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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第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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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作者:未知

陌上芳菲尽第9部分阅读

王此言掷地有声,听来却是感觉柔柔,如和煦春风吹动池水。

我不料时常一脸冰冷的他会说出这番话,正想揶揄几句,却见他目光灼灼,颇为认真的表情,一时面上微烫,将那些戏谑之语咽下,转身背过看向别处:“你,你还是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那药效自服下十个时辰后起效,你想好何时服药便告诉澜儿,我自会派人来接应你。”睿王在我身后言道。

我没有回首,却隐隐感觉得到身后两道灼人目光,心头如小鹿乱撞。

半晌,二人皆静默无言,殿内的空气也仿佛凝固般,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他突然开口道:“我后日便要离京了,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

我倒抽一口冷气,刻意保持语气淡然:“不了,多谢王爷。天地之大,韵玦自有出路。”

片刻之后,他似轻笑一声,随即决然道:“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随后,身后传来殿门打开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大门旋即又关合起来,睿王没有一丝迟疑离去的态度与方才问我时的真切,简直判若两人。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才发现那僧人尸体竟是不见,不知何时已被睿王弄走了。思及他对这邪僧果断除去的凌厉,昨夜在琼华殿若不是我及时出声恐怕如缀也早就丧命。他能听我一席言语而放过如缀,也真真是给足了我一个天大的面子。

☆、为情生恨的女人

清晨阳光将恢弘宫殿描摹出金边轮廓,御花园的池水上飘着轻纱般的薄雾,宫人们已开始忙碌起来。凤仪宫宫墙之上,青碧的鸳鸯藤上嫣红花串如瀑般垂落,我正欲穿过月宫门入内,听得墙内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听说昨夜,那废殿又闹鬼了!”一个声音压低后极其神秘地说。

“啊?你听谁说的?”同样是压得极低的声音。

“哎呀,这事恐怕都知道了,就咱们凤仪宫最迟。”

“是呀,你说也怪,每次那边闹完鬼,太后便就病了。如今连太后病了,也还闹啊!这可不能让上头知道了......”

“可不是,听说是宣和皇后冤魂索命......”

“按理说把那废殿拆了便不就行了,可先帝遗诏偏偏不许,皇上一片孝心也无可奈何......”

另一人惊惧地即刻止住道:“这话你们也敢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快别说了,还不干活去......”

我靠在墙边,长吸一口凉气,突然明白了为何太后的病来得这么急速凶险,心里有鬼的人自然最怕闹鬼,当年自己的丈夫弑兄夺位,想必真么些年来,何太后也过得很不舒坦,而所谓琼华宫闹鬼不过是高衍手下诸如澜儿之类所演。没有想到高衍用的是这招将我救出训诫司,不过他的动作倒也很快,我只在训诫司待受了一日的饥寒。

硕大清香的白玉兰花瓣洒落庭前,粉衣罗衫的宫女垂首立于殿柱旁,我疾步行向内室,冯嬷嬷却道太后还未醒,我便先将方才从丹霞阁取来的玫瑰奶茶轻轻置于几案上。

风和日丽的上午,凤仪宫也难得的安静。忽而听得帘后一声大叫,却见太后已坐起身来,面色惊骇至极。

冯嬷嬷急忙上前安抚道:“莫不是又梦靥着了。”

太后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又来了,又来了!”随后将为她抚背的冯嬷嬷一把推开,转而对我怯怯道:“吾嫣,你来陪陪姑母,姑母害怕。”

太后此刻胆怯的神情和言语,与那个气度威仪雍容的何皇后简直判若两人。

我缓步上前,坐到榻边,将太后揽到自己怀里,感觉到她瘦缩的身躯颤颤发抖。“你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太后声嘶力竭地吼着,冯嬷嬷无奈长叹,和其他宫人一道口中称是急忙退出。

“吾嫣,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放过我......”太后说着竟哭出声来,“我本不欲与她抢任何东西,可是,有她在一日,我便如活在地狱一般!当初,要不是为了她,为了她不受委屈,他也不会设计娶我,更不会娶那些个朝氏、谢氏、张氏、王氏的!”说道此处,太后声音愤恨不已。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他”应该是指何太后的丈夫高询。这么说来,当初,高询根本不是酒后失德将何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何太后侮辱了,再迫不得已娶她,而是早就设计好的!为的只是不让黎诗翎受丈夫纳妾的委屈,随后主动求娶那些亲贵之女也是出于同一个原因。难怪何太后怨怼颇深。

“我何文筠,自问此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如果,如果不是他当初逼我的,我又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些事......”太后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愤怒地抓紧胸前的锦被,指甲深掐。

