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上下瞅了瞅叶石唯,忽的噗嗤一笑:“我说老二啊,你是不是纵欲过度了?累得连球都打不动了。啧啧,看不出来你老婆那小身板这么有能耐啊。”
“呸,”叶石唯翻一白眼,“不知道我老婆怀孕了吗?”
容逸肃然的脸孔上此刻满是揶揄:“是啊,谁不知道咱英明神武的叶大律师奉子成婚啊?”
叶石唯把汗津津的毛巾丢给容逸,扯着嘴角嗤笑:“我知道你这是嫉妒我。想想有些人啊,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在打光棍,确实挺悲催的。”
接着他又幸灾乐祸地补充道:“看你一把力气没处使,只能往我身上撒,我这当人弟弟的就勉勉强强接受了啊。”这“弟弟”两字咬字格外清晰。
一个不小心被戳中软肋,容逸黑脸,忿忿道:“行啊,出息了。有了媳妇忘了哥。”果然跟大律师说话就是自掘坟墓。
“错错错。”叶石唯越加得意,竖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晃,很欠扁地说,“我这是关心你啊,你怎么就听不出我话里深深的关切之意呢?”
容逸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冷哼:“是啊,还真是关切,碰一次面就戳我一次。”
叶石唯也跟着斜倚在椅子上,悠闲地跷起二郎腿:“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
“少给我卖乖,找你出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容逸轻轻放过这个事,话题一转,“这几天事务所还忙着?前面几次找你都没空。”
提到他新开的天意律师事务所,叶石唯面上的嬉笑之色收起,神色一正:“能忙起来那还算是好的。才开张没几个月,接的都是些小案子,就当是训练那几个新收的小朋友了。”
“慢慢来,别急,”容逸挪了挪位子,离叶石唯更近了些,老成地拍拍叶石唯的背,“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就跟我说。在s市,我总还是有那么点面子的。”
叶石唯心里一暖,但出口还是吊儿郎当的调侃:“哦?是你的面子还是你家老爷子的呀?”
“臭小子!”容逸瞪眼,出手就往他头上招呼。
叶石唯连忙反手挡住,嬉笑道:“哎别,这可是我老婆专用的。”
容逸哭笑不得,嫌弃地撇开脸:“妻管严。”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叶石唯作势扮一鬼脸,得瑟地挑眉。
见状,容逸只好无奈扶额:“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你真是被你老婆吃死了。”
“我倒是想被她吃,可她现在忙着学校的事,压根把我忘了。”叶石唯脸色略有下沉的趋势,失落之态隐隐可现。
“哈哈!”容逸憋不住爆笑出声,趁机打击他,“我就说嘛,原来你是欲求不满了呀?怪不得有气无力的!不过,她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跑学校?”
叶石唯轻叹一口气:“她准备留校任教,这几天忙着调档案,开会呢。不过还好,忙过这阵子就可以消停下来,总得等她生完孩子再入职吧。”话语虽有些落寞,但也透着丝丝显而易见的骄傲。
最后,叶石唯如此总结:“啊我老婆就是厉害!工作家庭两不误!”
“行了,我都快甜死了。”容逸实在是受不了了,装模作样地擦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知道你得瑟,就别天天挂嘴上念叨了。走,在打一会儿?”说完,便要站起身来。
叶石唯抢先抓住他的手臂,往上一翻,看了眼他手腕上的手表:“唔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了。改天再打吧。”
容逸闻言差点被自己跨出半步的脚绊倒,回眸望天,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没救了。”
叶石唯笑得美滋滋:“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哟。”
真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还真的说走就走,干净利落,要不要这样对兄弟啊?
容逸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又被抛弃了。他懒懒地坐在原地,一翻一合地玩打火机。眯眼琢磨了会,还是掏出手机,调出电话簿。
他就不相信了,他还能再被拒绝!
手机响了几秒,被顺利接通,传来一个拘谨严肃的女声:“喂,容总?”
