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爷脸上慢慢拉出一条弧线，“我猜才是，邱家在这里，和霍家关系也不错，行，你就以邱立军舞伴的身份出席，没关系。”
“这样会不会对光宇门……”程飞扬担忧的问。
“霍朝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看就知是怎么回事，没关系。”肖爷无所谓地说。
程飞扬点点头，“好，就这样吧，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再跟肖爷汇报。”
“哎？”肖爷似乎有些不满，“飞扬，你已经是光宇门的副掌门，不必像个小喽啰般的应承我，降低了你的身份，懂吗？”
“我一时不太习惯。”程飞扬尴尬的笑笑。
“副掌门就要有副掌门的样子，记住，我之下，没有人敢不听你的，你那一挑千军的气势，尽管拿出来。”肖爷霸气的说。
“是。”
……
手握着请帖，程飞扬琢磨着肖爷所谓的威胁，敢断定在段子皓和邱立军之间她会选择段子皓，这个肖爷的胆量，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屋里武子清不在，她简单的看了下武子清分析过的名单，名单上仅剩下了十个人，其中霍俊泽的名字，赫然在位。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效率很高？”武子清忽然从浴室出来，披着她的浴袍，喝着她的红酒。
“我只是听某人说过喝酒泡澡不好而已。”
武子清唔的摇头，“我泡完后喝的，可不像你。”
程飞扬灿烂的一笑：“这么闲啊，一天时间而已，这么多人直接划掉了！”
武子清舒服的往沙发上一靠，脚一翘，“大学生嘛，单纯的很，有我这样的美女出马，还不手到擒来，而且我也找了个帮手，不错，办事效率很高。”
“谁啊？”程飞扬警惕地问。
“尹鹏。”武子清有些得意。
“他？”程飞扬紧张道：“他知不知道你找来干什么？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他脑筋直的很，很容易糊弄过去，放心吧。”
“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也别耍他。”程飞扬语气不爽道。
“我有分寸，他那小白兔的模样，逗起来挺好玩的，拿来开心下很不错啊，停不下来，哈哈……而且我跟老大讲了，老大也没有异议。”
“老大有没有指示？”程飞扬问。
“暂时没有，让我们抓紧时间，对了，明天的晚宴你去吗？”
“你也知道？”
武子清呵呵两声，“虽然霍俊泽让我遭遇了滑铁卢，但是我没有放弃啊，他亲自邀请我去的。”
程飞扬点头，“邱立军也邀请了我，不去不行。”
武子清煞有介事的说：“据说明天人尤其的多，几乎所有的门派，白道黑道的人都有，你说咱们去，能不能趁机知道一些跟目标有关的事。”
“这个就靠你去发掘了。”
“那你干嘛？”武子清反问。
“我现在身份多重，很多事不方便做，光宇门那边，霍家是点名点姓的邀请了我，我已经不够低调，有悖我之前来这儿的打算，我能怎么办？”程飞扬泄气地说。
“ok，你不方便的，就让我来吧，本来我就是你的助手，话说忽然做了光宇门的副掌门，其实挺神气的，起码比我们在剑血一点儿头衔都没有的好啊，有机会，你也帮我引荐一下，我也弄个什么堂主啊门主之类的当当嘛。”
程飞扬鄙视的看她一眼，“你有兴趣的话，任务结束之后我的位子让给你。”
武子清笑嘻嘻的说：“开个玩笑嘛，姐，明天小心点，人多复杂，别忘了，咱们的仇家，数不胜数，组织收到的针对你的消息，还没有人站出来过。”
程飞扬同意：“所以我打算跟着邱立军，起码他在，我会比较安全。”
她相信，皓月的人，普通的门派，还没有人敢动。
……
第二天中午刚过，邱立军便给程飞扬打了电话，很快就到了她的楼下，载着她去了本市最大的奢侈品店。
对于礼服的挑选，程飞扬其实很有心得，在以往的任务里，总是出席各种名流社会的舞会，宴会，什么场合穿什么，她也研究过一番，只是到了这里的形象主要以村姑为主，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什么也不懂。
店员热情的招待，程飞扬只是点着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虽然她自己是其貌不扬的样子，心里却清透的很，店员介绍的东西，她都看不上眼。
邱立军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自己选吧，不要管她。”
程飞扬眼睛四处瞄着，“我的品位，你信得过吗？”
邱立军颇为放心的说：“信得过，不管你穿什么，都是艳压群芳。”
程飞扬害羞的笑笑，用手摸了摸眼前的礼服，道：“既然是生日宴会，还是稳重点比较好，黑色长款的那件吧，太过扎眼，只会被人认为没礼貌，抢人风头。”
邱立军同意的点点头，手一挥，店员便取出了黑色的长礼服，让程飞扬去换。
在邱立军期待的目光下，她羞赧的低头走进试衣间，不得不说，奢侈品店里的店员眼光十分毒，只是看了下她的身材，就拿了件正合身的，连她自己选衣服的时候都不敢这么的肯定。
换好后，她觉得不错，于是走了出去，邱立军赞赏的看着她，不住的点头，“非常适合。”
程飞扬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太自在，拉了拉侧身的衣缝，“就是鞋子不搭。”
邱立军立即从旁边的衣架上取出一双金色的高跟鞋，“店员说这是刚到的新款，还没有人穿过，怎么样？”
“会不会太过招摇了？”
邱立军拿着鞋亲自走到她面前，为她穿上，“人这一身，鞋子是最重要的，衣服其次，天生的光芒，别人想挡也挡不住，即使你穿一双地摊上的鞋，照样全场瞩目，何必吝啬自己的美呢。”
程飞扬嘴一撅，“你说得我不敢去了。”
