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云深是知道秦玖的用意的,她无疑是知道她动心了,想要给她一个当面向纪柏然解释的机会而已,虽然她的这个做法很是不厚道。
纪柏然的看见云深笑得眼角眉稍都是飞扬的神采,心里有些的暖意流淌而过,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在他的面前笑得毫无遮掩,毫无心机。
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原来云深,不只是会对苏生笑,也是可以对他纪柏然笑靥如花的。
纪柏然还在沉思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云深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其实,我和苏生,真的没有什么,他。。。。一直是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他惊诧地看着云深,女人的脸色有些的怀念的味道,又安静地说:“就是没有男女之情。”
云深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目光淡淡地留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地变换,惊诧,迷茫和有些的异样,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翻涌过了多少的念头。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的声音有些的哑然,很是专注地看着云深的眼睛,很想知道,这双美丽的眼睛背后,藏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心里有一种昏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等到他窥探到了她的秘密的时候,却又有了一些的迟疑不敢向前,受了太多的伤,也学会了驻足观望她的心,到底住着谁?
云深低垂下眉目,唇际带笑,细长的双手交迭在一起,轻轻地摩擦,语气淡然:“如果你觉得我没必要说,那我也是可以选择不说的。”
这两个男女,就是这般矫情,一个明明想要解释,一个明明想要知道,但是,就是开不了口,等到真正能开得了口的时候,却别扭地,不肯完全放下身段。
云深是故意的,就是要这样试探纪柏然,他如果不能为了她放下骄傲的身段,那么,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了,毕竟,他幸福,总比她得到,要好得多。
男人的眉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光洁的额头在月色下有些的泛光,可以看见她形状美好的鼻尖,还有紧紧抿起的唇;她有些邪气地微笑,总是那么吃定他纪柏然会先松口。
很是奇怪的,此刻他的心情竟然轻轻地飘扬了起来,轻飘飘的感觉,让他站不住脚跟,心里有什么轰然地炸开,他似乎都能闻到,那一年,军部大院后山,满山开遍的向阳花的香味。
他的少女云深,就随意地躺在花丛中,书本张开覆盖在脸上,手里捏着花蕊放在腹部上,午后的阳光在她的身上洒下了一层金黄色的光,他爱极了她。
“小云深,我们不闹了,有什么放开了来说,我们之间,哪有那么陌生?”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就像那年盛开的向阳花一样,他想要伸手,便能触到他的少女。
云深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纪柏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声柔和地唤她小云深了,这样带着一些邪恶而且暧昧的昵称,也只有在他们情好的时候,纪柏然才会这么温柔地叫她。
阔别了这么长时间,再听到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感慨不已。
她笑靥如花地点头:“好。”
一个好字出口,双眸便水盈盈地望着纪柏然,温柔美好的云深,恍惚是当年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彼时,她还拥有一切。
纪柏然看着她有些怔愣,现在,她却只拥有他。
情深缄默似流年。(三)
更新时间:201310281:34:31本章字数:4255
云深看着纪柏然很是严肃的神色,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心里有些东西被打翻了开来,晕染了一层暖色,她觉得心窝那处暖和暖和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倒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的,明明他们无法沟通的时候,他总想着有很多话和她说,从生活的琐事到影响人生的琐事,和她说说分开的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也想听她说分开的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走过来的,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的好,会不会还是和以前的那样,半夜醒来,哭红了眼睛?
