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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愿意那么低声下气地屈服,她宁愿玉石俱焚,或者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就是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秦玖玖曾这样说过她,像云深这样的女子,最后不是得到最为圆满的爱情,便是会一无所有。

两个极端的评价,却正好是贴合了云深的命运,也曾爱情圆满,也曾失去一切,一无所有骑。

所以,她总是觉得,秦玖该是一个心灵多么通透的女子,世态炎凉,不过是眼底浮云,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把她记在心里,向她倾吐所有的时光过往。

她不再说话,快步跨上马背,扯动了手里的缰绳,那满身通白的马儿就迎风狂奔了起来,她的头发,随着风,在风中纠缠狂飞。

云深附身在马背上,扬起手里的皮鞭,摔在马背上,那马儿吃痛,扬蹄用尽全力奔跑,口里还低低地嘶吼着。

那风从空旷的跑马场不断地灌来,风切痛她的脸颊,云深却只是沉默地快马加鞭,心中只有一个念想,赢了纪柏然,她便可以向他提要求。

她一定要知道,她母亲的下落,每每想起那个端庄安静的女子会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她,她就觉得,身体里流动的,全是狂放而且热烈的力量。

她的骑术不是很好,那马儿受了惊,不断地蹬着蹄子,有几次,云深都几乎被它丢下背来。

纪柏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个女人这么不要命地策马狂奔,不就是不愿意求他,不愿意屈服吗?这该死的自尊,值得她用命去拼吗?

“深深,深深,停下来。”君知萧脸色苍白地看着身影单薄的云深,诺大的跑马场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就如同一片落叶,被风吹着,不断地起伏不定。

君知萧被吓得不轻,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手脚都乱了分寸,此刻已经是后悔不已,不应该为了独占云深,而答应纪柏然的挑战的。

纪柏然和君知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云深所骑的马儿一个低声撕扯,云深被甩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坐不稳,那马儿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地乱蹬腿,云深胃里翻涌,脸色苍白地死死趴在马背上。爱夹答列

顾暖心率先尖叫了一声,毕竟是名门小姐,对这样的情景总是有些惊惧的,眼看着马儿的速度这么快,云深要是被甩下来,不死即伤。

站在旁边观看的程风孙远他们,更是被惊吓到了,这云深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纪柏然和君知萧,以后铁定会成为仇人。

就在众人都惊愕不已的时候,看见跑马场上原本在跑道上狂奔的两个男子,都齐齐地扯动缰绳,横跨过中间的草场,挥动皮鞭,急速向云深赶过去。

云深显然已经支撑不住,手失去了力气,拉不住缰绳,马儿一个剧烈的扬蹄,云深便如同抛物线一般,被抛至半空。

程风他们不由地倒吸一口气,暗叫一声不好,还是孙远比较冷静,眼看着事故一定会发生,他连忙拨了救护车。

以孙家少爷的名声,相信这救护车很快就到,今晚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更让他们惊惧的事情发生了,纪柏然率先靠近云深,只见男人在飞驰的马背上站起,凌空跳了起来,在云深坠地前一刻,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只听见一声闷响,纪柏然率先着地,这一倒底肯定是伤得不轻了,纪柏然在军队里多年,虽然伸手敏捷地接住了云深,却选择了让自己受伤,护住云深。

纪柏然躺在地上久久不哼声,但是手还是紧紧地抱着云深,云深被他护在怀里,只是被磨破了手脚,没受什么重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纪柏然和云深还是保持着紧紧拥抱的姿势躺在那里,风继续吹,云深闻到了空气浓浓的血腥味。

这样的腥味,刺激了她的大脑,她终于是晃过神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回放,是纪柏然接住了坠马的她。

这个男人,果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吧,不然,怎么舍得让自己受伤,而护住了她。

就算是铁石心肠,就算有那么多的爱恨纠缠,云深也是感动的,只是这一刻,突然的感怀不已。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程风他们都还来不及消化掉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情景,就听见了顾暖心的尖叫声。

