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的香味,腾起的青烟,江越舟倚在门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说不出的满足感,心如同大海经历了海啸,最终得到了平静。
叶贝贝无意的一回头,突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越舟,她下意识的对他轻轻展颜,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又有些小小的局促,江越舟目光总是让她心跳加快无所遁形,再也不复刚才做饭时的镇定。
江越舟看着叶贝贝那一低头的温柔,含蓄的羞红了脸,因为厨房里的蒸汽,她的眸子熠熠的似有光在眼底流转,盈盈的水润,有一种久远的感动,更有一种恍惚,现在他只想张开双臂抱紧她,什么都不去理会,他真的很累了,只想拥叶贝贝入怀,这比什么都好。
他含笑走向叶贝贝,深邃的眼睛里跳动着一簇火苗,叶贝贝看着走向她的江越舟,只觉得脸更加热了起来,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股热流冲上脑门,江越舟在她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贝贝!”
叶贝贝越发慌乱,她觉得脸上可以烫热这空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见门铃响了起来,叶贝贝急急说了声:“我开门去,也许又是送东西的。”
江越舟懊恼地盯着那扇门,心里恨极那个敲门的人,叶贝贝打开门就呆住,没人来送东西,黎明朗拧着俊眉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堆吃的,“你怎么回事啊?有病啊还是聋子啊?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黎明朗嘴里嘟囔着,看着叶贝贝绯红的脸生了疑,一把推开她走进屋里,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江越舟,还有饭桌上摆着的几道菜,他眉头轻皱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明媚:“贝贝,你看你,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多带回些吃的啊!”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他是这屋的男主人一样,然后如同要安营扎寨般把外衣脱了,鞋换了,顺嘴问着顾筱北:“儿子呢?”
顾筱北不想当着江越舟的面对他发脾气,用眼神警告他:“过分了啊!”
黎明朗像是没看见一样走到沙发旁,拿着电视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随后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腿,还热情招呼江越舟,“江先生,这边坐啊!筱北,愣着干嘛啊,把我带来的菜装盘里,江先生,等一下留在家里吃饭吧,我带回来两瓶83年的干红,咱们喝点!”
江越舟可以感觉到黎明朗扑面而来的敌意,他看着这样嚣张的黎明朗心也很气恼,他在生活最讨厌应付这样尴尬而混乱的局面,他从来不主动找麻烦,但当麻烦找上门来时,他却不惮于应对。他淡淡一笑,很从容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很自在的看着电视,他这副模样叶贝贝见过的,当他在面对媒体的时候,当他心笃定的时候,就是这样满不在乎的自在。
这两个大神手段自然高超,两人互相说着客气的话,社交礼仪发挥的很完美,可苦了一边的叶贝贝,她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无话可说之下只好躲进厨房,关了油烟机,这样可以听见屋里人的说话,她心神不宁的往盘子里装黎明朗带来的菜。
“老爸!”在卧室里面休息的肖墨亭,听见了外间黎明朗说话的声音,兴奋的跑了出来,欢呼着扑进他的怀里。。
黎明朗得意的大笑着抱起肖墨言,江越舟在一边看着面色不动,厨房里‘啪’的一声,一块盘子清脆的掉在地上。
“怎么了?”
“贝贝?”
江越舟和黎明朗同时惊呼着起身,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没事,没事!”叶贝贝心里乱得很,头低着,只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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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你嫉妒啊
黎明朗和江越舟来到厨房门口,只见一大盘子菜全部扣在地上,盘子摔到地上都碎了,狼藉一片,“碎碎平安,岁岁平安!”黎明朗抱着肖墨亭笑着,“看你妈妈,多能讨喜庆啊!”