但是真正到她给他机会说的时候,纪柏然却只是感慨万千地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过去了那么久,不管受了多少的苦,有过多少的欢欣,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语笑嫣然,依旧是那容颜,他最爱的,莫过于她笑起来,眼角眉稍,都是温柔的笑痕。
云深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笑着看着纪柏然,故意挑~~逗他:“你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要睡了。”她眨着眼睛看着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她差点就很没有节操地笑了出来。
幸好,她还是很矜持地,没有笑出来轹。
可知道这纪柏然也是很小气的,总是怕被她窥见了他的那些短处,一旦被她知道,就会死命地报复她,直到让她妥协答应不说出去,才会罢休。
记得小时候,隔壁班的小女生扭扭捏捏地跑过来塞给了他一封情书,当时可谓是霸道蛮横有名的纪柏然,当着云深的面,竟然脸红耳赤。
从此,云深就知道了纪柏然的弱肋,最怕被别的女生表白,那么胆大妄为的纪柏然,小的时候是很少靠近女孩子的,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是排挤云深粽。
后来的后来啊,那个小小的纪柏然总是故意地摆着一张臭脸爬上她的窗台,问她夜里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他表现得很是别扭,想要高高在上,却又不得不扭捏地问她。
虽然纪柏然一直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但是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又加上有了君知萧之后,就更加不愿意提及,潜意识里,就把那些往事,全部都埋进了心底。
这些年来,陪在云深身边最长时间的,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君知萧,而是一个纪柏然,从小到大,他都以一种小霸王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气昂昂,雄赳赳的样子,拽得不得了,但是云深知道,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男人,总是要以这样野蛮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对她好的时候的别扭。
每一次,她被别的男生或者女生欺负,纪柏然都会领着他的那一群野孩子,程风和董棋端他们,去把人家揍了一顿,然后在第二天递到时候,就可以看见他们被罚站在主席台上,抬起一只脚抱着,样子极其的搞笑。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着实没心没肺,看见纪柏然被罚站在那里,姿势是那熊样,她就站在主席台下,身后是大大在操场,她异常幸灾乐祸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所以那个时候,纪柏然总是对云深又爱又恨的,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每一次她有什么事情,他都是个冲在前面,护她安好。
想到这里,云深不由地又笑了起来,那笑没心没肺地荡漾了开来,脑海里都是纪柏然小小的身子站在主席台上,汗流浃背,抬起左脚,身体弯起来抱着左脚,像一只小小的,单脚的骆驼。
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看见云深突然笑得这么夸张,头上飘过一行行的黑线,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自娱自乐了?竟然可以笑得这么夸张。
“你笑什么?”他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看着云深笑得花枝乱颤,要是她能站起来,此刻定然是弯着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了。
纪柏然当然不知道云深此刻想到了什么,殊不知云深就是拿他在开刷,还傻乎乎地看着她发愣,一点也不明白状况,不过却觉得很是舒心,毕竟,能笑得这么欢快了。
这些年,他费尽了力气想要让她开心一点,但是,总是不如愿,云深对他横眉冷对,这样久而久之,让纪柏然都有一种感觉,要是他开心一点,就觉得对不起云深。
所以,这些年,他都不敢太过于开心,但是其实,这些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觉得开心的,回头想了想,这三十多年来,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屈指可数。
这样想来,又觉得颇是忧伤了,只是最值得他庆幸的,是云深,幸好,她还在。
云深终于是稍稍地停止了笑容,顿了顿之后,才慢慢地开口:“我只是想起来了你小时候的一些怂样,觉得好笑不已。”
她看见纪柏然黑了的脸轻轻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拉过被子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他,看见他的脸色黑一阵青一阵的,煞是可爱,不由地又笑了出来。
纪柏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抽筋了,抽动了几下,他有些郁闷地问她:“你想起哪一段的?”他很是郁闷,小时候他做过的怂事可不少,究竟是什么,能让云深觉得这么畅快。
其实纪柏然怎么能知道云深此刻的真实想法,这些年,她都是被他给压着,到底是想要刻意地损他一下的,才想起了他小时候的那些模样,这样以来,想起他对她的好,云深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了。
“我想的可多了,比如你被大人倒挂在树下哇哇叫,比如你被罚跪在太阳底下不敢哼声,比如你被罚站在主席上弯腰抱脚的熊样。。。。”云深扳着手指,颇是有趣味地数着纪柏然小时候的那些英雄事迹,说得越多,心里就越加的痛快。
很多人都没有那个机会能看到如今在进程叱咤风云的男人那时候的模样,其实纪柏然一路走来,云深是知道的,他并不如外界看到的身上满是光环,他有的,是他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所以,他才能摆脱了纪家的束缚,完全地独立了出来,就算是纪老爷子,对纪柏然除了宠爱,还有些的忌惮,因为这个男人的执念太强了,如果爱上一个什么东西,就一头扎进去,当然,如果恨一个人,自然也是要让你挫骨扬灰的。
