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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第2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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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住脚步,与他在相隔十步之遥的地方立定。他却一刻未停,直视我的眸子大步行来,转眼便至眼前。

相视片刻,默然无语,我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他就那么静静凝视我,一言不发。突然他踏前一步,扶住我手臂,将浑身无力的我轻松抛上背去,负着我向顺亲王府的方向稳稳行去。

他厚底靴踏过积雪咯吱作响,宽厚的后背平稳温暖,将寒风挡去许多,他不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失神地伏在他背上,良久才悄悄将头埋下,任泪水奔涌。

太阳刺目的白光耀目得让人眩晕,这条白茫茫的路只让我觉得如同世界尽头一般走不近。

云枫昨夜得到消息说我已经苏醒,今天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到顺亲王府探望,还带来了丰厚的聘礼,一队长长的人马将大红木箱绵绵不绝地搬入府中。

入府得知郡主仍卧休息,云枫便在客厅耐心等候。不料随后郡主房中突传消息:郡主失踪了!原来躺床上的根本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而据丫鬟说,郡主是将其打晕,然后只身去了宁王府。

喜悦万分地来下聘礼,却得知未婚妻私自出逃寻找其旧爱,这是何等的讽刺,简直是奇耻大辱。顺亲王大惊之余颇为尴尬。安王却是出奇地镇定,对顺亲王道,尽快封锁消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于郡主名节不利。

顺亲王甚是感动,便听从安王的建议,将寻回女儿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了这个未来的女婿,而自己则在府中等候。

安王只身出了顺亲王府,迅速赶往宁王府。我无法想象那一路他是怎么想的,是愤怒抑或失望,还是嫉恨?但是他寻到了我,将双脚几乎冻住的我背回王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却始终陪在我身侧,直到医官诊治完毕,确认我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他才和众人一齐退出,让我安心静养。

整整半日,我躺在床上,云铎给我的伤痛和挫败感汹涌而来的同时,云枫的宽容又让我不知所措,那个风流成性的云枫和现在这个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我看不懂。

斜阳西下,外头积雪融化了些许,愈发地冷了。

一个淡淡的剪影映在门上,我的心骤然一紧。

那人久久伫立,一直未言。良久,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我知道你醒了。”

我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呼吸都变困难。

“你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就在这里说好了。”

我攥紧被子,紧张地望着那淡淡侧颜。

“你一定还在恨我,父皇赐婚让你嫁与我。如果你要恨,我也认了。”他顿了顿,“父皇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完成,我也一定会娶你!”

都是些疯子,有感情不能在一起,没感情偏要往一块儿捆,我冷冷笑了一声,依旧麻木地拥着被子坐着。

许久,他微微垂首,“一生还那样长,感情可以培养,我母妃就是进宫后才爱上父皇的,你为什么就觉得嫁给我不会幸福呢?我会慢慢等待你接受我的那天。好好养病,明日再来看你。”

那个影子撤走,从窗户的缝隙中望去,他下得楼去,行至院中往我窗户处凝望片刻才离去。

天黑了,用过晚膳服过药,我便将百合和一干服侍人等都遣走了。苦涩的药味还残留在唇齿间,我倚在榻上看些闲书,脑子太乱,只想做些别的事来分散些注意力。

然而那些不是才子佳人便是神女王侯的故事,此刻在我看来个个伤情。圆满归宿地徒引我一阵羡慕感叹,负心背叛地惹得我伤感认同。不看还好,愈看愈发伤情。索性合上了书,行到窗前看雪景。

本以为是一场薄雪,却不料是春寒料峭竟来了一场大雪。

寒风呼啸,我拢紧领口,将窗户闭小一些,突然听得风中夹杂着一声男子的朗朗笑声,不大却是明朗至极。

我往外看去,白雪覆盖的后花园并无人,遂疑心是自己听岔。

“病弱之躯还兴致勃勃观看雪景,郡主好雅兴!”