“不是说私下里不用这么叫我吗?”容逸心里不爽,面上更是肃穆。
电话另一头的詹言语脸色一僵,对着办公桌前的小张尴尬地笑了笑,悄声走到窗边,轻声道:“咳,有什么事吗?”
容逸把手上捏的不成形的水瓶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眉心一皱,阴恻恻地挤出一句话:“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詹言语更加尴尬,悄悄回头瞥了一眼背后的小张。
小张貌似低眉敛目,一脸安分的模样,但詹言语早已见识过办公室女人们的八卦程度,不敢多说什么,只讷讷道:“当然可以。请问容总有什么指示?”
容逸更怒,这是跟他划清界限?才要发威,忽然脑袋里似有一道精光闪过,他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恍然猜到了对方的处境。
他莞尔一笑,沉郁的情绪尽数收敛,随后轻佻的声音缓缓响扬起:“言语啊,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语调一下从阴沉转为柔和,转换自如,完全不用过渡。
詹言语蓦得一个哆嗦,喉头一干,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手指划着洁净的窗玻璃模棱两可道:“呃,这个我现在也不能确定。”
容逸邪邪一笑,嘴角不自觉地挑起,淡然地下令:“五点,地下室等我。”
“那个容总……”
容逸自然不会傻傻地等詹言语推拒,径自打断:“嗯?有意见?要我上来找你?”
“不,”詹言语表情有些诡异,咬着牙硬生生地扭转语气,“好的容总,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这下容逸的身心总算是舒坦了,眉开眼笑道:“嗯。好好工作。”
“是……”詹言语挂掉电话,暗叹口气,回头端着脸严肃道:“今天必须把凭证整理好,不能再拖了。”
“可总监刚刚还说……”瞧见詹言语的手指轻飘飘地指向手机,小张立刻闭嘴,万分不情愿地说,“好的总监。那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一瞬间,八卦之心不翼而飞。
詹言语清冷地把头一点,面无表情道:“嗯。”
小张小跑步,迅速退散。
五点一刻,詹言语不甘不愿地下到地下车库,毫无意外看见容某人正抛着车钥匙,倚着车门静等在那。
她蹬着双黑色小高跟几步上前,歉意地笑笑:“刚结束,不好意思稍微晚了点。”
容逸意味深长地觑她一眼:“这是女士的特权。走吧。”
“嗯。”詹言语不知怎地看到容逸这副模样就有点心虚,堪堪低着头生生补充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容逸清洌的眸光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眼眸深深,见不到底,只听他舒缓着语气幽幽道:“好,我记着。”
詹言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什么圈套。可这究竟是个什么套,她还没摸清楚。
詹言语刚要自动自发地上车,却被容逸拦了下来。詹言语诧异,不解地回看容逸。
容逸抿了抿嘴,解释说:“今晚上我要出差,明早没法接你。你今天还是自己开车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非占着你的车一样。
詹言语不由地腹诽,心内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出口的话却是:“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出差?你要是忙的话要不今天就不……”
容逸轻易地打了断她的话:“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再怎么说,跟你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拜托,谁担心了!还有,谁求着跟你吃饭了!
詹言语无语,深深吸一口气,把头一瞥,闷声不吭地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容逸默默看着詹言语远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轻轻地低笑出声,公司外边的詹言语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可爱,跟那个一脸肃穆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詹总监简直判若两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啊,你终于出场了,石头好激动撒!
