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沈小沫心下一凛,她才意识到上一次汪妤蓉说回老家一定也是因为如此,是李正打了她吧。
越想越气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沈小沫双拳紧握,瘦削的骨节铮铮发了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太多的人处于不幸之中,可又形同蝼蚁,没人替她们抱恨含冤。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想起几年前被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抛弃的自己。她无法忘记自己的当时有多么无助,无法相信全数付出的心被一个人嘲讽着生生捏碎。
那个时候,她似乎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她记得汪妤蓉那双温暖的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虽然无言,但是极致温暖。
像是下了决心,沈小沫将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走。
身后白衍林唤了她许多声,她都充耳不闻。
此刻的沈小沫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绝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白衍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被沈小沫狠狠甩开,她不言不语,眼瞳里泛着一股狠劲儿让白衍林觉得陌生。
沈小沫已经无法去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只要去做,只要去做了就好。
她不能让汪妤蓉这样白白受辱,她绝不允许。
白衍林硬生生地拽住不管不顾的她,“沫沫!”他的语气充斥着心疼,“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我。”沈小沫不再管面前的人是谁,也不顾得矜持,“你别管我。”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句句愤慨。
白衍林紧紧箍住她的手腕,感触到了她的冰凉,他走到她面前,定定地望入沈小沫恨意凛然的眼里,语气刻不容缓,“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一句话,让沈小沫愣住了,我要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去揍李正一顿?再不解恨,难不成要把他杀了?
痛心入骨。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蹲在地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将头埋进双膝,眼底干涸,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痛。
白衍林心痛难耐,沉默着慢慢躬身将她扶起来。
她的身子虚浮,站都站不稳。这一刻,白衍林的心底浮动深沉感慨,他看出沈小沫的重感情,懂得她的感性,也明白了她对于朋友的重视。
她这样心痛,让他怵目惊心。
叶一桓面如尘土,办完住院手续步履匆匆地往病房走,与沈小沫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她一把拽住了袖口,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叶一桓,请你帮帮汪妤蓉。”
男人定住步子,并未回头,“这不是帮忙。”
她仓皇之下并未松手,哪知叶一桓再次开口,“她是我的命。”
沈小沫重重地抒出一口气,送开紧拽叶一桓的手。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再担心,也不能去病房打扰。
有种爱,不是友情能弥补的。
白衍林以大掌覆上沈小沫紧攥的拳头,沉沉开口,“我们可以请律师将李正送进监狱。”
沈小沫眼前一亮,倏地侧头,惊惶开口,“当真?”
“律师有现成的,我相信叶一桓也乐于这样做。”
沈小沫如梦初醒,“你是说,叶一桓是律师?”
已经黄昏,夕阳拖着悠长的影,吝啬地收起最后一抹阳光。
医院外,原本涂绿的枝桠也已经泛黄,地面上疏影斜横,枯叶因风打着漩。
无尽悲凉,连同沈小沫的心。
凉风灌进衣领,白衍林将羊毛制的围脖解下,围在沈小沫白皙的颈项,将她j□j在外的肌肤全数包裹。
沈小沫突然动容,不知不觉地,眼眶又泛起酸劲儿。
她定定地看着白衍林温柔贴心的动作,微启双唇,心底无比平静,“白衍林,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白衍林的动作一僵,随即微笑,替她整了整衣领,“虽然这句话让我很开心,但是沈小沫,我要的是你真真正正想把你自己托付给我。”
“是真的。”沈小沫脱口而出,“其实就算没有……”
“今天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白衍林打断她,“先回家。”
他的语气很坚定,大掌牵起沈小沫的右手,动作十分自然。
“先把你朋友的事情解决好。”他顿了顿,“这件事儿急不得,我不是为了娶你而娶你。”
白衍林的话让沈小沫面颊发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是看见了汪妤蓉的痛楚,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她想要索取温暖,想要依靠,她突然间就不想再这样晃下去了。
她任由他牵着,跟在白衍林身后一步一步地走,思绪纷乱不已。
对不起,沈小沫从心里暗暗地说,是我自私了。
脑袋一热,沈小沫将手从白衍林的大掌里挣脱,胳膊从他的腋下穿过,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他。
白衍林顿住了步子,眼角的血管突突地跳起,他将沈小沫的手掰开,转过来面对她,眼眸漆黑如墨。
“别再哭了,”他牵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摸摸,它疼得都快跳不动了。”
话深情的要命,可他的动作很滑稽。沈小沫破涕为笑,重重地拍了他两拳,“我的心才疼得快要跳不动了~”
白衍林微微眯眼,眸光森森,“真的快跳不动了?”
