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夔不让我参与,证明他还不信任我。
“最近有人故意发放不利的消息,后天的石油高峰会开幕后,你和赢枫要密切关注股市走向。”他挥笔在一份文件上圈出几个地方,并在一旁写了几句评语。
“嗯。”我捧起杯子吸了一小口热咖啡,让白色的热气遮挡住我的双眼。
发放不利消息的人,其实就是我。早在一个月前,我和师父就开始了行动,联合了世界各地的金融巨鳄,计划幕后操纵股市,然后从中获益。
我们利用长期打下的金融网络基础,让相熟的股票经纪行和评论师对外发放这次的石油高峰会洽谈很难达成协议的负面消息。这一个月来股市持续低迷,搞得人心惶惶。
十年间,我搜集了大量的石油股。只要高峰会一开幕,我就会带头抛出手中的半数石油股,其他各国盟友就会跟着一起抛出他们的股票,造成一种石油市场面临危机导致股市下挫的假象,不知情的人害怕受到牵连也会纷纷抛出手中的石油股。我预计不到24小时,大市就会崩盘。这种现象,被我师父林牧之称为“多米诺骨牌效应”。
到时候,宇文国际的股票一定会受到重创。而我就可以趁低吸纳,用相对高价卖出石油股的钱,低价购入宇文国际的股票。
我说过,得到宇文夔的心,然后毁掉蒋家,如果得不到,就先毁掉他,再毁掉蒋家。
既然我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让他爱上我,那么我必须为日后彻底铲除宇文家族做好万全的准备。
“哐当——”
我的思绪被尖锐的碎裂声打断,低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夔翻文件时不小心把盛有咖啡的杯子扫到了地上,连带还有几张文件纸也掉落在地上。
洒了一地的咖啡瞬间就染湿了文件纸,在上面留下深褐色的污渍。
我低下身子想捡起那几页文件,一时没注意到他弯身的动作。
“我去拿些干纸巾……”我一抬头,微张的嘴唇正好碰上了他的唇。
刹那间的柔软触感,让我愣住了。
他没有动,仍保持刚才的姿势,定定地望着我,黑澈的双眸如无边的夜幕,深邃得完全看不出底下的情绪变化。
我几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
他在等我主动吻他。
宇文夔从不对女人主动,可我也不想当千叶影。
我不要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要成为他眼中与众不同的唯一。
我要他主动吻我。
但我很清楚,对于这个曾经有过无数女人的男人来说,女人的“欲迎还拒”他已经不会觉得陌生,扭扭捏捏的惺惺作态不会再有新意。
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肢体语言暗示他——我想吻你,但我不确定可不可以。如果你吻我,我一定不会拒绝。
我放柔了目光,犹如被蛊惑般地盯着他的唇,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舔了舔自己嘴。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暗暗在心里数着。十秒后他还没有反应,我就离开。
就在我垂下眼打算站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朝我靠了过来。
冰冷的唇瓣贴上了我的唇,轻轻一碰后,又稍微拉开了距离。
他的鼻尖触着我的脸颊,沉稳的呼吸掠过我的肌肤,半眯着的眼眸近距离地注视着我。
他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闭上眼睛,微微一仰头,吻住了他。
他熟练地挑开我的双唇,侵了进来,微凉的舌头以极缓的速度滑过我的齿间,身上的海洋味道随着口中温热的湿意丝丝缕缕地萦绕在我的鼻间。
我的手从他的腰间一寸一寸地向上游移到他的胸前,轻柔地抓着他的衣襟将他的身体拉向我。
他并没有伸手抱住我,只是任由我靠近他的怀中。
吻,那么浅、那么轻。
彼此的心跳,那么平缓。
彼此的身体,同样的冰凉……
我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子的亲密。
没有参杂一丝。
有的,只是简单安宁的唇齿相碰、气息交融……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在茶水间的门口停住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宇文夔的半睁的黑眸。
“宇文先生,股东晨会可以开始了。”站在门口的人声色无异地说道。
我抬眼向看那人。
卫赢枫的唇上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当初那能融化深雪的浓浓暖意,再也不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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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来说,宇文国际内部的股东大会是不会邀请外人参加的,可今天席上却出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我坐在宇文夔身边,从微型笔记本电脑中调出今天讨论议程的文档,准备将一会儿开会的重点记录下来。
“宇文先生,上次你力排众议强行收购钢铁企业的行为实在不明智。我也算是宇文家族企业的几大股东之一了。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这么说的,只是可怜那些小股东被迫将包里的分红掏出来打水漂。”说话的是宇文国际三大股东之一的李世岳。
他已经年逾古稀,但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红光益发,眼眉间不经意地泄露出商人独有的精明奸诈。
