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温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温澜,你觉得我会出去吗?”李宗凯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压抑的痛苦。
“随你。”温澜仍旧冷冷的。
“人总是有一死的,节哀。”李宗凯又说。
“小慧。”温澜喊我。
我挪到距离他们几步的地方,实在不知道温澜想干嘛?
“这样遥远的路途,难得他有心来了,你先带他回去吃个饭,收拾间干净的屋子给他。我今天要陪我外婆。”温澜淡淡的吩咐我。
招待这个恶棍,我操,想得真美,我反应就是赶紧找我妈问问老鼠药放在哪?我毒不死他。
第86节
李宗凯抬头看了我一眼,烛火下,他的眼神中透着阴郁的冷。我退了一步,一大堆骂他的话下子就缩回了肚子里。
温澜跪着,他也跪着,我在这倒像个外人。
“温澜,我能来,就肯定不会轻易走,你不是不知道。”李宗凯略偏头看着温澜。
温澜沉默。
“什么时候回北京?”他问。
温澜还是沉默。
“你不是要找证据吗?我尽量不离开你的视线,直到你找到证据那一天。”李宗凯冷笑了一声,这黑寂的厅堂里,显得特别狰狞。
温澜微微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说话。
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我不太懂宗凯说的话,但隐约记起来,顾原说过,温澜的病也许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李宗凯杀害项丛雪的证据。他刚刚也说,直到你找到证据那一天。从他的话来分析,温澜仍然没有找到证据。
我看着他们是要将沉默进行到底了,这样高智商人群玩的游戏我一点也看不懂。索性转了身,先回家吃饭再说。
我妈见了我,鬼鬼祟祟的拉过我,小声问:“动静大不大?”我莫名其妙,什么动静大不在?
她看了我一眼,讪笑着说:“也是,你奶生前也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太太。这头七虽然凶险也不能害你,你对她可上心得很。”
“温澜回来了。”我打断她。
“回来了啊?在哪里啊?一个人回来的吗?也不知道嫁人了没有?村头老张家的儿子还没娶,本科毕业呢,听说在广州当副经理,不知道温澜会不会嫌人家学历低了。”我妈团团转了两圈后又问,“人呢?”
我擦掉二妞嘴角的汤渍,笑了两声,“妈,你这是要当像舅妈啊。那几年,你跟她要钱还没要够吗?别忘了,人家都是靠奖学金念的书。”
“你这死妮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总是我外甥女,我能害了她?老张家有什么不好的,家里起了三层半的楼房,自己老俩口养了几池塘的草鱼还养了那么多猪,一年下来十几万的收入,又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你张婶也是个忠厚人,嫁过去还不是享福。都要象你一样,攀叶添那样的高枝,摔下来了才知道痛……”
“够了。”我把饭碗重重的一放。
“就只有我头上的本事,有本事别回来住娘家啊……”我妈嘀咕着,抱着二妞出了厨房。
我就着残羹冷汤随便吃了点饭。这些年,我给我妈的钱我也没给她具体记个账,平日里很好跟我张口要钱。这才回家住了几天,她就敢这样跟我说话了。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也懒得收拾桌上的碗筷,灌了一壶热开水,又回房间取了一件羽绒服,拿了手电筒。这才出了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老屋那边走去,至于那个李宗凯嘛,能冻死他饿死他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厅堂里的烛火还在颤动,黑暗中,除了手电照亮的那一小块地方以及我的脚步声,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
“温澜。”我看着光影中的仍旧跪得挺拔的人。
她低低的说了一声,“你又来做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把羽绒服披到她身上,又把手里的开水递给她。
她喝了一点水,然后递还我,烛光下,她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
“外婆什么时候走的?”她问我。
“不知道。”我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泪水双开始不争气了,“我回来那天,到晚上才过来想看看她,摸一摸身体僵硬了才知道人走了。我应该早过来的,兴许还能见最后一面,听听她留给你的遗言。”
“别哭。”她反过来安慰我,“你已经很孝顺了,是我欠外婆太多。”
“温澜,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死撑着,上一回也是这样,你想又重新经历一回吗?”李宗凯有点急了。
“你要在这里呆着,就不要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温澜猛的回头,凌厉的语气连我都吓了一跳。
李宗凯果然就噤了声。我操,他也会有所顾忌?