“真的快跳不动了!”
“那就别跳了。”他倏地低头,霸道而强势地吻印在她冰凉的唇上。汲取着属于她的空气,火热的舌舔舐她唇里的每一寸,吻得她几近窒息。
眼睛是模糊的,她突然又想哭,冰凉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滴落,顺着面颊滑入嘴里,咸咸的。他吻得更用力,啃噬一般,唇齿相缠。
沈小沫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她需要有人疼,有人爱。需要一个肩膀,需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在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她蜷缩的腿掰直,替她掖好被角。
那个吻很深,吻得她舌头发麻。仿佛只有依靠着他才能站得住。像是抓住一根浮木,死命地扯着他的袖口。
她很安静,可内心在疯狂叫嚣,嘴角细细碎碎地溢出几声呢喃,她快要把持不住自己。
当白衍林将她放开的时候,沈小沫已经天旋地转,脑子里一阵阵的发白,对上他明亮的眸子,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
凝视他片刻,当她的大脑终于能够恢复运转的时候,居然十分脑残地说了句,“你真好看。”
白衍林当下便开心的笑了,知道她的悲恸已经被稍稍减缓,他的眉峰嘴角都微微上挑,“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沈小沫不明所以。
“小心别爱上我。”
沈小沫一愣,只剩喘息。
白衍林被她的窘迫乐地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小小的人,邪佞开口,“那就是爱上了。”
沈小沫顾不得挣扎,那家伙直接将她扛上肩头。她扑棱着小腿低声呼喊,“你快把我放下来。”
医院外的广场上全都是人,大家都因为白衍林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纷纷侧目,使得沈小沫红了一双粉颊,她轻轻拍着白衍林的颈部,哪知道他充耳不闻,直接将她扛到了停车场。
打开车门,他将她塞进去,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他是个果决的男人,沈小沫想,还很有风度,因为爱她而尊重她。准确的说,是尊重她的内心。他看得出她的口是心非,包括她刚刚说要领证的那一刻。
沈小沫不得不承认,她并非是因为想将自己交付给他而这样说的,白衍林在为她考虑,在害怕她后悔,后悔自己因为草率而选择婚姻。
她的眼里波澜平息,静静地等白衍林上车。
“你知道吗,我曾经给过自己半年的时间,如果这半年我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不嫁了,跟自己过一辈子,跟爸妈。”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甚至坦承。车窗外一束灯光斜斜地照着她,似乎是因为方才白衍林的举动,她的双颊挂着微红。
白衍林眉峰微调,五官在幽暗的光线下深刻分明,声音里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霸道,“你若真要出家,你去哪,我就灭了哪。”
“这么残暴……”沈小沫微哂,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精神片刻放松,时间感受到的便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撑了撑腰板,微微咬唇,“今天真是糟透了。”
“我送你回去吧。”白衍林摁了方向盘下的启动键,准备踩油门。
沈小沫侧身拽了他的小臂,“陪我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种看似祈求的可怜模样让白衍林微微一震,当下勾唇,“你要是愿意,一辈子都行。”
沈小沫按了按额角,“你还真是……煽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坐在他身边特别安宁,心很平静,也很有安全感。他不会给人压迫感,可也并不是以隐匿自己存在性的方式。
“我们聊天吧。”沈小沫傻瓜一般开口,说完便想咬舌根,这般没水平的开头……
白衍林替她把椅子放下去,笑意浅浅,“想聊什么?除了汪妤蓉这件事儿。”
他不想她再去思索,再陷入思想的死角挣扎自虐。所以他开口便直接否定了她想提起的话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才能解决其他问题。”
“额,”沈小沫偏头,“那,你一直单身吗?在遇到我之前?”
