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0部分阅读
来看待了,因为在齐长春的身上,有很多特质与她前世的父新村很相似。
都是那么的善良,那么地务实,肯干,又有些学识,且又不固执,可时也能变通,也一样疼爱她。虽然前世里父亲多了一个私生子,但是对自己的爱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像这一世的齐长春,虽然收养了自己,但是对自己也没什么差别对待。
——难道是老天爷要我到这里来体会一下私生女的生活?
有时齐敏儿也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随即自我否定——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与私生女应该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
唯一没能让齐敏儿当做哥哥来看待的,便是齐宝儿。
这主要是齐宝儿没什么出息,各方面齐敏儿都不怎么看得上,而且他还总是需要齐敏儿时不时地来指点个什么的。比如说之前在里长家他自认为很拉风的一番话里,居然说受□之辱的是张良。所以这让齐敏儿很惊讶,但是却谈不上佩服,心情也只有囧来表达,而是不一下子改观。
于是实际上所以在齐敏儿的心目中,齐宝儿与其说是哥哥,不如说是弟弟,甚至可以说是个可以忽略性别的同寝室的,睡在她上铺的兄弟——虽然现在其实是同床共枕的。
进了屋,一张桌子四条边的弧形台面已经被翻了起来,一张方桌变成了圆桌,齐永春招呼齐两个孩子也一起坐上去:“大过年的,都坐上来吧,没什么好见外的。”
其实上次齐永春来齐长春家吃饭,两个孩子也是上桌相陪的,只是这次高氏也在,齐永春也知道自己老婆是个嘴上厉害的,故此前把话说在头里。
齐长春也没在意,只是让两个孩子坐在自己两边,然后待高氏和齐福洗完手后,再与哥哥一起洗了手。
高氏道:“这水却少了些,倒教二叔用了我们的洗手水,怪不好意思的。”
齐长春只做没听见,只是给二人各挟了一筷子菜,再与不停给高氏使眼色的大哥倒了一杯酒,道:“这是自家酿的腊酒,去年的,大哥且喝一杯。”
高氏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齐福道:“娘,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高氏看了一眼儿子,道:“我又不喝酒的。”
齐永春道:“在二弟家里,不必多忌讳什么,来一杯吧。”
高氏听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任齐长春又为自己也添了一杯酒。
齐敏儿心想,不喝酒说话就乱放炮了,喝了酒还不得吵起来!
这时文氏又端了两个菜上来,高氏就道:“妹妹也快来吃吧,不用多准备什么的。”
文氏道:“还有个肉片炖蘑菇,已经炖在灶上了,大哥大嫂请稍待。”
齐敏儿也知道文氏的性子,在谁面前丢面子都行,就是不能矮过高氏去。家底没人家厚实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也不能在别的地方让人笑了去。
比如年三十晚上,齐长春本不知有多少人要去里长家里,本来只准备了四五个红包,但是文氏却暗地里多准备了六个,这才没有让齐长春出丑。
文氏笑着走了下去,不多时却又是一下端上来两个菜。齐永春和高氏又是一连声地让她一起坐下,齐长春也道:“线娘,便坐下罢,与大哥有甚么好客气的,这几个菜也尽够了。”
文氏听了,这才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脱下围裙放到一边,坐在齐敏儿和高氏之间,先挟了一筷子菜给齐敏儿。
高氏笑道:“妹妹对敏儿真好,当真如同自己亲生的一样。”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都变了脸色,特别是文氏,这两天总在想着齐宝儿所说的那些个流言,正是愁在心上的时候,高氏却又来了这么一句,怎么能教她不脸上变色。
高氏倒是真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直夸文氏心肠好,若是齐敏儿落在别人家里,只怕不要被欺负死。
齐永春与齐福两个,也只有苦笑,高氏说了还意犹未尽,还用肘碰了碰旁边的齐永春,问道:“你说对不对?”
齐永春正没理会处,听到老婆这样问,便没好气地道:“你说如何便如何了。”
高氏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见众人脸色都不对了,还有点不知所措。齐福挟了一筷子菜给高氏,齐长春笑道:“福哥儿最是懂事的,宝儿若有福儿一半就好了!”
