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咬着下唇吃吃一笑,举眸望着他道:“小女子不过是请大人喝一顿酒,交个朋友,以后小女子若是犯了什么错处,还请大人看在今日的情分,枉开一面。”
琴声叮咚,仿佛不停撩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那根神经,眼神中却露出一丝犹豫,一丝挣扎……突然,王卫将酒坛轻轻碰在莫非举起的酒碗上,仰头将坛中的馀酿一口饮尽,瞧着莫非,坚定道:“成交!”
……
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阵,便渐渐歇住,只留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在芙蓉城的大街小巷。
冷香芊指轻扬,美妙的琴音荡漾在月胧纱的每个角落,绕梁不绝。西南角的两人,一人执碗,一人拎坛,频频对饮,都有了些许醉意。
莫非将酒碗送到唇边,举袖挡住眼中难掩的一丝焦虑:这人酒量这么好,怕是自己醉了他还没醉,怎么办?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玄铁令牌呢?
便在此时,门口响起争吵的声音,引得众多客人侧目。王卫循声望去,皱了皱眉,朝莫非笑道:“老板娘,有人砸场子。”
……
……
1盘头:就是取青楼女子为妾的意思。
(20120208初修))
第五十四章是一起上?还是滚?
……
莫非抬眼望去。原是两位锦衣玉冠的公子哥带了一众随从想要入楼,却被站门的龟公拦了下来。公子哥儿尚未发话,他身边五大三粗的侍卫随从便闹将开了。只听其中一人嗓门奇粗,瓮声骂道:“你这不长眼的混球,不认得君洲齐家四少爷吗?啊?我们少爷慕名来听曲儿是给了你们这小楼子天大的面子,嘿,这没说让你厢房伺候,你居然敢把爷拦在店外!啊!找死啊!”
龟公说理不成,反挨了一巴掌。管事迟迟又不在,掌柜佟月娘手上的算盘珠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急急忙忙摇曳着混身的丰满,笑憨憨的赶了去,娇笑道“哎呦,几位爷,几位爷,您能来咱们月胧纱,咱们蓬荜生辉呀,但咱们楼子里地儿小,确实已经坐满了,还望爷原谅,改日再来,月娘请您喝酒!”
“滚一边儿去,谁稀罕你请?小爷我给不起钱吗?客满了?给爷赶一桌出来不就有桌了吗?老子出十倍的价钱!”
佟月娘暗骂,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赔笑道:“爷,您就宽宏大量,原谅则个,这来者都是客,赶谁走这也不合适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齐家四少爷一巴掌打在佟月娘脸上,佟月娘顿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脸上起了五个红指印儿,只听那四少爷骂道:“小爷本也不稀罕到你这破楼子来,你却这般不知趣,小爷我就偏要进去。不长眼的东西,脏了小爷的手!”说罢横冲直闯就往里闯,龟公还要再拉,佟月娘一把挡住龟公,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恨恨的神色,嘴角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一闪即逝。今儿迟迟管事虽然不在,三小姐可是在楼子里的。要闹就让他们尽情闹去吧。
……
冷香手指微扬,面色冰冷的抚着古琴,对客栈之乱仿若未闻。琴声如水,丝毫不乱。
王卫看着齐四少等人望向冷香的眼神充满惊艳。皱了皱眉,重重将酒坛放在桌上,冷冷道:“蠢货,坏了这好酒好琴!”
莫非收回目光,举起瓷碗又灌了口青梅酒,一副懒懒散散的表情,微眯着眼睛。仿佛是有些醉了,全然不管楼里有多乱,眼光只若即若离的在王卫身上游荡,但更多的时候,是落在王卫腰间那块玄铁牌子上。莫非心中有些焦急,却又不能被王卫看出她的焦急,她没有心情理会是什么人来闹事,她只想要那块牌子,那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玄铁牌子,那块可以自由出入央都皇城的牌子。
但见那齐四少爷一路簇拥撞开客人。走到居中的一桌,不理会众人指指点点,那大个子啪的一声摔下一锭银子,把佩剑往桌上一按。吼道:“滚!”一桌书生脸色苍白,其中一名站起来还没说话,已经被另一人死死拽住,往桌上的佩剑做了个颜色,愤愤道:“李兄,走吧!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也不拿桌上的银子,一桌人愤愤离开,只听那最先站起来的李姓书生在离开客栈前愤愤的说道:“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齐四少冷“哼”一声,豁然转身,道:“王法?爷就是王法。”李书生和许多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一般,极爱冷香的琴和迟迟的舞,也算是月胧纱的常客。可这般无礼霸道的人还是次遇见,不由气得有些糊涂,转身便骂:“你这泼货,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不知朗朗乾坤……”
话音未落,齐四少已拔剑出鞘,直直一剑便朝书生刺去。众人不意他一言不合便出剑伤人,皆是惊呼出声。
李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眼见长剑带着劲风直袭胸口,一股杀气笼罩全身,惊出一声冷汗,竟是吓得连惊呼躲闪也忘了,脑中直闪出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莫非听见惊呼,见齐四少竟要公然杀人,急急朝王卫道:“救他!”