她倒是直接,一句话就让白衍林的眸间溢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羞涩,这种羞涩显现在一个以已经30岁的男人的脸上,令沈小沫怔愣不已,她一度认为自己是看错了,可再仔细去寻的时候已经了无痕迹。
夜色中的那张面容,俊挺温和。
白衍林牵唇,“一直单身。”
“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沈小沫掩住唇,极其脑残地继续发问,“那你是怎么撑过十多年的单身生活啊?就是,额……你的生理问题啊什么的,不解决没事儿吗?”
那边有片刻的沉默,随即勾唇,“你的生理问题呢?不解决没事儿吗?”
沈小沫噌的熟透了双颊,才知道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她羞赧地侧头望向窗外,那边再度响起极赋磁性的声音,“你要当心,我已经憋了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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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沫噌地熟透了双颊,才知道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她羞赧地侧头望向窗外,那边再度响起极赋磁性的声音,“你要当心,我已经憋了十多年了。”
沈小沫倒抽一口冷气,白衍林和她次见面的场景倏地蹿入脑海,心下腹诽,他不正经起来,还真是要命。
她望着他的双眸发楞,竟不知道找什么话来接,心下一急,不管不顾地开口,“我也憋了十多年了,你才要当心一点。”
白衍林忍着笑,弯起薄唇,“那我可得好好当心。”【好好】那两个字儿的音调拖得格外长,让沈小沫窘迫不已,跟无耻比无耻只能比他更无耻这件事儿她就算是撕破了脸皮也做不出来,只好举双手投降,“你快点变回正常的样子吧,要不我真受不了……”
“刚才还叫嚣着要我当心?这会儿就先受不了了?”白衍林故意要闹她,勾唇低笑,“战斗力太弱。”
沈小沫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实在没了招数,只得咬唇闭上嘴,可又觉得憋得慌,侧过头去看,发现他贱兮兮地弯唇,眸底那抹别有深意的笑让人瞧不出来都难。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不和你闹了,那个……你说汪妤蓉还会……”
白衍林当下伸出食指按住了她欲启的唇,“我刚才说过什么?你走入禁区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吓得一愣,感受着他粗粝的指腹生硬开口,嘴硬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挺……”
白衍林长臂一把揽过她的脖子,薄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霸道地在她唇间攻城略地,良久,他低低开口,“你要是非得我吻你才能终结这个话题的话,我很乐意一直如此。”
沈小沫点头如捣蒜,按照现在的心跳频率,如果她再多提两次,不,再提一次的话,估计都会因为心跳过快而猝死……
“汪……”
白衍林应声凑够去,吓得沈小沫频频摆手,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仰,紧紧抵着座椅靠背将头抬得老高,哆哆嗦嗦地说,“不是不是,我不提这个,我就是想问问汪妤蓉几天能出院?”
“这个你得问叶一桓,但是现在打扰他们恐怕不是时候吧。”
沈小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心情好点了?”
她敢不好吗?沈小沫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之后还是点点头。
“我们去吃晚饭。”
她依旧点点头。
“嘴巴呢?”白衍林好笑地看她一眼。
沈小沫指了指嘴巴,仍不做声,指完了手也不敢拿开,曲着食指在嘴边挡着。
白衍林终于作罢,不再闹她,当下按了一键启动,发动车子。
黑色的悍马在一个漂亮的甩尾之下开出车位,吓得沈小沫惊魂未定。她突然间有种错觉,自己会不会是上当了。这个男人愈发没有刚开始看起来那样老实。
或许在她次见他被他那句【你自己来检查吧】反击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虽然绅士但绝非斯文。
沈小沫捏着手指头侧头看窗外飞驰向后的风景。车里放着她最爱听的蓝调,让她平静许多。
白皙而姣好的面容在霓虹灯的照射下益发美丽。
白衍林将车直接开到鼎盛,下车之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怎么变成猫儿了?我知道你爱吃豪客来,可我觉得该给你开发一些新的爱好,固守过去不是好习惯。”
沈小沫解开安全带嗫嚅着反抗,“可喜新厌旧也不是好习惯。”
他看出她是在做无谓挣扎,长臂伸过去替她打开车门,“相信我,这里绝对会让你赞不绝口。”
沈小沫动作小心地下了车,她可不敢保证哪里再错了会被强吻一番,那种感觉,一天只要一次就好了。
白衍林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将车倒进车位停好。
他牵着她的手进门,很自然的样子。沈小沫侧头浮起诡异的念头,难道这就是谈恋爱吗?手牵手的时候心会跳就代表真的陷入了吗?她都已经忘了爱的滋味儿。
他拉着还在神游的她坐入卡座,沈小沫低头看看全英文的菜单不禁皱眉,她最爱国了,英语一窍不通,唯一勉强保持着高中的底子也早都全数还给老师了。
她看着白衍林询问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往后一座,“有肉就行,这顿我请了。”
白衍林眯起双眼,“你确定要请?”