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为了护住别的女人而身受重伤,顾暖心率先飞奔过去,那马场有些不平,她太过于慌乱,跌倒在草地上,却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君知萧率先下马飞奔到云深的身边的,他的脸上难看极了,伸手把她拉出了纪柏然的怀,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幸好你没事,幸好。”君知萧过于激动,抱着云深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要是云深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

云深知道,纪柏然是比君知萧先来了一步,但是,她一样深信,要是君知萧在她的身边,他也一定回这样救她。

“然,你怎么样了?啊,血,然,别吓我。”是顾暖心的声音,她跌跪在纪柏然的身边,扶起他的头的时候,摸到了后脑勺上的鲜血如注。

程风他们也围了上来,看见昏迷过去了的纪柏然,都惊慌不已,纪柏然和别人不同,要是被纪家知道了纪柏然几天因为云深受了重伤,情况一定不妙。“别动他。”君知萧放开了云深,推开已经泪流满面的顾暖心,也不敢动纪柏然,没人知道他有没人伤到骨头,要是挪动,恐怕会被骨头插进内脏。

“救护车马上就到。”程风扶起站不稳的顾暖心,对这君知萧说,现在谁都没有心情责怪谁,这场事故,应该是谁的错?

云深有些愣住了,她睁着眼睛看着躺在那里那么安静的纪柏然,往常这个男人总是飞扬跋扈,恶毒地挑开她所有伪装的外衣。

她是那么恨他,可是,看见他躺在这里的时候,内疚和难过一起汹涌而来,她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救护车来了,一阵的躁动,空旷的跑马场上,灯光那么亮,云深却觉得,眼睛看得不太真切。

因为眼眸里,弥漫了一层的水舞。

纪柏然被带走,顾暖心泪流满面地跟着担护边,哭得像个泪人,定是爱极了纪柏然,不然这个优雅的女人,不会这样散乱着头发,拉着纪柏然的手,哭得那么伤心。

程风他们都走了,君知萧转过身来,看见云深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坐在草地上,眼睛有些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觉得心底一阵的酸楚,君知萧更加愿意,被抬走的人,是他君知萧,而不是纪柏然。

这个女人,他想要呵护,不需要别的男人这样舍命的保护,但是当时的情形变化太过于迅速,他总算是知道,纪柏然爱得,不必他少。

“来,深深,我们也去医院,你手脚上的擦身要处理一下。”君知萧曲扶她,拉着她的手想要让她站起来。

云深被他的力道拉扯着,刚稍微站了起来,便又迅速地跌坐了下去,膝盖处绞心底疼,仿佛又尖锐的东西,要从里面刺穿她的皮肤,破皮而出。

君知萧看见她的脸上惨白,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脸色变了变,蹲下身体去掀开她左裤管,果不其然的,她的膝盖处,已经红肿一片,骨头错位,显然是已经骨折。

“你怎么不早说?”君知萧心疼得不得了,看见云深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一定是很疼的,云深却忍住,等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才敢红了眼睛。

云深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

她在想,现在就是有人拿着刀子开把她的皮一层层地剥掉,她也不觉得疼,因为经过切肤之痛之后,什么都已经变得不重要。

君知萧看着逞强着坚强的女子,恍惚才发现,他的少女云深,已经不需要他护在他的阴影之下长大,她也已经学会,咬牙不说疼。

他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抬起衣袖为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深深,别说不疼,你不疼,我疼。”男人压抑的声音有些哽咽,云深埋首在他的怀里,感觉他一次又一次有力的心跳,悲伤不已。

君知萧,如果在多年前,在我最痛的时候,你能陪在我的身边,这样告诉我,你会心疼我,那么,兴许我们,真的还能有未来。

只是现在,云深知道,她对君知萧的爱情,就如同饮鸠止渴,最终,她还是会直面自己种下的因,尝这命运的苦果。

她不怕这命运的苦涩,怕的是,那往后苍茫的一生,身边再无,她命里的少年郎。

君知萧带着她到达医院,直接把她送入了骨科,这个男人似乎也是知道即将会有一场硬战要打,不想让云深直接面对纪家人。

君知萧本来想要在骨科诊室陪云深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他留在那里,君知萧略微沉思,骄傲如云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狼狈的。