齐福忙笑道:“宝兄弟年纪还小,再长大些,一定比我有出息。”
高氏听了却道:“福儿便是乖巧懂事的,而且这个名字起得好,有福!不然怎么能一考便过了县试!”
齐永春实在听不下去,便道:“县试算得什么,读过几年书的,都能通过。”
高氏道:“哪有你这样看低自己儿子的,你若有能耐,你也去考一回看看。”
齐永春一时无语,齐长春笑道:“术业有专攻嘛,大哥便是赚钱养家,来供福儿念书的,等这次福儿中了秀才,大哥大嫂面上有光,也不枉了你们两个把他拉扯大了。”
第卅七章互相拜访
高氏道:“那是自然,福儿可是我们亲生的。”
文氏实在听不下去,便站起身道:“我差点忘了,灶上还热着汤呢,我去看看。”
说着便扭头向外走去。
高氏还跟文氏客气:“妹妹别客气了,咱们自家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齐敏儿看着高氏,心想她不是生性刻薄,而是没心没肺么。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入了齐老爷子的眼,娶回家里来的呢?果然古代的婚娶,还是盲婚哑嫁的么,媒人的话,果然还是信不得啊!
想到今后,自己说不定就被某个上门的媒人一通说合,然后嫁到了不知谁的家里去,齐敏儿也不禁心里有点害怕。
文氏在外面磨蹭了半天,估计话题已经被揭过去了,这才端了鸡汤上来。
一顿好好的午饭,结果又吃得大家都魂不守舍的,看来高氏就是有这样的强悍呀,她就是一个气氛转换器!
等到把高氏送走了,文氏便打发齐宝儿和齐敏儿去午睡,然后回到卧室,看到齐长春正拿着本书看,便道:“大嫂还是这样,说话一点都不知避讳,那日去里长家里,也不知丢了大哥多少脸。”
齐长春道:“苏家与我们也算得是老交情了,早知道大嫂的为人,想来也不曾介意的。我们是自家人,更不该放在心上,以往的那些事,也都该放下才好。”
说着把自己与大哥适才所说的话告诉了文氏,说大哥其实也算得为难,他是长子,自己分家分出来的,自然要多照顾他一份的。
文氏叹道:“我也是知道这个理儿,只是心中郁垒,只得向你一吐为快罢了。且大嫂说的这些话,多半村里也时常都在传的,敏儿略大些,自然也会听到,我总拿她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看待,若是她听了这些闲言碎语的,她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啊!”
齐长春道:“这事也且放一放吧,上次不是说了么,总不能为这事搬走吧。”
文氏道:“却也是,只得再等等看看了。”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文氏便也午睡了,齐长春却是出了门,去相熟的几家里走走。
其实齐长春家,也时常有人来窜门,只是文氏是个爱冷清的人,说不了几句话,便也就冷了场,所以村里那些长舌妇,是绝不会来的,便是与文氏相好的两三个妇人,没甚么事也不会常来。
这日才午睡了片刻,便有人叫门,文氏却是乏了,睡得正熟,也没醒,倒是齐敏儿和齐宝儿醒了。齐宝儿便去开了门,认得来的乃是村东头苏涣家的婆娘于氏,与里长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与齐家倒也有些来往,便道:“原来是苏五婶,新年好啊!我娘还在午睡,有什么事么?”
于氏摸了一下齐宝儿的头,道:“既是如此,我改日再来,宝儿却是越大越乖巧懂事了。”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远处书房门口的齐敏儿,笑道:“那是你妹妹?”