沈小沫突然想起他是什么什么公司的ceo,略微有些退缩,务实主义的她向来不会为了面子而委屈钱包,想了想之后缓缓开口,“那aa也行,总不能让你请吧。”
在之前的恋爱中沈小沫就已经养成了aa的良好习惯,虽然后来明白这是对方不爱她的表现,可分手的时候也因为这个而感到轻松。至少,她不欠人家什么。
所以,沈小沫将这个“好”习惯沿袭,在众多的相亲宴会里那几个勉强撑到最后的饭局中,她也总是抢着买单,实在是抢不过的也一定要aa。
白衍林好脾气地点头,并没有因为她这样而觉得见外。
也许是她太饿了,如他所说,的确是赞不绝口!她忍不住都要哼哼起来,吃相不用说,绝对的惨不忍睹。白衍林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偷拍了许多照片,一开始她嚷嚷着要他删掉,最后干脆就不管了。
作为吃货群体中的一员,沈小沫堪称专家。
虽然她吃的不多,但是绝对用心,聚精会神,自动排外。
等她终于战斗完之后抬起头,面对的是她各种吃相惨烈的照片。明明一张比一张丑,白衍林却偏要说可爱。
难不成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小沫自恋无比的脑补。
而白衍林则对沈小沫有了新一个领域的认识,在她性子淡淡的后面隐藏了一个专业吃货的心。他是知道她爱吃,可没有预见她的吃相。
就算是他曾经偷偷坐在她身旁看她和别人相亲时用餐也不见她这样……狂野。
白衍林不自觉地扬唇。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有爱。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接触,慢慢从对方身上发现一些自己从来不了解的东西,然后暗自腹诽。
这个过程,甚是享受。白衍林抬手示意服务员结账。
接下来,如他所料,沈小沫在看单子时展现出瞠目结舌的表情,虽然她已经在极力的克制,可那个窘迫的表情是十分真切的。
只是几盘牛肉蔬菜而已,她以为最贵也就两三百。结果……
白衍林刷了会员卡,沈小沫果然没有为难自己的钱包。离开饭店之后婉转地表达这家店太坑人,以及自己对白衍林这种行为的不满,觉得他奢侈之类的巴拉巴拉巴拉。
白衍林凝神望入她鄙夷的眼里,定定地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能力让你幸福。”
她方欲反击,却听到白衍林再度开口,“我曾对你说过,【相信我,跟着我走。】可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虽然你不喜欢方才那顿饭,其实它是我长久以来生活方式的典型。但是我仍然可以和你一起下厨做饭,或者练摊。”
最后,他语气深深:“我需要的是你在了解我的全部之后,仍然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我。”
他低头在她的额角印上浅浅一吻,语气诚挚,“你得要真正地,想把自己托付给我才行,这个勉强不来。”
沈小沫无限动容,他肯把她有可能不喜欢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丝毫没有伪装或者是回避。他甚至已经给她做过饭,尽管那并不能称之为好吃……
对着他如墨的眸子,沈小沫终于点头,用力握了握白衍林的大手,“我相信你。”
白衍林知道这个过程大概会很漫长。但是他不能着急,他不想动用任何手段让人草草嫁给自己,最后像诸多步入婚姻的人一样发现自己其实被骗了,或者是觉得掉入了一个圈套。
大多人口中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正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不能自私地占有,他至少得保证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在沈小沫眼里,白衍林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男人,尽管他有自己的想法,有私心,可都会尊重她。如他所讲,今后的白衍林再也没有擅自带沈小沫去过任何她认为高档的场所,而她也渐渐懂得包容与宽心,懂得去向对方做一定的妥协和迁就。
将心比心,这是沈小沫在白衍林身上学到的优良品质。
她才明白,真正的爱情,会让自己成长,会让自己更爱自己,才有了足够的力量去爱护好对方。
大约一周的时间,汪妤蓉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已经收到了一本绿色的离婚证书。她神色诧异地望着沈小沫之后才知道叶一桓动用全部的关系,以汪妤蓉的名义将李正告上法庭。
不仅离婚,并且判刑。大快人心。
可走出医院的时候,汪妤蓉结结实实地挨了莫多多一记重重的耳光,莫多多眼泪纵横地紧紧抱住她,语气坚定,“这巴掌是为了打死过去的你,我告诉你,今后你得给我好好的活!”