第87节
跪到子夜时,我半蹲着换了不少姿势都有点受不了了。“温澜,我们去我奶房间好不好?别再跪了,想跟她说的话,明天我带你去她坟边,你慢慢说给她听。好不好?”我苦口婆心。
“好!”她搭着我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双膝跪着太久,以至她全身的重量都倚到了我身上。相较在北京那次,她的身体确实恢复了。
我扶着她慢慢的向厅堂外走去,李宗凯起了身拎起背包也不声不响了跟在了我们身后。
烧灵屋时,我奶床上的被子衣物什么的都被烧掉了。我扶着温澜坐到光秃秃的床板上,李宗凯搬了个椅子,靠着门口坐下了,我看他那样子是准和温澜死磕到底了。
“我去弄点热饭来给你吃好不好?”我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小慧,除了你,我果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将来还会结婚还会有孩子。你什么都会的,温澜!”我慌乱的安慰她,她冷静的悲恸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口的李宗凯拳头死死的攥着,如果不是温澜在场,估计他能把我活活打死解恨。
想到他可能活活把我打死,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操,这是我的地盘,我这样怕他是什么逻辑,他当初指挥那几个人渣轮j我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心软过。现在倒好,送上门来了。我干嘛要认怂,对,我要想办法也阴他一次。
温澜松了我的手,往床杆那蹭了一点,然后就靠在那里打量着我奶那张有年头的木床。我从床底拖出装有温澜书籍的木箱子,整箱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大概以为我奶把巨款藏这里面了,这群眼里只有钱的贪婪货。妈的,我忍不住小声咒骂了一声。
“这都是我奶小心给你收着的,我先整理一下,如果不是很重要,明天带去烧给她,让她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我一边整理,一边低声和她说话。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温澜疲倦的样子。
“我陪你。”我实在不放心她这样。
“小慧,外婆活着的时候我忙着自己的学业和工作,现在,我只想在她生前的房间安静的呆着。你就成全我好不好?”她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到末了时,气都提不上了来。
“好好好,我出去。”我见她那个样子,起了身就往门口走去。
“李宗凯,出去!”温澜冷冰冰的又吼了一声,吼完就不停的咳。
李宗凯迟疑了一下,也没说话,大约和我一样了解温澜。他拎着他的背包在我前面出了房门,我看着他的背影,放慢了脚步。
那恶棍走到门外的屋檐下,解开了背包,居然扯出了一个睡袋,然后整个人套在里面,他靠着墙半靠着。
我操,你在这躺着,赶紧给我睡死。老娘我回去找把刀,我不砍你我跟你姓。我恨恨的盯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不甘不愿的往石门外走去。
我边走边想,我是先告诉温澜这个恶棍对我犯下的兽行,还是先捅了他再说。这个恶棍是不是真的一个人来的?会不会带人来了?出了石门,我拿着手电四下照了半天。夜色里,一片寂静,看来真是一个人来的,来的时候大概没算到我也在这吧?
自从鱼水之欢再也体念不到乐趣后,李宗凯那张脸就深深的刻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想起的时候,我就是无时不刻的咀咒他不得好死,总想着有一天他会横死街头。现在,他只身一人,居然来到了我家,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老天给我机会吗?