对小叶童鞋有兴趣的可以看看,讲的是叶石唯跟林天意的故事!容逸在那也有客串哟~
、第14章
由于容逸临时出差,第二天的例会就交由刘副总主持。
刘副总全名刘宁生,此人面和心善,老当益壮。
他自年轻时就进了华颐堂工作,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是公司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詹言语先前跟他碰过几次面,感觉他人挺和蔼的,也不会倚老卖老。跟公司其他一些自视甚高的老人比起来,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因此,詹言语对他的印象很好。
这次稀疏平常的例会,让詹言语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刘副总平时看着挺好说话的样子,但一讲起正事,就完全变了副模样,那是真正的毫不留情,刀刀见血。
没几句话,他就轻描淡写地列出了销售部近期暴露出来的漏洞,把魏佳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看到魏佳对刘副总的敬畏之态,詹言语琢磨着,上回跟魏佳面谈时,把刘副总抬出来那是抬对了,明显魏佳很忌讳他。
尽管刘副总办事很牢靠,可不得不提的是,他开的会实在是太冗长了。
提到公司这每周一次的例会,詹言语真是厌恶不已。
她向来提倡速战速决,动不动就开那种冗杂无序的会议真是让她无比厌烦。
在这一方面,容逸跟詹言语想法一致。詹言语不知道,在容逸接手公司之前,也就是容天泽还在担任总裁这一职务的时候,华颐堂每周至少开两次大会。
这种情形直到容逸上位才缩减至每周一次,时间就订在周一。
尽管如此,例会的耗时之久与程序之繁琐还是无法得以圆满解决。容逸自然首当其冲,尽量简短会议,但会议的事项内容却不是那么好变动的。
因此,这种情况短期内是无法改善的。
上一周詹言语因为加班爽了容逸的约,这个周末詹言语不好再推脱,便跟容逸一块儿出去打了一个下午。
詹言语知道自己的体质,平时完全不运动,一旦运动起来,外表怎么看都是体育达人。
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运动完的那几天,全身上下肯定酸疼得不行。这就是一段时间不运动,再突然集中做大量运动的后遗症啊。
可也不知怎的,别人见着她的反应就是干练,下意识就认为她体能很好。对此,她也相当无奈。
想当年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回代表班里参加运动会,她才刚走上跑道,还没开跑,旁边一个小女生就敬佩地瞅着她,问她是不是体训队的。
她当即听得脸一抽,难道她就长得这么像体训队出来的吗?
虽然她不算长得很清纯可人,好歹看着也还算是有个淑女的样吧!难道就因为她身量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头发稍微短了那么一点,再看她穿得运动点就觉得像是运动队出身的?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运动能力很强,她真的不喜欢运动好不好!
于是,她更加厌烦体育锻炼,久而久之就加入到了宅女的行列中。
而自那之后,詹言语也奋发向上,积极攒头发。终于在她进大学的时候,做到了长发飘飘。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来就是一把把泪啊。
还算容逸仁慈,知道詹言语缺乏体育锻炼,减短了两人的运动时间。
虽然说他已经很体谅她,打了没一会儿就让她休息一段时间,说是一个下午其实也打了没多少时间,但这种锻炼方式还是架不住詹言语的虚弱体质啊。
这不,翌日一大早,詹言语迷迷蒙蒙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臂酸的半死,大腿也有些酸楚,一动就痛,明显是前一天跑步跑得多,捡球捡得太勤了。
詹言语无奈,也只能强忍住酸疼,拖着这副破败的身子上班去。
也不知道疼痛是不是有传递的功能。詹言语明明早起的时候才只有手臂跟大腿有那么点酸,怎么在办公室坐了没几个小时就觉得腹部也开始难受起来。
詹言语只觉得是自己体质不好,便没有理会它,继续工作。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还是不舒服,因为腹痛,全身又酸,她连食欲都没了。
正巧小张有事过来向她请示,詹言语只好忍着不适,简短地把工作交代了一下。
小张见着詹言语脸色似乎不太好,虽然有巴结上司的嫌疑,但她还是嗫嚅了下唇瓣开了口:“总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詹言语勉强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事,有点肚子疼,过会儿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听她这样说,小张就老实的“哦”了一声,脚刚动了一下却又顿住,抬眼偷偷看了看面色难看的詹言语,迟疑了一会,仍是斟酌着问她:“那个,总监,马上到午餐时间了,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帮你带饭?”