汪妤蓉并不怪莫多多下狠手反而心存感激,因为别人不知道,她曾经是多么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
当李正的父母乍然出现跪在地上求她去法庭做假证的时候,汪妤蓉竟然还有片刻的动容,咬咬牙,她终究是坚持住了,将李正的父母扶起,汪妤蓉淡淡道,“他有今天,你们也有份儿。我救不了他,因为我恨之入骨。”
呵呵,只有汪妤蓉自己知道李正是用了多么卑鄙下贱的手段让自己嫁给他。
她只是不想再提起,因为要是说到底也怨她当时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最后,三个人在医院门口拍了一张合影,三个姑娘在阳关下笑得格外灿烂。摄影师是白衍林,洗出来的照片背面写着,携手重生。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汪妤蓉的背脊挺得分外笔直。
白衍林开车将汪妤蓉送回家以后,给叶一桓去了电话,“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那边沉默了片刻之后语气沉沉,“她这人好强,一定不想以这样的面貌面对我,所以我会给她时间。”
因为电话是免提,沈小沫又激动地想流眼泪,被白衍林以唇生生堵了回去。他霸道地威胁,“以后你哭一次我就强吻你一次,我倒是不介意你用这种方法骗我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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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沫一阵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
要是这么个亲法,她一定会死的……
晨,微暖的阳光穿透凉薄的空气,照在沈小沫撅着向上的小屁股上。
闹铃在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才恹恹地伸了个懒腰,起床趿着拖鞋去洗漱。等回来穿衣服的时候被墙上挂的钟表吓得一个哆嗦。
早饭肯定是来不及买了,沈小沫胡乱穿了一气之后冲到门口,边穿鞋边拿包,不经意看见鞋柜上的袋子里装着苹果,伸手一把连着袋子一起装进包里,动作一气呵成。
早上打出租车就像打劫,凶猛程度令人发指。沈小沫顶着勉强算整齐的头发好不容易打上一辆出租车还被身旁的男人抢了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眼前开走,一点脾气也没有。
在离上课还剩二十分钟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悠悠停在她面前,一位面善的男人将车窗摇下来,语气亲切,“去哪?我捎你过去?”
“步行街!”沈小沫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好心人居多。
上车之后她长吁一口气,可身旁的男人二话不说抬手伸出两个指头,“二十。”
沈小沫只能自认倒霉,当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迟到就行。
车子停稳,在心底暗骂人家一百遍的沈小沫将钱甩给师傅之后匆匆下车。连跑带跳蹿进瑜伽馆,发现离上课还有六分钟左右的啃苹果时间。
吼吼,沈小沫勾了勾汪妤蓉的肩膀,“吃饭了吗?”
“没。”汪妤蓉也气喘吁吁的像是刚到,“你有饭?”
“有个苹果咱俩分一下吧。”沈小沫从容利索地从包里拿出袋子,在汪妤蓉十分期盼的注视下,她居然掏出一个黄色的洋葱……
洋葱,洋葱,葱……
她不好意思地侧头冲汪妤蓉笑笑,“那个,忘带甜面酱了咱们还是别吃了。”
“你不是说带的苹果?”