我被可能成功的报仇计划刺激得整颗心脏仿佛要从心口蹦出来,浑身的血液不停的翻滚着。就连脚步都下意识的迈得大步起来,很快到了家,我先去了厨房,先掂了掂切菜那把刀,看了看觉得明显有些钝了,他穿得那么厚,一刀下去肯定得滑。一刀不能砍到他,他肯定就要反抗了。
第88节
不行,找把小点的。我翻箱倒柜,最后在壁橱里找到了一个纸盒包装好的物品,拆开,果然是一把水果刀。我想起来了,这还是我有一回嫌家里没有水果刀特意去买的,我妈肯定是不舍得用才这样包好。这样小巧的刀,我得冷不丁的刺他一刀。
出了厨房,冷风一吹。我就感觉腿都抖起来了,想我林书慧虽算不上一个良善之人,但砍人这事毕竟是次,心里还是很打鼓。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一点半。我离开老屋也才半个来小时,怎么着也得等两个小时,那恶棍才能睡死吧。
时间一分一秒,我的心肝翻来覆去的揪着。我为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在整个等待的过程中都坐卧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了三点半,我这才起身了,悄悄的向老屋的方向走去。为了不惊动他,我连手电都没有带,仗着自己对路熟,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往前走。
终于靠近老屋了,我松了一口气,随之心又提起来,会不会我一刀没刺中反倒被他抢了刀刺我一刀?我狠狠的啐了一口,他敢捅我,温澜肯定不会放过他。
“来了!”黑暗中,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
我惊得差点转身就逃,我操他大爷,这人是鬼不成。
“等你很久了,不要惊动温澜。”李宗凯在黑暗中说,“说吧,你想怎么解恨?”他开了手机手电筒,然后把手机放到一旁边的石墩上。光影中,他的脸色有点郁郁。
我被他的平静一下子激怒了,妈的,你算好了是吧?还问我想怎么解恨?我想杀了你。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恐惧和报仇的欲望交织,让我整个人都有点癫狂。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我手里的刀就刺出去了。
李宗凯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刀尖深深的插入了他的手掌里。我慌了,用力一抽,血喷出来,似乎还溅到了我的脸上,浓浓的血腥味将我报仇的欲望烧得更旺,我举着刀又一次挥过去,这回插到了他的手臂上。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单手擒住我,将我手里的刀夺走。我被他拖着往路口的方向走了一长段,有液体不停的滴到我脸上,我拼命的咬牙忍住尖叫,我也怕惊动温澜。手机的光在石墩上亮着,就象鬼火一样,照着这人世间的恩怨情仇。
“这二刀,我承了,是因为温澜。你别指望再动手了,我有个好歹,你全家人都得给我陪葬,蠢货,你明白吗?”他狠狠的松开了我的手,起身往回走。
隐隐的光中,他垂着手,那血跟水似的,不停的往地上淋。想到他真的被我砍了两刀,那种事后的后怕感猛然间就全袭来了。我瘫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再去砍他我肯定是没有勇气了。
脸上的血被冷风吹着,很快就干了。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抖着两条腿蹒跚着往回走。李宗凯已经不在石门边了,隔着石门里悠长的院子长廊,天井那亮着微弱的光,大概在处理伤口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挪回家的,在厕所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一脸的血污时,我真的被吓懵了。那是人的血,不是一只鸡一只鸭的血。这两刀下去,意味着我和他之间的账就这样清了吗?我还要不要告诉温澜他的恶行?(天涯连载到69章节)
(明天可能没空,今天提前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洗了澡,把那身溅满鲜血的衣服装到了黑色塑料袋里,然后又锁进了密码箱。回到房间把自己包进被子里,睁着眼睛等天亮。脑子已经乱得没边了,一会想着温澜发现他受伤了会不会怀疑是我干的?一会又想这个李宗凯到底是有多爱温澜?这样的人渣凭什么爱温澜?