君知萧找到急诊室的时候,纪柏然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程风他们焦虑地在急诊室前来回地走。

他们都难得的沉默着不说话,只有顾暖心还在掉眼泪,君知萧和程风他们都知道,纪家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等纪家人来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一场责难。

责难他们倒是不怕,但是要是纪柏然被摔出了一个三长两短,他们可就会内疚一辈子了。这场事故应该怪谁?怪云深吗?

程风想想,觉得她有些无辜,她被纪柏然和君知萧当成了赌注,而纪柏然救她,她完全没有主导权,换句话说,她阻止不了纪柏然救她。

可是,他们没参与这件事,他们有什么错?程风琢磨着,就算这事情他们没参与,但是他们作为纪柏然的发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有些难辞其咎的。

他们都清楚,纪家知道云深回来了,还能这么安静,是因为他们还没闹出什么动静,纪家不好意思出手。

而现在,纪家的命根子纪柏然出了这一的意外,纪家一定会愤怒异常,到那个时候,事情一定会不可收拾。

不管是对君知萧,还是对云深。

势在很快,过往的所有,都会很快地被尽数抖出,眼看着云深这么多年变得尖锐而且深沉,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承受住纪家腥风血雨的手段。

ps:似乎还有一章。哈哈~~~

浮生长恨欢娱少。(六)

更新时间:201382911:25:19本章字数:6443

云深在骨科驳骨的那会,恍惚听见了医院长廊外的喧嚣声,无论多久,她都记得这个声音。爱夹答列

是杨昕。

似乎有某些刻骨的记忆正在逐渐地从骨血之中逐渐地复苏,关于这个女人,关于某段往事。

那些往事里,这个女人,带给她的屈辱和伤害,云深似乎可以看见,医院长廊光影明晃晃的,那个自诩端庄贵雅的豪门妇人,正慌乱不已。

她不仅自嘲地勾起唇角冷笑,等那个女人从纪柏然受伤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个就会拿她开刀的榭。

“啊!”云深不由地痛呼了一下,对面那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拽着她的腿,就在她失神的时候,用力地驳接,她仿佛听见了骨头的咔嚓声,痛过之后,就剩下了麻木。

“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到痛呢?这会这么疼的时候,你还能失神。”那老医生看了云深一眼,总感觉似曾相识。

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久远,但是,却也有些近垅。

“不是很痛。”云深笑了笑,看着那老医生在她的腿上打石膏,只觉得很是难受。

那老医生的鬓角已经有些白了,俯下身专心给她打石膏的时候,她可以看见他花白的鬓角,还有沧桑的眉角。

“孙医生,您应该快要退休了吧?!”云深难得的自己愿意找话和别人说,因为始终觉得,这个老人,带着她年少的记忆。

被云深唤作孙医生的老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云深,他并没有告诉她他姓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快了,明天就退休了,小姐是我这里的病人?”孙医生有些不敢确定,毕竟记忆里,很久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了,觉得熟悉又陌生。

云深知道他大抵是不记得她了,年少的时候,她很是讨厌医院里面的苏来水的味道,抗拒来这里。

只是年少的时候,却不得不经常来这里,这所医院是军部家属医院,冲着纪柏然的爷爷和父亲的关系,他们那一群人年少的时候,有个什么都是来这所医院的。

那个时候,云深见过眼前的这位医生,印象中,他有些面冷心热,会唠叨你,但是,却是做得最好的骨科医生。

“多年前,我们曾见过。”云深不打算再解释,如果解释了,就非得牵扯出纪柏然的关系,虽然对他,现在对了一些的亏欠,但是,她还是不习惯提起他的名字。

孙医生又抬头看了一眼云深,眼神似乎有些凝滞,她看见他的手一顿,就听见那孙医生的声音有些欢悦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就说嘛,看你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原来是这些年你不来的原因。”