纪柏然也不恼,倒是被云深颇是小孩子的神色给逗得有些想要发笑,看着她扳着手指说得津津有味,他突然就很是怀念那时光了,安静温暖,似乎一切的一切,本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对他好,她不领情,似乎都是一个定律,她并没有过错,错就错在,他把对她的那份念想,藏得太深了,藏了多年,直到后来有了君知萧,他代替了她的位置,对她好,包容她疼爱她,从此,云深的身边,就没有了他纪柏然的位置。
所以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他申请出国留学,一去就是好多年,回来后,已经人事已非,他的少女云深,已经亭亭玉立,与身边的少年君知萧,情深意切。
但是上天似乎不像辜负他,在那场兵荒马乱之中,君知萧选择走上权钱的顶峰而舍弃了云深,是他,舍弃了那些权钱,带着她四处流浪,在威尼斯,厮守三年。
纵容她那么恨他,但终究是,她的心里,多少有他。
“我也记得,你说的这些,很多时候,都是我傻傻地为你出头,然后被罚的,永远只是我,你还是他们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纪柏然也笑了起来,那时候的云深真狡猾,每一次都能让事情远离她,她乐得清闲地看他的笑话,而他,却还是傻傻的,乐此不疲。
云深渐渐地停下了笑,弧度美好的凤眼稍微地眯起,收敛尽了笑容,因为笑得太过于夸张的原因,她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不过却很是动听,那话很是动听,至少在纪柏然看来是这样的。
“谁说你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最爱那个时候的你。”她眯着眼睛看他,话语里有些的怀念的味道,仿佛带着那军部大院后山那向阳花开的味道,甜丝丝的,让人心里酥麻。
纪柏然彻底地傻了,云深说得很委婉,最爱当时的他,那么,她的意思是她也爱现在的他,只是相比较而言,最爱的,是当年的小纪柏然。
当年的小纪柏然还是他,云深爱的,是他纪柏然。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突然劫后重生,那柳暗花明的美景,明媚刺目的阳光,让他那血肉模糊的心都在慢慢地拼凑了起来,终于等到了点头说爱他的时候,纪柏然竟然,有些想要掉眼泪。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呛得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心里百味交加地看着云深,看见她眼底温柔而且认真的神采,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方。
云深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他傻傻地看着她,突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云深看见男人伸起了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云深也颇有些感慨,低低地骂了一声:“傻子。”尽是温柔入骨。
男人的背影有些僵直了起来,她的声音里有一股入骨到酥媚,男人顿时百感交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和云深之间的峰回路转,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最为普通的一个场合之下,他收获了此生最爱。
云深没有想到,下一刻,她就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男人迅速地转过身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拥进了怀里,似乎害怕被她看见他的眼睛,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叉在她的悲伤,力道很大。
虽然这样的情景很是浪漫,但是她能不能说很疼?他的动作太过于剧烈,扯动了她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在他的身后龇牙咧嘴,感觉有人狠狠地在心口捶了一拳。
但是男人抱得那么紧,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宜人,有一种让人心思安定的作用,云深在他的怀里,咬牙忍住了疼痛,始终不忍心去破坏此刻这个男人的心情。
他的手掌心温度有些凉,拂过她的背的时候,有些钻心的凉气,或许是因为他过于紧张了,手掌竟然有些的颤抖,忘了她身上有伤,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这一次,云深直接很是不矜持地叫了出来。
“疼。”她咬着牙叫了一声,疼得身体有些的颤抖。
这可吓坏了纪柏然,男人快速地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眉目看着她,月光下她巴掌大的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竟然有些的冷汗,眉间轻蹙,显然是疼极了。
“怎么样?哪里疼,我叫医生。”他脸色也有些白了,一只手扶着她坐着,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按铃叫医生,却被云深给制止了。
她伸手去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脸色苍白,却轻轻地摇摇头,硬是扯出一抹的笑容:“别,这么晚了,不像麻烦他们了。”看见纪柏然明显不愿意这样妥协,云深坐直了腰板,笑着说:“你看,我不疼。”
女人脸上有逞强的笑容,看得他揪心,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去抱她,轻轻地把她环在怀里,两颗心,心跳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频率。
她知道,他懂她的心情。
情深缄默似流年。(四)
更新时间:201310290:59:55本章字数:3244
他们相拥着不说话,只是心里,都盛着满满的暖意,他们之间,这份宁静,来得太过于不容易。
月色如练,人脸相映红,纪柏然最大的收获便是在这个夜晚,收获了这些年一直最为渴望的爱情,他要的,他爱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得到。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纪柏然不抱着怀里的女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地觉得,这不是真的,要不是两个人的身体都有温度,他也许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像那些年一般,他醒来再茫茫的夜色之中,身边还是一个人。