詹言语浑身上下又是酸,又是痛的,真是内伤加外伤,难受得半死,原是不打算吃饭了,但一想还有一下午的班呢,办公室也没什么零食,万一下午饿了呢。尽管没什么胃口,可总不能什么也不吃吧。
这样一思索,她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了。你等下随便帮我带点吧,记得菜色素一些。”
小张乖顺地眨眨眼:“好嘞。那总监您继续忙,我先出去了。”
小张离开没多久,詹言语就觉得腹痛有加剧的倾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的右腹也跟着痛起来。
持续不断的疼痛使得詹言语没法正常工作。
她不得不放下笔,伛偻着身子坐了会,忽然想到是不是亲戚要来了。可她的身体向来很好,以往可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啊,再说算一下日子好像也不太对。
她想到自己也有半上午没上过洗手间了,这会儿腹痛难当,少不得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于是,她从桌上取了叠纸巾,弓着身子站起就往外走去。
走至门外,她便收敛了紧皱的脸孔,坚忍着站直身,若无其事地走进厕所。
虽然这个时间段大伙儿一般都去员工餐厅了,走廊上空无人烟,但詹言语不会因此而忘了维护自身形象。什么地方该是什么样子,她弄得很清楚。
“呕!”
詹言语完全没料到,她蹲了老半天,什么情况都没有,结果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居然一阵反胃,华丽丽地吐了。
想她这二十几年来,也就只有在念小学的时候有一回发高烧时吐过,自此之后她就没再呕吐过。今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詹言语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禁回顾今天的流程。一如往日,没什么改变啊?
想不明白,詹言语也没什么力气再去回想,只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草草地洗了把脸,就挪回了办公室。
她实在是不舒服,对着小张送过来的饭也只是懒懒地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把它放在了一边,完全没有动的欲望。
到了下午,情况还是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演越烈。如果说刚才只是隐隐的痛意,那么现在用腹痛如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詹言语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有时间还得上医院瞧瞧。
可她一看墙上的钟,马上就到三点了。她还记得,每周一下午三点,是雷打不动的公司例会。尽管詹言语厌恶开会,但既然这是公司的制度,她自然是会做到入乡随俗的,不会随随便便就缺席。
如此,她便决定先去开会,再跑医院。
詹言语估摸了下时间,收拾好文件,顺便提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便走去会议室。才到门口,她就忽感不适,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有了。她来不及进去放下文件,转身就奔。
腹部的疼痛这时也赶不上形象的重要性了,詹言语硬生生忽略右腹部的痛楚,手掌捂着肚子就苦着脸冲向这一楼的洗手间。
三点整,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偶有翻动文件的窸窸窣窣声,更显室内的严肃沉闷。
秘书吴婧朝着进来的容逸点了点头,同时帮他推开座位。
容逸环视了一圈,见下面位子空了一个,抬起手臂瞧了眼时间,不禁皱起了眉,不悦地问她:“谁还没到?”
吴婧悄声走近,轻声答:“詹总监。刚给她打过电话,没联系上。”
容逸的额角不自觉地蹙起,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再度环视一周,果然少了她。
她不会无缘无故迟到的,这不是她的作风。
这是容逸脑里闪过的个反应。
这样想着,他就对吴婧说:“再打,问她出什么事了?”
吴婧心头一跳,居然没有发火?她狐疑地回看向容逸,见他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詹言语的位子,不敢多说话,赶紧走到外间拨号码。
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
吴婧又改拨她的手机。
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接。
吴婧无奈,只能先挂了电话。
她回转身,正准备推门进去跟容总汇报,手上的电话突然震了起来。
她一看正是詹言语的来电,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刚要接起,却被大步走近的容逸一把抢了过去。
不知为何,容逸心里头一阵压抑不住的惊慌,想也没想便急促地问:“你现在在哪?”