云深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想必是这些年,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是经常来的,纪家注重健康,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让纪柏然来医院做检查,难怪这孙医生和纪柏然很熟悉。

“你和纪少爷和君少爷是一起的,我想起来了,当年纪少爷摔断了腿,还是你和君少爷送过来的,当时那个情景啊。”孙医生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都不禁带上了笑容。

云深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是啊,当年她和纪柏然和君知萧,是一伙的,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同一路人。

只是后来,她被排挤出他们的世界之后,才逐渐地懂得,别人的路永远都是直线向前,而她,却必须要,拐弯而行。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你们还真是调皮,你们那群孩子,来我的门诊,都不下十次了。”孙医生说着,笑呵呵的,却没看见云深逐渐变得沉寂落寞的脸色。

是啊,当初他们那一群人确实很调皮,在君知萧没有来到云家之前,云深基本是作为一个观众看着纪柏然带着程风他们满世界地为非作歹。

总是觉得他们那一群人太过于放肆不羁,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所以在军部大院里,她被当成了那群野孩子的典范。

只是后来君知萧来了之后,她就被划入了他们的那一拨里面了,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野孩子。

认识孙医生的确是因为纪柏然摔断了腿,那个时候军部大院位于郊外,大院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荒地,种满了向日葵。爱夹答列

君知萧来之后,她已经搬去了独立的别墅,但是还是喜欢拉着君知萧回到军部大院的那篇向日葵里玩耍。

记得有一次,她回军部大院的旧宅,君知萧被程风他们拉走了,她自个呆在旧宅里面。

纪柏然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窗边的,记得那时候,纪柏然破天荒的笑得特别的纯良无辜。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云深,笑呵呵地说:“你想看红色的向日葵吗?”

云深当时就翻白眼了,什么红色的向日葵?她只见过黄色的向日葵,后山一大片呢。

她没好气地说:“没有。”当时她还小,八岁左右吧,说话起来,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着实让纪柏然有些气馁。

谁知道纪柏然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红色花蕾的向日葵,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美丽极了。

“喏,就说有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纪柏然笑得特别的得意,晃荡着手里的红色向日葵。

屁点大的男孩儿,咧着嘴,一口白牙,伏在她的窗台边,拿着红色的向日葵,笑得天真无暇。

云深素爱向日葵,看到这异种的向日葵之后,自然是欢欣不已的,连忙跑到窗台边,想要拿过他手里的向日葵仔细地瞧瞧。

谁知道那纪柏然从她的窗台跳下去,摇着手里的向日葵对她说:“后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大片,我带你去看看吧。”

云深有些犹豫,这纪柏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她可除了记得他在她的抽屉里放蟑螂,在她的书包里放毛毛虫之后,就没见他做过什么好事。

“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云深蹙着小小的眉头看着纪柏然,阳光下的小少年笑得格外的好看,云深觉得,在他头上围一个光圈,那就完美了。

纪柏然伸出手,把那束红向日葵递到阳光下,有些远,云深看不清楚,却看见纪柏然异常认真地说;“云深,你可真是个坏心眼的丫头,干嘛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

他嘟囔着,眼里却笑眯眯的,云深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这纪柏然平时像个小霸王,这笑起来,却还是纯良美好的。

琢磨了一下,云深还是决定跟他去的,反正在军部大院这,料想这兔崽子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正她也没记得,她和他有过什么过节。

“我跟你去。”云深放下手里的书本,高兴地出了门,那天她正好破天荒的没有穿裙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背带套装。

纪柏然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站在那大片的向日葵外面,抬眼望去,一片的金黄摇曳,哪里有什么红色的向日葵?

“纪柏然,你骗我!”云深有些生气,这纪柏然明摆着就是捉弄她的,她寻思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到纪家告他一状。

纪柏然有些无辜地摆摆手,手指指向向日葵里面的一个方向,对着那边驽了驽嘴:“谁骗你啊?那不是有几束么?”

