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动,脚下像灌了铅一样。
虽说自己和裴弈城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半夜三更,自己裹着浴巾在别的男人的房子里,还被丈夫抓了个正着,你要他怎么想?
“贺景深……”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只叫了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喉咙发痛得厉害。
站在门口的男人在笑,灯光下他的笑是那样地明亮刺眼。
他挑眉,一脸的无所谓加讽刺,“我就是来看看你多寂寞难耐多淫。荡,很好,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叶无双不是没见识过他说话有多伤人,可是能让她瞬间痛得差点晕倒的,这还是次。
贺景深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裴弈城,耸肩:“放心吧,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你们继续。”
景头得了休。他说完要转身,却忽然又回头说:“不用去买套了,要是中招了,不就如你们所愿了?你叶无双——巴不得我头上的绿帽子再大一点,嗯?”
第074章:谁为谁心疼(3)
叶无双已然无话可说,不是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是她真的从未被一个人的话刺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是的,这一秒,她发现自己看着他,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有千言万语在喉头,明明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明明……
明明就心痛心慌得很想、很想解释,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说不出话来。
偏偏旁边的裴弈城不知道是看不下去了还是故意的,居然冷笑着,说:“那就多谢贺总吉言了,我和无双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还希望贺总能高抬贵手,早日和无双离婚成全了我们!”
“成全?”贺景深脸上的笑比裴弈城脸上的还要冷,还要}人,“你们想怎么样我管不了,尤其是有些人想犯贱我更是不想管,至于成全么——?
他目光一转,重新看着叶无双,眼神锋利的能杀人于无形,“成全就不要想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呵!你觉得我会让孩子生下来么?”
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那样轻蔑不屑的表情。
叶无双浑身冰冷冰冷,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窖,周遭的空气都是凝结的。
她好冷,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裴弈城伸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想反抗,可是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靠着裴弈城,她相信自己此刻肯定已经狼狈地倒在地上了。
这个世上真的会有城府那么深的人吗?这个世上真的会有那么狠心、那么恶心的人吗?
他别有所爱,却不肯放了自己。
他可以大方地让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原来是为了最后亲手扼杀一切,给予更加残忍、更加猛烈的惩罚!
叶无双真的、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凶残、冷漠、无情、心机深重得令人发指!
“很晚了,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好好享受,春宵一刻值千金。”
贺景深淡笑着说完,然后走了出去,那扇门被他随手带上,那么潇洒的动作,却将那扇门摔得几乎要粉碎。
裴弈城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他能感觉到,在贺景深说话的时候,叶无双身上的温度一直在散去。
此时此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抱着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雕像,毫无温度的雕像。
“无双……”裴弈城低低地叫了一声,跟着低头去看,却只见怀里的人目光呆滞,表情木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刚刚他之所以会开门,会知道贺景深站在门口,就是因为叶无双进去浴室洗澡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但是他这里没有卫生巾,所以他才急着出门去买。
摸了摸她的手和脸,都是冰冷冰冷的。
裴弈城咬了咬牙,低咒了一声,然后将她抱到了卧室里,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叶无双的意识也恢复了一下,但是一开口,声音里却还满满的都是颤抖,“会染上去的……”
“嗯?”无他来不想。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裴弈城根本就听不懂。
而叶无双却只是低下了头,重复道:“会染上去的,会染上去的……”
裴弈城眉头紧皱,盯着她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大概是她来大姨妈了,而卫生巾还没有买来,她怕弄脏了床单吧。
“傻丫头……”
真是傻!
只要她暖和了,身体舒服了,一块床单被弄脏了算什么?
如果我们能回到当初,如果你还一如既往地爱我、心里只有我,就算要我拿全世界来换,我也愿意啊!
裴弈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揽着她,声音很温柔,带着热切的温度:“乖,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东西,如果有人来,你别管,记住,一定不能开门。”
叶无双其实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是本能地点头、点头。
裴弈城走后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样地寂静,那样地让人心慌害怕。
贺景深的话如同魔咒,一直在她的耳边徘徊不肯散去。
一瞬间,一种千夫所指的感觉竟然莫名地从心底冒了上来。
“不是,不是……”
叶无双抱着自己的头,抽泣着,不断说着这两个字。
他明明不在,他也不屑听自己的解释,可是她就是一直都在重复。
叶无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从身到心,每一寸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所谓心不由己,就是这种煎熬的滋味吗?