齐宝儿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齐敏儿见提到了自己,也只得上前与于氏打了个招呼,口头拜了一下年,于氏笑着也摸了她一下,又摸出两个红包来,塞到两个孩子手里,便告辞走了。
齐宝儿打开一看,道:“是二百文。”
齐敏儿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心想多少钱也落不到你口袋里,又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这苏涣家的,往日也不常来,只是偶尔听文氏说起,也算是文氏的一个手帕交,如今巴巴地过来,总不在就是为了送些红包。
其实今年的红包,齐家是赚的——文氏虽然要面子,但是也不会在红包里都包上足足的一份,大多是二百文和三百文的,一贯的只有给苏睿和陆佳星的,给齐福的是五百文的。但是那夜在里长家里收的,都是五百文和三百文的,里长包的甚至是两贯一封的,回家算算,倒是小赚了有三两多银子。
虽然不指着这个赚钱,但这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横财”了。
齐宝儿把齐敏儿手中的红包也拿了过来,纳入怀里,说:“等娘醒了,就给她。”
齐敏儿心想你给不给是你的事,跟我说什么,难道是你心虚么?再看看齐宝儿的眼神,却不像是心虚的样子,好像就是很随意地在跟齐敏儿说话。
齐敏儿回想了一下,好像齐宝儿一直便是如此,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不管什么事都来跟她说一声。
哎,这算是忠犬么?
齐敏儿有点自嘲地笑笑——这也不太像啊,真是搞笑了!
两个人进到里屋去看看,文氏还躺在床上睡着,一点也没有醒的迹象。齐敏儿仔细看看文氏,只见她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却已经有了一个虚岁七岁的儿子了,看来她嫁人时也不过十八、九岁——这在古代还算是晚的吧。
虽然已经在心理上习惯了谈恋爱谈到二十多岁,然后再找个对象结婚的做法,但是齐敏儿并不是不能变通人。而且古代的乡间生活也颇无趣,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不像现代,吃的玩的一大堆,有钱有时间的话,也能出个国什么的,所以在这样单调的生活中,结婚也许就像是一次爆发。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这样无聊的日子过得久了,自然也想出嫁,由此看来,古人的早婚,也是情有可缘的啊!在平淡的日子中寻找激|情,也算是难得了。
齐宝儿见母产仍然在睡着,便带着齐敏儿又退了出来,然后道:“我领你出去看看吧。”
齐敏儿摇头道:“大冷天的,还是屋里好。”
齐宝说:“我这里还有两个炮仗,我们去门外放吧,也不走远,掩上门,也吵不着娘亲。”
齐敏儿见齐宝儿一脸的期待,心想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便道:“那便在门口吧。”
此时远近都有人在放鞭炮,多数都是些孩子在放着玩,隔不上一会儿就有鞭炮声传来,文氏也没有被吵醒,看来也是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了,所以只要掩上了门,也应该不会吵醒她的吧。
于是两个孩子便到了门口,齐敏儿坐在门槛上,只看着齐宝儿放鞭炮。
都是一个小爆竹,有在里长家里拿的(是人家送给他,让几个孩子玩的),也有看别人放一长挂鞭炮时,在废墟里挑拣出来的没有爆的。
齐宝儿也是胆子大,一点也没有因为那些没有爆的爆竹的引线短就放弃,只是在自家灶下用长木条引了火来点罢了。
放了几个,爆竹的声音把左近的几个孩子给引了过来,为首的是刘润,身后跟着三个年纪小一些的——看来这个村子的孩子们,也分成几大势力呢,互相间并不统属,各有各的头。三个老人的孩子,以及苏睿,都有各自的“手下”。
刘润对齐宝儿道:“宝儿你有几个?分我一点。”
齐宝儿也不藏私,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递了过去,刘润伸的接了过去,道:“也不多嘛,你爹娘没给你多买几个么?”
齐宝儿道:“你很多么?”
刘润道:“我都放了两挂二百的了。”
齐宝儿道:“那你还问我要,我只有这几个。”
刘润说:“我都放完了嘛,明儿我再去买一挂,你上午来村西那棵歪脖树等我,我分你几个。”
齐宝儿道:“你怎么自己去买?”
刘润说:“过年了,有压岁钱的嘛。”
说着带着那几个孩子,又欢天喜地地走了。
齐宝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手里还剩下的十来个炮仗,好像在思考什么。
齐敏儿撇了撇嘴——这小子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在想什么一眼就看穿了。
果然齐宝儿叹了口气,然后对齐敏儿道:“他们家有钱,咱家可不行啊。”
齐敏儿微微一笑——你倒挺认得清现实的,没想到要去先用刚刚得到手的红包。
齐宝儿却拿出红包来又看了看,还是没胆子自己先去用——这段时间齐敏儿在各方面对齐宝儿的要求还是很严厉的,齐宝儿断然不敢先斩后奏——所以他看了半天,还是纳入了怀中。
齐敏儿笑道:“你还放不放了?不放便回家去吧。”
齐宝儿道:“放,当然要放了。”
这时远处齐长春走了过来,见到两个孩子在门口,便道:“怎么出来了,你娘呢?”