他说得很真诚,云深不怀疑有他,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在那波涛汹涌的黄金色之中,果然有几束红色的向日葵,正迎着阳光尽情地摇摆。

云深欢喜不已,连忙拨开那向日葵跑过去,逐渐跑得远了,没有看见纪柏然那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狡猾光芒。

她走得越发近了,刚想伸手去摸那向日葵,却惊心动魄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逐渐地陷下去。

她很是惶恐地想要抽出自己的腿,但是她越挣扎,就陷得越快,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时一块沼泽地,上面虽然长了一些的草,但是人的体重踩上去,很快就会下沉。

父亲和她说起过,叫她不要到后院来玩,后院有很多的泥沼,可是她打小就在这边玩,也没见过沼泽,所以压根就不相信父亲。

但是现在身体正往下坠,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她在泥坑里面,满身是泥,不断地挣扎着,手抓着向日葵,却如抓到了稻草,徒劳无用。

这时候纪柏然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绕着沼泽走,看见她在沼泽里面扑腾着,满身是泥的样子,他抱着肚子,没心没肺地弯着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厉害,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云深小公主,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哈,看我小爷不整到你。”

云深有些愣住,手都忘了扑腾,眼前的纪柏然,又换回了往常她见到的小魔王的样子,看着她的狼狈,就觉得开心。

她就知道,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碰不得的,刚才看见他笑得那么纯良无辜,原来就是一层假装的伪装。

“纪柏然,你王八蛋,你骗我,我告诉你爷爷,揍死你。”云深素有洁癖,被他弄得这么狼狈,自然有些发狠了。

以往纪柏然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坏事,她都是不理会的,更别说去向纪家告状这回事,但是今天,她确实生气了。

谁知道纪柏然一点也不害怕,捧着手里红色的向日葵,站在那里,小大爷般地晃荡着两条腿。

笑得像个小恶魔:“云深,你得先能出来再说,我不拉你,你是出不来的,傻瓜,哪里有什么红向日葵?被小爷小小地骗了一下,就上当了。”

纪柏然笑得得意不已,终于告诉了云深这红色向日葵的奥秘所在,不过是他拿了红墨水,费了一些时间把几束向日葵染成了红色,来引她上当的。

程风拉走君知萧,纪柏然才乘着空虚来骗走云深,设计得多么巧妙啊,这纪柏然就是看准了云深喜欢向日葵,保准她会跟着他来,才那么有恃无恐。

“纪柏然,你王八蛋。”云深觉得身体在不断地往下沉,害怕极了,往常的时候,小女孩虽然有些镇定,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被吓得掉了眼泪。

“云深,你还会骂点别的嘛?就会一句王八蛋。”纪柏然特别鄙视地看着云深,看见她吧软泥挥洒出来,沾得满脸都是,纪柏然顿时笑得更欢了。

他蹲在沼泽边,笑得太欢了,手抑制不住地拍着地面,笑得几乎是背不过气来。

云深觉得自己会死掉,如果没人把她拉起来,她一定会沉下去的,想到这里,眼泪就流得越大了。

纪柏然很少看见云深哭,也有些懵了,他不过是想要整整这整日的高高再上的云深一下,小孩子的心态一直都是这样,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对他唯命是从,只有云深不屑他,纪柏然自然是气不过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纪柏然停止了笑,板着脸恐吓云深:“再没人救你,你就沉下去了,你求小爷,小爷就救你。”

云深怎么可能愿意求他呢,恨他还来不及呢,她大声地喊君知萧的名字,手不断地扑腾,自己已经沉到了脖子。

纪柏然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着沼泽是沉不下人的,只不过是想要吓吓云深,现在看到云深几乎要沉下去了,他的脸上也就变了,苍白苍白的。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魔鬼,此刻已经慌乱不已,云深哭得断断续续的,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无比的怨恨纪柏然。

但是纪柏然却趴在地面上,伸手过来拉她的手,脸色苍白地安慰她:“别怕,深深,我来救你。”

