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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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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笑容滞在脸上,入定般的盯着我。我暗暗喊糟,转头时忘了用羽扇遮脸,别是在熟客面前露馅了。正想说自己是新来的,那人结结巴巴的说话了:“花……花魁…幻……”

“我不是幻琦,阁下认错人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那人这会反应倒快,“嗖”的蹿上前挡住去路,“哗啦”一声,手中的折扇打开,整一风流倜傥的才子造型,末了来一句:“初次见面,敢问姑娘芳名。”

我差点没趴下,皱眉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身高嘛,勉强摆脱三级残废。长相嘛,还过得去。穿着嘛,也算考究,扇柄下坠着一只金元宝……估计这就是自信的来源。见我不说话,他“啪”的收起折扇,一脸骄矜:“鄙人姓高,单名贵。是洛阳府君的大儿子。”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人家爹多会起名儿……心里忍笑忍得不行,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把他打发了,随口胡诌道:“小女子今儿不巧有约,恐怕没时间与高公子多聊,改天吧。”

从他身边绕过,没想到他还跟着我:“那高某送姑娘回房,也好得知姑娘的名号。”名号?什么名号!这人难道听不懂拒绝吗?我不理他,快步上楼,立马发现原来自己是外行。站在中庭,一溜眼望去,每扇门楣上都有一块木牌上书花名,如虞美人、曼陀罗、秋海棠之类,这样看来,那花魁自非牡丹莫属了。心中有了底,巴不得一脚把身后碍事的踢飞,这家伙看上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米虫,待本姑娘一招点|岤手搞定他拉倒。不过,得找个隐秘点的地方作案。

走了一小段,来到拐角的墙边,随手一指前方:“我的房间到了,高公子请回吧!”高贵随手指的方向看去,撑开纸扇摇两摇,故作风雅道:“杏园飞红,好……”好机会!我飞快地伸手点|岤。手指刚挨到光滑的衣料,腕部被突如其来的外力一带……我一头撞上脂粉味极浓的胸膛,愕然抬头,高贵的笑脸变狼颜:“玩欲擒故纵的多了,这么烈的还是头一回碰到。我说美人,这还没到屋里,怎么就急着投怀送抱了!”说着,手臂就环了过来。

判断失误,严重的判断失误!

我重重踩向他的脚面,趁着他缩脚的空当一把推开他,低头从他腋下钻过,没想到这厮反应不慢,紧跟着反扑过来。情急之下,体育课上学的防狼式登场。转身、戳眼、抬腿……得意的看着色狼蹲在地上嚎叫,头也不回的跑。

跑出一段,听见后面传来零乱的脚步声,那厮居然还能蹒跚着追来。

当即向楼下狂奔。

没走几步楼梯,被人拦了回去。两名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一脸不善,其中一个开口道:“胡闹什么!懂不懂规矩?回自己屋去!”我顾不上其他,指着快到跟前的高贵:“他……吃白食的!赶紧给我轰出去!”两名大汉一愣,齐齐看向披头散发、大汗淋漓的高贵。

我略一提气,脚尖踢向墙面,借力跃向顶楼。

居然没人追上来。

我有些奇怪,四下看看,精致的雕花木栏里,各色牡丹争奇斗艳。花丛后朱门半掩,窗格上糊着粉色细纱。

雅致的闺阁,月度银墙,红烛摇影。

屏息走近,屋里有人说话。

女子的声音酥媚入骨:“一夜鸳鸯又如何,多年夙愿,只求托付良人……”

幻琦的语调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她对冰焰说的那些话,怎么转个身,同样的调情手段又用在了别人身上?难道是我想多了,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青楼女子?不管怎样,这种类型的听墙角还是不要吧……我缩缩脖子,轻手轻脚的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听见一名男子笑道:“姑娘盛情,却之不恭。只是,你怎的就肯定我是良人,这其中的风险大了,不如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整句话一字不漏的灌进了耳中,我站了好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些什么。

心在一瞬间坠进了无底黑洞,意识纷乱。

机械的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一脚踹开房门,淡香扑鼻。

我的声调没有一点起伏:“裴宫主,好久不见了!”

幻琦抬头看我,兴味盎然。

背对着我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身,紫眸倾城。

时尚杂志上经常会载些情感纠葛的故事,不是单恋,就是劈腿,但总会有傻瓜以为自己才是唯一。寝室里的小姐妹们看完了故事特喜欢讨论,某天的话题就落在现场捉j上。当时我特豪放的说:“这事要给我碰上,二话不说,甩两耳光走人!以后那人就是跪着求我都不回头!”有好事者笑问:“打男的还是打女的?”我认真地想了想,给出结论:“先打男的,再打女的!”那时还没有喜欢过谁,只是单纯的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与其要残缺的结局,不如留完美的回忆。仅此而已。

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这道理谁都明白,但能否接受又是一回事。

我实在很想异常彪悍的冲上前甩完耳光扬长而去。可是,鞋底灌了铅,半步也挪动不了,呆鸟似的看着冰焰向我走过来,第一次,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贯有的从容和浅笑,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梨落,你不是在玉棠山庄吗?”

