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玟公主在笑,笑得很得意!她满意地看着对面的宇文逸臣时不时地露出尴尬神色,自认为已经很好地教训了他,让他深刻地了解到他自己有几两重!
坐在她身旁,一直安安静静,跟她同岁的皇妹实在不明白她的举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地拉拉她的衣摆,讨好般地小声问道:“皇姐,那人是您的未婚夫,他们都在笑话他,这也太让您没面子了!”为何你还会故意引得他们嘲笑他呢?这句话终是没敢问出口。
“十九皇妹,本宫自有分寸!”面纱下的成玟轻蔑地瞥了一眼一向懦弱,像个小跟班一样的皇妹,同时也觉着差不多了,桌几下的手暗暗地打了个手势,亲信蔺嬷嬷立刻轻微地点了下头。
“各位公子少爷,宇文少宗主再怎么说也是我家公主的未婚夫,也是你们可以随便嘲笑的么!?”
热闹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旋即又恢复了。众人都明白一个嬷嬷而已,在这种场合敢如此放肆地打断他们这些大部分出身名门的少爷,说上了这一番蕴含教训的话,在场的皇子公主们也不阻止,很明显,有她背后主子的意思,当即识趣地对宇文逸臣说上两句恭喜他成了驸马之类的恭维话,转移了话题,重新回到诗会的主题“作诗”上了。
面纱下的成玟笑得很狂妄,她认为这下子宇文逸臣该知道,她能使人们对他极尽侮辱,更能阻止住人们对他的流言!能让她这个公主下嫁,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他该好好地讨好她才是!
她甚至轻轻地笑出了声,但却像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再也笑不出声来了,因为她看见了那离凉亭越来越近的一行人。
再次热络起来的气氛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浇了一盆由冬天的雪所融化的冰水般骤然冷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发现了那恐怖地不像人般的来人。
看见那阴冷的色调,无人不知来者是谁!无人不心惊道:这个煞星怎么会来这里!?
第八章请君回府
琏王手下无弱兵!此刻聚在沁香苑里的人再次深刻地见证了这个传言。
一行人走在湖面上却仿若踏在平地上般地轻松,而抬轿的八人更是面色不变,脚底轻点水面,轿稳如常!再看那为首的小福子,手中的人早就由抓改为拎了,拎着一人竟如同拎着一只小猫般地写意,让凉亭中的皇子们既忌惮又嫉妒。
都说小福子是琏王手下的第一大将,想来那个说法是真的。曾经年幼的琏王能从那么多次的刺杀下全身而退,与这位忠心耿耿的小福子的拼命保护是分不开的。
一行人踏在水面上,轻盈的每一步看在众人的眼中,反而更像重重地踩在他们的心头,衍生出一种窒息感,待他们再回过神来时,那抬着轿子的一行人已经入了凉亭中,走向了一边,停在了其中的一道长廊与凉亭的入口处,轿子放在了地上,正对着众人。
这座凉亭在燕都是出了名的大,几十个人的存在并没显得拥挤,即使增加了这十几人,依旧很宽敞。
黑衣侍卫们再次了一动不动地入定状态,静静的,众人屏息注视着他们之中的那顶轿子,只是,对方很不捧场,依旧保持静悄悄,没人出来。如果不是琏王身边的四大亲信全部在场,黑衣十三护卫也都在,恐怕众人都会误认为那轿子是空的。
忽地,“咚!”地一声,惊得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小福子好似扔掉了什么东西地拍了拍手,至于那个东西、哦,不,那个倒霉鬼显然是他之前手中拎着的那个人——他已经被丢到了亭中间,那声音自然是他被丢到地上时所发出来的。
“见过各位爷!”没理地上那人颤抖着爬起来,面向轿子跪趴的举动,小福子冲着在场的几位皇子恭敬地请安,却不待对方有反应,就自行站直了身,再在各席的人当中扫了一眼,像是没看见成玟公主她们似的,直接略过了她那边,最后视线停在了宇文逸臣的身上。于是,凉亭内再次响起了太监特有的嗓音,而且还特意地拔高了,显得十分意外地道,“啊,宇文少宗主,您怎么在这里呢?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辰,您应该在王府内轮值才是!”明知故问。
宇文逸臣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一道不悦的女声插了进来:“放肆的狗奴才,没看见本宫在这里么?竟然不知道请安的!还有,主子们没叫你起身,你就胆敢自行起身?皇兄是这么教下人的吗!?”