邱立军得意的笑笑：“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更瞩目。”
换好隆重的一身，又去做了个头发，随后还在珠宝店里挑选了一套首饰，邱立军才载着她往宴会厅走。
“你跟霍家的人认识多久了？”百无聊赖之下，程飞扬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不久，立成跟他成了朋友才认识的。”
“看你们关系不错的样子，还以为是世家呢！”程飞扬叹道。
邱立军无声的笑，“虽然都在一个地方打滚，圈子也很小，但未必人人都认识，俊泽不错，对立成很好，对我也很尊敬，所以我也把他当弟弟看，跟他爸爸其实不熟，这次的邀请，全是看在俊泽的份上吧。”
聊着天，汽车驶入了宴会酒店的地下，陆续可以看到很多名车，豪车，挨着开了进来，人人装扮隆重，锦衣华服。
他们走下车，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邱立军小声道：“你看吧，我就说了很多人会注意到你。”
程飞扬白一眼：“也有可能是你啊，你今天也很帅气。”
邱立军呵呵一笑：“那我们就是绝配了。”
步入宴会厅，温馨的轻音乐灌入耳膜，程飞扬身心放松了些，才发现宴会厅非常大，光是正中间的水晶吊灯，就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人头攒动，程飞扬见着有些头疼，自然的端起一杯香槟，道：“这种场面，果然不适合我。”
“忍一忍，完了咱们自己离开便是。”邱立军说。
“军哥。”李楠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程飞扬看过去，李楠的旁边还有邱立成。
人群自然的让开了一条道，霍俊泽走了过来，一声声泽少的声音在周围起伏，却没有听到一句回应，他目不转睛地直直走到程飞扬面前，叹道：“今天你真美！”
第六十章中枪
“表姐跟我差不多，当然美了。”武子清从旁边走出，手里端着杯酒，似有别意的说。
霍俊泽浅笑着收回目光，对旁边的邱立军道：“军哥，爸爸在那边。”他手一指，程飞扬看到了正在一旁神采飞扬的和客人寒暄的中年男人。
邱立军点点头，拉着程飞扬的手径直走向中年男人，叫了声：“霍叔叔。”
霍朝生转头过来，先是一愣，接着一笑，“立军来了，”看到程飞扬，意外道：“这不是程副掌门吗？”
程飞扬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邱立军抢先道：“飞扬是我的女朋友。”
“霍叔叔好。”程飞扬轻声叫道。
霍朝生意外的脸立即转而无声的笑容，“立军，不错嘛，程副掌门是光宇门的新秀，刚才肖爷还在跟我说，光宇门有了这个副掌门，有生气了不少啊。”
程飞扬谦虚道：“霍叔叔过奖了，是肖爷给的面子。”
“能让肖爷赏识的年轻人不多，那天在龙爷那里，我也看到了你的表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啊，我那不长进的儿子，还劳烦你以后好好管教。”
“爸，哪有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霍俊泽悻悻地说，看一眼程飞扬，觉得十分的没趣。
霍朝生哈哈大笑两声，“怎么，还怕我在你老师面前揭你的短？立军，好好招呼飞扬，不要客气，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是。”
邱立军将程飞扬牵到一边，小声道：“霍叔叔这个人其实很新潮，不会因为我们有着江湖流派的身份而觉得要敬而远之，你看，明知道你是光宇门的人，也没有认为你当老师有什么不妥。”
程飞扬冷淡的一笑，“他自己和光宇门都划不清界限，当然不会怎么样。”
“自己是自己，儿子是儿子，又有谁希望儿子也步自己的后尘，沾上污点呢。”
程飞扬看着霍俊泽的方向，霍俊泽正和武子清一起，同一边的客人交谈着，画面异常和谐。
“飞扬。”程飞扬一听是肖爷的声音，不禁一个激灵，一旁的邱立军咬了咬后牙槽，面无表情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肖爷笑眯眯的走过来，看一眼邱立军，道：“哟，邱老板，幸会幸会！”
邱立军咧嘴一笑，“见过肖爷。”
肖爷点点头，打量了他们一圈，叹道：“果然郎才女貌啊，邱老板，以后我肖某去满汉食府，是否能有个折扣啊？”
“肖爷，这是什么话，荣幸之至。”邱立军说。
“哈哈，我这是沾了飞扬的光了啊，是吧？”肖爷笑的意味不明。
程飞扬面露难色，“是肖爷赏脸。”
“邱老板赏脸才是，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多得是机会，自己人嘛，慢慢玩，我先过去。”肖爷笑眯眯地走向了霍朝生。
邱立军冷哼了声：“假惺惺的东西。”
程飞扬斜他一眼，“你做生意，应该比我更习惯了吧。”
“所以看到他的嘴脸，心里就替你不甘，你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应酬他。”邱立军高傲的说。
“应不应酬也要看情况，如果是对我有利的，应酬一下，也无妨。”
邱立军微微皱眉：“据我所知，这不是你的办事风格才对。”
“我没有固定的办事风格，唯一的信仰，就是必须要完成任务，这不是在赌别的，而是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完成，应酬而已，小意思。”程飞扬似乎在赌气。
邱立军同意的点点头：“我会不惜一切帮助你完成任务。”
程飞扬别有意味的看他一眼，轻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看似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百无聊赖之下，程飞扬低声说：“我想去外面的草地走走。”
邱立军望一眼，“我陪你。”