我身躯僵硬地任太后靠着,浑身冰凉,紧咬嘴唇,预感将会听到更残忍的往事。

“哈哈......我如果帮他筹谋除掉高旻,他能得到天下吗?可他得到了天下,还想得到他的美人!”太后阴邪一笑,“可惜他想得美,他太不了解女人了,他怎会相信高旻一死,那女人便会随了他?哈哈......可笑之极!”太后放声狂笑,面目扭曲,猛然间从我怀中猛然挣脱,跃下榻去,仅着单薄中衣立于地毯上。

“但是,他相信了,嘿嘿,可悲就可悲在他相信了,他相信了我的话,相信她会成为他的。我知道我就要成功了。”太后转身盯着我,诡异地一笑。

我顿觉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是她撺掇高询弑兄夺位。

“然后,我又略施小计,让那个女人得知自己儿子也已经死了,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谁干的!哈哈......不出所料,她果然寻死了!”太后忘情地叙述着往事,状若无人,一脸陶醉。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太后脸色突变,转头狠狠看我,“他居然说,说我是个恶毒的女人,为了那女人不同我抢皇后之位才将她害死了!说我恶毒!我恶毒吗?他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我也是一个女人!”太后语音转凄凉,“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皇后之位,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也需要丈夫的疼爱呵护,而他呢,日日夜夜惦记的只有那个女人!如若她不死,此生他都不会将目光放到我身上!”

我同太后对视良久,她凄凉神情和言语将我震惊得惊骇无言,浑身升腾起一股冰凉的惧意。

“可是,我也失算了,”太后忽而凄然笑道,“我何文筠一世聪明,居然也有失算之时。想不到谢氏那贱人,居然向他告发我。他封了我做皇后,说是随了我的愿,然后至死,他也再未踏入我寝宫半步......”太后皱纹纵横脸上还挂着先前的泪珠,眼泪又汹涌而出。

一切的一切都明了的,本是源于爱的一切,被扭曲为一场阴谋权利之争,其后手足相残、叔侄相争的残忍血腥却已掩盖了它的初衷。胸腔中如潮涌拍打,一股不吐为快的情绪积压得我万分痛苦,只得攥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丝毫不觉疼痛。

直直看着我的太后突然目光一颓,便软软倒下。

我惊呼着跃下床榻奔过去,努力将太后抱起放回床上,一面大声呼喊冯嬷嬷唤太医。宇文韵玦的体质似乎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般娇弱,居然还能抱得动何太后。

一阵忙乱,医侍们进进出出,随后便是一片颂吉之声,称太后只是受刺激昏倒,并无大碍。冯嬷嬷狠狠瞪我一眼,颇有责怪之意。

我低头无语,却听得内侍来传,皇后传我至崇仪宫,我心下烦乱,不知皇后此时传我何事,一方是冯嬷嬷责怪的眼神,一方是凶吉难料的崇仪宫,真真是前狼后虎,只得硬着头皮跟随那褚衣内侍走了。

庄严华丽的大殿上首端坐着两人,灿金龙袍之人微微蹙眉轻咳。紫红凤袍皇后端坐右侧。再看大殿下首两侧居然还坐有各宫妃嫔,锦绣衣饰同满堂金碧交相辉映。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我心底一凉,猛然想起这阵势在给怡贵人定罪那日也曾出现,只不过现今还多了一个皇帝在场。

俯身叩见了皇帝皇后,上首却半晌没有发话,我伏跪于地不敢抬头,心里不详之感更重。

“宇文韵玦,你可知罪?谋害皇嗣,按律当诛!”皇帝冷冷抛出一句。

我心脏急速下沉,赫然抬头道:“皇上明察,臣媳并无谋害皇嗣之举,当日事发突然。臣媳敢对天起誓,绝无谋害皇嗣之心!更何况晴妃娘娘是我亲姐,我为何要害她!”

“你......你还敢狡辩......”身后殿门口赫然传来一声带着浓浓哭腔的低斥。

我震惊回头,那身披雪狐裘衣被软榻抬入之人不是晴妃是谁?她一双杏眼含泪,煞是惹人怜爱,她被抬入后安顿在殿内左侧席位,皇帝颇为心疼地责怪她不在宫中静养。

晴妃谢过皇恩越发显得娇怜楚楚,纤纤玉指向我:“你说不是有意,那莫不是有人指使?”