“……”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那个敢在此刻发飙的成玟公主的身上,对她无比地佩服。
“宇文少宗主是本宫从琏王府带出来的,他是本宫的未婚夫,让他陪本宫参加诗会,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正好皇兄也在,本宫还记得派人跟皇兄说一声呢,从今天起,宇文少宗主就不再去琏王府了。毕竟,未来的驸马爷在王爷府里做个小护卫,说出去,别人都会笑话的!”
闻之,八皇子的额头黑线了,转头冲着他的十二弟无声地问:她是不是不正常啊!?怎么敢在十六跟前这样说!难道她不知道十六是最护短的吗?
十二皇子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找错合作对象了?唉,毕竟还是锁在深宫中长大的女人,还以为她很聪明,弄了半天只有点小聪明!以前看她挺精明,看来这个精明有待商榷!
二皇子微张着嘴,像是不认识成玟般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看向身前桌案上的小糕点,摇摇头,决定吃点东西看戏了,怪不得父皇会宠着她,想必很有乐趣!
十三皇子翻了个白眼,心道:就连曾经的太子都不敢跟长大后的十六这样说话,更别说其他人了!他们这些人在十六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只能一向背后使使阴招而已,十八的胆子还真大了去了,难道她不怕十六吗?
怕!成玟公主当然怕狄羽琏!只是,她认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十六皇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动手杀了她!再说了,外人这么多,十六不会不顾皇家体面而为了个奴才和傻子跟她怎样吧!所以,还想着能在宇文逸臣面前立威的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虽然没见琏王的影,但是大家都感觉随着成玟的话一出,那顶轿子貌似阴暗了许多,原本一动不动的琏王亲信们甚至集体地悄悄往外挪了一小步,就连小福子都如此。
小福子他们敢肯定,轿子里绝对有东西被捏碎了!因为他们听见了那几不可闻的声音。还是稍微离轿子远一点点的好,再叫这个公主说出来些啥,估计这顶轿子就得步入上一次听闻宇文少宗主去青楼时的那顶轿子的后尘!同时,他们同情的眼神飘向了那个刚刚把嘴闭上了的公主大人。
成玟后知后觉地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又见狄羽琏那方没动静,心中也有点后怕了,赶忙干笑地想让气氛缓和一下地道:“呵呵,皇兄,您的妹妹向您要个人,您总不会小气地不答应吧!”
“……”对方很不给面子地保持静悄悄,致使成玟非常地尴尬。
“啪啪!”小福子拍了拍手,再一挥,彻底无视在座的皇子公主们地向自己人下令道,“带走吧!”
带啥走?
话音一落,宇文逸臣的周围出现了以丰子耀为首的五名黑衣护卫,强烈的压迫感笼罩心头,憨男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们,这、这是什么阵势啊?
“宇文少宗主,请回琏王府吧!您还得继续轮值呢!”见他不动,丰子耀很好心地提醒道。
能离开这里?太好了!被人围着的不愉快瞬间被抛至脑后,宇文逸臣决定原谅琏王手下的强势,毕竟人家把他从这种诗会的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不是吗?不过,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需要用五个人押着他回去么?他又不是不愿意回?宇文逸臣起身后,看见紧紧跟着自己的丰子耀五人,暗自腹诽道。
琏王的手下无视自己的嚣张举动气得成玟公主发抖,眼见未婚夫要被带走,不甘心如此但又怕十六皇兄的她转而向其他皇兄寻求支持,毕竟人多力量大。哪知这么一看,竟发现几位皇兄他们是吃东西的好似那糕点美味至极地埋头苦吃,欣赏亭外湖泊的仿佛从未见过这等景色地专注欣赏,闭目养神的貌似累得要死般地抓紧时间休息,甚至有盯着眼前的破桌案当珍稀品看的,总之,他们望天望地就是不望狄羽琏那边,任凭某小王爷的手下嚣张去,气得她是一佛出世二佛。
别开玩笑了!他们的十六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不知道吗?十六弟嚣张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人家也有嚣张的本事!这家伙明摆着今天是来找茬的,平日里偶尔绕着弯或是背后跟十六作对,那是一回事,可敢在这种时刻正面跟十六对上,那就绝对是嫌命长了!就凭十六那残忍的性格,一会儿要是不让凉亭这里见血,他们就不姓狄!在座的几位皇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开,这种时候,沉默绝对是金!
