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作者:未知
宁渊第22部分阅读
这里就是我不顶用,给你们拖后腿了,二弟,为兄倒不知道你如今的功夫已经这般厉害了,看来往日倒是我小瞧你了。”赵然一向知道这个族弟喜欢舞弄些拳脚,倒不想还真有几分厉害,几人呆在雪山里,他的行进速度竟全然不比年俊慢上多少,反观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时间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惭愧。
温和一笑,拍了拍赵然的肩:“兄长不必自谦,大嫂还在京城里等你,你得打起精神来才是。”
赵然一愣,眼底现出了几抹神采,连忙应‘是’,笑呵呵的道:“我得好好的才是,你大侄儿还等着我回去取名字呢!”
顾易听着身后的对话,握着卷轴的手紧了紧,正好磕着了怀里放着的令牌,沁凉的身体有了丝暖意,被风雪冰住了的额角也柔和了下来。
大雪漫天,几人又要慎行,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遥遥望见顾易说的那处隧道口。年俊隐在一块冰石后朝后打了个手势,顾易等人放慢了步子轻轻靠近,抬眼一看,俱都一喜,终于找到了。
五十米开外的山体上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几个背着战刀的粗犷汉子驻守在那里,天庭饱满,目光如炬,虽穿着大宁的服饰,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番邦人士。若非漫天的大雪阻了他们的视线,几人还进不到这地来。
年俊眼神微沉,若只是外面的几人还好办,问题是此处如此重要,潜藏在山洞中的高手不知几何,凭他们这几个人还真是有些不好办,更何况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木桑,咱们的军队都走了半个月了,你说有没有拿下大宁的都城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皑皑白雪,守着的几人显是习惯了此处的安静,索性聊起天来。
“估计快了吧,昨日我家兄弟来换班的时候说咱们国师已经陈兵宁都城下了,那些文弱弱的大宁人几百年都没打过仗了,肯定被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我看不见得,刚才接到上头下令,说是呼延将军率领的援军会在今晚进大宁,让咱们把招子都放亮些,免得误了大事。我看咱们还是安心守着洞口吧,等国师占领了大宁都城,生擒了大宁皇帝,咱们什么美女财宝没有啊,也不必光守着家里的婆娘过日子了!”
开口说话的那人显然是这几人中的老大,他一开口,嬉笑的几人立马握着刀认真的盯着周围警惕起来。
躲在冰石后的几人脸色却变得极是难看,今晚北汗军就会增派援军入大宁,那这地方必须要毁掉,否则大宁必亡。
赵然想起家中的父母和怀有身孕的娇妻,眼都红了起来,他跟着洛家军入云州本是想轻而易举的拿下一份军功,如今却早已失了初衷,这些时日在战场上见多了保家卫国的洛家子弟,想着为大宁出一份力,这才死乞白赖的跟着年俊来了雪山,却不想来了这里却还比不上族弟有用,才堪堪明白那些朝堂上指点生死,夸夸其谈的文臣有多么可笑。
若不是有云州的这一群将士守着国门,恐怕大宁的锦绣江山早就沦入北汗人手中任其肆意揉捏了。如今他方才明白老父当初言洛家人心厚重时的那句感慨是何意,恐怕父亲让他入云州历练,积累军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他洗尽世族子弟的浮华之心吧。
可笑他当初竟以区区宰辅之家的名头毁了洛氏孤女的婚约,如今想来虽情非得已,却失了忠信厚德。
“,我去牵制那几人,你把爆竹尽快放在洞中较深的地方,这么做最多只能将洞口封闭数日,若是北汗人挖掘,用不了几日这洞口便会重新开启,所以……”年俊转头看着顾易,神情里多了些许郑重:“等会若是有意外,你就护送顾先生离开这里,找到山下守着的五千将士,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彻底堵上洞口。”顾易是唯一熟知雪山地形的人,他必须要安然逃出去才行。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一个呼吸间,年俊迅速隐去踪迹靠近山洞,手中铁剑出鞘,寒光一闪,守在山洞前的一个大汉便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谁?”另外三人看到剑光突闪便知不妙,俱拔刀朝年俊奔去。年俊后退迎敌,引得那几人渐渐偏离了洞口。
拍了拍赵然的肩膀,抱着爆竹飞快的朝洞中奔去,赵然和顾易紧张的瞧着两边的局面,抿着唇神情担忧。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年俊那边只剩下两个北汗侍卫,但却依旧不见从洞中出来。赵然心一急就要上前探看,却被顾易拉住了。
“你瞧……”
青色的人影牵着引线从洞中小心的挪了出来,不是是谁!赵然舒了口气,朝顾易打谦的手还来不及放下便神色大变。
埋着头置放炮竹,凛冽的寒光自山洞中划出直向他而来。
“二弟,小心!”赵然一下情急,挣脱顾易的手迅速的朝跑去,声音惶急。
闻声反手一剑接住杀招,连攻几招偏身将跑上前的赵然护在了身后。一个灰衣人领着几个黑衣人自洞中缓缓行出,为首的那个目光阴沉,望着不远处的年俊和刚才赵然藏身的地方,缓缓吐出几个字:“小姐有令,闯洞者,杀!”