坐在另一边的大股东元振生用手捂住嘴轻咳了几声,附和道:“这次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我担心六月份的年中分红会因为资金短缺而出问题。”
其余的众人都默不吱声地垂着眼,毕竟这样的会议上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小股东说话的份儿。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宇文夔靠在真皮座椅上,脸色平静地扫了下面的人一眼。
“我们的意见能有用吗?”李世岳握紧了手中的翠玉拐杖,不悦地把头扭到一边。
同时收购多加大型企业确实需要巨额资金,而且钢铁业本来就不是容易站稳脚跟的行业,钱投进去了,能不能赚得回来仍旧是未知之数,也不怪这些宇文家族的老臣子会按捺不住地抱怨连连。
就连我到现在也还摸不透宇文夔的真实意图,更不知道他手上的筹码到底是什么。他似乎从来不担心公司会周转不宁。
我抬眼看了看卫赢枫,他从刚才就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冷感的人,可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他对我不同寻常的关心。
但在我的生命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或者说得更残忍点,他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刚才在茶水间里的那一幕被他碰见了,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把这份文件做个备份。”宇文夔递给我一份资料,低声交代了我一句,才对下面的人说道:“这次的收购计划能成功离不开各位股东的支持,所以年中分红将会提高百分之三,今天一早就已经汇到了各位的账上。”
我翻开文件,发现是财务部门的支出核算,里面详细地记明了资金出入的时间和账户。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然而,竟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么一大笔钱的来源。
也对,手里捧着白花花的银票,还有谁会在乎那些钱闻起来臭不臭,有没有被鲜血浸泡过?
每年,世界上的慈善机构从大富豪手上筹集的私人捐款多不胜数,但没有人知道那些善款和他们手中握有的资产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些富有的慈善家好像都患上了同一种失忆症,除了偶尔大发善心地写一张零头支票扔给少数的穷人,他们完全不记得缴纳税收也是支持国家基础建设、关心基本民生的表现。
当今世上,根本没有不逃税的商人,就好像天下没有不吃饭的人一样。
我合上文件,不再去看上面长串的数字和后面密密麻麻的零。
这时,坐在长桌另一头的陌生女人笑了笑,开口道:“之前宇文国际向我们卫丰银行借贷的时候,我手下的顾问团还曾担心过贵公司的还贷能力,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她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修过的细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隐约透着几分强势,细薄的双唇在深红色的唇膏勾勒下更加锐利显眼。即便是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她仍旧一丝不苟地挺直了身子,落落大方地笑对众人。
卫丰银行是香港大商业银行,更是日本以外亚洲最大的商业银行、世界最大的跨国银行之一。传闻它的董事长和行长不仅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卫丰银行的主人,被称为“银行界女帝”的乔湘赢。
“贷款的利率,还有合约细节方面的事情,我希望贵公司能派出卫赢枫先生亲自出面与我们银行洽谈。”乔湘赢笑道,目光触及卫赢枫的那一瞬间,凌厉干练的神情变得柔和温暖。
卫赢枫没有看她一眼,那眼镜后的双眸中却蕴含着从未有过的寒意。
“赢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宇文夔沉下眼,似乎话中有话。
※※※※※※※※※※※
夏日里昼长夜短。傍晚时分,我跟在宇文夔身后走出公司大堂电梯的时候,远处天边的流云还红得如血般妖娆。
后天中午我们就会包机飞到北京参加全球石油高峰会,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去他家里为他整理要带过去的衣物和资料文件。
私家车已经准时等候在大堂门外。司机一看见他出来,就弯腰上前为他拉开车门。
“夔……”柔弱的女声从一旁的旋转门后传出,还带着浓浓的哭意。
千叶影咬着唇走上前,潮湿的眼睫轻轻颤抖着,白嫩的小脸上是涟涟的泪痕,娇小的身子被夕阳的余韵染上了水蜜桃般的红润色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轻扯着宇文夔的西装衣角,抽泣着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很乖的……你不要离开我……”
“你不喜欢我去公司烦你,我就不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她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般嘤嘤哭泣着。
她闭上双眼送上自己的吻,还大胆地把粉红色的小舌头伸进他的唇间,断断续续地低喃着:“夔……我是你的人,永远是你的……“
