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道:“找他们做什么?”
齐长春道:“你不知,参加县试得要一个有功名的人做保人,我和那俞秀才没有来往,需得去求大哥,让他去搭个桥。他是甲首,虽不是那村子里的,那俞秀才总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原来古时科考,有犯罪前科的人是不能参考的。想要参加第一阶段的县试,得有人做保,而做保需得五人,其中一人必需是有功名的。不是说莫明其妙随便哪个人都能去考的,除了有前科的人,倡优(也就是戏子,不是娼妓)门里的人,还有守孝的,也都不能报考。
那边文氏道:“这俞秀才今年得有七十岁了吧,还活着么?”
齐长春道:“应该没有去逝吧,不然总有耳闻的。”
文氏又道:“那马福奎和张永宁两个,找的什么保人?”
齐长春道:“这我却不知,往年似是找县里的刘举人做保的。他们二人现在在县里的私学里教书,与那刘举人有些来往,我却没有。”
文氏道:“求你那大哥,不如去找他们。做两个是保,做三个便又如何了,我不要欠你大哥的人情!”
齐长春笑道:“你不知,若是过了县试,就要参加府试,就要两个有功名的人做保,到时免不了还是要去找那俞秀才。若我初时不寻他,等过了县试再去找他,不免惹他多心,当我初时看不起他,有邻村亲近的不找,反去城里巴结举人。”
文氏道:“这些我是不懂的,你且就去吧,只是又要去央你大哥了。”
齐长春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打紧。我看福儿虽然只念了几个月的书,不如也让他到咱家里来,与我一起再温一温书,一起参加县试去。”
文氏道:“这样也好,一事不烦二主,若是福儿要参加考试,便也带着你一起去便了。”
齐长春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他在照拂我,不是我在带携他。”
文氏也笑道:“可不是他的带携你么!要不然空口白牙的,拿什么去求你大哥!”
二人调笑了一阵,也把饭吃了,文氏正收拾碗筷,忽听有人敲门,齐长春一面迎出去,一面道:“谁呀?”
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弟,是我啊。”
齐长春略一怔,但随即对正往厨下走的文氏挤了挤眼,做了个鬼脸,然后便开门迎了出去。
外面的果然便是齐永春,齐长春把他迎进屋来,自己坐在下首,对他道:“大哥夜里来此,可有甚么事么?”
齐永春道:“下午老人宣讲的圣旨,你也听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恩科的县试了,我想问问你,不知福儿如今学的如何,若是去参加县试,可有机会中试?”
齐长春沉吟片刻,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为人老实,对大哥你自是实话实说,若是真凭他现在的本事去考,恐怕很难考中。但毕竟还有一个月,再随我每日温习一下,到时去了,也不至丢人。”
需知这县试的第一场,乃是试帖诗。而这试帖诗,自宋神宗王安石变法起便被取消了,如今这建文帝尽复宋时古制科举,把这试帖诗也恢复了。好再不必硬套那八股文的格式,也还算差强人意。
而且童试乃是限用五言六韵的,格式变化不多,齐福跟齐长春若是再日夜苦学一个月,虽然中不了试,但也的确不会写出什么“远望高山黑乎乎,上头尖来底下粗”的东西了。齐长春说他不会丢脸,也就是这个意思。
齐永春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也该去见见世面,便让他到你这边,再跟你学段时日,去县里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齐永春的说法也不错,古代又不像是现代,一考定终身的。家里有钱,也不在乎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考个几次,知道考试是怎么回事,积累一些经验也是应该的。毕竟第一次考试就高中的人还是少的,天才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涌现的。
齐长春听了,便也道:“我适才还在与线娘说呢,我也想参加这次的恩科,正苦于找不到保人,却不知福儿若去,保人是谁?”
齐永春道:“邻县的俞秀才,与我曾有过几次交道,我想找他做保,定然无虞。二弟若要参考,一事不烦二主,便一起托了他的人情便了。”
齐长春听了,自然是再三道谢,齐永春却说这不算什么,自家兄弟,有什么要紧!