‘杀’字刚落音,那几个黑衣人便奔向了冰石后面的顾易。年俊迅速出招解决最后那个侍卫,朝顾易的方向飞去,堪堪接住了黑衣人的破空一剑。
没有动的灰衣人看到年俊出手微微皱眉,身形一动便加入了战场。既要护着赵然又要迎敌,才一会身上就多了好几处伤口,年俊那边的情形也差不多。
赵然一时情急,又找不到办法,只得小心的隐在身后不给他添麻烦,他一转头看见放置在洞口的引线,眼神一亮,咬了咬牙朝挡在前面的喊了一声:“二弟,护着我后退。”
只一声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挥剑连向灰衣人下了几个狠招护着赵然退了几步。灰衣人瞧出了赵然的意图,‘哼’了一声攻击越发凌厉起来。
赵然点燃了火折子放在引线上,引线迅速朝里面燃,不知何时从年俊那边退过来的黑衣人从背后围住了,自他身后刺去。灰衣人见状迅速入洞准备拦截引线,却被年俊挡住。赵然看到身后的快剑,一个情急,用力撞了黑衣人一下胡乱的接下了这招。
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回转头便瞧见赵然死死的将黑衣人抱住朝洞里拖,面色不由得大白,仓惶的喊了一声:“哥。”
爆竹被点燃,沉闷的轰声自洞中传来,看着隧道里的情形,急红了眼。年俊被灰衣人缠住出来不得,赵然朝隧道里看了一眼,见到更多的灰衣人闻声从隧道那一头跑来,拖住了黑衣人朝他吼道:“二弟,快带顾易走,快!”
围攻的灰衣人迅速加入了战圈,年俊一剑将他们尽数挡在了隧道中。连番的轰声越来越响,整个隧道都摇晃了起来。
“还不快走!”年俊生生受了灰衣人一剑,将他手中的兵器夺了过来,反手挡住了就要奔出隧道的灰衣人。
“走啊!”赵然大声的朝着这边喊,因为黑衣人连番的拳脚嘴边逸出了血来,殷红的色泽让从不知所措中惊醒,他死死的握住手中长剑,朝赵然看了一眼拉着顾易迅速朝外跑去。
年俊见他们离开,心里一松,手中铁剑一闪便将灰衣人逼近了更深的隧道中,同时——也更加接近了爆竹存放的地方。
‘轰’的一声巨响,山洞内的爆竹被完全引燃,整个隧道坍塌下来,引得整个整个安雅雪山山体震动,走远了的和顾易从倾泻下的雪包中爬起,看向身后——一片苍穹,不见半点痕迹,就好像刚才的生死搏斗根本不存在一般。
红着眼就要往回跑,却被身后的顾易拉住。
“回去调士兵,否则等北汗人重新挖穿了隧道,他们就白白牺牲了!”顾易咬着牙喝道,眸子里一片深红,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其实谁都知道,就算那五千士兵能赶到这里,也需要两天时日,活人被压在里面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可……至少不能让北汗人再次挖穿隧道,也不能让他们连死后都不得安息。
两日后,不眠不休的将士从深雪里挖出来了赵然,他仍是死死的抱住黑衣人的腹部,暗红的血渍将藏青色的长衫沁透,面色发青却神态安详。
想着两日前还在念叨着家中老幼的兄长,忆起到最后都要抱着黑衣人同归于尽的那个身影,牙根咬得死紧,闭着眼低噎出声,若不是他……大哥一定不会死。
他跪下来把赵然的双手从黑衣人身上拨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他身上,背着他默默的朝山下行去。
“二弟,等你入了学堂,大哥就教你识字,以后你可要给咱家考个状元回来啊。”但他只喜欢刀枪剑戟,状元之约还是大哥替他做到的。
“二弟,我今日见了方家的小姐,当真是好文采,下次要是有诗会带你去瞧瞧。”那时候他觉得清贵之家传女,太过娇柔做作,瞧不来兄长悔婚背信。
“二弟,不用管那些下人说什么,你虽是父亲的养子,可咱们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对不起,大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们一母同胞,是世上最嫡亲的兄弟。
背着人在雪山里行走极是艰难,那背影越来越远,顾易朝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见到有将士将一把铁剑自隧道里挖出,忙上前拿到手中观看,看到剑上的残血和洞中被炸得七零八碎的尸首,眼神暗了下来。
这是年俊之物,想来若非临到绝境,那般的男子绝不会舍下手中利器,只是如今尸骨无存,当真是可惜!
