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蘅喝了半盅,然后把水递还给小如:“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你可听到了什么?”
小如一愣:“公主要问的是什么?”
司马蘅沉吟了下道:“今日里士大夫家的夫人们来不足为奇,奇的是每家的夫人们都带上了自家的女儿,这中间定是有古怪。”
小如一听便道:“那奴婢去打听打听?”
司马蘅看着她猴急的模样便笑,然后摇头:“那倒不必,晚些时候直接问母亲便行了,这其中有什么事,她定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小如听了便一撇嘴:“公主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让奴婢去打听打听,这可是奴婢最擅长的事情呢。”
司马蘅便笑道:“是吗?小如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我可还不知道呢。”完,不等小如回答,便又收起笑:“你也不用急,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小如听了这才作罢,扶着司马蘅便道:“那公主好生歇息着,等时候差不多了,奴婢会叫你起来。”
待小如出去后,司马蘅却无睡意,虽从早上起来忙着应付,这会确实有些累了,但却不想睡。等躺着差不多了,便从榻上起来,推开一边的窗门,窗后面正对的是一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株歪歪的桃树,这时却是能看到光秃秃的枝上有一两花骨朵。
看到这桃花,司马蘅不由得便想到了在渭城时,在寺院后面的那片桃林中与刘曜一同赏花的情景。那些落英缤纷处,刘曜的身礀与笑意,似乎越发的清晰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相隔,本以为会渐渐淡忘,但不经意间,却是想了起来。而这一想,似乎那些怨恨与不甘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鼻端的香味,与那一瞬间的心悸。
模糊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的伸来,帮她把头上的花朵拈了下来,然后递到她的面前。司马蘅忍不住便伸出手去,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那记忆中的人影,只留眼前空荡的手心,与窗外微微的凉风。
司马蘅看着眼前那株歪斜的桃树,一瞬间愣住了。她在这一刻似乎才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内心与心意。以前一直不敢承认,身上承担的那份自责与对国破时的怨恨,似乎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一直看不清自己的想法。又似乎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肯去承认而已。
那如今明白了,又能如何呢?身后那些阻隔着两人的东西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多了。司马蘅慢慢的缩回手,想起刘曜传来的那卷信轴,他在里面提醒她不要忘了当初的交易与约定,那么,他的心意是否也与她一般?不敢明,能用的只有这样的借口?想到这点,司马蘅的心跳得越发的快了起来。她猛地关上窗,不敢再想下去。
待小如进来时,司马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不等小如话,便抬头对她道:“我要给刘曜回信,你晚些时候帮备好笔墨与木牍。”
第一百一十五章国君婚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国君婚事第一百一十五章国君婚事
司马蘅从侧殿出来时,看到敬安太后在大殿门口,送着那些夫人们,看样子夫人们却是要出宫去了。
夫人们见司马蘅出来,便都纷纷转过身来与司马蘅道别。那陈榛也走了上来,行了一礼道:“公主,小女要出宫去了,望日后还有机会能进宫来与公主一聚。”
司马蘅还没有话,那敬安太后听到了便笑道:“来吧,临海刚来建康不久,难得你与她相谈甚欢,有空便进宫来,也让临海多欢喜欢喜。”
敬安太后话一落,那始平公主也就拉着杨迟迟的手,对敬安太后撒娇道:“母亲,我也要迟迟进宫来陪我。”
敬安太后一听佯装责怪道:“你也是的,人家贵女还没有话,你就拉着人家要进宫来陪你,倒真是失礼。”
杨迟迟的母亲尚书夫人便忙上前道:“太后娘娘,始平公主能看上我家小女,是她的福份,求之不来的好事,哪会有不同意之理。”
敬安太后听了,便也就笑道:“好吧好吧,都准了。”然后又看向其他的士大夫的夫人们,对她们道:“其他夫人也是,有空便可让府里的贵女们都进宫来,宫里冷清,人多热闹些。”
其他夫人们听了,便都点头应诺。有了敬安太后这话,倒是让那些夫人们脸上都挂了笑意。
等夫人们离去后,司马蘅携着敬安太后的手进了大殿:“母亲,可是累了?”