“啊?”沈小沫窘迫不已,“我出门的时候真以为它是个苹果。”
汪妤蓉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径直走向更衣室。沈小沫神情低落地跟在她身后小声呢喃,“人家真的没有看仔细嘛!”
额,这悲催倒霉的早晨。
时光静好,除了现在变成沈小沫跟在汪妤蓉身后叽叽喳喳地问她和叶一桓到底怎么回事之外,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
可怜的沈小沫最后总是被汪妤蓉一句“沫沫你都快三十了,就没有生理需求吗?”给顶的面红耳赤。
实在被汪妤蓉顶烦了她也会还嘴,“马上就要解决了!到时候咱俩交流经验啊~”
时间是一剂良药,虽然苦口,但药效极高。
曾经有些事儿那样难以启齿可终究是过去了。
其实沈小沫很担心汪妤蓉的现状,很想知道她和李正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一桓会不会对此纠结在乎。
可看汪妤蓉每天心情舒畅,话到嘴边也就说不出来了。
至于沈小沫自己到底嫁不嫁,什么时候嫁,她也搞不清楚弄不明白,只是想着随遇而安。
但在下午接到白衍林的电话时又确实有些无措——晚上要和他的父母一起吃饭。
原本应是一个惬意的午后,沈小沫却像临上战场的士兵,火急火燎。
回到家,她开始和衣柜作战,一下午的时间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到底穿什么,怎么穿,圆领还是v领,暗色还是亮色,化不化妆,喷不喷香水,平底还是高跟。
莫名紧张。
到最后纠结地头疼,她干脆素颜朝天,随便扯了件毛衫配着牛仔裤,将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穿了一双圆头底出了家门。
俗话不是说,无为而治吗?
下楼的时候,白衍林斜倚着车门,怔怔地看着她不禁有些发愣。即使素颜,她也是皓齿红唇,眉目清秀,干净清爽,显得落落大方。
沈小沫被他盯地有些赧然,极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样穿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式。”
“家宴而已,挺好的。”白衍林伸手替她打开车门。
刚要发动车子,林清神色匆匆地从楼栋里跑出来,硬生生地将沈小沫从车里拽出来,“你怎么穿的你,刚才你爸跟我说你要去见小白的爹妈?”
沈小沫点点头,“是啊,我回家的时候不就说了吗?”
“上去换衣服去,穿了套什么啊这是太不像话了!准备买菜去啊?”林清向来毒舌,丝毫不给女儿留面子,“你都三十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穿什么有什么样儿?连妆也不化!你看看你眼角的鱼尾纹!”
“妈~我二十八好吗?”沈小沫低声反抗,神态赧然,用胳膊肘暗戳林清的身子。
林清大掌一拍,“你别给我丢人了!人家看闺女就能看出爹妈什么样,抓紧上去,”语罢,她又换上一副笑脸,“小白啊,我让她上去重新弄一下。一会儿就好,要不你也一起上去等着?”
“阿姨,”白衍林挂着温润笑意,“不用那么麻烦,一顿家宴而已,再说我觉得小沫穿什么都好看。”
沈小沫递过去一个你酸不酸的眼神,被白衍林直接忽视。
一句话戳到林清的心窝子里,热烘烘的,当下在心中暗暗自夸,【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闺女~】
想归想,林清总觉得不太合适,纠结地说,“这样行吗,我总觉得……”
“阿姨,相信我,没问题的。”白衍林依旧微笑,林清如沐春风,“那行,那就去吧,改天来家吃饭啊小白,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白衍林冲林清挥挥手,两人总算是在林清的目送下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拐出小区,沈小沫鄙夷地望他一眼,调侃道,“你假不假?看把我妈乐的~”
白衍林微微勾唇,“丈母娘就得这么哄。”
“那你的意思是方才说我怎么都漂亮是哄我妈高兴咯?”
“可不?你都说我假了。”
“咱俩这才认识半个多月你就暴露了?不是你深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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