这句话清清楚楚穿到我耳中,犹如一道定身符咒般,让我登时惊立原地,再不能动弹半分。这声音!这声音万分熟悉,虽许久未听,却是永生难忘!可是怎么可能?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身后一声门响,冰冷的风让脊背一阵刺痛的凉意,我缓缓转身。

一身玄黑之人雍容推门踏入,那悠然的步伐仿佛信步在自家庭院,桀骜剑眉轻挑向上,冷峻脸上凝着一丝颇让人玩味的笑意,近一年未见,他似乎沧桑了几分,下颌胡须微露青茬,眼神却愈发犀利,一双黑眸仿佛欲看穿我心底般灼灼直射而来。

我震惊无比地盯着他,不自觉往后倒退几步直抵到身后窗沿。

他却兀自上前,顺手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郡主记性可不怎么好啊,这么快便忘记我是谁?呵呵......”他笑得极低,眉目间不见一点怒气,“远道而来之客也不请用上杯热茶,这可不是待客之道。”那声音不辨喜怒。

我脑中此刻有千万个疑问在飞舞,他居然能找到我了!可他如何进得守卫森严的王府?他称我为郡主,还准确知晓我所在,似乎对我在此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你!”我张口却不知从何问起。

“如果郡主忘了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他虽然在笑,但是我感受得到他眼中森森寒意和滔天怒火,他将手中茶一饮而尽,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从洞开房门袭入的寒风让我头脑冷静下几分:“你想干什么?我......我是容国的郡主!我不会再跟你回景国了!”

高衍突然一沉面色,浑身散发出冷峻之气:“郡主的记性果然不好,不仅不记得我,更忘了自己是谁!你是谁?你是我高衍的妻子!还是睿王府的兰夫人!”

我退无可退,手指死死扣住窗棂,摇头:“不!我不是!那些是你希望的,不是我愿意的!”

高衍冷笑一声,步步逼近:“你不愿意?同为王爷,宁王就那么对你的胃口?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喊道,“要杀就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杀你?不想活了?呵呵......你是我的俘虏,在我允许你死之前,你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高衍微眯眸子,眼中的寒意更重:“你不是想知道我来干什么吗?好,本王就告诉你,本王是来此将本王的俘虏带回她本来该在的地方!”

我浑身一震,险些站不稳:“我......我不走!我不走!我不回去!”

高衍似听到什么好笑之事般冷冷一笑:“不回去?怎么,还想留下嫁与你的如意郎君?你的宁王爷可是马上就有正妻的了,你不是一直不稀罕做小妾么?这回怎么这么愿意?”

我浑身发抖,望着愈来愈近的高衍,抬腿便往他□踢去,却被他狠狠握住小腿抓近,似蛊惑般一笑,颇有深意的说:“不要这么狠,免得日后你追悔莫及。”

我气急了,刚抬手就被他觉察出我的意图,下一秒我肩侧一痛,我顿时动弹不得,随即被他扛上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学校最近给了新通知,一定要公开发表论文才能毕业,偶以前发的刊物很纠结,于是想再写一篇另发,所以这篇文的日更就跟不上啦~(我内流满面,坑爹的学校)

从今天起改为隔日更了,请亲们谅解啊~

☆、下药逃跑

马蹄声碎,尘土轻扬,已经出了京城很远,紫薇山熟悉的晨钟声悠悠传来,缥缈渐远。我环抱高衍坐在马上,无奈被点了|岤位只能保持这个累人的坐姿,高衍扬鞭策马一刻不停地飞奔,两骑人马紧随其后。

高衍,竟然只带了两个侍从便深入敌国腹地,亲入敌都掳走其郡主!如此胆魄,恐怕也只有

他敢为。

我估摸按这速度,再行个四五日都可以接近景国边境了。我要逃也只有这几日的时间,而且越早越好,否则离京城过远,即便我逃脱了,恐怕还未寻不到躲藏之处又被抓回。

中午时分,在一处山坳作短暂休息,我得到片刻解放,暂时能活动活动手脚,开口说说话。我接过高衍递来的水袋,轻抿一口,瞄了一眼他一路如寒冰冻结般的冷峻侧脸,默念着方才想好的台词,别过脸轻轻抽泣起来。

半晌,高衍都无反应,只是起身负手观望四周,还让随从将地图取出。

我见眼泪打动不了他,便转身遂向东南方跪下:“娘亲,女儿此行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身世,本欲清明时节亲自到您的家乡为您取上一抷黄土,将来带回乌月离放到你的坟头。可是,如今这恐怕是不可能了。女儿不孝,请娘原谅我!”