云深哭得像个泪人,应该是是一个泥人,看见纪柏然拽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往外拉扯她。

但是当时的纪柏然,也不过是十一岁,一个小少年的力气,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沼泽的吸力。

云深虽然被纪柏然拉扯着,身体却还是往下沉,害怕极了,哭着喊:“纪柏然,我要死了,你王八蛋。”

纪柏然被云深身上的软泥沾上,整个人半边身子也成为了泥人,满脸的污泥,抬着头倔强坚定地告诉她:“不会的,深深,我在这,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

他费尽力气地拉着她的身体,那一刻,云深突然就觉得,这个小少年颇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味。

到最后,纪柏然弄得筋疲力尽,都没能把云深弄出来,少年趴在泥坑边,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她:“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云深哭得绞心,纪柏然也被吓得红了眼睛了。

最后还是大人们听见云深的叫喊声过来看的,发现了他们两个,才把云深救了出去。

云深被救出去后,满身都是厚厚的污泥,一个人都看不出人形,纪柏然甩开她的手,看见她的样子,又没心没肺地趴在地上笑得欢快,手指指着她说:“丑八怪,云深你个丑八怪。”

兴许是纪柏然刚才那么害怕她死掉,云深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也不理会他,还是君知萧跑过来把她领回去的,她就满脸泥地趴在君知萧的怀里,哭得好一个凄惨。

那一天纪柏然被大人们揍得很惨,纪老爷子请出了家法,把纪柏然的屁股打得开花,纪柏然倒是不哼声,默默地承受了下来,被纪家禁足了,那一个暑假,是纪柏然最安静的一个夏天。

纪家老爷子亲自去云家看了云深,道歉之后就是感慨不已,要是大人们不是早点到,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骂骂咧咧地骂了一顿纪柏然,安慰云深说已经把那混小子揍了一顿了,云深趴在床上,想起纪柏然当时的反应,着实有些不明白。

那小霸王明明是想要教训她的,但是到最后,看见她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比她还要害怕她死掉。

那天晚上,云深离奇地在自家的窗台下面发现了掉落在那里的纪柏然,他还特别悲惨地摔断了腿。

云深看见他站不起来,跑出去扶他,才知道他的叫骨折了,纪柏然被送到医院,云深和君知萧跟去了,才认识了孙医生。

至于那天晚上纪柏然为什么会在她的窗台下面摔断了腿,云深问了他几次,他都扭扭捏捏的,不敢说。

后来云深寻思着,铁定着那小魔鬼良心不安,被纪家禁足在书房里,跳窗出来想要来看她,一个不小心,就摔断了腿。

那个叫什么来着,叫恶人有恶报,纪柏然瘸腿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云深一下子就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那之后,纪柏然的那伙人捣蛋依旧,打架弄个骨折的时常有的事情,所以云深逐渐地认识了孙医生,知道七八年前她离开了锦城。

“好了,这几天你可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休息几天。”孙医生已经上好了石膏,把云深从记忆里给拉了回来。

云深瞧了一眼自己的左脚,心里有些惆怅,这可有些不妙,这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得了,她手里边还有工作呢,那对苏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谢谢孙医生。”云深笑了笑,是真心地笑。

觉得回来锦城这么久,她对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似乎没有真心地笑过,都是冷笑和嘲讽。

孙医生边收拾着手边的工具,边唠叨:“谢什么,你们这群孩子还是这么不珍惜身体,老是要折腾,三年多四年前吧,纪家少爷也不知道和谁结了怨,被砍了几刀,幸好是一个女子帮他挡了最致命的那一刀,来医院的时候,那惨景可血腥得很。”

孙医生似乎年纪大了,这话说得却一点也不含糊,云深听着,有些惊心,四年前,应该是纪柏然刚从威尼斯回来那会,想不到他一回锦城,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还真是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恶魔行头,只是在锦城里,敢对纪柏然动手的,想必是有些背景吧。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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