敬安太后回头朝司马蘅一笑:“以前更累的时候都有,如今也只是坐着话,倒也不见得有多累。只是好久没有过这么多话,倒有了些口渴。”
始平公主在一旁听了。便忙从侍人手中端过一盅茶水递给敬安太后:“母亲,快喝些茶水。”
敬安太后接过来,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机灵了?”完,便垂首喝了一口,然后又道:“你也累着了吧。回殿里歇息一会去吧。”
始平公主听了。便猛点头道:“是有些累着了,迟迟没有进过宫,对宫里的景致很是好奇,我不但要带她看。还要讲。时间一长,如母亲般,又累又渴呢。”
“你这孩子便就是实心。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便就这样不管不顾。累了不会回来歇息会?就这样一直拖到出宫的时候,倒也真真是为难你了。”敬安太后着。便就对始平公主的侍人妈妈道:“等公主回去殿里后,端些温润的汤水给她喝些,莫要累着了。”
侍人妈妈点头应了诺。
始平公主也便没有再多停留,在侍人妈妈的陪同下出了大殿,自是去歇息了。
待始平公主走后,敬安太后便对司马蘅道:“你可是累了?”
司马蘅摇头:“我早先便去侧殿歇了会,这会子精神是不错的。”犹豫了下便就又问道:“母亲。那侍中夫人竟是陈松大人的母亲?那她不就知道我的身份,毕竟阿姐议亲时。她是进过宫的。”
敬安太后放下茶盅,叹了一气道:“起来,倒也许久未见到她了,是个性情极极好的妇人。唉,若不是造化弄人,河东便是她家的媳妇了。”又道:“这朝中的怕没有几个不知道你真正身份,大家都只当不知情而已。这些夫人们定也是得到了提醒的,不然,你想着,她们会对你如此奉承?还不是知道你的身份,知道国君宠爱你,望能与你攀上些关系。”
司马蘅便道:“我从来都不管这些事情的,难道还指望我去国君面前她们的好话?”
“还真被你对了,她们只是不知道你的性子不爱管这些而已。”敬安太后却是一扬眉:“这些士大夫家的夫人们,都是精明着呢。”
“可我还瞧着有些古怪,母亲,她们今日里进宫来究竟还有何目的?”司马蘅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敬安太后看向司马蘅:“你也看出苗头来了?”
司马蘅点头:“虽我知道难得进宫,可把自家的闺女都带上的,倒是头次见到。”
敬安太后便笑:“我家阿蘅倒也变得聪慧了,以前你可是对这些从来都不上心的。”
司马蘅有些惭愧道:“以前小不懂事,如今哪还能如从前般。”
敬安太后拉过司马蘅的手,赞赏的点头:“就该如此,身为公主,虽不用理俗事。但这些人情事故,还是要知道一些的。不止为了在这后宫里生活得如意些,更要为日后打算,若是嫁了人,自是也要理会夫家的琐事的。知道一些东西,对自己会更有益处。你今日里看出了不同,那你倒看这些士大夫家的夫人们进宫还有为何?”
nb司马蘅有些为难:“女儿实在是不知。”然后看着敬安太后的神色,便又迟疑的道:“若这宫里,除了母亲与我外,那么,值得她们更看重的,只有一个,难道与景文阿兄有关?”
“如今你的阿兄已是国君了,虽他不介意,但为了他的体面,你不能再把阿兄阿兄的挂在嘴上,可知道?”敬安太后有些责怪道。
司马蘅抿嘴一笑:“诺。只是习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
“你猜得倒也不错,的确与国君有关。”敬安太后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慢慢开口道来:“国君称帝不久,但这后宫中无一后,的确不像话。如今朝中让国君立后的事情,已经很是激烈了。这立后之事,却是不容再推迟。但这王后一位,地方尊贵,虽急,但也不可胡乱任之。所以,这人便得好好挑选。这都城里的士大夫家的人都知道这事,所以便趁这机会,把自家最是优秀的女儿都带进了宫里。虽我并不是国君生身母亲,但难得尊我为这宫里的太后,那么,我这太后的话便也有一定的份量。因此,才会有宫里这么一幕。”
司马蘅听罢,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宗事情在,她却是没有料到。怔了半晌,然后又再问:“那母亲,你可有看重之人?”