——
贺景深在离开金沙花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酒吧。
那个酒吧装修的很有格调,名字也比较矫情——迷性。
进出酒吧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换句话说——能进出这里的必须是会员,就算你再有钱,也未必进得了这里。
钱云起素有‘情场浪子’的称号,他来这里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
今夜又是喝得半醉,从酒吧里出来,迎面一阵凉风,倒是驱散了一些醉意。
只是,脚下步子还未站稳,面前忽然唰地停下一辆黑色车子,离他不过几毫米。
那架势,大有他刚才稍走快一点的话,就会被撞飞!
钱云起的醉意霎时全醒了,定睛一看,哟嗬!大半夜在这个酒吧前面,并且是在自己的脚跟边上,敢这么嚣张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贺景深。
只不过,这厮的脸上看上去似乎更差了!
虽然他们贺家的事与自己无关,而他感情上的事自己八卦归八卦,插手是绝对不会去插手的,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说,他老皮被人用直升机接了回来。
这会儿,是得知了老婆的下落所以生气了?
“呀!是贺总啊!”
钱云起身边跟着的几个女人里有人眼尖地认出了贺景深,立刻尖叫了起来,隔着车窗就开始打招呼:“贺总,你好久都没来了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其他的人自然不甘落后,也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套近乎。
钱云起摇头笑了笑,这些人可真不会看脸色啊。
那家伙把着方向盘的双手几乎要将方向盘生生给折断,侧脸的线条紧绷得随时都会断裂,脸色黑沉得比这夜色还要深几分。
啧啧——
何止是生气啊,简直就是炸弹要爆炸了啊!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钱云起上前,挥了挥手,同时给了那些女人一个眼色。
众人讪讪,但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只好不甘心地先散了。
钱云起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总算是动了一只手,按下键,将车窗降了下来,露出那张招蜂引蝶的俊脸侧面。
“是你下来,还是我上车?”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兄弟除了生气,还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屋里和悲伤。
贺景深,堂堂贺家大少爷,向来呼风唤雨,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所有人也都对他唯命是从,更甚至是巴结讨好。
可是他新娶的那个小妻子,似乎对他并不来电。
尽管她没钱没势,但骨子里的倔强却比谁都厉害。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叫贺景深。
这对于一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来说,无疑就是最致命的的挑衅!
车里的男人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忽然放松了下来,全身瘫软一般地靠在车椅上,转过头,轻笑:“进去陪我喝几杯吧。”
他笑得很轻,那样的笑容如同在风中飘着的雪花,乍看之下有的,再仔细看,就化掉了。
钱云起晃了晃双手,然后拍着胸口,笑道:“好吧,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走,下来进去吧!”
贺景深点点头,开了车门下来,两人一同进了酒吧。
——
钱云起本来就喝了不少,贺景深进去之后一口气点了一桌子的烈酒,开了之后那喝酒的劲吓得他都不敢动手去拿酒杯。
“怎么?在酒桌上你也有怯场的时候?”某人抬眸,故意挑衅地看着他。
钱云起脸上僵了僵,这要是喝吧,估计明天自个儿就得进医院了!这要是不喝吧,就显得特别不仗义!
咋就把自己弄得左右为难了呢?
贺景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一直自顾自喝闷酒,也不说话。
钱云起一开始由着他,到后来看不下去了,就夺走了他手上的酒杯,“这个样子就是你说的被迫结婚?一点不在乎?”
已经喝得有些头晕的人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他,呵呵笑:“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你不明白?”钱云起这个时候把酒杯砸在他脸上的冲动都有了,“贺景深,我从没见你在什么事情上懦弱过,怎么一碰到感情不但蠢了,还这么懦弱了呢?”
“你说谁懦弱呢!活腻了是不是!”
钱云起侧身避过他砸过来的空酒杯,难得冷下了脸,“还记不记得你和姑苏静书吵得最严重的那一次?就算是那次,我都没见你这样过。”
“我这样怎么了?难道你以为我这样是因为那个女人?”贺景深闭着眼直冷笑,“就凭她?根本不配我动一点点气!”