天朦朦亮时,我略平静了一点,起了床,穿了衣服。我想我得先去把那些血迹处理一下,不然左邻右舍看见后又得议论纷纷了。
走到石门那,我才发现,地上有水冲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的土已经被铲掉了。再走到远一点的路口,那里血迹也被抹干净了。看来,李宗凯手脚比我快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往石门里走去。墙根下的睡袋里,李宗凯倚墙歪着头已经睡着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晨光中,我站定细细的打量着他。剑眉,额头不宽不窄,鼻梁高耸,唇形有些略薄,这样的五官安在这样一张椭圆形的脸上,显得很协调。虽然这是一个不干人事的恶棍,但他确实长得很象个人样。
那两刀虽然解了我心中一些恨,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本质改变了。他任我砍是因为温澜,除去温澜,他该怎么犯恶行仍然会怎么去犯。我对这样的人,除了憎恨没有其他的情绪。
推开虚掩的门,轻轻的走到床边。温澜靠着床杆,似乎也睡得正熟。
我顺着床沿坐下,这一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的。我光顾着自己报仇,连个被子都没有给她拿。
“你来了。”温澜伸手按了按头,看着我。我惊了一下,她和李宗凯说话的语气可真像,一样的冷静得让人发麻。
“很冷吧?你看看你,手脚都凉透了,你等等哈,我回去拿热水袋来。”我起身。
“小慧。”她低声喊住我。
“怎么了?”我弯腰。
她从床板上拿过一个手拿包,然后拉开,拿出一叠钱,“吃完早餐,你找一些红包挨家去一趟,我回来什么也没买,一家给两千算一点点心意。这一趟也太突然了,没准备。”
我按住她的手,“温澜,你自己赚点钱也不容易,前些年我妈一直跟你要钱。再说了,这些舅舅舅妈们往日里也没见得对你多好。钱自己留着,不给。”
温澜勉强笑了笑,“总是亲人。”
总是亲人?呵~~呵
我看着天色已经越发的亮了,便轻声问:“我们先回去喝点热稀饭汤,然后我们就去新坟那?”
温澜沉默了一下才说:“行。”
我扶着她慢慢的下了床,她连简单的行李都没有带回来,很显然是匆匆赶回来打算看看就回去的。
出了门口,李宗凯已经在收拾他的睡袋了。温澜怔了一下,转头对我淡淡的说:“远来是客,多备副碗筷吧。”
我没作声,只是挽着她向外走去。再回头时,果不其然,李宗凯又跟来了,这简直就象一块牛皮糖。
我妈对温澜和李宗凯的到来充分发挥出了一个农民的本色,首先她看着略显清瘦的温澜惊叫了一声,“哎呀,这不是澜澜吗?这么几年没回来,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在外面饭吃不好啊?吃不好还是赶紧回家吧,家里水土好。”
一转头又看见了李宗凯,见是陌生男人,她装出了很热情的样子,“你是澜澜的男朋友吗?什么时候谈的?哎,这澜澜也没说一声。真是,这人都到家了,家里连个准备也没有。小慧啊,你赶紧去村口买两块钱豆腐,回来时去菜地里拔几根蒜苗。”
温澜拉住我妈,“舅妈,回自己家,不要弄那么麻烦,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我要去看外婆。”
我妈打量着她,又看看李宗凯,讪笑着,大概看见那恶棍背了包又没拿礼品出来有点不解吧。我看着我妈那个样子,推了推她说:“妈,去看看二妞醒了没有。”
我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找了个红包自己再加了三千,加上了温澜说的两千凑了五千回到了厨房。没多久,我妈就抱着二妞下来了。
“洁洁啊,快喊姨,那个是叔叔。”我妈很像样的教我女儿喊人。
李宗凯坐在饭桌那,面向着门外。温澜站在灶台旁的水池里洗青菜,五个人的空间,就听见我妈一直在叨叨着,象过年家里用沙子炒瓜子的声音,挠得人心肝都是痒的。
“妈,这是温澜的一点心意,你收着吧。”我把红包塞到她手里。
我妈面色一喜,手就抖了一下,但嘴上却说着:“这不能拿啊,澜澜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这钱你得自己留着,还没生孩子呢,生孩子花销可大了。”她假意的跟我推辞。
我懒得跟她矫情,胡乱就把红包塞进了她怀里,转身也走到灶前,看窝里的粥熬成什么样了。
“洁洁衣服穿得好像少了一点,我抱她上楼去再添点。”我妈抓着红包抱着我女儿转身又往楼上去,嗯,急着上楼去数钱了!