莫非话音未落,剑尖离书生胸口不过一寸,莫非握紧了酒碗。忽听齐四少“哎呦”一声惨叫,一只竹筷击打在齐四少右手腕,“叮”的一声脆响,剑已落到地上。
莫非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能做皇帝身边的羽林军头子,果然名不虚传。光看这一下,出手既快又准,却只伤了那阔少的手筋,而没有洞穿手腕,力量的掌控之精妙,她所认识的人中,恐怕也只有唐子俊能做到。想到此处,偷觑了一眼那块玄铁令牌,不由担忧起来。他这么厉害,要偷令牌只怕极为困难,可没有令牌,要如何混入宫中呢?眼看就要入秋了,元帅又去了涿郡处理军务,姐姐的情况不能久等。况且,经过上次二小姐云溪落水之事,府里的下人们都以为她逼死思语,对她既怕且恨,她在慕容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入宫,势在必行。可怎么入,这是个问题。
李书生刚刚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被同伴一拉,也顾不得狼狈不狼狈,慌慌忙忙逃出楼外去。
齐四少虽然骄横霸道,但毕竟出生世家,自幼便有名师指引,还是有几分眼色。他知道出手之人极为厉害,可当着众人,面子上很是过不去。特别是,他今天是和孙静涛孙二少一起来的。孙静涛什么都压他一头,他在什么人面前丢脸都可以,偏偏不能在孙二少面前丢了脸去。他愤恨的转过头去,望向王卫二人。
一个深青布衣,样貌普通的男子,一位淡雅出尘,容颜绝色的俏娇娘,两人正自默默对饮。
……
齐四少望着莫非呆了片刻,吞了吞口水,领着一行人已经到了莫非桌前。两人仍旧自顾自的喝酒,齐四少直觉的感到一丝危险,又不好意思再退回去,只好硬起胆量问道:“你们是谁?敢管本少爷的闲事,报上名来。”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气势不足。只好尴尬的咳嗽两声。
不待王卫开口,莫非已缓缓站了起来,却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似乎醉了,她细细看了齐四少几眼,转身对王卫道:“爷。明明是他们出手在先,却敢来向你兴师问罪。真是不知死活。”说着,竟似要跌倒一般。
齐四少迷醉的看着莫非绯红的脸颊,见她要跌倒,连忙伸手要扶。莫非连忙闪避,一个旋转,恰巧跌入王卫怀中,手顺势滑到他的腰间……
王卫见莫非跌坐过来。不好闪避,顺势一扶,目光连忙往舞台望去,随后自嘲一笑。冷香并不知道他会来,怎么会注意到他呢。况且,这么多年不见,他又刻意乔装打扮过,即便见了,也是相见不相识吧。王卫的眼中露出一丝哀痛。莫非瞧得清清楚楚,手上顺溜的将令牌滑入袖底。缓缓起身,抬手扶额,轻轻笑道:“头好痛,爷。将他们赶走吧。”
莫非对齐四少爷浑然无视,狠狠的刺伤了这骄傲的少爷。只是齐四少铁青着脸还没发话,他身边极善察言观色的随从已经怒吼道:“混账,竟敢对我们少爷无礼!”