若是那女子知道年俊亡于北汗人之手,那整个大宁恐怕都……
“封洞,去拿些火药来,把这条隧道全炸了。”顾易淡淡的朝跟着的将士吩咐了一句,抱起那把铁剑,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只要不霸王俺,俺会三更哟。。
闪人。。
60帝死
“国师,我们已经修养两日了,再不攻击恐怕大宁的援军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反而成了待宰之师。”
铁木在大帐里走来走去,粗犷的嗓门传得老远,他是北汗的猛将,一心想拿下宁都成就北汗传奇,却不想打了好几场憋屈的仗,先是封显不要命的对阵在前,接着又出来一个南疆战神叶韩,以区区两万兵力对战二十万雄狮,让北汗军难进寸尺,如今在叶韩的余威下,休养了两日的北汗将士士气低落,在这么下去,这场仗就输定了。
“不急,大宁只剩下一万五的人马,最难缠的是藏在近郊的那支骑兵,如果不拿下,必成大患!”玄禾摸着胡子安抚铁木,朝沙散摆摆手:“大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不是说前日夜里援军就会出发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呼延的消息?”
若非为了等这支援兵,让这场仗打得更稳妥些,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休整几日。
沙散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师父,这几日都没有呼延将军的消息,我猜想是不是雪山那里出事了?”那是北汗孤军的后盾,如果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国师,大汗有密报传来。”沙散的话还未落音,帐外便响起了侍卫有些焦急的禀告声音。
“进来。”玄禾心中微动,急忙吩咐道。
侍卫走进将一圆形小木柱放在案首上退了出去,玄禾打开来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隔了半响他才开口:“雪山里的隧道被发现了,洛家军已经把那处给炸毁了,呼延的援军进不来。”
沙散和铁木面上都有些失色,若是雪山的隧道被毁,他们这支深入大宁的军队等于就是孤军了,如此僵持下去,不仅补给会不足,更是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这本是一场必胜之仗,如今……
“铁木,传令下去,明日清早准备攻城,若是大宁的骑兵再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他们,务必要在三日内拿下宁都,否则,你提头来见。”玄禾神色微凛,直直的看向了一旁躬身站着的铁木。
“是。”铁木点头领命退出了大帐。
“沙散,去通知封辛,如果他再不行事,错失良机,就永远也别想坐上大宁皇位了。”
是夜,皇城里宁静异常,宣和帝脱了中衣正准备在书房里躺一躺便听到了安四有些惶急的禀告。
“陛下,平王爷在王府中自尽,刚才被守着的侍卫给救下了。”
宣和帝手一顿,有些自嘲的呼了口气:“他倒真是出息!让他去死,那个逆子的事朕不想听!”