她不置可否，径直往外走，邱立军跟在她身后，两个人静默无言。
户外有些冷，邱立军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你今天好像心事尤其多，是不是剑血给你施加了压力。”
程飞扬一听警惕的看了下周围，小声道：“我没有压力，大不了把命交出去。”
“不许这么说，剑血敢伤你，我就跟它拼了。”邱立军厉声道。
程飞扬自嘲的一笑，“这样只会连累你，如果真的完不成，我自会去交代，不会连累任何人。”
“为什么这么绝望？”邱立军着急了。
“不是绝望，是觉悟，我们的身份，注定了只能这样，难道你现在才知道！”
邱立军沉闷的低下头，“飞扬，这种日子不会太久，我一定会把你弄出去，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程飞扬听得出邱立军说这番话的语气很是慎重，即使邱立军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即使他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表露出来，但是她相信这句话的分量，他对她的这份情谊，应该是真的。
可是……
她猛地一口将手里的酒饮尽，邱立军拿过她的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
程飞扬深呼出一口气，拉紧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异常的冷。
“衣服很漂亮，军哥给你买的吧？”
程飞扬回头看一眼霍俊泽，他悠悠的走来，眼望着她，一眨也不眨。
“可是我不习惯这样的衣服。”她无趣道。
“是吗？我也觉得你平时的样子看起来比较顺眼。”霍俊泽打量着说。
程飞扬微微一笑，虚眯眼睛道：“你们男人不都是外貌协会的吗？我当初来，你们可都是认为我土的掉渣。”
霍俊泽尴尬红脸的摸了摸脖子，“如此特别的人，我们当然要讨论一番了。”
程飞扬抿嘴浅笑，摇了摇头。
霍俊泽偷偷望她一眼，“听人说，你现在是光宇门的人了？”
程飞扬收起笑容，“嗯。”
“真是峰回路转，我还怕光宇门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想着，要不就帮你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里？去哪里？”程飞扬好奇问。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城市，光宇门就没有办法了，龙爷的事那么大，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程飞扬感叹：“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发展，或许，就是歪打正着吧！”
霍俊泽似有万千疑问的看着程飞扬的侧脸，嘴角蠕动了下，始终没有问出口。
“子清呢？”程飞扬忽然问。
“在里面喝酒，尹鹏来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杠上了，不喝个胜负出来不罢休。”
“又是尹鹏！”
“啊？”霍俊泽不明的语气。
“子清老爱作弄尹鹏，两个人就像冤家似的，一个把一个吃的牢牢地，无聊的很，你不看着子清啊，一会儿准醉的趴在地上。”
霍俊泽轻声道：“她酒量比我好得多。”
程飞扬细细打量了番霍俊泽的表情，“你不是很喜欢子清吗？为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觉得我很喜欢她？”霍俊泽反问。
程飞扬哭笑不得：“你口口声声的叫她女神，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是喜欢她？子清跟我说了，你说愿意和她认真的发展，只是你忽冷忽热，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霍俊泽叹一口气：“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那你告诉我吧，看我能不能帮你们。”
霍俊泽瞅她一眼，似有话说，半天了忽然一句：“还是算了。”
“我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男人了，咱们现在不是在学校，没有师生关系，你不必害怕说错了什么话，况且，你不是一直对我都理直气壮的吗？”程飞扬忽然很怀念之前的日子，刚来学校的时候，尹鹏，霍俊泽都和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尹鹏是阳光灿烂的热情模样，霍俊泽则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样，虽然很讨厌，倒也显得真实有趣。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尹鹏唯唯诺诺，不再阳光，霍俊泽更是阴阳怪气，戾气没了，刚硬的脾气也没了，她程飞扬，也从一个嚣张的女老师变成现在这副良师益友般的样子，很不适应。
“程老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霍俊泽终于说出了口，却又谨慎的小心翼翼。
“你问。”程飞扬莫名的心慌，似乎预感到霍俊泽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霍俊泽咬了下嘴唇，正欲开口，忽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像铜钱那么大，程飞扬自知不对劲，正想转身却被霍俊泽有力的双手一拉，只听见嘣的一声响，霍俊泽的身子一震，脸上的肌肉抽动，慢慢往下倒去……