宇文夔毫不抗拒她的主动,额间垂落的几缕黑发遮挡住了他低敛的眼帘。
我想起了今天清晨的那个吻,下意识用手背来回擦拭着自己的唇。
他蓦然抬眼朝我看来,玻璃般透澈的黑眸里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坚冷。
我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说道:“宇文先生,我突然记得还有些事情要在离开香港前安排一下,行李我明天再抽时间过去整理吧。”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没有了叶微安,还有一个千叶影。
上一次的嫁祸已经引起了宇文夔的怀疑,这一次,我不会再自己亲自动手。
其实叶微安是幸运的,因为我不是蒋子熙,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而千叶影的结局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要怪,就怪她自己,太不自量力……
西沉的太阳光,透过车窗从正面向我直射而来,我眯起眼睛拉下车顶的遮阳镜,让镜子的阴影掩去我此刻嘴角上那毫无温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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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卫丰银行总行。
明天中午我就要和宇文夔去北京了。时间紧急,林牧之赶在晚上七点前抵达香港,我开车直接把他从机场接到了卫丰银行。
夜色笼罩,银行的大堂已经熄了灯。黑色的大理石铺砌的大厦外墙,深沉的色彩中透着暗冷的亮泽,就连围绕在四周的闷热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贵宾私用的电梯间里,我拿着iphone手机上网查看着最新的股市行情。
“师父,各地股价已经出现下滑的迹象了。”我对站在身旁的林牧之说道,一闪而逝的笑意在眼底浮现。
“跟我们预期的一样。今晚资金转移后,就开始吧。”林牧之轻声叹息着,眯起的眼角已经有了隐约的皱纹。
一件arani的灰色暗格立领tshirt,配上polo的休闲黑色长裤,款式虽然平凡无奇,却将他潜藏的成熟贵族气质完全引了出来。
这十年里,他隐姓埋名几乎不再插足股市。
可当今晚零时一过,那个曾经一夜之间颠覆世界各大股市的“金融宙斯”,将和我一起再次撰写金融界的传奇。
电梯在负十层停下。两名持枪的警卫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候多时。
“林先生,请这边走。”警卫铁着脸退到一旁,说道。
“谢谢。”林牧之带头走向走廊尽头的私人贵宾银库。
我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眼角却不经意瞄到另外一侧的走廊转角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停下了脚步。
空旷的走廊上传来那两个人清晰的谈话声。
“赢枫,回来吧,行吗?”
我眼光一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就是卫丰银行的董事长兼行长,乔湘赢。
“这是我初拟的贷款合同,请乔董事长过目。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卫赢枫不理会她的问题,语气里尽是无法忽视的疏冷。
“赢枫!”乔湘赢急切地唤了声,拉住他的手臂。“你还在怪我吗?”
“我不知道乔董事长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也不习惯在办公时间谈论私事。”他拉开她拽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卫赢枫在我面前,总会露出温文淡雅的笑容。这样冷漠的他,让我觉得陌生。
“我当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难道你就不懂?”乔湘赢眉头紧蹙,脸色苍白。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去弄懂。”卫赢枫沉声说道,痛苦的眼神被反光的眼镜片挡在了背后,只有声音泄露了他此刻压抑的情绪。
“他们姓卫,你也姓卫,你本来就有资格继承卫家的一切!我只是帮你拿回你应得的一切而已,这有什么错?”乔湘赢激动地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文件,在他面前扬了扬。“这是卫丰银行的资产总和,你看看,只要你答应一声,这个金钱帝国就是你的了!”
“乔董事长,你又忘了……”卫赢枫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最爱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最厌恶的。”
“赢枫……”乔湘赢呆呆地望着他,仿佛一瞬间憔悴了十年。
“我对卫家的一切,没有一点兴趣。”他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我静静地靠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心中思绪翻滚。
卫赢枫和乔湘赢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向他双手奉上整个卫家基业?
“柔纤,你怎么还在那里?”林牧之从走廊尽头的银库探出身子问道。
我快步走了过去,想了想,问道:“师父,为什么卫丰银行的现任拥有者是姓乔而不是姓卫?”