对于纪柏然来说,云深始终是天上的云,飘忽不定,若即若离。
在纪柏然怀里的云深,久久没有听到纪柏然开口,稍微地扬起头,看见男人的的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轹。
她的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的堵,她知道这些年纪柏然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那就是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逃之夭夭,最后,那孩子还没有了,他一定是以为当年她狠心地拿掉了。
但是世事如同浮光掠影,往事里似乎埋藏着很多的秘密,谁能说得清楚这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当年处在云深的那个位置,才知道,这其中递到百般心酸。
她在他的怀里挪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看见纪柏然沉默的脸,轻声地叹了一声,脸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的脸糨。
纪柏然有些惊诧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样的温顺的云深很少见,似乎已经很久了,她都没能脱掉这满身的刺,如今他们靠近了,他才觉得,原来她身上的刺已经早就没有了踪影。
只是他,迟迟不敢靠近,因为怕被伤害。
他正恍惚的时候,就听见云深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怀里响起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显得有些的清冷,却似乎,还夹杂了一些的叹息。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你尽管问吧,有些事情,就是一个结,如果不解开,会成为一个死结。”她翻转了一下身体,仰着脸看着纪柏然,神色是少有的诚恳。
云深是从来不会这么认真地和他沟通过什么的,面对他,她要不是横眉冷对,就是不会理会他,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放在虚空处,不去理会。
但是现在,她竟然主动要求要好好地谈一下,纪柏然知道,这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个女人,终于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她是真的想要稳定下来了吧。
这样想着,纪柏然的脸色也就缓了下来,手臂收紧了一点,把她往怀里移动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其实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都是不在乎的,别多想。”
其实纪柏然也是知道此刻的云深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孩子的事情,两个人从来不敢提起过,一个把往事藏在心底,一个是,不愿意提起,因为怕对她的怨恨,会逐渐地加深。
云深直直地看着纪柏然,突然就痴痴地笑了起来,似乎这男人说的话有多么的好笑,让她如此的欢欣不已,但是那笑意中,却也带了浓重的惆怅。
是啊,提起这段往事,她还是会惆怅不已,云深总在想,如果当年的她能够如纪柏然想的那样足够狠心的话,也就不需要这么难过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够勇敢,也不够狠心,所以,注定伤痛。
“当年我并没有打掉他。”云深徐徐地开口,语气怅然,看见纪柏然迅速地低下头看着她,神色复杂而且震惊,显然是被云深的话,给震惊到了。
云深轻声叹了一声,原来纪柏然竟然以为她会这么恨他,当年对他的怨恨,无非是因为纪家,还有纪柏然的自作主张地救赎她的办法,虽然让她免去了牢狱之灾,却让她走上了不归路,声名狼藉。
只是那样的怨恨,在随着时间的叠加,随着他对她不顾一切的好,已经逐渐地消融了去,只是她不不愿意承认,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君知萧,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想要证明,她曾经和君知萧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不是假的。
只是到后来,她才终于明白,时光一去不复返,她的少年君知萧,已经随着时间的逐影,再也不属于她,她爱的,始终是那个笑容干净宠溺的少年。
不是名利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君知萧。
纪柏然听见云深这样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对她的怨恨一直在心底,如果发现到头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那么,他该是有多后悔这段时间对她的残忍?
云深仰着头,眼睛看着他,但是又似乎不是看着他,有些空洞地盯着空气,声音嘶哑:“当年我到了纳尔维克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命虽然还在,孩子。。。却没了。。”
她的语气是淡淡的,似乎在刻意地想要轻描淡写过这段往事,奈何这里面的辛酸太过浓重,就是纪柏然在时隔多年听起来,仍然会胆战心惊。
也许纪柏然不知道的事,那场车祸,云深几乎失去了生命,在手术室里足足呆了一整天,命悬一线,而那肇事司机逃之夭夭之后,是苏生把她送去了医院,守着她,直到她痊愈。
云深一直想要问苏生,当年素昧平生,苏生何以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掏心掏肺的,丝毫不介意她会不会死掉,而这些责任会落在他的身上,那男人只是守着她,催促着医生,把她的生命,一点点地拉了回来。
要是当年没有苏生,云深想,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化成了白骨,而纪柏然,就算怎么样怨恨,见不到她,那伤痛,是不是也就少了一份?
纪柏然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这些年树立在心中的那个告诉自己要怨恨云深的信仰突然就轰然倒塌,他该是有多么的愚蠢,才会对往事念念不忘,却忘了去窥探这往事里,云深究竟受了多少的伤?