程飞扬脑中一片空白，随着霍俊泽倒下的身体跪了下去，甩手一块石头扔向外面的草丛，只听见一阵窸窣声，脚步越来越远。
“霍俊泽。”程飞扬声音颤抖，手在霍俊泽脸上滑动：“我带你去医院，不要怕……”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霍俊泽看着她，艰难的露出了笑容，“这泪，是为我而流的吗？”
程飞扬不自禁的摇头，立刻又点头：“我马上给医院打电话。”她摸着衣服，才发现电话在包里，包在进场前已经交给了门口的看护，她着急的泪道：“我带你出去，撑住，我带你出去……”
霍俊泽呼吸急促，一声一声的打进程飞扬的耳里，心里，“我，我想，问，你，你……不然我，我死不瞑目……”
“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回答你。”
“俊泽！”邱立军踉跄着飞奔着过来一把抱起霍俊泽，片刻不迟疑的边往外跑边说：“通知霍叔叔，仇家上门了。”
程飞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细想，直往宴会厅冲去，心里默念着：霍俊泽，你千万不能死，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第六十一章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狠毒
程飞扬将邱立军的话如实的转告给霍朝生，霍朝生当时脸就白了，不由分说的往外跑去，程飞扬紧随其后，场面顿时一片骚动。
到了门口，邱立军刚好抱着霍俊泽上了车，霍朝生坐上去，程飞扬也坐上去，霍朝生愣了愣，急促道：“快走快走，不能耽搁了。”
邱立军的车飚出去，程飞扬坐在后排，后排上靠着的正是昏迷的霍俊泽，密闭的空间里满是血腥味，程飞扬忽觉得肉痛，下意识的抓住了霍俊泽的手，用力握紧希望给他力量。
车速一度开到200码，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汽车轰隆隆的引擎声音。
程飞扬看着前方，祈祷着医院的标示快点出现，倒后镜里，霍朝生的眼睛睨着她，然后快速的转了开去。
到了医院，车子还没停稳，邱立军立即下车，抱着霍俊泽就朝急诊室跑去，程飞扬这时才看到，邱立军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她从不觉得鲜血的颜色这么的刺眼，可是这一次，她有些无法承受，刺眼，刺心，心都揪在了一起。
手术室的灯蓦地亮起，他们三人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清冷的走廊上显得异常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邱立军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动，最后到走廊处抽烟，点烟的手也在颤抖，他浑身是血，路过的护士医生，都会好奇的看他一眼。
程飞扬紧紧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期盼它快点熄灭然后告诉她里面的人没事了，又怕它熄的太快告诉她里面的人没救了，矛盾的心情让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守在旁边，就算要死，也要在她的陪伴下死去。
原来一个面临死亡的人，是如此的牵动周围人的心，身为剑血的一员，她早见惯了流血的场面，尤其是麻木的成为了侩子手之后，从来不知道等待着宣布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霍俊泽的事，可以说在她的头上敲了很响的一闷棍，让她重新审视自己以前到底做的有多残忍。
她永远也忘不了霍俊泽倒下时的坚定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他给她挡了这一枪，无怨无悔。
有人在草丛里潜伏，她竟然没有发觉，有人拿枪对着她，她也没有发觉，直接想要她命的人很多，只是给了对方这样的机会，这是她程飞扬的失误，这样的失误，直接造就了霍俊泽的中枪，她难辞其咎。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情？”霍朝生声音嘶哑着说，从宴会厅出来，他总算开口问起了情况。
程飞扬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我们在聊天，忽然就有一声枪声，霍俊泽拉了我一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中枪了。”
霍朝生失望的闭了闭眼睛，“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这一枪。”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邱立军闻声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两眼，不声不响的坐在了程飞扬的身边。
霍朝生瞥一眼邱立军，继续道：“你觉得这是针对你的，还是俊泽的？”
邱立军听了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却无甚变化。
程飞扬愧疚的说：“是针对我的吧，霍俊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至于有人会要他的命。”