“那你这幅样子是做给鬼看呢!”钱云起也恼了,冷嗤道:“贺景深不是我说你,你的智商和你的情商绝对是成反比的!你——”
“闭嘴!”
沙发上的人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坐了好一会儿,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导致一阵眩晕,差点摔回去。
钱云起看着对面摇摇晃晃的人,原本冷着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竟然笑了出来。
贺景深脸色一凝,顿时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你自己处理,我还要去陪我的小甜心!”
“真恶心。”
“我打电话叫姑苏静书过来,你少喝点,我走了。”
贺景深本想让他不要叫姑苏静书过来,但是这个混蛋似乎真的赶着去陪女人,居然走得那么快,根本没给他说任何一个字的机会。
所以没一会儿,姑苏静书就赶到了。
看着茶几上和地上以及沙发上那么多空酒杯,她呆住了,怔怔地叫他的名字:“景深……”
姑苏静书根本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刻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贺景深之所以喝这么多酒,是因为他在烦恼她和他爷爷之间。
心中顿时感动万分,走上前去,柔情万种地依靠在了他身上,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乖巧:“我知道你很难,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贺景深的眉头一拧,有些不太明白她现在说的话。
而姑苏静书则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继续说道:“我知道爷爷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你很想我和爷爷之间能够好好的,这些我都知道,真的。”
终于,贺景深听到这里,听出了一些名堂。
姑苏静书也在这时抬起头来,眼神真切地看着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鼓了很大勇气似的,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用再帮我们家了,景深,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爷爷说的是对的,我们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我们家的东西,都会是贺家的。”
贺景深心头一跳,已经猜到了几分她下面要说什么——
“但是爷爷说的也有不对的,我们家的东西都会变成贺家的,但是我的人,也会变成贺家的。”姑苏静书极其认真,表情甚至说得上是凝重:“所以景深,你答应我,你会娶我。”
只要自己变成贺家的少奶奶,姑苏家破不破产都无所谓了。
姑苏静书真正的目的不是将姑苏家的东西都变成贺家的,而是将贺家的东西都变成她姑苏静书的。
贺景深不是看不透她这一点小心思,可却忍不住感动于她对自己的情义。
于是,下一秒,一句话脱口而出:“放心吧,你们家不会有事的。”
姑苏静书愣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她并不激动,甚至是心凉。
“景深,难道你不愿意娶我?你……不爱我了吗?”
贺景深与她对视了几秒,但是很快就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两人在一起五年,彼此都是骄傲的人,也习惯了别人迁就自己迎合自己,所以矛盾常常会有,别扭也常常会有。
姑苏静书也会在闹了矛盾之后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曾经的每一次,他都会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我只爱你。
可是到了今天、今晚,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姑苏静是一下子就慌了,眼泪随之掉下来,“你、你真的不爱我了?你是爱上她了对吗?我哪里不好?景深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
贺景深本来就心中烦躁,此刻她又哭了起来,更觉得心烦意乱。
“不是,和你没关系。”
可是姑苏静书听了这句话之后更加地害怕,哭声也更大:“不是我的错,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她哪里比我好?她……”
“好了!”
一声冷喝当头而来,姑苏静书的哭声立即止住,惊恐地看着他。
贺景深只看了她一眼,揉着发疼的额角,低声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你们家的事也不用担心,回去吧。”
姑苏静书心中还是很慌,可是她十分了解这个男人的脾性,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纠缠下去的话,讨不了任何的好,而且还会被他讨厌!
于是,她就只好站了起来,将那些酒瓶子都收拾掉。
临走的时候特委屈地嘱咐:“你的胃不好,不要再喝酒了,早点回去休息,如果需要我,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贺景深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没什么反应,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姑苏静书捏了捏自己的手,咬着唇,默默转身离开了包厢。
随着包厢的门合上,四周终于都安静了。
贺景深舒了舒自己的眉心,刚想要放空,那该死的胃居然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
像姑苏静书说的,他的胃是真的不好,有时候三餐稍微不规律就会发痛,酒喝多一点也会发痛,甚至吃东西忽冷忽热也会受不了。
今晚一口气喝了这么多酒,而且都是烈酒,这胃要是不折腾,倒也奇怪。
忍过那股钻心的痛意,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走几步额头就直冒冷汗,弯着腰不能再前行。
“景深!”耳旁骤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姑苏静书竟然回来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痛了?”她原本是回来拿落下的包的,这下哪里还管得上包,眼里只有胃痛的贺景深了。
“是不是很痛?车钥匙在哪,我送你去医院!”