于是第二天,齐长春便与齐永春父子一起支闻邻村,直到未时才回来,原来是买了礼物,在俞秀才家里吃了中饭才回。
回到家后,齐长春对文氏道:“三弟反正也走了,把他那两间屋,收拾一间出来。福儿这段时间住在咱家里,反正三弟暂时也不回来。再说明年宝儿就七岁了,也该跟我们分房睡了,如今且先叫他与福儿住到三弟的屋子里去。”
文氏道:“也好,索性把两间都收拾一下,再过几年,敏儿也大了,把那一间给敏儿住。”
齐长春点了点头,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钞来,道:“这是大哥给的福儿的饭钱,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这有一两银子,也尽够了。”
明代的纸钞,乃是大明宝钞,分为一贯、五百文、三百文、二百文和一百文五种面值,一贯钱的纸钞,相当于一千文铜钱或一两银子。而各种银号或钱庄里的银票,最多也不过上百两的,像很多古代小说中动不动来一张或几张甚至一叠子五千两一万两的银票,其实都是yy,哪有这么多大面值的东西!
需知明代的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以普通大米来计算,大约相当于2010年的七百元rb左右,而2010年中国最大面值的纸钞,也不过一百元,以此而论,大明宝钞的面值还算是大的了!
而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就是相当于三百五十万rb面值的支票,就是大户人家的家里,没事也不会放上几张这样的玩意儿的吧。
而且钱庄所发行的银票,实际上是一种只能在指定钱庄汇兑的凭证,并没有什么准备金,全靠百姓拿着钱来兑成面额比大明宝钞稍大一点的银票(其实大多也就是三五两到十两不等的)做长途携带之用时,所积留下来的银两做底子。
所以就算真的有着亿万身家的人,也要考虑银票万一烧了怎么办?丢了怎么办?破损了怎么办?钱庄的人跑了怎么办?要知道古代经常有一些无耻的钱庄,恶意欺诈,滥发银票,或者挪用存款,经营他项买卖失败而破产,使所发银票无法兑现。所以自然还是真金白银的放在自家身边才好放心,而建文帝现在把银号改为“银行”,完全由官办发行,也是打消百姓不敢存款的顾虑,只是想要实现全国各地自由汇兑,仍然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才行,短期内,仍然是以现在的“小”面额的大明宝钞为流能牢笼段的。
文氏看到有一贯钱的宝钞,便道:“你大哥也真是舍得,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多月能吃掉多少粮食,却给了这么多,难不成还怕我饿着他的儿子?”
齐长春笑道:“谁都知道你的为人,只是大哥怕你为难罢了。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接济三弟的事,大哥也是知道的,给了这一两银子,也是瞒着大嫂的,算是他的一点心意。”
文氏道:“你这一说,我哪还敢收,我可惹不起这婆娘!”
齐长春道:“大哥既然敢给我们,我们自然敢收下,难不成反倒是我们做了亏心事?”
文氏笑道:“你这人,若出了事,便把头一缩,还不是要靠我来对付你大嫂!”
齐长春也笑道:“莫再说这话,大嫂其实了不是全不讲理的人,你每日里待福儿好些,多做些肉食,她便是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更何况还要置办些家具什么的,才好让福儿住下,这些总不成全让我们出。”
第十六章临阵磨枪
文氏道:“她确是讲理的,只是讲的是她高家的理,不是别家的理!”
齐长春听了,也忍不住笑道:“你这话我大哥今日却也说了,却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文氏啐道:“谁是英雄?我又不是男人!”
齐长春道:“你这般操持家务,还当不得一个巾帼英雄?”
文氏听了,听是笑,知了一回,却又忍不住,问道:“你大哥怎么说的?”
齐长春道:“我问他,这一两银子,大嫂知不知道。结果他说,这只母老虎,只瞒着她便是,若让她知道了,又要摆起她的虎威,说起她的歪理了!”
文氏笑道:“这话,他也只对你这做兄弟的说说,若当着我的面,打死他也不敢说,生怕有一丝风儿吹到他老婆耳朵里去。”
齐长春也笑道:“你既然知道,便莫说出去。”
文氏道:“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做,无事去说她做什么,难道她的为人,村里还有人不知道的么!”说了又顿了一顿道,“大哥也是可怜,也不知这一两银子攒了多久才得换成一张整钞放在怀里。咱们虽穷些,但也有些银子使使,你大哥只拿这一两银子出来,知道的说他被老婆管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想使小钱来博好名声呢!”
齐长春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还是少说两句吧,你看敏儿和宝儿都在呢,莫让他们听了去。”
原来这时齐宝儿和齐敏儿两个听到父亲回来的声音,都走到外间来了,看着父母说话,也不插嘴。不过齐敏儿是知道他们所说的意思的,而齐宝儿,只怕还听得一头雾水吧!