第89节
再下楼时,我妈那个热情啊,各种的拉着温澜坐下,嘘寒问暖,顺带着还把李宗凯夸得跟一朵花似的。我气得重重的扔锅铲,“妈,你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我这一喊,她才消停了一会,走到灶台前开始炒菜。期间她一个人将她的自言自语进行到了底,甚至她问到了温澜和李宗凯什么时候结婚?
温澜一直安静的听着,忍耐着,她一如从前,即使我妈说得完全都跑边了,她也能处之泰然。
李宗凯也是面无表情,但在听到我妈问什么时候结婚时,他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我站在灶台前,只觉得气得肺都要炸了,我没有温澜那么好的定力。如果不是顾忌着温澜,我早八百年前就跳起来了。
早餐时,我爸也下了楼。一桌人围着吃饭,李宗凯单手使着筷子,温澜也不介绍也不搭理他,我妈一直殷勤的给李宗凯夹菜,生怕他饿死一样。
我偶尔抬头见李宗凯不时的皱眉头,肯定是没吃过这么寒酸的早餐,但他还是忍着喝完了碗里的稀饭,放下碗后他起了身,看着温澜说了声我在外面等你就走到屋前的空坪去了。
我妈碰了碰温澜,“澜澜,小伙子是长得很精神,是外地的吧?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年纪大了不要再挑了,你看我们村那个林小丽,年轻的时候那个挑啊,现在嫁不出去了……”
我重重的拍下筷子,“妈,快点喂二妞吃饭,你看她吃得到处都是,糟蹋粮食。”
我爸一直没说什么话,只是让温澜吃菜。
温澜放了碗筷,轻声说:“舅舅,舅妈,我吃饱,你们慢慢吃。”
“多吃点,哎呀,你已经这么瘦了,还吃得这么少。”我妈那张嘴仿佛除了说话就没其他功能了。
“爸妈,我们去我奶坟边。”我拉着温澜进了大厅,拿了香、烛,又带上了打火机。
“我想给外婆披麻戴孝。”温澜侧头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人都入土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风俗。于是,我又跑回厨房去问我爸,我爸说:“挽点孝白就行了,不要太作势,怕坏风水。”
我只好找了一块白布,在温澜衣袖上挽上。然后我们就一起出了门,李宗凯仍旧不声不响的跟着我们。
先是回老屋那边整理了木箱里的书籍,用袋子装好了。李宗凯伸手接过,温澜拽住。
“你放手。”温澜看着他。
“这是我该干的事情。”他拽着不放。
“我说过,这是我家,我要去祭拜的是我的外婆。所有这些,和你李宗凯,是没有关系的。你千里迢迢来到我的家乡,我让你回家吃早餐是待客之道,这也是我外婆教我的做人的基本原则。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得寸进尺,让开,谢谢!”
这是温澜回家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清冽低柔的嗓音在这昏暗的房间中来回撞击,跌落心田时犹如被冰雹砸过的骤痛感。
“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记得我?”李宗凯放了手,眉心紧皱。
“无论你是生还是死,对我来说,你都丛雪的未婚夫。李宗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爱,也不是只有你懂爱。”温澜看我一眼,“小慧,我们走!”
“温澜!”李宗凯冷冷的喊了一声,“如果我说我得不到就宁愿毁了呢?”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这个恶棍有什么手段,我是领教过的,那个明星阿青被他上了还要被生生扔下楼,这个人渣。
温澜回头,笑了一声后,她说:“或者你还可以想办法锁了我的魂魄,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我不可能爱你这个事实。”
第90节
再下楼时,我妈那个热情啊,各种的拉着温澜坐下,嘘寒问暖,顺带着还把李宗凯夸得跟一朵花似的。我气得重重的扔锅铲,“妈,你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我这一喊,她才消停了一会,走到灶台前开始炒菜。期间她一个人将她的自言自语进行到了底,甚至她问到了温澜和李宗凯什么时候结婚?