叶贝贝蹲在地上开始收拾着,心慌意乱玻璃割到了手,红色的血珠迅的涌了出来,滴在了白的碎瓷盘子上,雪白血红,颜色刺目。
江越舟和黎明朗再次同时变了脸,只是这次没有抱孩子的江越舟占了先机,他抢上一步,顺手从架子上抽出纸巾裹在叶贝贝出血的手指上,担心的问:“很疼吧!割的深不深,要不要上医院?”
“没事,,没事!”叶贝贝忍着疼,连连摇头,“只是破了点皮,我去找邦迪包一下。”
江越舟个子高,动作快,站起身手一伸,打开头顶上的橱柜,边缘的地方果然放着一盒创口贴,他拿出一贴,撕开,小心的处理着叶贝贝的伤口。
叶贝贝瞪着惊讶的眼睛看他,错愕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创可贴放在哪里?”
“家里的创可贴你不是一直都放在这里吗!”江越舟说的云淡风轻,但其的苦涩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叶贝贝走后,他把家里的每个角落,每处摆设都已经刻进脑海里。创口贴是叶贝贝放在柜橱里的,她切菜的时候偶尔会伤到手,就在那里放了创口贴。
江越舟高大的身材把叶贝贝整个人都罩住,距离太近,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这是他特有的味道,这种感觉,真是温暖的该死,叶贝贝鼻子一酸,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住,努力克制着想环住他腰的冲动。
空气流转着莫名其妙的暧昧,黎明朗早已是满脸黑线,他们当自己是死人啊!他脸色阴沉下来,阴翳的看着江越舟和叶贝贝,轻咳了一下,说道:“贝贝,墨亭病刚好,受不得刺激的。”
叶贝贝这才一惊,猛然醒过神来,她把已经包扎好的手从江越舟温热的大手抽了出来,打破了这躁人的静默,低头去找扫把,收拾一地的狼藉。
江越舟默默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手的扫把接过来,“我来吧,你的手比方便。”
这两天叶贝贝已经多少习惯了江越舟在她面前挽起袖子干活的样,她顺从的把扫把递给江越舟,看着他仔细的把地面打扫干净。
肖墨亭担心叶贝贝的手,招呼她,“妈妈,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叶贝贝是不能拒绝孩子的,走到抱着肖墨亭的黎明朗身边,抬手给肖墨亭看,安抚他说:“看看吧,没事的,都已经不出血了。”
黎明朗眼角眉梢间染着极其诡异的笑意,亲昵的说:“儿子,别担心,你妈妈负伤了,这几天家务活都由老爸做。”他轻快幸福的调调,极其欠扁。
叶贝贝听他又开始胡说八道,转头急忙看向江越舟,江越舟这时也收拾完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看着叶贝贝细碎的牙咬着嘴唇,没受伤的手指绞动着,骨节都变的有些青白,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贝贝,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叶贝贝抿了抿嘴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看着他穿上衣服,很有礼貌的跟黎明朗和肖墨亭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黎明朗早就知道,江越舟一走叶贝贝准得向自己发火,他抱着肖墨亭躲到沙发一边,不断的向他灌输着自己留下来吃饭的给他带来的好处,谁知道叶贝贝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时,一脸平静的看都不看他,只招呼着肖墨亭,“儿子,过来吃饭了!”
听了叶贝贝这声招呼,黎明朗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微微地喘着。见他坐在沙发上没动地方,肖墨亭不明所以,兴奋的拉着黎明朗,“老爸,妈妈在叫我们吃饭呢!”
“小祖宗,你可真帮衬我!”黎明朗气的坐起身,捏了一下肖墨亭的鼻子,“你妈妈刚才叫的是儿子,不是我们!”
肖墨亭笑着向他扮了个鬼脸,“你在妈妈面前已经那么没地位了,就是当一次儿子又能怎么样啊?”