一道闷雷把我劈糊。

他既然知道我在玉棠山庄,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与星璇的婚事……抢亲的戏码确实很俗套,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想得出来,星璇理所当然的要成为炮灰……我怒极反笑:“裴宫主真糊涂,成了亲自然是要回夫家的,这不正巧经过洛阳吗?”鄙视自己,话音居然在发颤。

冰焰居然也笑了:“梨落,你撒谎也得靠点谱。除了我,谁敢娶你?”

“裴冰焰,你还要不要脸?”忍无可忍的狂吼出声,震得眼眶发酸。

“哟,这丫头又呆又凶,半点女人味都没有。要我说……”幻琦走过来,软绵绵的往冰焰身上一靠。

“幻琦,别添乱了。”冰焰敛去笑意,轻轻推开他:“其他事回头再说。”他看向我,眉头微皱:“梨落,你是怎么来的洛阳?”

幻琦?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其名了,而且已经迫不及待的约第二次……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成了满腔妒意的下堂妇,靠!

“不好意思,添乱的人是我,你们继续。”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四肢总算有了感觉。

旋身越过木栏,脚下花瓣飘飞。

胳膊一紧,冰焰拉住我,没等他说话,我使劲挣脱他的手,用力甩开:“不要碰我!”话音刚落,眩目的白光闪过,大朵的牡丹脱离茎叶,自半空中成墙,劈头盖脸的砸在我们中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颈项一凉,似乎有一根细绳向后拉,瞬间便勒得我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而且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捆得像只粽子,眼睛上还蒙着块黑布!绑票!!!指尖蹭到光滑的石壁,潮湿而冰冷。我几乎要尖叫出声时,听到了绑匪的声音,是个女的:“夫人,您把她从裴冰焰眼皮底下弄了来,万一……”

“刚才你不也看见了,是她自己跑的。既然送上门来,我们能不要吗?只是她的功夫很有些怪异,不要低估了。”另一个女人说,声音柔柔的,像清风,却冷得刺骨:“不过,明天就不会有人再认识她。玉儿,她现在醒了。拿着它,去把她的脸划了。”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谈论家常。

“夫人,就算不考虑少主人,玄火宫对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以目前来说,还是不要硬碰的好。”

“玉儿,你不了解男人。他们看上的不就是那张脸吗?红颜乱国也就是这个道理。少主人早为这女人失了心智,现已铸成大错,还待怎样?”

一片安静,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匕首出壳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慢着!你们干脆杀了我吧!”哪个女人不把自己的脸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何况,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脸……再说,一刀刀的下去,痛也痛死了……而且,听说整容手术相当于炼狱,还是在有麻药的情况下……

我基本上已经处于当机状态,思维愈发的天马行空。

“杀了你哪有毁容好。”那个被称作夫人的恐怖分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死了,有人会发狂,有人会惦着一辈子。毁容了,你的男人顶多心疼一阵子,谁会天天对着一张烂脸风花雪月?时间一久,自然各归各位。哈,哈哈……你还犹豫什么?”解析推理完毕,最后一句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

“等等,你有什么事摊开说好了,说不定我有比毁容更好的法子呢?”关键时刻大脑恢复运转,顺带发挥无敌狗腿精神。

某夫人倒也不含糊,她说:“给你一个机会也无妨。我问你,你腕上的镯子去了哪儿?”

“不是在这里吗?”我想摸摸手,无奈被捆了个结实。

“玉儿,动手!”

“别,你能说清楚点么?”一颗巨大的冷汗淌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清楚?那这么问,你手上现在戴着的玉镯从哪儿来的?”

“小时候一个朋友送的。”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弄月的名字,结果她说了:“不错,是弄月给你的。你水性杨花也就算了,看不出来还是极有心计之人。最后一次问你,”她一字一顿:“原来的那只玉镯现在谁手上?”

我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现在我手上戴的已经不是弄月送给梨落的玉镯了。

那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正要开口,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婉诗阁、静王妃、龙凤镯……我咬着下唇,有些明了。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玉儿,这里交给你,我去歇息了,该怎么做不要我说第二遍。”

石门推动的沉重声响,渗入心底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周末有一点点偷懒……摸摸小乐,真素可爱的乖孩子……看文的美女丫头们不要沉默是金了,太冷清的话,我都不想爬上来了……

三十六坠崖

脚步声近前。头脑中一片空白,我使劲的往后缩,背部抵上石壁,抑制不住的颤抖。

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叮咚声,像成串的玉石轻撞,接着,重物倒地……

密密匝匝的绳索突然松开,我一把扯下眼罩,几点昏黄的烛火跃入模糊不清的视线。来不及多想,我本能的朝着眼前半开的石门扑去。

“不要……”分不清谁在说话,我已经一脚踏出石门,与此同时,踩空。

身子一轻,飞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呼,脚下白雾茫茫,在没摔得粉身碎骨之前,我彻底疯了……

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的铁索离我越来越远,一团白影忽然冲出,落叶般飘下,黑发飞舞,星眸沁紫。

冰焰顷刻已到眼前,握住我的手腕,清浅的笑:“别怕,有我在。”

我睁大眼,心跳骤停。

刚想说话,一条软鞭缠上我的腰,将我拖向山壁。下一秒钟,脚尖挨到了实地。腿一软,跪了下去,冰焰伸手抱住我。

“你是不是疯了!”我的声音尖细得失真,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震惊或是其他。

冰焰却笑得一脸自在:“疯了的话,你会不会有点心疼?”