王卫突然站了起来,欺身而进,吼话的人便突然倒了下去,无声无息,不知死活。周围的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齐四少爷强抗着逼人的气势只退了一步,却已经满头冷汗。莫非虽然不能动用真气,眼力却是极好,她清楚看见,王卫的手闪电般在那汉子胸口轻点了一下。
莫非眯着眼望了望窗外,夏日的天气仿似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方才晴好,此刻又下起了雨。莫非迷蒙着眼,悠悠然坐了下来,倒满满一碗酒,轻轻在王卫的酒坛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齐四少爷一脸难堪,强压心中惊恐,喝道:“小子狂妄”一剑便刺了过去。王卫将帽檐拉得更低,叹了口气。他必须速战速决,其他人倒无所谓,关键是和齐四少一起的孙静涛,是今年御选的羽林军预备营的新兵,殿前选试时得皇上夸赞了几句,便博了个队长的职务,月底便要上任。若是让他认出了自己,岂非大事不妙。
“砰砰砰”三声连响,众人但觉眼前一花,齐四少爷已经直直朝桌子跌去,莫非左手端碗,右手拎坛,退出丈许,齐四少将桌子砸得稀烂,落在地上,口吐鲜血,连声痛呼。电光火石之间,齐四少爷挨了三拳,胸口一拳,小腹一拳,脸上一拳,断了几根肋骨,掉了几颗牙齿。全是近身搏击,毫无花俏,也全无路数,全凭速度、身法与力量。
莫非仿若未见,将酒坛递与王卫,摇头笑道:“可惜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却不知是谁,带头拍了一下掌,掌声紧接着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就像是客栈外刚开始落下的闷雨一般,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就如此时客栈外雨水渐大,呼啸而来,洗去先前压抑在客栈所有人心中的烦闷与不平。
虽然没几个人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那青衣汉子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们清楚的看到那嚣张的公子哥吐了血,这就够了。
王卫压了压帽檐,沙哑着嗓子道:“废物!是一起上?还是滚?”
另外一个锦衣少爷从起初到进店,始终一言不发,随在齐四少爷不近也不远的地方,一直不引人注目,此时齐四少爷倒了,一行人很有默契的都望向了他。
此人正是孙家二少爷孙静涛。此刻,他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震惊到了极点,他很清楚齐四少爷虽然是没脑子,但绝不是废物。相反,他自幼随名家学习剑术,实力比之自己也不差几分。然而对方在自己完全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一瞬间解决了两个人,并且很轻松,实力太恐怖了。他心念电闪,一言不发,转身即走。一行人连忙抬起重伤的齐四少爷和昏迷的齐家下人跟了出去。
第五十五章绑架
……
芙蓉城,城西,地牢。
幽暗地牢,挂在墙壁上闪烁的火把,将周围染上一层诡异昏黄。莫非坐在一张摆满刑具的桌上,两只脚悬在半空,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看着手上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宣纸,良久不语。
而在她对面,隔着一个巨大火盆,是一把寒铁打造的椅子,看起来冰凉刺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手脚被同样材质的铁锁扣在椅上,头垂得很低,看样子,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呃嗯”一声闷哼,寒铁椅子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正是孙家二少爷孙静涛。
孙静涛使劲摇了摇无比沉重的头,隔着巨大火盆,眯着眼,想要看清楚对面桌上坐着的那个人。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只能依据摇摆的裙裾判断,对面是个女人。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座地牢,可奇怪的是,这座地牢没有半根牢栏。他没有说话,皱眉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他只记得,他和齐家四少爷在芙蓉城最出名的青楼月胧纱,遇见了极为厉害的对手,齐四少被打成重伤,他亲自将齐四少送入城中最好的医馆,留下照看的人,便自回了芙蓉客栈。在二楼最豪华的厢房中,他端起了一杯新泡的铁观音……是的,自己刚刚端起茶盏,脑后一痛,便晕倒了。他看了看右手,确实还有滚茶打翻烫红的新伤,照此看来,他昏迷的时间并不太久。只是,到底是谁要抓他?目的又是什么?他脑袋却急速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
“唔,你醒了。”莫非仿佛才听到那声闷哼。轻轻从桌上跃下,将手上的纸扔进火盆,宣纸遇火。瞬间化为灰烬。莫非缓缓走到孙静涛身前停下。
孙静涛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斜绘一枝浅粉玉兰的洁白上襦,绘满的白玉兰的鹅黄罗裙。淡粉渲染的裙摆…不是月胧纱的那名绝色女子却又是谁?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一丝明悟。自己被绑架,竟和月胧纱的那场争执有关。可那场争执中,自己始终保持着谨慎的围观,并未出手,甚至未出一言……
他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眯着眼紧紧盯着对面的女人,极为认真地问道:“在下仔细想了一想。并未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明言。但凡在下能做到的,绝不含糊。”至少要知道为什么被绑架,才能斟酌出脱身的办法。