林牧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和卫丰银行上一任拥有者卫晨枫也算是老相识。记得当初我以‘宙斯’之名掀起最后一场金融风暴时,他一直在背后支持我。后来我中途退出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两年就收到他辞世的消息。”
“至于乔湘赢这个女人……”他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她是卫晨枫最宠爱的二太太。”
“那你还记不记得卫晨枫和乔湘赢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急忙问道,心中已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叫……卫……”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印象,不过晨枫当时好像跟我提过,那个孩子的名字是由他的名字和乔湘赢的名字组合而成的。”
乔湘赢……卫晨枫……
……赢……枫!
卫、赢、枫!
他真的是乔湘赢的亲生儿子,是整个卫氏帝国的继承人!
我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还是不可避免……
卫赢枫,我不是说过吗?
不要靠近我,不要给我机会。
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吭哐——”
巨大的精钢旋门被两名警卫转开。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粹的黄金世界。用999纯金铸造的金条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整个银库。
“当年我‘金盆洗手’以后就把所有资产兑换成了黄金。”林牧之回头望着我,半边侧脸被黄金的光芒模糊了界限,明亮生动。
“柔纤,”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说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些都是你的了。”
我震惊地看向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从那双流光熠熠的眼眸中,却只看到了慈爱和淡然。
“师父……”我刚想开口,却被他摆手打断。
他自嘲地笑了笑,轻叹道:“人就是这样,曾经以为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廉价如粪土,曾经最不屑一顾的东西,到头来却比金子还珍贵……”
“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并不是想用它们跟你交换条件,只是想让你知道,对师父来说什么都可以抛下,唯有一个人我用尽了毕生的时间都忘不了……”
我咬住下唇,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敛去唇边的笑意,点点金光好像再也负荷不了他心底的沉重,如流星般坠落在那黝黑的瞳孔深处:“师父不是逼你,你就算一辈子不告诉我她在哪里,也永远是我林牧之最疼爱的徒弟。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她,我林牧之一辈子负过无数的人,负得最深的就是她嘉贺子。我林牧之一辈子唯一爱过、到现在还爱着那个人,也是她嘉贺子……”
他突然转过身,想要掩饰自己已经湿红了的双眼。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怔忪。
什么是一生一世?
什么又是坚贞不渝?
如果那个人终于悔悟,另一个人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想起了躺在古川疗养院的妈妈,想起了那个坐在人群顶端的爸爸,想起了那个总是强颜欢笑的嘉贺子。
有些过错是不可弥补的,有些伤痛是无法抹去的,有些爱是不能重来一次的……
但这世上,有没有不可原谅的人呢?
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应害怕相见。
如果忘不了,为何不能再次携手,相拥而眠?
“师父……”我缓缓合上酸疼的双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在古川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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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别墅小区里一派安静祥和,偶尔有几声低脆的鸟鸣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揭开了序幕。天际微明,小道两旁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清风携着几缕湿意吹散了夏日黎明前的闷热。
我踱着缓慢的步子朝宇文夔的别墅走去。
眼前浮现出师父听到嘉贺子下落时那狂喜的神情。当时,他几乎是一刻都等不及地扔下我立即前往古川疗养院。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心头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我认为嘉贺子只有解开林牧之这个心结后才能真正快乐起来,可我毕竟不是当事人,我对他们过去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根本没有权利去为他们做任何决定。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最起码,我没能遵守自己对嘉贺子的承诺。
至于在古川疗养院里的妈妈,我相信嘉贺子不会真的迁怒于她。
这次对股市的幕后操纵计划,师父恐怕是不会有时间参与了。不过他留给我的资金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若想尽可能多地购入市面上流通的宇文国际股票,手上就必须有足够的流动资金。
昨晚,香港时间十二点一过,我就在美国股市抛出了批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股票。因为数额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市场的注意,美国股市开始轻微下挫,今天早上亚洲各国的股市一开盘肯定会受到波及。
