以为自己在蓝天白云间自由飞翔。其实在杨过眼里,无论麻雀怎么飞,始终也飞不出他亲手制造的、最温柔的天罗地网。

第二部分第十七章谁是谁的天罗地网(3)

初七清晨一睁眼,李哲已起身,还买好了小杨生煎和牛肉粉丝汤。

“你昨晚做噩梦了?一个劲地翻来翻去。”坐在餐桌旁,李哲问。

我埋头吃生煎,摇摇头。我百分百地相信他,他却不能百分百地坦诚以待,如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会生气,更不会强人所难地逼他回答。

“胃又不舒服?”李哲有些紧张地端详着我。

我摇摇头。闹情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我会很快调节过来,没必要弄得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

李哲不再说话,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早餐。时钟机械的“滴答滴答”声,枯燥无味地贯穿在空气,惹得人心烦意乱。

手机响时,我们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接完电话,我穿衣准备出门时,有些郁闷。

大清早导师紧急召见,通常只有三种可能:,有一大堆火烧眉毛的活儿,要你付出廉价劳动力迅速完成;第二,有坏消息不得不尽早地、委婉地告诉你;第三,有好消息要迫不及待地通知你。其,以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低。

“别担心,不会有坏事。”临出门时,李哲像往常一样帮我戴手套,随手捏了我的脸颊。

“嗯。”看看窗外的悠悠白云,再看看李哲,我忍不住暗里嘲笑自己。杜辰薇,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李哲这样站在你身边,你的世界很容易就变得晴朗明媚起来。这次,难道你又陷得深了?

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有的人,即使在一起几十年,彼此间仍然不会了解;有的人,即使相处不久,却好像认识了一辈子那样相知相惜、情谊深厚。李哲于我而言,恰恰属于后者。

人的感觉有时就是这样不可理喻。没有道理,我却丝毫不曾怀疑过他。

到导师家,照例是进书房说话。

占据了整面墙的怀旧书柜,与现代的玻璃木饰门相映生辉;深沉稳重的胡桃木色书桌,色彩绚烂的艺术壁画,衬托出强烈的时尚感,最终形成一个知性与感性巧妙融合的雅致空间。

不用导师招呼,我自己倒了杯铁观音,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欣赏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书籍。

某种意义上,导师就是学生的bss。选择什么样的导师,对学生的未来发展会有很大影响。我的导师宋薄引,在学术界声望极高,素来以治学严谨、为人正直宽容而受到大家的敬仰。我想,我真的很幸运。

“杜辰薇,上学期末你交的论我看了。”几句寒暄后,导师直奔主题,“《日‘现代学’观念建构的比较研究》,选题宽泛了点。好在你切入的角度还算独辟蹊径,全论述虽然没有穷究日现代学发展的全部,也算在前人基础上有了些较新颖的见解。”

暗暗舒了口气,我想导师能这么说,就证明今天没什么坏消息,那论在他看来还算完成得颇好。

“……论东亚学的现代性,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虽说日的现代学都受了西方的影响,但比较研究下,仍然有各自的特征。你在例证方面,阐述得不够详尽透彻,有些语句措辞也不够严谨,很容易产生歧义。比如这里……”

导师拿了我论的打印稿,一页页从头翻到尾,依次指出不足之处。我忙拿了笔记本,一条条用心记下。

“回去按我说的赶快好好修改。开学一个礼拜内,再交份论的英稿过来。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推荐一下,在《asiastudiesreview》上发表。”末了,导师和蔼地把写满了他评语的两张纸,递给我。

《asiastudiesreview》,澳大利亚亚洲研究协会发行的《亚洲研究评论》,国际性学术刊物呀。一刹那,我有一种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正巧砸在头上的幸福眩晕感。

导师随手给我的茶杯斟满了,“你这篇论,给国内的刊物投稿了吗?”

“投了《国比较学》。”既写好,自己看着还满意,我当然会投到全国核心刊物,期望发表。

第二部分第十七章谁是谁的天罗地网(4)

“联系一下他们编辑部,要求把论退回来吧。”导师的笑容和从前一样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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