身后看地图的高衍停下了动作,静默片刻:“地上寒凉,眼下你还是保重身体更对得起你的母亲。”

我暗暗在心底骂道:冷血动物!转而冷哼一声:“娘亲,便是我现在身后这人不让我替您去您久别的的家乡看一看,了您多年的心愿。他是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不错,更是个无所畏惧的铁血男儿,可是此刻他怕了!他怕被敌国抓住,所以您也原谅他吧!”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好笑的低笑,便听得高衍吩咐:“上马!”

我扭头怒视他,正好对上他看笑话般噙着笑意的眼睛,顿时有种雕虫小计被看穿的恼怒,遂抹了一把泪气呼呼地爬起,冷冷道:“劳烦王爷再将我点上|岤吧!”

高衍毫不客气地将我甩上马背,自己坐于身后将我围住,便策马前行。

他不再点我的|岤,倒也不怕我逃跑,我偷偷仰首瞄他,冷峻眉眼坚定执着、傲然自信,高挺鼻梁,薄唇紧抿,透着不可藐视的威严和不可欺骗的精明。

我暗暗咬牙,这感动棋和激将棋都没有用,看来只得来真的了!

入夜,我们歇息在一处客栈,京城里众人早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但任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猜到我被劫走了,说不定以为我逃婚,兴许还在京城搜寻,哪里知道我被人掳走已奔出数百里之外。因而这远离京城之地依旧一片平静,还没有任何寻人岗哨和布告,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了。

高衍只要了两个房间,随后让小二将饭菜送到客房。

两个侍从就歇息在隔壁屋子,饭菜送上后小二便退下了,此刻整个屋子就我和他两人。

我们对坐在桌前,我讽刺地笑道:“王爷真是看得起我,如今与我这俘虏同住一屋又是何意?”

高衍冰冷眸子现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不搭我话。他并未饮酒,桌上除了几样简单的小菜,就只有一壶清茶。

我没趣一笑,遂拎起桌上的茶壶为高衍添茶,他突然伸手将茶壶摁住,定定凝视我。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让我有些心虚,遂道:“怎么?王爷如此过人胆魄,难道还怕我下毒不成?那好,我就先给自己倒些茶水,看看能不能毒死人。”说着我就往自己杯里斟满一杯,仰脖喝下。

“郡主金枝玉叶,不敢劳驾,还是我来吧!”高衍将茶壶接过。

我知道气不到他,还不如和一起心平气和地将这顿饭吃完,便回瞪他一眼,举箸吃饭,这顿饭吃得甚是冷清,二人谁也不多言。

吃完饭,高衍兀自起身,走向床榻。

我惊讶道:“你睡那里,那我睡何处?”

他停住脚步,背对我的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偷笑,随后潇洒转身仰躺到床外侧,面上带着惬意的微笑。

好一个登徒子!我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他,随后故作轻松地起身,嘴里哼着小调,搬来几把椅子达成一个简陋的床铺,和衣往上一躺。

刚闭上眼,胳膊被人一提便将我整个人都抓了起来,“里头有空位,为何不来?”高衍说着将我往床榻里侧轻松一扔。

刚跌落在软软的棉被上,还来不及翻身,高衍便又躺回了床外侧。

我坐起身便要往外爬,却被他伸臂给挡回,再起身又是如此,往复几次,我终于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高衍依旧背对我,面朝外侧,只听他沉沉笑意传来,无赖道:“我又没想要如何,你怕什么?好好睡吧!若再这般折腾,我可不敢保证了!”