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接话。稍稍抬眼,发现这里只是一小块天然石缝,并没有其他人,刚才的软鞭……疑惑的向外探探头,猛地起身,妈……妈妈呀,那是什么!

一条紫金色大蟒盘绕在头顶的石梁上,斗笠般的脑袋还冲我上下晃动……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站得像今天这么直挺过,几乎想把自己嵌入石缝中,只求能离那条大蟒远点。可冰焰却不这么想,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行了,你这个样子会吓坏她!”

话音刚落,金光迸射。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清烟弥漫处,一名男子缓缓走出。紫金色披风斜拖在地,细软的黑色短发下,一张秀美的脸孔,巴掌大小,发一垂落,几乎只露出窄窄的鼻尖。

我使劲掐自己的胳膊,疼!我的确没有挂掉,那他是什么物体?

不明物体走上前,单膝着地:“见过主上!”

冰焰没吭声,我成了石雕。他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却抬头看着我,目光清澈。

我壮壮胆子:“你,你是什么……”艰难的把“人”字吐出口,冰焰淡淡的接过话来:“很抱歉,她还不是你的主上。螭梵,谢谢你救了她。但是,你现在这样会让我前功尽弃!”

男子站起身,笑道:“冰焰,她还没有复原,却能让我感应到灵力,这声谢谢应该由我来说。”

冰焰面无表情,声音硬邦邦的:“不必,我是为了我自己。螭梵,我认为你可以走了。”

被唤作螭梵的男子却不以为意,仍然掩饰不住的开心,冲我眨眨眼:“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再会。”

他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因为只有这个年龄的男子,无论怎样都只能称为漂亮而非帅气,而且,他的笑容纯净得像孩童。我忍不住回给他一个笑,点点头。

眨眼间,清烟散去,只见万丈峭壁。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冰焰一直低头看我。视线交织,他唇边绽开一朵温柔的笑,伸出手来,掌心向上:“落儿,跟我回去!”

紫眸幽幽,将一切融化在其中。如同中了魔咒,什么都抛在脑后。

恍然回到那晚的流景院,秋分漆空,夜占红烛。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天地间,烟云俱散……

梦中有人轻挠我的鼻尖,痒痒的,止不住想笑。意识一点点回来,我突然惊醒,双手条件反射般拍上自己的脸,左摸右摸,光滑无痕。正准备松口气,听见一声轻笑:“原来还知道臭美的。”

“废话,不说沉鱼落雁,总能闭月羞花……”贫嘴到一半,我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对视半晌,我硬生生的别开脸,重新闭上眼睛。

“梨落,我都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在乎我!”

涨红了脸,我狠狠瞪回去:“你就自作多情吧!”

“是吗?”冰焰一脸气定神闲:“那为什么你见到幻琦……不,是听到幻琦这两个字就会两眼喷火?”

我猛地坐起身,冷不防一阵头昏目眩,死撑着反击:“裴宫主,你觉得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你不喜欢就不说了,吃粥。”冰焰从床边的矮几上拿起一只碗:“凉得差不多了。”

我确实饿了,闻着甜香阵阵,差点就扑了过去,残存的理智还提醒自己矜持:“你先出去。”

小勺伸至嘴边,考验我的定力一般:“你先吃完。”

不客气的一口吞下,我伸出手:“我自己来。”

冰焰绕开我的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都不知从何问起。抽丝剥茧后的真实,也许远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冰焰捏捏我的鼻子,笑了:“你乖乖吃,我说给你听。”

打记事起就没再被人喂过饭,可冰焰以微笑作为糖衣炮弹,坚持一勺勺的来,很自然的样子。兴许是饿了,抑或是抗议无效,我还算配合。

一碗粥见了底,冰焰满意的点头:“我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养孩子,真的很有成就感。”

我差点吐血,正值愤然无语之际,他又加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吧。”

我当场石化,他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相反,极为认真的看着我。

薄唇噙着亲昵,紫眸澄澈似水。

迷,意乱情迷。

“这个……”我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以后再说吧。”

“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窃喜,稳下心神正色道:“你现在有多少事瞒着我?坦白从宽。”

“就从隐月开始吧。”冰焰指指我的手:“昨晚惹来大祸的就是它,若不是它突如其来的爆发,任谁也无法将你从我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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