此时的莫非,与面对王卫时截然不同,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为之胆寒的肃杀之气,犹如一柄散着寒气的利刃,见者心怯。
“君洲孙家。老太爷孙文度。太祖皇帝时为相,太宗皇帝时辅政有功,封卫国公。长子孙玄义,先后为君洲、凉州二州刺史。封杜县公。孙玄义长子孙雍,时任东莞太守。长房长子孙静伦,少年从军,如今已经是凉州军安西都尉。长房二子孙静涛,羽林军御选新兵营护卫队长,本月上任……”莫非负手在背,一面说着,一面以极为缓慢优美的步调,在孙静涛身前踱行。
听着莫非淡淡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语,孙静涛脸色越来越白,眼睛越来越亮,心底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急促。
“孙静涛。弱冠。擅骑射、剑术。好沐浴……”莫非皱了皱眉,摇头道:“这个爱好真……”
“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孙静涛越听越是心惊,面前这个极美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仿若蛇蝎般恐怖。他不等莫非说完,已经忍不住沙哑着嗓音吼了起来,几乎就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这么短的时间,面前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将孙家自曾祖到他,四代人查的清清楚楚,连他的好恶都查的明明白白。随时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种感觉,直叫他从脚趾到发尖都感到一股酥麻阴冷。他相信,只要这女人愿意,甚至可以轻易的查到他脚底心有几颗痣。
莫非并未答话,她要让孙静涛好好品尝一下这种恐惧,也需要给他一点时间冷静下来。许久之後,她见孙静涛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激动的喘息也变得轻微了许多,这才又走到他面前,冷然看着他,右手轻扬,一块玄铁令牌,递到了孙静涛眼前。
孙静涛看得很清楚,羽林军玄铁令牌,上面刻着虎纹。
虎纹,是羽林军最高等级的牌子。羽林军统领——王卫!
孙静涛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身为孙家新生代最出色的继承人之一,孙静涛绝对不是个笨蛋,相反,他很聪明。所以,看到这块牌子的时候他迅速压下翻滚的血液,开始细细回忆月胧纱的争执。那人,是王卫!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绝望的情绪。王卫私出皇城,是死罪。而不幸的是,被他看到了。
“若不是看到这块牌子,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青衣人是王统领。”孙静涛笑得无比苦涩。也只能是这个解释。除了羽林军,谁还有能力将他孙家查的一清二楚。而皇帝在各世家安钉子,这是各家默许的事实,没有人去查,也没有人敢查。
“现在再说这句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莫非道:“要掉脑袋的事情,总归还是谨慎些好。你也知道,统领大人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也是永远不做失败者的真理所在。”
“为什么不杀我?”孙静涛知道,既然对方一开始没有杀自己,那么自己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可为什么,他很想知道。“唯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我也是个谨慎的人,并且向来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莫非挑一挑眉,淡淡道:“何况,你是孙家的后人,为了统领大人得罪孙家,想想总觉得不划算。我不杀你,但能不能逃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地牢又归寂静,很显然地,双方都没什麽兴趣再继续对话,而从对方的回应中,莫非知道,自己已经获得想要的结果了。
……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喟叹。
“人来了么?”莫非摆弄着桌上的刑具,随口问道。孙静涛却吓了一跳,莫非摆弄刑具的当口,他一直在细细细打量地牢的一切,为着逃跑作准备,明明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依旧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一袭紫衣缓缓步入光亮之中。一个矮个子布衣中年人从紫衣少女身后步出,朝莫非行了一礼。
莫非看了孙静涛一眼,朝矮个子中年人道:“去吧。”
那中年人走到孙静涛面前,将他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又用手扳着孙静涛的脸,一点一点细细看过,直看得孙静涛毛骨悚然,才放了手,回到莫非面前,说道:“三天足矣。”莫非摆了摆手,中年人便退了出去。
莫非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孙静涛道:“放心,没什么比死更糟糕,不是么?”说完,轻笑一声,踱步出了地牢。
……
……
“为什么要骗他?这事儿跟王卫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紫衣少女清亮的声音在莫非身后响起。
“怎么没关系?令牌不就是他的么?”
“那是你偷的!”
一席话其实是极无礼的,莫非却也不介意,摇着头道:?br/
莫妃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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