黎明朗被他这句话气的都想撞墙自杀,一了百了,连个小屁孩都看出自己在叶贝贝面前的色厉内荏,他抬头看看已经坐在饭桌边,开始吃东西的叶贝贝,知道指望她来叫自己吃饭是不可能,于是被肖墨亭拉扯着,半推半就吊儿郎当的走到桌边坐下,拿出自己带来的干红自斟自饮。
叶贝贝今天没心情理睬他,也知道这厮一惯的喜怒无常,他不说话,她也正好乐得清静。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还想他呢!”黎明朗撇了叶贝贝一眼,冷笑着说着。
“想呢,怎么了,你嫉妒啊?”叶贝贝面无表情的接话,吃菜。
“叶贝贝,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黎明朗盯着她,抬高腔调挑衅似的说:“你现在的样子疑似怨妇!”
“黎明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么闭嘴吃饭,要么马上离开!”叶贝贝皱皱眉,没好气儿的说。
黎明朗轻啜着法国干红,翘着二郎腿,“我终于看见你在江越舟面前贤惠温顺的小媳妇儿样了,啧啧,还真的疼招人疼的!”
叶贝贝被他彻底的激起了怒气,把筷子‘啪’的一下摔在桌上,黎明朗急忙用眼神看向肖墨亭救助,谁知道还没等桌上的肖墨亭说话,在屋里睡觉的小墨言声音洪亮的哭了起来。
黎明朗暗暗庆幸,他这一顿骂,算是躲过去了。
新年过后的第三天,吴姐就从家里返回来了,叶贝贝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轻了不少,她开始为新工作做准备,翻看专业的书籍,上找寻资料,就在她重拾勇气,打算为了新生活勇往直前的时候,接到一个很意外的电话。
叶贝贝放下电话,在沙发上傻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如临大敌般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收拾了一通,然后战战兢兢的出门,尽管她心里一万个不想去的,但即使她再多活五十年,这个人依然是她不敢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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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不胜悲
叶贝贝心里尽管一万个不想去,但即使她再多活五十年,这个人依然是她不敢拒绝的,就算是看着江越舟的面子上,她不能再给自己和江越舟原本就微妙的关系再增添任何的不快了。
她走到楼下,江家老宅那辆尊贵耀眼的劳斯莱斯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她出来,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司机马上迎了上来,替她拉开车门。
“老太太在园子里听戏,叫我带叶小姐过去。”司机发动车子后,跟叶贝贝说着。
江家老太太喜欢戏,如同过去的八旗子弟的一样,单有个园子养了一个戏班,没事时在这里宴请她瞧得上眼的亲朋好友,听听小曲。
这处宅子绝对是仿古而建,幽深宁静,坛檐翘角,长廊曲回,依水亭台。
叶贝贝心忐忑的由佣人领着穿过堂,顺着回廊走到右边的厢房,厢房和大厅间有扇雕花格子隔断,大厅央的台子上几个上了彩妆的名伶唱的温婉清丽:“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她从前并不懂戏,后来陪着老太太听的多了,多少也是了解些的,听着台上唱的是韦庄的《女冠子》,这首词写了一对恋人离别之后在梦相见的情景,明写千言万语,暗扣山高水长,梦言语情态都真切缠绵,只是最后一句将梦境点明,凝重而沉痛,不胜伤悲。
叶贝贝听了最后一句,感觉心一揪,脚下都不由的打个踉跄。
老太太正坐在厢房里的梨花木椅子上,随着台上的唱腔打着拍子,看见叶贝贝走进来,神色有瞬间微微的异样,转而面孔平静如常,只是看着叶贝贝一向严谨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温和了一些。
时隔两年,眼前的叶贝贝和过去是不同了,从前的叶贝贝在她面前总是怯怯的,看着柔弱、娇嫩,现在的叶贝贝瘦了很多,楚楚可怜带着勉励的坚强,仿佛是刚刚受了欺侮的孩子,眼底有隐忍的委屈和倔强,却又隐约飘过自信的色彩,难怪自己的那个傻孙子又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不顾一切的。
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她一眼就看得出,叶贝贝现在对江越舟是曾经深爱却假装不识,情深而冰冷,欲拒而还迎,她觉得叶贝贝在装可怜真是高手的高手,但没办法,自己的孙子吃这套,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她。
叶贝贝看着精神依旧矍铄,容颜依然保护得当的老太太,微笑的向她问好:“江老夫人好!”