第九章血染凉亭
宇文逸臣才刚经过那顶黑不溜秋的轿子时,就听见小福子叫住了丰子耀,说了句:“子耀,回去别忘了好好教教宇文少宗主规矩。”
额,啥规矩?这句话怎么听得那么瘆人呢?宇文逸臣惊恐地转头看他。
仿佛看懂了他的想法,特意解释般,小福子继续道:“让宇文少宗主下次记得,可别再轻易地跟不相干的人走了。身为琏王府的人,生,是琏王的人,死,也是琏王的鬼!”
呸呸!谁是琏王的人了?什么死是琏王的鬼!宇文逸臣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只是被迫成了琏王府的小护卫,被迫!知道吗?他还被迫成了公主的未婚夫!看吧!他就说跟皇子公主扯上关系就没好事!都是些什么人啊,枉顾他的意愿,强迫他!他,讨厌他们!
宇文逸臣扭头就走,走前还不忘偷瞪了身旁的轿子一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哼!
不相干的人?成玟被这几个字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觉得非常没面子,终是没忍住地再次出声了:“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放肆的东西!宇文少宗主乃本宫的未婚夫,这是皇上亲下的旨意!你竟敢这样说,莫不是对皇上有意见!?”她想扣一顶擅自评断皇上旨意的大帽子到对方头上,就算十六皇兄,也得斟酌再三,收敛一下,惹急了,她是不介意回去在父皇面前多告些状的!
“去!把宇文少宗主给本宫请回来!本宫请来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太监做主带走!有什么事就让你家主子出了轿子,来跟本宫说!”成玟冲着蔺嬷嬷下令后,又昂头拔高了声音地说,“皇兄!您就待在轿子里不出来,如此放纵您的手下么?”她开始怀疑这些家伙就是狐假虎威地抬了个轿子来,皇兄根本不在轿内!否则的话,怎么半天都不见出来的?
“咔嚓!”细小的声音响起。
小福子的神色一变,转头看向因成玟公主一席话而再次停下来的宇文逸臣几人,不由得皱眉,低声冲他弟弟丰子耀喝道:“慢腾腾地做什么!?”主子已经忍无可忍了!
“咔嚓!”又一声。
迅速反应过来的丰子耀伸手朝宇文逸臣一抓,带着他朝亭外跃去,身后跟着另外四名黑衣侍卫,六人是几起几落,飞掠过湖泊,进了果林,再也不见踪影。
同一时刻,以小福子为首的其他人瞬间飞身离开了轿子旁。
“轰”地一声,黑色的轿子再次步入了上一次那顶轿子的后尘,四分五裂了!
木屑漫天飞舞,飘散在空中,一道黑影从中飞出,再落下时,已然立于亭中。
她,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站在被小福子带来,一直跪趴在地的那人身边。
恐怖窒息地寂静蔓延在了这座凉亭内,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她动了。她微微侧头,冷然俯视脚边跪着的那人——王府内的副总管,吓得他不住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是一时糊涂才让公主带走了宇文少宗主……”
仿佛没看见他在求饶,面无表情的狄羽琏慢慢地转头,看向了成玟公主那个方向。吓得领了公主的命令,想要带回宇文逸臣,停在了半中途的蔺嬷嬷往后退了一步。
倏地,毫无预兆地,狄羽琏抬脚了。她看也未看脚边正在求饶的副总管一眼,狠狠地一脚踹向了他,再将他踢飞至空中,直接砸向了惊呆在那里的蔺嬷嬷。两人在冲力下,一起砸向了成玟公主身前的桌案上。
“轰”地一声,那张倒霉的桌案彻底阵亡,成玟惊慌飞快地起身,却还未来得及移身,就见一道人影已经闪至她的身前。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凉亭。
“扑通!”接着就是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一切发生地太快,成玟公主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她只觉着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紧接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疼,火辣辣的,眼前一黑,再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最后身子好像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噗——!”跌在地上的成玟没能忍住地喷出了一口血,嘴中满是血腥味,半躺在地上的她骇然地望着地上血中的东西,再颤抖着用手拿起,竟是牙齿!她的舌头在口中一转,惊恐万分:她竟然没剩几颗牙了!