对方似乎没料到接起电话的不是本人,说话磕磕巴巴:“容,容逸。”
容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对面模糊地传来一声类似呕吐的声音。他心里一紧,一颗心都吊了起来,急忙追问:“你究竟在哪?出什么事了?”
詹言语胡乱地用纸巾擦擦嘴角,咬牙轻喘:“唔,没事,你们先开会。抱歉,我可能需要临时请个假。”
“回答我,你在哪?”容逸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沉肃的眼眸此时满是焦急的愠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废话。
詹言语似是被他怒吼的话语惊到,愣了下,才气若游丝地回答说:“洗手间。”惊慌之下也忘了说明白是哪层楼的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你等我。”容逸竭力镇定地说完,不再等回复。转身在门口探了下头,临时指定了刘副总主持下会议,就抓着手机,冲出会议室而去。
吴婧作为容逸的秘书,自然是跟在他后头追出门去。
容逸跑到电梯口,用力按了几次按钮,看着毫无动静的电梯门,心慌难抑,忍不住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原先还觉得电梯速度快,这会儿却觉得再没有比电梯更慢的了,等老半天,也不见它开门。
吴婧从来没见过容逸露出这么焦急的神色,也不敢多说话,只站在一旁静候吩咐。容逸再也等不及,直接跑向旁边的楼梯。
气喘吁吁地赶到十九楼,容逸差点冲进女厕所去,幸好还有一丝理智提醒着他,将将在门前停下,压着声线低喊:“言语!你怎么样?言语,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悄无回应。
容逸更加惊慌,忙拿起手机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被挂掉了。
他不耐烦再打电话浪费时间,当即就要不管不顾冲进去。幸好这时吴婧也赶到了,忙拦住他,喘着大气提醒道:“容总,这是女厕!”
容逸目光灼亮地瞧着赶上来的吴婧,焦躁地指向女洗手间:“她在里面。”吴婧了然,立刻点了下头,当下就小跑着进去了。
半晌,她又跑出来,疑惑地问:“容总,里面没人。你确定她在?”
容逸眉心蹙得更紧,忽然张着嘴“哎呀”一声,转身又跑。
“容总,你去哪?”吴婧在后头一路追喊,没两步就追丢了。吴婧低头看向自己那双新买的细高跟,欲哭无泪。
容逸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会议室那层楼。
他不禁暗骂自己笨,怎么就以为她还在楼上呢?她铁定是下楼了发现不对才开会迟到的,不然以她的性子老早就请假了。
这样想着,容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了女厕。
容逸焦急地四顾,急喘道:“言语!”幸好这时洗手间没其他人,不然这下可热闹了。
詹言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怎么在女厕所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慌不忙地俯身看看掉落在地的手机,上面漆黑一片。不是这儿传出来的,声音还在持续,那么……
詹言语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半撑起身,推开了格子间的插销,然后就被惊吓到了。
容逸正站在她面前,面上的惊慌之色轻易可见。他跑得太急,直到现在,胸膛还剧烈地起伏着,嘴里也喘着粗气,在冰冷空旷的洗手间里声声可闻。
“你,你怎么?”詹言语半张着嘴愣愣地差点说不出话来,顿时忘了腹部的痛楚,怔怔地不知身在何处,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笼罩。
这感觉来得太快,也瞬间消逝于无痕。
终于见到消失不见的詹言语,容逸那颗忽上忽下不安跳动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心神一定,那一口憋在那喘不通透的气也顺畅地呼了出来。
见她脸色苍白,透着股凄楚的青色,脸孔紧皱成一团,身子伛偻,软软地半靠在格子间门边。他赶紧上前几步半抱住她,忧心忡忡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詹言语这时也不敢再死鸭子嘴硬了,顺势靠在厚实的容逸身上,艰难地点头:“这里痛。”说话的同时,手捂着腹部。
容逸小心翼翼地伸手碰去,在接触的刹那,詹言语闷哼出声,吓得容逸赶紧收了手,不敢再多动作。
容逸到现在才算是稍微缓过一口气来,竭力维持镇定,表情严肃:“别急,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还能走吗?”他又担忧地问,一手搂着詹言语慢慢起身。
詹言语咬唇,忍着疼痛,虚弱地把手臂搭在容逸厚实的肩膀上,旋即坚定地点头:“行,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容逸看着她的情形却觉不妙,暗想这人又逞强了。他暗自摇摇头,简单明了地说:“你这样不行,我抱你。”
这话说完,他也不管詹言语的回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詹言语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代替她回答的是一道极其凄凉的“哎哟”声。
容逸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心头一紧。他忙低头瞅她,此时他那双漆黑暗沉的眼里满是浓郁的紧张:“我弄疼你了?”