“怎么?连声奶奶也不肯叫了!”江老太太眼睛眯了一下,算是笑了,用不紧不慢的语说着严厉的话语。
叶贝贝听着老太太的冷言冷语都习惯了,她知道应对老太太要多点头少说话,因为通常一句反驳便要引来她十句的谴责,她默然不语着,可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还有什么立场去叫她奶奶!
“你坐吧!”老太太指指她对面的梨花木椅子,外面立刻有佣人进来上了茶,老太太先捧起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口,然后对叶贝贝抬抬手说:“清前的龙井,尝尝看。”
叶贝贝按照从前的老规矩,浅尝了一口,她对喝茶没有研究,什么好茶到她这里都是牛嚼牡丹,她知道老太太有话要对她说,把茶碗放回去双手交叠在膝上规矩的坐好,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弧度。
老太太看着叶贝贝的样子,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说着:“都说女大十八变,两年不见,你出落的越发的耐人看了。”
叶贝贝得到老太太的夸奖实在太少,以至于老太太对她稍稍有一点儿和颜悦色,她就会受宠若惊,听着老太太的话,她局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老太太好像并不想让她接话,抿了口茶,放好了茶碗继续说道:“越舟这个孩子,看着人精似的,其实也是个傻的,从你们离婚后,疯癫的事情做了无数,还好,你回来,终于可以救他出苦海了!”
叶贝贝对老太太说的话深感意外,如同是从前,老太太怎么也不会说出如此具有示弱嫌疑的话来,想着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跟江越舟的接触,心里百般滋味涌出来。
“贝贝,你和越舟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都不容易,我知道越舟从前有些事情很对不起,但他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也悔改了,你们还年轻,你就放一步,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找个日子,你们就复婚了吧!”老太太的语气不似以往那边疏离冷清,不带感彩,话语带着几分唏嘘,极富说服力。
台上的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场了,下一拨还没有上来,屋内静悄悄的,空气好像一时都有些凝固了,叶贝贝内心激荡,复婚,和江越舟重新生活在一起,她内心好像对这个说法并不排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没出的问道:“这,这是越舟的意思吗?”
“傻孩子,我今天跟你坐在这里,我的意思自然就是越舟的意思。”老太太笑的很开怀,好像对叶贝贝的表现很满意,她又喝了一口茶,说道:“贝贝,奶奶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咱们都知道,如果你和越舟复婚,有些事情我们注定绕不过去,那还不如今天咱们坦诚的把话说开。”
叶贝贝微微一愣,才有的那一点点喜悦被老太太明显转折的话冲没了。
“江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你也是早就知道的,越舟爱你,这无可置疑,可是在一个大家族里,利益,金钱,盘根错节的关系很多,情爱总是要放在这些后面。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与女主人至关重要,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对越舟和你的伤害,为了以后你作为家族的女主人能够建立足够的威信和地方,我们江家会安排你现在的两个孩子出国生活。”
“什么?”叶贝贝心一抽,诧异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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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一枝如画为谁开
老太太对叶贝贝的反应微微皱眉,不悦的样子让嘴角的法令纹加深,“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你带回来两个孩子,大儿子的妈妈我已经派人在英国找到了,她偏巧又嫁人后离婚了,我可以派人去跟她协商,让她把肖家的那个孩子接回去,孩子的一切费用由我们江家出。”每当老太太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于人时,说话的尾音总是往上一挑。
叶贝贝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她下意识的捏紧拳头,才不让自己出声打断老太太的谈话。
“咱们江家在国外很多国家都有房子,田产,你觉得哪里好,可以把小儿子送到哪里,我们会为他安排最好的佣人,保姆,安排最优越舒适的生活环境,当然,你也可以随时过去看孩子,如果越舟愿意,你每隔一段时间在那边呆上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老太太的话让叶贝贝心惊肉跳,她的安排听着仁慈又合情合理,可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把墨亭送到他亲生妈妈哪里,并且赠予大量的钱财,可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遗弃?为了爱情把肖墨亭推出去,她做不到,肖里对她有情有义,他只给自己留下了墨亭,墨亭信任她,依赖她,爱她,她怎么能狠心抛下他!