我游荡在股市多年,这才是我出师后真正意义上的场硬仗。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就像是个嗜血的好战狂徒,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无形战场上享受着主宰一切的快感。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种嗜血的感觉,就像师父当年那样,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宇文夔的别墅大门前,我稍微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按下门铃,然后面朝监视屏抬起头。
门“咔嚓”一声自动弹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宇文夔应该在别墅的某处。他不喜欢在自己私人住所看见陌生人,所以打理别墅的佣人都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才过来的。
我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走进他的衣物间为他收拾去北京的行李。
清一色的西服,还有不同款式的各色领带整齐地挂在两边的敞开式衣柜里。撒得锃亮的皮鞋摆满了墙上的黑木壁柜,主要以黑色、白色和银色系为主。就跟它们主人的脸部表情一样,冰冷深沉,毫无变化。
拉开角落里的木纹柜子,我四处翻了翻。
很好。没有一件女人的东西。我很满意自己所见到的。
我从衣柜下拉出一个小行李箱,选了几套衬衫、西服和领带用衣套包好放进去,还有几件内衣裤,又在放置饰品的玻璃柜里挑了与之配套的领带夹和袖口夹。
我把锁好的行李箱拉到大厅里,看了看时间,八点整。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们差不多应该出发去机场了。
我随意走动了一下,发现宇文夔不在屋里,于是朝屋后的园子走去。
枝叶繁茂的参天密林在徐徐的夏风中瑟瑟摆动。天高云舒,映在一片浓绿围绕着的人工湖面上,微风一吹,平滑如镜的水面漾起阵阵涟漪,一皱一疏,一疏一皱,如一幅静中带动的天然水墨画。
原本以为这栋房子只是普通的别墅,没想到后面别有洞天。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种奢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很喜欢这片林子。
“哗哗——”,一阵细碎的水声打破了大自然的宁静,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粼粼的波光中,宇文夔悠闲地涉水朝岸边走来。
柔金色的晨曦落在他□的身躯上,闪耀着迷蒙晶莹的水光。墨黑色的碎发凌乱地紧贴在耳边。清澈的水珠沿着他脸部坚冷的轮廓滑落,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宽阔结实的胸肌上,再顺着腹间修长紧绷的肌肉纹理向下流淌。
他看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
既然他都不在意,我就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我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地走到他身前。
“这样子会着凉的。”我淡淡地说了句,俯身拾起草地上的白色浴巾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他没有回答,深不见底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
我的手隔着浴巾抚过他自然垂落的手臂,坚实有力的肩膀,接着移到他的胸前。
带着他体温的湿意,沁着晨露的芳馨,透过柔软的浴巾贴覆在我的指尖,有点冰冷,有点温暖。
我微微垫高脚尖,举起手为他擦拭湿透的黑发,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入了他如深潭般的黑眸中。
恍惚间,那双透明的眼瞳与身后的湖水逐渐重叠在一起,里面的流光,如丝、如绸、如雾、如影,有时清晰得如璀璨夺目的天外星系,眨眼间却又深邃得如无边无际的宇宙黑洞。
我的手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耳垂,他动了动,微微侧过脸,抬起大掌抓住了我的手。
“几点了?”他问,声音与平常无异。
“八点十五分。”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在心中暗自记住他的耳垂是他的敏感带。
“走吧。”他从我手中拿过浴巾围在胯间,越过我径自朝屋内走去。
我沉默了几秒,转身跟了上去。
我记得叶微安说过他的体温常年偏低,于是便冲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说道:“今天凌晨,有人在美国股市抛售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大量股票。”
这个消息就算我不说,卫赢枫也会告诉他的,而且我相信宇文夔不是一个依赖属下才能得知外界消息的人。
“通知赢枫,十二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和卫丰银行签订贷款合约。”他放下杯子,走进浴室。
我微微蹙眉,他是害怕宇文国际的股价下跌会影响贷款的利率吗,还是另有想法?
“啲啲啲——”,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墙壁上的监视显示器上显出了千叶影可爱的脸蛋。我按下大门开关,就听见她急促的脚步声。
“夔!”她笑容灿烂地跑进来,看见我,脸色冷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为宇文先生收拾行李。”我回答。
她瞥了我一眼,就坐在沙发上不再看我。
我知道她还在为上次女伴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把我归入了情敌的范畴。这不是我现在想要的结果。
“千叶小姐最近的行程安排有没有松动呢?”我礼貌地问道。
她带着一丝疑惑看了看我,语气不善地应了一声:“我不太清楚。”
“上次的晚宴上我向宇文先生提出要为宇文国际找一位代言人,不知道千叶小姐有没有兴趣?”
她的脸色瞬间亮了起来:“让我当代言人?”
我露出一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调皮神情,朝她眨眨眼,说道:“你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她眼波一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是js会社理事长芮泽森的独生女儿,也就是js会社日后的接班人,那我为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开拓市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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