齐敏儿道:“还在午睡呢。”
齐长春笑道:“你娘这两日也着实累了,且休去喊她,你们不要走远,便在此处玩玩。”
说着从身上的褡裢里拿出一挂鞭炮递给齐宝儿:“且拿去自己玩玩,注意不要炸伤了手。”
齐长春见刘宝儿手上的引火木条,就知道他是在放鞭炮,便把刚买的几挂鞭炮拿了一挂出来给儿子玩,然后便走了进去。
齐宝儿这下弹药充足了,心里也开心,连把红包给父亲的事都忘了,蹦得足有一尺多高——古代生活单调呀,也没什么可玩的,有鞭炮已经是难得了。
不过齐宝儿放鞭炮的花样还是挺多的,如今弹药充足,更是故意弄了很多不同的玩法来给齐敏儿看——有把两个或三个的引线缠在一起的,也有把鞭炮剥开,用里面的火药作引子,一路上排着小鞭炮在炸。
只可惜齐敏儿对这些没有兴趣——她早就过了喜欢放鞭炮的年纪了。也许有些人一直都会喜欢鞭炮这种东西,但是齐敏儿自前一世十三岁以后就不再放鞭炮了。
不过齐敏儿也挺佩服古代的大人的,对于孩子,怎么都这么放心,如同散养一样,就这样让齐宝儿自己放鞭炮玩了,包括之前的刘润,也不过八、九岁年纪——现代的父母可都是全程陪伴的,生怕出什么意外。齐宝儿也一样是独生子呀,刘长春却把这个七岁的小孩子当成懂事的大孩子一样。
齐宝儿变着法儿在齐敏儿面前放了几个炮竹,见齐敏儿兴趣缺缺,自己也感到颇无趣,便和齐敏儿一起进去了。
齐长春正在厨下生火,准备做饭。齐宝儿把刚收的两个红包递给他,告诉他苏涣家的于氏来过的事。齐长春看了看里面包着的两张宝钞,然后收了起来,对齐宝儿道:“她可有说什么吗?”
齐宝儿摇了摇头:“没有,就说改日再来。”
齐长春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去吧,今儿还是爹来做饭。”
这时大屋里的门帘一掀,文氏走了出来,见齐长春已经开始做饭,便走过来道:“今儿不知怎么就睡迷了,到这会子才起,你快去歇着吧,还是我来。”
齐长春道:“我已经在做了,你且去吧,我只把几个菜热一下,也无甚难的。”
文氏笑道:“你不记得你娘曾说过么,越吃越馋,越睡越懒,我再睡下去,便是孩子生下了,也做不成事了。”
齐长春笑道:“那便不做,多歇两年。”
文氏道:“那可不成,岂不是累着了你。”
齐长春道:“累了又如何,你的身子最重要!”
文氏笑道:“好啦,你快去吧,中午的菜有两个已经不剩多少了,还要混在一起炖了,所以还是我来吧。你那天做的菜,孩子们连饭都少吃了,你不心疼么”
齐长春虎着脸瞪了两个孩子一眼:“这么小就挑嘴,这可不能惯着他们!”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便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屋——毕竟还是承认了自己手艺不佳,也心疼孩子。
不多时文氏做好了菜,端了上来,齐敏儿和齐宝儿也洗了手,坐在桌边等着。齐长春帮着放下了饭菜在桌上,文氏要为他倒酒,他却摇手说不用了:“连着几天吃了酒,已经够了,今日便停一停。”
文氏听了,便道:“这几年地里丰收,家中用度也不甚紧,你也不必太委屈自己,往日里你可是每天都要喝一两杯的。”
齐长春道:“那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便不喝又怎的。”说着便转移话题,把于氏下午来过的事也说了,文氏听了也是一怔,道:“怎么就送了两个红包,却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