还有小墨言,即使他是个父不详的孩子,即使自己看见他会有些尴尬,但她绝对不会离开他,不然当初生下他干嘛?
“老夫人,你的看重爱护我心领了,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跟江越舟在一起,而离开我的两个孩子的。”叶贝贝心发酸,但语气上斩钉截铁。
强势的老太太很少被人拒绝,眉眼间流出冷峭之意,“你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你和越舟一复婚,两个孩子的户口就会入到江家来,在这个圈子里就会有许多的猜测,关于两个孩子身份的流言就会无数,这样对两个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的,另外,你和越舟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江家家大业大,对于将来继承权的问题上他们的处境会很尴尬,所以,现在就把他们送到国外是最好的安排。”老太太情绪有些激动,一长串话说下来微微有些喘,她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木然静默的叶贝贝。
“贝贝,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么?”
叶贝贝僵硬地点了点头,能理解,她怎么会不理解!可是她却接受不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情勇往之前的小丫头了,她的责任和目标不再是成为江家长袖善舞的当家主母,而是要把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养大,养好。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家庭很难接受带着两个孩子、离异又意外丧偶的我,说真的,我也没有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再嫁进来,现在看来,我和你们的要求差的实在太悬殊了,根本无法胜任江家主母的位置。”叶贝贝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又松开,然后又握住。
老太太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恼了,眉头紧皱,声音苛责:“我只是让你把孩子送到国外去,并没有要求你跟他们断绝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站在越舟的立场上替他想一想,越舟这两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的苦,你难道为他退让这一步也不肯吗?”
“如果是两年前,为了他,别说退让一步,就是死我也肯,但现在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老夫人,你也是做过母亲的人,一个女人要有多狠的心,才能把自己的孩子扔下!让我不要他们,我做不到。”叶贝贝把一缕头发划拨到耳后,看着外面戏台上的一拨名伶又登场了,她站起身,“老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告辞了。”
老太太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叹了口气:“贝贝,你如此固执,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不愿意为越舟退让,就请你不要和他再藕断丝连的,就当你行行好,就绝了他对你的念头吧!如果不是你回来,他和卓小姐这个年后就结婚了!”
叶贝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的唇抿成苍白的一条线,声音干涩的不成样子,“我知道了。”
她挺直了脊背扬着下巴往外走,戏台上正唱着:“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洄……”她毫不停留的走出了房门,知道后一句是“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叶贝贝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扑面而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黎明朗和肖墨亭坐在客厅里打游戏,吴姐抱着小墨言在一边看热闹。
她换下鞋子,向坐在地上拿眼睛偷瞄她的黎明朗招招手,“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黎明朗仔细的观察着叶贝贝看似平静的脸,坚持要肖墨亭跟他一起进来,肖墨亭乐得不行,一边拍手一边大笑:“老爸是胆小鬼,妈妈还能吃了你啊!”
又气又窘的黎明朗,只好自己磨磨蹭蹭的跟叶贝贝进了屋,见叶贝贝随手将房门关上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大白天的,孩子们都在外面呢,不好吧……”
叶贝贝没搭理他,走到床边开了窗户,一股冷风吹来,冻的只穿着衬衫的黎明朗打个哆嗦,“大冬天的你开什么窗户啊?”
北风呼呼的吹在脸色,带着寒冷,还有些生生的疼,叶贝贝闭了闭眼睛,随口问道:“你今天没去上班啊?”