其实这些年来,纪柏然非要记住对云深的恨意,不是因为多恨她,而是因为怕觉得她太好了,思念缠绵入骨之后,就会剩下彻骨的疼痛。
当年的云深是多么的狠心啊,总是知道怎么样去把他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底下,把他对她的好,一点点的消磨殆尽,总是最懂得怎么样去挥霍他对她的宠爱。
但是她离开后,时光悠长,他对她的想念,还是那么长那么深,每每很多次,他在半夜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顾暖心,那张酷似的脸,总让他伤痛不已。
所以,他一直不敢允顾暖心一个未来,总是很害怕,有那么一天,他真的会把顾暖心的脸,和云深混淆,他多么害怕那一天,不想把对她的爱和恨忘掉,只能独自伤痛。
云深似乎没有看见纪柏然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还是兀自地说着那段往事,语气悄然地,掩藏了所有的悲痛:“其实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打算好了留下他的,一直没有动摇过这个信念,出车祸之前,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体里面动,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很美妙。”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是啊,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啊,她的全部希望,对生活的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可是,她还是失去了他。
失去他的那个时候,云深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所有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对生活的希望又没有了,她满世界地跑,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给她温暖。
“那个时候,我几乎发疯了地找你,想要告诉你其实我很难过,真的很想过你。”云深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的温度冰凉冰凉的,想是已经掉了眼泪。
这样的夜晚,凌晨时分,纪柏然对往事,有了一份重新的明释,心里抽痛不已,千般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心脏一点点地融化,他听见云深低低的哭声,悲伤少了一些,释怀多了一份。
他知道,说出了这段往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些隔膜,也都心心相念过,不是不爱的,只是现实好残酷,他们需要分开一些年岁各自旅行,才能领悟,没有了彼此,他们过得并不好。
“乖,咱不哭了,我错了。”他轻声地哄着怀里的云深,低声下气,话语哽咽。
纪柏然把她往怀里更深处拥紧,女子的眼泪温热温热的,浸湿了他的衬衫,从他的皮肤渗进心底,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离不开她。
永远有多长?他爱她,就是他们的永恒。
情深缄默似流年。(五)
更新时间:2013102923:53:18本章字数:4247
秦玖是在第二天早上来的,天色微亮,她迈着脚步慢慢地走,从医院的长廊走过来的时候,静悄悄的,人们还没有醒,她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敲打着地板,发出有序的声响。
已经逐渐地入秋了,锦城的天气一直很是干燥,一入秋,就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风从那风口处涌进来,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冷冰冰的触感。
她驻足,站在长廊的这边,略微地倾过身子去看那长长的过道,风轻飘飘地吹过来,带动那窗口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早晨,有些特别舒心的清新。
她就半侧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绪里涌过很多纷繁复杂的情绪,莫名的,她就很是想念海城,那个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的城市,暖和得让她经久饱受寒冷的肌肤,都好像春回大地,生命在慢慢地复苏。
其实她知道的,她想念的不是海城那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而是那一座城池里,有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听说这些年,他已经扎根在那里,从来没有搬动过,她不敢问任默生,这些年,他的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子轹?
任默生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慕云霄,随着时间的叠加,他的名字也就在岁月里逐渐地被沉淀成了底沙,在这个早晨,她一觉醒来,看见窗外入秋后红了的枫叶,才突然很是思念那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想要去疯狂地寻找。
但是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能那样做的,一定不能那样做,现在的她,身边有小慕秦,有很多值得她幸福的事情,如果她回头了,那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会白费,她是幸福了,可是,往后的那些年,谁来填补她带给慕云霄的伤痛?
一直以来,秦玖都以为自己是那么爱赌的一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去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到后来决定离开慕云霄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最是懦弱,不敢去触碰那些她认为不能幸福的事情,宁愿逃避,也不愿意伤痛暨。
云深或许不知道,秦玖是多么羡慕云深,不是羡慕她的身边有那么一些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是因为就算她用一个七年去荒唐去颓废,七年之后,她想要醒过来的时候,生命里还是有那么多的美好的时光可以任由她去珍惜。
还有那么多人,值得她去拥有,还有那么多的未来,可以让她被那个男人哄在手掌心上,不用担心生离死别,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
而她秦玖呢,这一生,她不过是颓废荒唐了那么几年,这几年苍苍茫茫的,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她一觉醒来,往事已经在另一端,她再也回不去了那过去,想要回去,伤口就会疼,如果离开,就成为了刻骨铭心。
纪柏然从云深的病房出来,脚步有些的匆忙地往外走,寻思着去给云深带一份她最爱吃的粥,走到长廊的时候,就看见了秦玖。
女人一身长裙,搭着一件外套,倚在白色的墙壁上,双脚交叠着,姿势很是随意,手里还夹杂着那细长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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