浑身浸在恐惧中的成玟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前了的那人。不看还好,一看正好对上了来者那双仿佛要吃人般的阴鸷眼眸,好似无边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成玟无法控制地战栗着。
“狄羽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本王指手画脚了!?恩?”冰冷地不带一丝人味的声音在这座凉亭中响起,使无尽的寒意掠过众人的心头。
狄羽琏缓缓地俯身,脸靠近她,深不可测地盯着她,沉默不语,给足了对方压力,使得成玟公主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后,才又伸出了手,却是又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力提她起身。
成玟使劲挣扎,只是徒劳。
“什么时候本王的府邸是人随便可以进,可以带本王的人走的了?恩?”声音不大,但凉亭内的人都可以听见,言语不重,却饱含深深的威压,“你,好大的胆子啊!”抓住她脖子的手随着话语渐渐地收拢。
成玟拼命摇头,面纱下的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死亡的恐惧感彻底笼罩在了她的心头,那一瞬间,她毫不怀疑她的十六皇兄会杀了她!
谁来救救她?
“十六弟,小玟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大人大量地原谅她的失礼之处好了。”使劲抗拒想让狄羽琏犯下弑亲之罪的诱惑,十二皇子再三考虑,还是觉着成玟活着比死了对自己更有利,终于还是斟酌用词,为成玟求了情。
本以为狄羽琏不会理他,却不想他这话一说,她竟松开了手,放过了成玟公主。
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消失,成玟踉踉跄跄地跌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但眼神中还未从之前的经历挣脱出来,恐惧依然。
“十二皇兄说的是,十八她还小,不懂事!想必是被愚弄,听了什么人的话,才敢不知死活地如此放肆!”狄羽琏看向十二皇子,再缓缓地扫了在场的所有皇子一遍,惹得他们的心一颤后,又看向了惊魂未定的成玟公主,“十八,下次长点脑!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天你十六皇兄我,念在你初犯,就饶了你!下一次,可就不会是这样了!”幽深的凤眸中仿佛有着无尽的黑色漩涡,使被盯着的人无力抗拒地深陷进去,陷在那黑暗冷冽的深渊中,那声音是比冰山还冷,带来的是比死亡之地还可怕的宣告,“记住了?”
说不出话来的成玟赶紧点头,深怕慢一点,小命就真的没了。
凉亭内的人都以为琏王就这样放过了成玟,却见狄羽琏不再看成玟,默然地转身后,冷冷地下令道:“抓起来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要抓谁,就见小福子等人已经飞身扑向了随成玟来的亲信以及琏王府的副总管,把那几人抓了起来。
“十六弟,你这是?”八皇子愕然问道。
“既然主子会犯错是因为年纪小,那么归根结底就应该是奴才们的错了!怎么不知道进谏劝诫主子的行为呢!?”狄羽琏走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在原来停轿处的桌椅,坐下来后,冷漠地回答,再冰冷无情地话锋一转,“给本王重重地打!”
于是,小福子等人拿着拆了桌案所得的板子狠狠地揍起了几人,凉亭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胆小的人晕了过去做为无声地伴奏。
事实上,包括被砸昏过去又醒过来的蔺嬷嬷在内,成玟公主今天就带了两个人,恰好是昨日追上宇文逸臣说三道四的那两人。这两人昨日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都由小福子转述给了狄羽琏,可想而知,暂时还不可能杀成玟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两人,早起了杀意,同时,也是给成玟她们一个警告。
“咳,我看这个诗会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二皇子实在呆不下去了,曾经征战沙场的他可是见过狄羽琏杀敌的手段,心中很有阴影的他一见到“血”和“琏王”同时出现在一起,他就想逃。
其实,凉亭内的其他人早就想逃之夭夭了,只是,琏王的其他护卫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顶轿子四分五裂后,恰恰好地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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