文氏见两个孩子从门帘边上露出头来向这边看着,便也只是点着头笑而不语,又去洗了手,再穿了围裙,这才去收拾那两间空屋子。
齐长春对两个孩子道:“爹娘要收拾屋子,你们乖乖的,不要乱跑。”
说着便也跟着文氏去了。待到收拾完毕,齐长春又去村头的木匠那里,订打了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两把小椅。
第二天一早,齐长春便去拿了这几件家什回来,齐福也正式住进了齐长春的家里。而从这一天起,齐长春便和齐福、齐宝儿兄弟两个开始了日夜的苦读。
齐长春每日里卯时便起,齐宝儿和齐福也一样早起念书。文氏看着心疼,略提了几句,说齐宝儿又不考学,何必这么早就起。
齐长春却道:“以后他念书考学,自然也是要如此的,现在让他提前习惯了,也是好事。需知不劳其筋骨,如何能成大器?”
文氏无法,只得随他们去了,倒是齐敏儿,也是每天早早地就被吵醒,而且他们现在一念书就得念个一天,声音小一点,齐长春还要训诉他们,真是想补个午觉都难!
不过晚上一个人睡,齐敏儿倒还有点不习惯,有时半夜醒来,觉得少个暖乎乎热源在身边,还真有点怀念——上一世齐敏儿身体倍儿棒,这一世居然是个寒性的体质,一觉醒来后往往觉得手脚冰凉。之前有齐宝儿抱着搂着,倒还没觉得,如今居然悲催到半夜被冷醒的地步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齐敏儿放声悲呼:“娘,我冷!”
文氏从梦中惊起,见齐敏儿夜里手脚冰凉,便把齐敏儿抱到自己床上来睡,一边好言安慰——这几天齐长春带着两个孩子,在另一间屋里睡了,为了考学,他也暂时禁欲了!
也不知是因为迷信还是因为要专心学习,反正齐长春与文氏的分居,让齐敏儿与文氏在时隔一年之后,再度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闻着那曾经熟悉的气味,和被拥抱着的那股温暖,让齐敏儿既舒服又安心——或许从这一刻起,齐敏儿真的把文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前一世的母亲的感觉,其实并没有从齐敏儿的脑海中散去,这一世的生母,却已经记不清了,那匆匆的一面,虽然只有两年多,但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还能偶尔在午夜梦回中忆起的,也只有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可惜,仅仅这样的叫声,也只有唤起齐敏儿的怜惜之情罢了,有对她的,也有对自己的,但要说有什么亲情,也实在是牵强——对上一世母亲那近二十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忘怀的,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另一个母亲。
文氏固然有着她的小缺点,但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疼爱齐敏儿的人,所以齐敏儿在这一刻,的确是已经把文氏当成了母亲。
而这段时间里,三个大小男人都窝在那屋里念书,居然连面也不露一下,吃饭由文氏送进去,大小便都在里面放上一个大马桶解决,齐长春说这是为了模拟考试时的情形,让两个孩子提前体会一下。
的确,古代的考试不像现代,考完就回家的,而是要连考几场,每人一个小屋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也有些人受不了这种压力而崩溃的,所以齐长春提前让两个孩子,尤其是这次要和他一起去考试的齐福来体验这样的环境,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就在齐福到齐长春家来的第三天,一直只闻名不见面的齐家大嫂,也就是齐永春的妻子高氏,终于千唤万唤始出来了。
本来这时齐敏儿正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小几前吃午饭——因为齐家三个男人都窝在那小屋里吃饭,文氏也就懒得和齐敏儿去那大桌上吃饭,每日里也就随便在厨房里吃些。齐敏儿也不在乎这些,反而觉得在厨房里靠近灶边,还挺暖和的。
古代的秋天,就已经很冷了,哪里像现代,因为温室效应的关系,初冬时江淮一带穿裙子也不要紧。
而高氏来的时候,文氏正送饭进了那书房里,听到有人叫门,也听出是高氏的声音,便老大不愿意,在那屋里磨蹭了半天,若不是因为齐福面上不好看,估计还得让高氏在外面多吹会儿冷风。
文氏过去开了门,只见高氏带着一个丫环正站在门口,心中就有老大不快——带着丫环来,是来显示你家的威风显赫不成?