“哼，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俊泽被你连累，都是你的身份拖累的，我不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霍朝生忽然严肃的说。
程飞扬自觉理亏，无可辩驳，邱立军却道：“霍叔叔，这事也不能怪飞扬，凶手针对的什么人，只有抓到凶手的时候才能真正搞清楚，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而且我认为，俊泽没有机会得罪这样狠的人，但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霍叔叔你，说不定凶手冲着的，是霍叔叔你。”
邱立军不留情面的一番话说得霍朝生咬牙切齿。
“立军，她是你的女朋友，你维护她无可厚非，但是不要信口开河。”
邱立军立即说道：“这话也送给你。”
程飞扬拉一下邱立军的手，小声道：“算了，争论这些于事无补，还是等霍俊泽没事再说吧。”
霍朝生哼一声，没好气的瞪一眼程飞扬，别过了脸。
邱立军反握住程飞扬的手，点了点头，算是给她一些安慰。
没多久，李楠和邱立成从门口过来，看大家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便没有开口的只是默默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三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丝毫的音讯，程飞扬终于体会到何为度日如年，如果霍俊泽就这么死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什么反应，甚至觉得，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在哪儿。
想她这种人，才是应该被一枪毙命的人。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武子清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直接坐到程飞扬身边，问：“怎么样了？”
程飞扬摇头，“还没出来。”
武子清担忧的看一眼手术室，回头对着她轻微的摇了下头，程飞扬知道，她没有查出来关于凶手的线索。
终于，八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疲惫地说：“子弹已经取出，大出血的位置也已经止住，但是由于大量出血，他的脑细胞曾经出现缺氧，现在仍然在昏迷中。”
“医生，是不是说他没事了，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医生不乐观的说：“如果他能醒来，那么基本上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但是能不能醒，这个还不敢保证。”
所有人的脸刷的白了，霍朝生阴森森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遗憾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保住霍公子的命，至于今后的造化，要看他自己。”
“什么看他自己，你他妈的不是医生吗？为什么救了这么久还不肯定？什么狗屁医生？靠他自己了你们医生有什么用？他有什么事的话我唯你是问，医不好他就拿你的命来尝，听清楚了吗？”霍朝生激动的嚷嚷，几乎丧失了理智。
邱立军使劲拽着他，他疯狂的拳打脚踢，逼的医生快速离开了走廊，不敢停留。
护士将霍俊泽推了出来，不让人看望，直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呆呆的趴在窗玻璃上，气氛尤为的凝重。
……
霍俊泽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在护士的再三劝说下，众人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去查个明白，如果是针对你的，最近要小心点儿，如果是针对霍俊泽的，你就放宽心。”邱立军边开车边说。
“军哥，你觉得是针对谁的呢？”武子清坐在后排的位置上，饶有兴致的问。
邱立军目不斜视，“说不清楚，霍朝生得罪的人不少，说是针对他的，也极为可能。”
“我就不这么看了，如果是针对他的，凶手早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晚偷偷摸摸的，霍家又不是什么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犯不着现在才动手。”
“那你的意思是……”邱立军顺着武子清的话问。
“自然是针对我表姐了。”武子清毫不犹豫地说。
程飞扬不耐烦道：“没有证据的揣测，反而弄得人心惶惶，不管针对谁，总之要找出来，否则对谁都不利。”
“没错，我会着手去查，能够混进今天的场合，且不动声色的开枪，这名凶手的胆色和背景，不容小觑。”邱立军道。
武子清怀疑着说：“表姐，你看会不会是你成了光宇门的副掌门，就有人盯上你了呢？”
“我已经说了，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揣测，有这闲工夫，还是有点实际行动实在些。”程飞扬瞪一眼武子清，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回去教师公寓，武子清毫不避讳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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