詹言语觉得自己这时不仅身体痛,心也痛了,实在是太没形象了。
她尴尬地摇了摇头,微低着头不敢跟容逸对视:“不是这里,是腿疼。”
“你腿也痛?”容逸手势更轻,跟捧着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谨慎小心,就怕稍微使了大力把她给捏坏了。
詹言语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面都裂成一粒粒碎末星子,全洒在这里了。她满脸躁意,羞赧地把头埋进了容逸的脖颈,闷闷道:“昨天打网球打的。”
如果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容逸都要笑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合着什么事都赶一块儿了。
容逸哭笑不得,硬是忍着没有咧开嘴来,但胸膛不正常的起伏还是出卖了他。詹言语正被他抱在怀里,自然是完完全全地接受到了他的情绪,心里更是恼恨万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詹言语也不再端着,直截了当地说:“你走慢点,颠得我疼。”声音虽低沉无力,但命令起来也毫不含糊
“好。”容逸本就走得稳健的脚步立刻放得更缓更稳,尽力匀速前进。他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人还好好的能说话,看来问题不大,肚子疼,估摸着是食物中毒什么的吧。
但这也不能耽搁,怎么就能拖到现在呢?如果自己没找她,那她现在又会如何呢?
容逸不自觉地气恼起来,一会儿抱怨詹言语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又埋怨自己发现的太晚。刚才如果自己早点找她,她是不是就会少受点苦。
他次发现,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矛盾纠结的情绪。
这样想着,他出口的口气就不是很好:“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刚刚要不是我找过来,你一个人就傻傻地待在那了?身体不舒服怎么就不知道找我呢?”
詹言语手脚酸软地虚虚圈着他,奄奄一息,却还能调笑:“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跟我妈一样。”
“哼,不识好歹,”容逸脚步一顿,侧头瞪她,“我这是为了谁?”
容逸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一口热气直直喷进詹言语的颈项,热热的,暖暖的,氤氲在她的脖颈上,悄无声息地飘进她的衣领,蔓延在她胸前,渗进内心,久久荡漾。
詹言语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心跳难抑,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好像回什么都别扭,只好闷不吭声地伏在他肩上装死。
容逸没有听到回应,不禁又担忧起来,忙问:“言语,现在怎么样?难受了跟我说。”
詹言语极轻地“嗯”了声,眼角正好瞥见仓皇奔赴过来的吴婧,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下:“吴秘书。”声音很轻很哑,完全没有往日里十足的中气,听得容逸心里更是酸楚。
容逸听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错乱着渐进,头也没回,直接吩咐道:“按电梯,去医院。”
吴婧总算是追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容逸,还没来得及诧异眼前这副旖旎怪异的画面,就被指派了新任务。她没时间说话,只急急忙忙地应了声,便一步也不敢停地冲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容逸继续看似慢悠悠实则沉稳稳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前进,同时时不时地跟詹言语说着话,听到她杂乱无章的回话也不在意,只要还能跟他对话就行。
两个人旁若无人,倒是让跟在一旁的吴婧很是尴尬。
作为容总的秘书,她居然不知道容总什么时候跟詹总监的私交这么好了,真是她的失职。他们两人倒处得和谐,只是她一个人在旁边杵着甚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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