于是便道:“大嫂怎么有空来咱家这破落地方了。”
高氏似也不以为忤,笑道:“许久不来了,与妹妹也少见了,咱们妯娌间原也该亲近亲近才是。”
文氏笑了一下:“嫂子这会子倒想起我这做妹妹的来了,我却不敢去拜访姐姐哩,姐姐家里这深宅大院的。”
这时齐敏儿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见文氏与高氏说话,知道这就是传说母老虎高氏,便注目观看,只见她身材约有一米七左右,面容倒也姣好,体形略显粗壮,但这也是与腰肢纤细的文氏相比,总体来说,高氏只是一个比较健康的女性而已。不过以古代人的眼光来看,大概弱不禁风的女子形像,才是心目中的美女标准吧。
所谓的楚王爱细腰,宫中遍饿殍,就是说的这种事吧。
虽然高氏也不至于被人耻笑,但看文氏那神情,似乎就在说对方是个虎背熊腰的彪形悍妇了!
高氏却像没看见一样,一手在胸前轻扬,文氏略退开半步,高氏便迈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道:“妹妹,福现在可在读书?”
文氏道:“正在吃饭呢,姐姐可要去他书房见见他。”
高氏道:“我已经三天没见着他了,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想得紧呢!”
说着看到了在厨房门边上的齐敏儿,便道:“这个就是你们抱来的姑娘?”
文氏的脸色变了变,对齐敏儿道:“敏儿你吃完了么,没有吃完就进去吃,若吃完了就去里屋睡觉。”
齐敏儿道:“还没吃完呢。”说着缩了回去,只是双耳支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却听高氏道:“怎么也不叫人,小小年纪便这样没规矩了。”
然后文氏低声在于高氏说了几句什么,却是听不清,倒是高氏,说话声音一点不小:“难不成妹妹你还真把她当成自家闺女了?却不知真的敏儿如今且在哪里受苦呢!”
文氏颤着声道:“姐姐……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敏儿……你……你……”
齐敏儿皱着眉——原来文氏先前是让高氏不要提这件事么,那看来高氏的确是个惹人厌的人,在自家有事要求人家的时候,还出言揭人家的伤疤。
高氏这时又道:“哟,妹妹怎么就哭了,我这人就是直脾气,想到什么就说的,你可不要见怪啊。”
文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齐敏儿这时出来,文氏道:“娘亲我吃完了,这位是谁?”
说着看着高氏,文氏强自敛容,对齐敏儿道:“这位是你大伯母,快叫大伯母。”
齐敏儿上下看了看高氏,道:“大伯母长得一点都不像老虎,为什么大伯要叫她母老虎?”
第十七章河东狮威
齐敏儿这句话一出,不但高氏变了脸色,就连文氏也是大感意外——不过前日齐长春与文氏说这话时,齐敏儿和齐宝儿两个也在场,听到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齐敏儿会记得这么牢罢了,偏生又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不过这时齐敏儿说了这话出来,不悋是替文氏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当然齐敏儿的本意也在于此。
文氏当即对齐敏儿斥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然后对高氏道:“嫂子莫怪,不知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小孩子家乱说,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拍了齐敏儿一下,道:“快进里屋去,这冷的天,女孩子家的,不要到处乱跑。”
文氏这话,首先说了齐敏儿童言无忌,说得即使是真话,对方也没办法发怒,而且这话齐敏儿都说了,是齐永春自己说的,高氏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高氏的脸在刹那间涨成猪肝色,狠狠地瞪着齐敏儿,齐敏儿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文氏的身后,文氏将齐敏儿抱了起来,对高氏道:“他们爷儿三个就在那屋子里,姐姐快去看看吧。”
高氏嘴唇动了动,把迈出去的半步也收了回来,强笑道:“既然福儿在好好念书,我也就不去打扰他了,我带了一坛高汤来,福儿吃惯了我做的高汤,我怕他在妹妹家有些吃不惯,所以便带了来。妹妹下厨时,略放一些,也就罢了。”
这时高氏身后的丫环也忍不住想笑,但是碍着主人在面前,怎么也不敢笑出声来的,正一只手捂着嘴,高氏却把手伸了过去,那丫环一惊,手忙脚乱地把那坛子递上来,却又递歪了,碰上了高氏的手,两下里手一错,高氏心中正在恼火,手上的力气也略大了些,于是只听“咣”的一声,一坛子高汤全部打翻在地上,坛子也跌了个粉碎。
那丫环吓得忙跪了下来,高氏“啪啪”两记耳光,打在那丫环的脸上,口中骂道:“死丫头,拿个坛子也拿不好,整日里都不知在做些甚么!”
那丫环一句话也不敢说,早吓得哭了起来——看来高氏的威压果然很足,这小丫头完全不是个儿!
文氏赶紧打圆场儿,道:“算了算了,总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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