敬安太后便笑:“都极是好的,倒也一下子分不清彼此。不过,实在的,侍中大人家的女儿倒是不错。”
司马蘅一愣:“陈榛?”
敬安太后问道:“怎么,你不喜她?”
司马蘅想着与陈榛的相处的短短的一会,道:“她性格是好,人也聪慧,但似乎又有些心机。”
敬安太后便哧笑一声:“虽有心机,但难得也是懂的分寸之人,不算坏。王后要总统后宫,有心机的倒也是好事。再加上当年因你阿姐的婚事,我倒是人好好的考量过这陈家的,倒真是个极有教养的人家。当时肯把你阿姐定给陈家的儿子,自是认为他家更是出众。因此,她家的女儿定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司马蘅便问:“那阿兄会立陈榛?”
敬安太后一叹气:“哪能我是谁便是谁呢。这事呀,得朝中的大数人同意,又还得你阿兄中意才行。其中还有许多曲折呢,到了最后才能知道结果。我看呀,今日里的这些夫人们,出了宫,定可能很快又会往王府去呢。”
“王府?”司马蘅一愣。
“倒是没有告诉你,是你阿兄的生身父母的王府。因你君父没有儿子,当时你阿兄称帝时,便就当太子般。所以他敬我为太后,他的父母,却是只能委屈些了。”敬安太后到这些,很是感慨:“毕竟还是国君的父母,他们的意见也是重要的。”
司马蘅心里便有些自责,在宫里这么长时日,却是这些都没有去打听清楚,每日里只顾着自身。
敬安太后似看出司马蘅的心思,便安慰道:“你从来便不管这些的,疏忽了倒也正常,再,你身子一直不好,这些事倒也不必马上顾着。等身子大好了,抽个时间出宫一趟,再去拜见下王爷他们便就是好的了。”
司马蘅这才释怀,然后道:“起来,我倒是注意到了一个士大夫家的贵女。”
“哦?”
“倒也不是她好,只是觉得她与我倒是有些像。”司马蘅有些不好意思一笑:“神情冷冷的,好像并不愿进宫来。若是看中了她,我看人家怕还是不愿意进宫来呢。”
敬安太后便笑:“若她真是有这福气,怕是绑着也会把她绑进宫里。从今日里进宫便可看出来,她家也免不了俗。”又问:“那是谁家的女儿?”
“光禄君大人家的。”司马蘅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她自已,然后便就问出了口:“母亲,若是日后要嫁之人我并不愿意,那是否也得绑着去?
敬安太后一听,脸上却是有着骄傲:“哪能呢,你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天下那些男子都是由得你来挑。挑你最最中意的,决不会委屈了你的。”
司马蘅听了,却还是犹豫:“若是我中意的,母亲却不中意呢,那又该如何?”
敬安太后并不为意:“阿蘅的目光自是高的,能让你中意的定不会是差的,母亲哪会有不允之理?到这些,倒是让我想起来了,阿蘅,你年岁也不小了,似乎也该为你的婚事准备准备矣。”
第一百一十六章各自的心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各自的心思第一百一十六章各自的心思
司马蘅从太后殿出来,想着太后所的婚事。今日一过,城里的人怕都是知道了宫里多了一位公主,而且还是位极受国君宠爱的公主。如此一来,倒不用太后提,怕有心的人便会做好准备了。
想到这些,心里便不由得有些烦闷,小如走上前来问道:“公主,可是要回殿堂?”
司马蘅便摇头:“到园子里走走再回去罢。”
再太后殿里,等司马蘅走后,太后身边的侍人妈妈便走了上来,给太后换了一盅热的茶水。敬安太后又喝了一口,然后问道:“这些孩子们,妈妈是怎么看的?”