温澜一直安静的听着,忍耐着,她一如从前,即使我妈说得完全都跑边了,她也能处之泰然。
李宗凯也是面无表情,但在听到我妈问什么时候结婚时,他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我站在灶台前,只觉得气得肺都要炸了,我没有温澜那么好的定力。如果不是顾忌着温澜,我早八百年前就跳起来了。
早餐时,我爸也下了楼。一桌人围着吃饭,李宗凯单手使着筷子,温澜也不介绍也不搭理他,我妈一直殷勤的给李宗凯夹菜,生怕他饿死一样。
我偶尔抬头见李宗凯不时的皱眉头,肯定是没吃过这么寒酸的早餐,但他还是忍着喝完了碗里的稀饭,放下碗后他起了身,看着温澜说了声我在外面等你就走到屋前的空坪去了。
我妈碰了碰温澜,“澜澜,小伙子是长得很精神,是外地的吧?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年纪大了不要再挑了,你看我们村那个林小丽,年轻的时候那个挑啊,现在嫁不出去了……”
我重重的拍下筷子,“妈,快点喂二妞吃饭,你看她吃得到处都是,糟蹋粮食。”
我爸一直没说什么话,只是让温澜吃菜。
温澜放了碗筷,轻声说:“舅舅,舅妈,我吃饱,你们慢慢吃。”
“多吃点,哎呀,你已经这么瘦了,还吃得这么少。”我妈那张嘴仿佛除了说话就没其他功能了。
“爸妈,我们去我奶坟边。”我拉着温澜进了大厅,拿了香、烛,又带上了打火机。
“我想给外婆披麻戴孝。”温澜侧头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人都入土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风俗。于是,我又跑回厨房去问我爸,我爸说:“挽点孝白就行了,不要太作势,怕坏风水。”
我只好找了一块白布,在温澜衣袖上挽上。然后我们就一起出了门,李宗凯仍旧不声不响的跟着我们。
先是回老屋那边整理了木箱里的书籍,用袋子装好了。李宗凯伸手接过,温澜拽住。
“你放手。”温澜看着他。
“这是我该干的事情。”他拽着不放。
“我说过,这是我家,我要去祭拜的是我的外婆。所有这些,和你李宗凯,是没有关系的。你千里迢迢来到我的家乡,我让你回家吃早餐是待客之道,这也是我外婆教我的做人的基本原则。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得寸进尺,让开,谢谢!”
这是温澜回家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清冽低柔的嗓音在这昏暗的房间中来回撞击,跌落心田时犹如被冰雹砸过的骤痛感。
“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记得我?”李宗凯放了手,眉心紧皱。
“无论你是生还是死,对我来说,你都丛雪的未婚夫。李宗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爱,也不是只有你懂爱。”温澜看我一眼,“小慧,我们走!”
“温澜!”李宗凯冷冷的喊了一声,“如果我说我得不到就宁愿毁了呢?”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这个恶棍有什么手段,我是领教过的,那个明星阿青被他上了还要被生生扔下楼,这个人渣。
温澜回头,笑了一声后,她说:“或者你还可以想办法锁了我的魂魄,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我不可能爱你这个事实。”
我们拎着东西往葬我奶的山头走去,走了好远后,我忍不住回头,这回李宗凯没跟来了,可能真的被噎到了,需要时间缓神了。
“温澜,你怎么会认识他?”我忍不住问她。
“他是我朋友的未婚夫。”温澜一句话就涵盖了全部内容。
“是不是他不爱那个丛雪,却爱上了你?”我其实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就是想从她那里得到证实。
温澜看着远远的山头,低声说:“不说这些。”
我只好闭了嘴。
快到我奶的坟头时,我又一次回头,李宗凯跟个冤魂一样又出现了,温澜都说得那样明白了他还能赖着脸皮来,这简直不是轴可以形容,这是练某轮功走火入魔了的症状啊。
我扯了扯温澜的衣袖,她偏头看我一眼,见了后面的李宗凯,她也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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