闭着眼睛从袋子里摸到要是给她,一路忍着走出酒吧,等上了车,贺景深身上的衬衫后背都给冷汗浸湿了!
姑苏静书急的差点倒不出车,折腾了好一阵才顺利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问,那些关切,都是真的。
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心底有些低落地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身边的这个女人哪怕真的有些小心思小手段,那还不是因为爱自己?
而那个人呢?她的心上人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同床共枕,根本就是下贱!
——
到医院检查之后是胃出血,所以当晚就住院住下了。
本就已经凌晨,这么一折腾,很快就天亮了。
贺景深住的是特级病房,另外陪睡的也有一张床,姑苏静书昨晚极累,此时此刻已经在那张床上睡着了。
胃出血的某人眼睛是闭着的,但是脑袋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清醒。
也许是酒劲过了,所以更清醒了吧。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跳了进来,一点一点往里爬,最终爬尚了床,爬到了贺景深的脸上。
一夜未睡的人脸色不太好,但容貌天生俊美,尽管憔悴,阳光下却依旧帅气得逼人。
肚子已经空了,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差不多刚好起来下去,赶得上最新鲜的早饭。
看了眼另外一张床上的人,她睡得很沉,他下床走动,她也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贺景深笑了笑,没叫她,自己趿拉着拖鞋就出了病房,下楼吃早餐去了。
——
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孽缘太深?什么叫狭路相逢?
贺景深觉得,对于这三个词语的解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在医院遇到叶无双和裴弈城更来得恰当了!
尤其,叶无双是被裴弈城抱在怀里的。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他看到了他们,裴弈城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要护着怀里的人,已经是一心两用,就没注意周围。
叶无双不知道怎么了,靠在他的肩头,脸朝里面,所以看不到外面。
但是生活往往是狗血的,裴弈城在快要进电梯的时候没护好叶无双,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一位老太太。
对方倚老卖老,极其难伺候,只是那么轻轻地碰一下,居然就叫痛,嚷着要赔偿!
贺景深一直默默地站在边上,看着裴弈城从态度诚恳地道歉到后面冷下了脸,看着叶无双一脸茫然到后面尴尬狼狈。
她或许是因为成为焦点不好意思了,就叫裴弈城放她下来,这样一来,她站的位置,刚好和贺景深面对面。
一抬头,那人就在不远处。
老太太还在叫嚷,周围的人群也都在悉悉索索讨论着这件事,裴弈城还冷着脸似乎不准备妥协,但叶无双的思绪,已经不在那里了。
好巧。
他居然也在医院。
两人四目相对下,贺景深自然不可能再装作没看到,当然,他也不准备这么做,就缓步走了过去。
裴弈城顺着叶无双的目光看过来,看到贺景深的时候,唇角一抿,似是不着痕迹又动作极快地将叶无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贺景深讽刺笑了笑,低低的声音在着嘈杂的环境里听得并不清晰,可叶无双却听得真真切切,字字如刀——
“你们也太着急了吧?现在的医术再先进,也不至于昨晚刚做的事,今天早上就能查出来。”
第075章:谁为谁心疼(4)
周围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面面相觑之后竟然就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贺景深的声音就更加刺耳了——
“早知道你们这么迫不及待,那天我就应该让你跟他走,你说好不好?”
他说这种的话时候总是在笑,笑得那样好看,笑得那样让人心里发痛!
叶无双仔细地想了想自己活过来的这二十三年,还是次遇到这样的人。
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总是比较脆弱,而她向来痛经,加之最近心情欺负大,这次的痛经尤其严重。
早上裴弈城就是怕她出事,所以才一大早就带着她来医院看病了,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贺景深!
而被他说了这些话之后,叶无双已经不会去想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医院,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小腹尤其痛!
裴弈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扶住了她,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没事……”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如果不是站在她边上,几乎要听不到。
贺景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生病了,难道自己误会她了?