安四踟蹰了一下继续道:“陛下,太医说王爷中毒颇深,恐是过不了今晚了。”
宣和帝面色一白,觉得胸中翻涌,忙掩手咳嗽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声自房中传来,惹得守在外面的安四一阵心惊,隔了半响才听到宣和帝有些疲惫的声音。
“把那个逆子带到御书房来。”
一盏茶后,平王被几个小太监搀扶着进了御书房,宣和帝单披着龙袍斜躺在龙椅上,神情淡淡的,连眼皮都不挑。
“儿臣拜见父皇。”
虚弱的声音在下首响起,宣和帝哼了一声道:“你如今还真是越发出息了,同是天家的子孙,你皇弟现在还在城头上抗敌,你却寻死……”
“父皇,儿臣知罪。”封辛的声音低低的,却显出了一份不正常的嘲讽来:“只是不知道……父皇说的是哪一位皇弟?若是按辈分来算,那叶韩却也称得上叫我一声兄长。”
宣和帝面色陡沉,如鹫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跪在地上的封辛,勃然大怒:“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父皇,您无非怪我夺权争位,可您别忘了,这都是您教的……”封辛从地上站起来,挑了挑眼道:“也不全对,至少我还没有弑兄。”
这绝对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说出的话,宣和帝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抬起眼看向面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的封辛,慢慢坐直了身子:“叶韩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何必知道这么多,如今国难当头,儿臣和北汗有约,只要将云州划给他们,他们自会退兵。用区区云州来换整个大宁,岂不是件美事,父皇,只要您将皇位禅让给儿臣,儿臣自会将您奉为太上皇,保您后半生无忧。”
宣和帝听到这话,怒急反笑:“逆子,你居然利用朕的恻隐之心来哄骗朕,还真是个孝子,来人,把这个孽畜压入大牢!”
外面静悄悄的,宣和帝一声令下,竟无半点声息,他神情一顿,陡然站起身看向封辛喝道:“你做了什么?”
封辛走上前两步,拂了拂衣袍:“父皇,这个机会可是您给我的。宫中禁卫军有半数都被抽调到城门防守,皇城本就戒备松散,我的人装成侍卫潜进来也不会被发觉。就算是你偏爱封显又如何,就算是叶韩拥有雄兵十万名号响彻南疆又如何?他们终是不如我!”
“你休想!就算是大宁灭亡,朕也不会把江山交到你这个背祖忘宗的畜牲手里!”宣和帝身子一晃,扶着御案捂着嘴咳嗽了起来,他看到手心处的殷红,猛的扫向一旁的茶盅,神色一变,直直的朝封辛瞪去:“你在茶里动了手脚!”
封辛微微一笑,兀自有几分得意:“儿臣在皇宫里钻营了数十年,又岂会无半点依仗,父皇,这毒可是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只要您立下禅位圣旨,儿子马上将解药为您双手奉上!”
宣和帝脸色发青,死死的望着洋洋得意的封辛,连声道:“好,好,好个双手奉上!你还有什么部署,一起说出来吧!”
“父皇既然有这个闲心,儿臣自当满足。我拿下了皇宫后,就会大开城门迎北汗玄禾国师入京,等他参加了本王的登基仪式后自会退兵,儿臣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屈人之兵,比之那些愚笨之人又如何?”
“你就不怕他趁机占了我大宁国都?”宣和帝冷冷的看着封辛,面带讥讽。
“当然不会,儿臣和北汗九皇子元离有过协议,玄禾只是个臣子,怎么敢逆了主子的意思?”
“真是个蠢货!”宣和帝厌弃的看了封辛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道:“庄哲,出来吧。”
诡异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房中,封辛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就连中两拳倒在了地上。
“来……”人!一句话还未喊完,封辛就被庄哲压着跪在地上口不能言。
“逆子,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让你的人退出皇宫,朕就留你一条命。”
庄哲解了封辛的哑|岤,封辛嗤笑一声扬着眉道:“父皇,我倒是没想到都到了国亡的时候了你还把这等高手留在身边,你怎么没让他去守着你那个宝贝儿子,还真是薄情啊!”
宣和帝皱着眉,不耐烦去听他的胡言乱语,喝道:“把解药拿出来。”
封辛摇了摇头:“父皇,你有我为质,我也有这满后宫的妃子皇子在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若是一盏茶后我没有走出御书房,这整个皇宫就会为我陪葬,不知……你可否舍得?”
他这个父皇一向薄情寡义,这次他倒是真想看看——他是要做个孤家寡人的天下至尊,还是仁慈的孤魂野鬼!
宣和帝神情大震,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盅就朝封辛砸去:“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