侍人妈妈便惶恐回道:“奴婢看着都是好的,贵女们都极是淑女,倒是挑不出错来。”
敬安太后端着茶盅漫不经心的问:“今日里国君在宫里何处宴请大臣们?”
侍人妈妈恭身道:“在水云阁中。”
“哦,那里倒是个好的,四面通风,不会觉得闷气。”敬安太后听了便点点头:“再,宴请完后,又可到前面的园子里转转,消起食来也极是方便的。”
侍人妈妈听了,却是笑着附和平道:“的确如此。”
敬安太后边把茶盅放在桌案上边道:“国君用食后喜到园中走动消食,这样的习惯,似乎朝中的大臣们都是知道呢。”
侍人妈妈还是笑道:“臣子们关心国君,倒也是正常的。”
敬安太后听了却是皱了皱眉:“把这习惯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夫人便把这习惯告诉了自家女儿。看来,这些孩子倒真真是想进宫来的,都迫不及待的往园子里去了轴线。”
侍人妈妈看了看敬安太后的神色。便也就收起了笑:“怕只是无心为之呢。”
“哼。”敬安太后冷哼一声:“我还没有瞎呢,这事可看得清楚极了。那陈家的女儿开了这个口,却又早早的陪着阿蘅回了殿里。这样看去,倒真真是无心的模样,她的确心机不浅。”
侍人妈妈便有些不解:“太后娘娘,何以见得?”
“她知道一大帮人往园子里走去。怕是国君远远看到便就避了开去。哪里还能见到圣面。不如陪着阿蘅回来,博得她的好感才更划算些呢。”敬安太后到最后,却是神色微冷。
侍人妈妈见状便更是不解了:“可奴婢方才听着娘娘可是很中意这个孩子呢。”
“比起其他的孩子,显得聪慧许多。我是喜她这点。再难得也讨阿蘅的喜欢,若是阿蘅愿意跟她来往些,若是做得不会太过。我便也无需太过反感她。虽是一家,那陈家的儿子却是要老实许多。若不出这些事情,河东怕这会也过得不错的。”敬安太后到最后。神色便露出些疲色:“终归不是亲生的孩子,我再是看得清楚,到最后却未必会听自己的。”
敬安太最后一句虽未提点是谁,但侍人妈妈却是心里清楚,她上前边帮太后捏起了肩膀边回道:“国君是个孝顺的,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敬安太后便叹了一气:“亲生父母还在跟前,就是再有孝心也得减半。若不是我这前朝王后的身份在身。怕这会却是没有这些荣光了。”
侍人妈妈又宽慰道:“娘娘还有两位公主呢,就算国君日后不把娘娘放在心上。娘娘还是有所依靠的,娘娘可是最有福气之人呢。”
敬安太后听了,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我就是想着还有公主,不然,哪会像如今这般过得无所事事?若是无依靠,不得不便得去争些东西了。”
侍人妈妈轻声道:“娘娘也不能太过放任了,毕竟公主的事还得靠娘娘呢。”
敬安太后便点头赞同:“阿蘅我自是不必担心的,以国君对她的宠爱,定会指门好婚事。我所担心的是始平,虽同为公主,国君对她便淡了许多,少不得,还得我自己操心一些。”
侍人妈妈又露出一笑:“始平公主如今年岁还小,娘娘倒是可以好好的谋划,定是能找到最好不过的。”
敬安太后听了,心里便才舒服了一些,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河东公主,又是一叹惜:“我生了三位公主,最是可怜的就是河东了。听她如今有了身孕,我应该要高兴的,可到头来只有深深忧心。我这儿,怕是最是苦难的了。”
“奴婢听,汉王对公主很是宠爱。娘娘放心,公主定是会过得好的。等若是生出一位王子,公主的地位便更是无忧矣。”侍人妈妈放下了手,对敬安太后道:“娘娘,奴婢看你很是疲累,可要歇息会?”
敬安太后摇头:“你让侍人早先送食进来,我吃完再去歇息。”最后又对侍人妈妈道:“你从洛阳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又跟我一同患难过,我当你是自家的亲人,对你最是信任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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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乱晋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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