“被风吹糊涂了,今天刚初五,大姐!”黎明朗此时已经看出叶贝贝的不对劲,慢慢的凑到她的身边,看见她的眼睛有些隐隐的红肿,他的眉间一跳,起了褶皱。
“黎明朗,你对我这样万般忍耐,这样委曲求全的对墨亭好,是想重新追求我吧!”叶贝贝迎着北风,目视前方。
“是。”黎明朗回答的坦然无畏,但随后想想说:“别把话说那么难听,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对你们好!”
“你的家人知道你对我真心实意的好吗?”叶贝贝的话题忽的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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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贵妇临门
“他们应该知道吧!”黎明朗看出叶贝贝的问话郑重其事,他难得认真的回答:“温静……温静是家里介绍给我的女朋友,但我事先声明啊,我只是形势所逼的跟她吃了两次饭,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我这段时间总往医院跑,原因温静是知道的,过年那天我又没回家,家里现在想必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叶贝贝承受不住似的低下头去,脚尖因眼泪开始模糊:“黎明朗,我不想让你家里人来给我下最后的通牒,也不想让他们拿着支票来买断什么,你清楚的,我离过两次婚,带着两个孩子,且不说我爱不爱你,但是你这样的男人,我就背负不起,更不想引起你家人的误会,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的表情和话语让黎明朗很震动,他微眯着桃花眼疑惑的看着叶贝贝,猜测着叶贝贝可能遭遇到的事情,随后露出得意地笑容:“怎么了,急着想跟我回家见公婆了?”
叶贝贝心里是真的难受,她几乎有些直不起腰来,她随手关了窗户,坐在床沿上,“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怕被我家里挑剔,说你配不上我啊?”黎明朗心像开出一朵向日葵,不知死活的跟叶贝贝开着玩笑。
可他不知道,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叶贝贝身上,她的情绪在瞬间爆发,突然疯了般站起就往外推搡黎明朗,“你给我走,马上就给我走!你们这些自诩世家名门的公子我配不上,你们也别在来烦我,给我添堵!你给我滚……”叶贝贝哭喊着,许多的委屈、悲愤、羞恼、心酸一股地涌上心头。
黎明朗是明白叶贝贝的脆弱,看着她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心痛的反手就搂抱住她,“贝贝,你放心,没人敢看轻你,有我在你身边,没人敢再来欺负你!
叶贝贝用力的推开了黎明朗,江越舟的影子如薄薄的刀锋从心口划过,呼吸都带着丝丝刺痛,她跌坐在床上,埋住头无声地哭泣,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了,老太太的意见不是最主要的,如果她真想跟江越舟复活,一切都要看江越舟本人的意思。
她做了江家两年的媳妇,自然知道上流社会圈子里的流言蜚语有多可怕,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和两个孩子成为江越舟的短处和耻辱,让无数人因为她们母子的存在对江越舟指指点点,幸灾乐祸,她受不了。
“贝贝,贝贝……”黎明朗这时是真的慌了,手忙脚乱的又想来抱她。
叶贝贝忽的抬起泪着流水的脸,用手指着房门吼道:“你给我走,走!”
黎明朗看着叶贝贝双眼红肿,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难得听话的走了出去。
叶贝贝在黎明朗走后,先是趴在床上低低的抽泣,继而是嚎啕着,仿佛想要把一切都哭出来,直到哭到抽噎,簌簌发抖,这才站起来,疲惫的泡了个澡,还滴了几滴精油。
她的心一片荒凉,无限绝望,原以为在江越舟办公室那次离别已经让她死了心,到现在才知道,死过一次的心原来还会痛的,特别是以为看见一丝曙光,以为马上要得到救赎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点光亮再次被生生掐灭,她觉得有什么在压迫她的神经,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她看着自己再次掉入无尽的黑暗与寒冷,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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