“你!”他最后一句话,既让我又气又急更羞得无地自容,脸上灼热般烧起。

半晌,高衍微微回首,见我依旧还坐在床里侧,便似笑非笑地定定,沉沉目光渐渐转为灼灼,突然他起身伸臂将揽回床上,手依旧绕着我肩膀。

“我坐着睡也不行吗?你......”

带着男子的强烈阳刚之气,他的吻突然袭来,将我后半句话硬生生掐断,他的吻灼烫热烈,铺天盖地般将我包围。我狠狠咬向他唇瓣,直到口中尝到丝丝腥甜,他仍旧辗转片刻才离去。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近在眼前,他灼热的呼吸喷到我面上,我也是呼吸凌乱,紧张地望着他。

半晌他放开我,“你到底有什么好?”幽深目光流连在我脸上,蹙眉不解地喃喃道,似在问我又像在问他自己。

我心口一紧,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挣扎着举起手欲打他。

“看着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命令道。

我固执地扭头望向床侧,他伸手将我头扶着,对上他的目光。

“为何我总是忘不了你,这一年来,偏偏对你时时牵挂?为什么?我甚至容忍了你的逃跑和背叛。”他蹙紧地眉头像是绞着千般无奈和自恨。

一声叹息逸出唇瓣,我闭上眼,不想看到他伤情的眸子。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高衍固执霸道地声音在耳畔响起。

下一秒,我身侧一空,他已翻身下床,将棉被抖开盖住我。我莫名地望着他,却见他眸中已回复冰冷的神色,为我掖好被子,“不要再想着逃离我!”他这句话警告霸道而坚决。

我依旧紧张地望着他,他却突然笑了:“有那么怕我吗?”凝眸望我半晌后随手将另一床被褥卷起,转身走至屋中央,将褥子往地上一铺,便和衣倒下。

我有几分惊诧地半支起身,二月余寒,虽是南方但也是天寒地冻,地上寒凉无比,他却就这么躺在一条薄薄褥子上。

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闭眼了然道:“无妨,快睡吧!常年行军,都已习惯。”

他虽闭眼却似知道我想法般,我想起之前他走向床榻时有一个弯腰的动作,应该是想搬一床褥子打地铺,却被我误以为......而他也将计就计戏弄了我一把,还......还占了便宜!

我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慢慢放下戒备。他这人,时而让你有几分感动,时而又让你厌恶,真是难以说清。

烛火摇曳,夜已深,我悄悄睁开眼,身侧几步之遥的地方已然高衍呼吸沉稳。小心探下地面,见他毫无反应,便蹑手蹑脚地慢慢移向桌子。

“你要做什么?”他突然出声。

我一声惊叫,抚胸道:“你要吓死我啊?不过是半夜口渴了。你干嘛这么防备我?”

高衍依旧闭眼,浅笑道:“别再耍什么花招,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逃离我!”

“岂敢?”我长叹着背过身去,挑亮灯芯,哔拨爆亮一个细小的烛花。倒了一杯水,转身当着他的面喝下,然后走回床榻倒下。

良久,他的呼吸愈发沉缓,我探起身:“高衍?高衍?”试探着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遂一步跃下床,行至他身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晃,依旧毫无反应。

我高兴得要一跃而起欢呼出声了,太好了!成功了!伸手从他衣袋里掏出些银两,顺便把地图也塞到腰包中。

屋外一片漆黑,安静无比,悄悄出门溜至马房,寻到高衍的那匹黑马,那马认识我,朝我打了个响鼻,我轻轻抚它片刻才让它安静下来,遂小心牵着马偷偷从后门出了客栈。

上了驿路,我只管拼命挥舞马鞭,一刻不停地望来时方向赶回。心里按捺不住激动:居然被我逃出了!怀眠玉送给我的珠串果然有用!怀眠玉曾送过一个八色珠串的手链给我,说是可防身或备不时之需,从那之后我便一直随身携带。

每颗珠子中都藏有药丸或药粉,按红橙黄绿青蓝紫白排列,红色药丸毒性最大,其解药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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