而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个护士认出了叶无双,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们——好像是夫妻啊。”
众人愣了愣,接着一片哗然,好似总算懂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开始出现就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是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以致于,接下来大家看着贺景深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从来别人看他都是羡慕亦或者是敬畏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可怜他了?
贺景深心中怒火骤然升起,上前一把扯过叶无双,恶狠狠地说道:“闹够了就给我滚回家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叶无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太过失望,看得贺景深心尖上不断收紧,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推开了叶无双。
后者本就虚弱,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这么轻轻一推,她也站不住,整个人苍白着一张脸,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就倒在了地上。
医院大厅的地上都是大理石,地面又冷又硬,她毫无防备地摔下去,可想而知会有多痛。
裴弈城伸手揪过贺景深的衣领,咬牙切齿:“有种你就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贺景深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搭理,而是转头看旁边。
已经有人讲叶无双扶了起来,原本看他的眼神也由同情变成了指责,更可怕的是,叶无双的裤子上竟然一片红红的——
“啊——她流血了!”眼尖的人在看到之后就立刻叫了出来。
周围的人没有上前都关心,更多的则是都往后退了一步。
在如今这个社会,十个里面有九个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要明哲保身,而不是去当好人。
因为你当好人,不但需要善心,更甚至需要足够足够多的勇气。
叶无双知道自己来大姨妈,所以对于大家喊她流血了这件事并不慌张,倒是一旁的两个男人,都慌了。
裴弈城松开了贺景深,走过来问:“怎么样?来,我抱你上去。”
他刚伸手,贺景深也到了这边,扣住他的手腕往后一转,岑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冷风,“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贺景深——”
“你记住,她和我已经结婚了,她现在是贺家的少奶奶,不是你随便能碰的!”
穿着病服的男人目光炯炯,话虽然是对裴弈城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叶无双的身上。
这算是关心吗?不是吧!最多——也不过就是想要给他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想要给她一些警告,想要裴弈城难堪而已!
叶无双忽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似乎也并非一点都不了解。
你看,他的狠毒、他的程度、他的阴鸷,自己不是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么?
她笑了……
贺景深被她那苍白的一笑笑得背脊一凉,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进入电梯。
这个时候大家就算要上楼,也都不会进去,里头的气氛太诡异了。
所以,一直到电梯门合上,里面都只有他和叶无双两个人,裴弈城也没有进来,就站在外面,就那样看着他们,直到视线都阻断。
——
姑苏静书醒来的时候发现贺景深不在,吓了一跳,出去问了护士才知道他是下楼去了。
看了看时间,她想贺景深可能是去吃早饭了,就没下去找,而是在房间等着。更甚至,她有些甜蜜地想,也许他回来,给自己也带了早饭呢!
但是左等右等,不见早饭也不见人,她实在是等不牢了,就下楼去找。
医院附近就那么几家早餐店,而且已经过了早餐的那个点,贺景深又是那么惹眼的人,她看一眼就知道有没有他。
没有。
几家店里都没有他的人,到底是去哪里了?
心情失落地回了医院,大厅里的人还在讨论刚刚的事情,她没心思去听,但还是不小心听到了贺景深三个字。
“他就是贺景深啊,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帅啊!”
“是啊是啊,能把病服穿得这么帅的,全医院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刚刚那女人真的是他老婆啊?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摊上这么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啊?”
“得了吧!我们羡慕嫉妒恨,人家好想一点也不珍惜,居然还在外面偷人!”
“是啊是啊,可是那个男的也不错啊……”
几个年轻的护士叽叽喳喳讨论得十分投入,一点也没注意到姑苏静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可以吓哭小孩子的地步了。
忽地,姑苏静书上前,一把拉过一个护士的手臂,厉声问:“他们人呢?”
“你谁啊?放开我!”
“快说,贺景深他们人呢!”
护士看她不好惹,这幅样子又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打人,就告诉了她一个楼层。
姑苏静书甩开她,转身见电梯没下来,直接跑楼梯就上去找人了。
——
叶无双吃了快速止痛药之后这会儿已经好受一些了,脸色也缓了过来,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吓人。
贺景深就坐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一直盯着她看。
叶无双感觉到了,但是她不想和他说话,所以就一直低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贺景深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忍无可忍,赫然起身走了过去。
他到了她面前,她自然就装不下去了,抬起头来,看着他,语气平静地问:“干什么?”
“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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