我一惊,再看皇后已是笑意和煦地安慰晴妃道:“妹妹多心了,宇文良娣岂是那恶毒之人,怎会不顾姐妹之情。”

“姐姐又不是那指使之人,不必替她辩护!我今日定要为我那可怜的孩子讨一个公道!”晴妃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又软软地戳了皇后一刀。

皇后一时语噎,继而笑道:“妹妹又如何肯定有人指使?亭内栏杆矮小朽化,发生这种意外确让人痛心不已,本宫管理后宫,是本宫的失职,明日便着人加固。”

“即便是栏杆腐朽,可她若不拉我入水,又岂会......皇上,后宫最忌心狠妇人,即便此人为我亲妹,也万不可网开一面为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开了先例。”晴妃不依不饶定要皇帝治我的罪。

皇后居然颇为意外地为我辩护了几句,一时殿堂之上一番唇枪舌战。

这几日缺乏足够休息,又一连经历这么多事,我脑中此刻已是一片混沌,听得众人的声音在我耳边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杂,眼前一黑,顿时不醒人事。

☆、意外迷局

身下软软被褥,身上盖着暖暖锦被,这种感觉让我在梦里都不禁感叹幸福。张嘴欲叹,却猛然发现这不是个梦,我确确实实是躺在了落霞阁的床上。

如缀看着醒来的我,一把扑在床边大哭不止。她的泪水着实把我惊了一下,难不成我被砍了胳膊还是腿?可一摸,幸而各个零部件都还在,遂长舒一口气,无奈道:“这不还没死吗?别哭了!”

这丫头好半天才止住哭声,断断续续告诉我,皇上念在我照顾太后孝心和功劳,免去一死,但削去良娣封号,降为孺子。

太子妃之下依次为良娣、良媛、宝林、孺子,孺子已是最末一级,相当于侍妾等级。如缀是难过我堂堂一个镇国公爱女,嫁人之后品级却是一降再降,由最初的御定太子妃发展成良娣后再接再厉,继续一降再降,现在居然成了个侍妾。

望着那丫头兀自哭得伤心,我却是暗自舒了一口气,是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我还活着,反正就要离开这里了,想到这里,便一刻都不愿再待在宫里,让如缀即刻去唤澜儿,这丫头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便出去了。

片刻过后,有人推门而入,我以为是澜儿,谁知来人转过屏风竟是玉冠束发,玄衣广袖的太子。

我不自觉瑟缩,将被褥拉高欲起身,尴尬道:“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笑道:“爱妃勿动。”兀自托着一个木制托盘走来,上面摆放几个各式的青花瓷碗。

“爱妃”这两字眼让我浑身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到如何跟太子解释扮成宫女与他在御花园相撞之事,更是头疼不已。

这顿饭吃得甚是痛苦,太子将粥轻吹再笑着喂到我嘴边,那笑意之暧昧怎一个难堪了得。还关心不已地说,我最近受惊又受累,身体虚弱,不适宜进食甜腻或油腻之物,他便命人准备了这清淡而又富含营养的珍菜粥。

我尴尬地陪笑谢恩,直道已经吃跑,太子狐疑看我,随后笑道:“也好,爱妃如若不喜,晚上孤再命人换个式样的粥菜。”

我一听都要抓狂了,这厮莫不是晚上还要来?急道:“劳殿下费心了,臣妾不过是卑贱之人,不敢惊扰殿下。”

太子止住我:“不许乱说!”眼神中有几丝心疼,“日后,孤定会给你应得的名分。”言毕,他搂住我靠近,气息有些粗重混乱。

我急忙往后侧道:“殿下如此抬爱,韵玦不敢当。可眼下这病弱之躯怕是会污了您眼,韵玦此时只想尽快病愈,然后,然后,”我尽量做娇羞状偷瞄一眼太子,“然后尽力伺候太子。”

太子一阵喜悦滑过眉眼,随后蹙眉道:“爱妃心意,孤明白,现下你不必多想,养好身体最要紧!本宫还期待与爱妃共挥狼毫写意山水呢!”

我一惊,他果然提到了那次偶遇,便张口解释道:“殿下,上次......”

“不必多言,我都知道,当日以你之才貌仅屈居良娣,确是委屈你了,你有所怨怼也情有可原,但好在上苍并未因此让我们错过......”

太子已经知道当初我是装病,红斑都是假的,但却将那理解为我有怨艾,在赌气,所以并不生我的气,还将那个秘密缄口。我心下感激,只好佯装娇羞状倚在他肩上。

“爱妃可知为何孤要作那副雪图?”

我摇摇头,抬头碰上他的殷切目光,急忙缩回。

太子似有倦意般叹道:“高处不胜寒,孤现在所居之位正如那雪山孤亭。眼前万千辽阔,却无一知心之人。爱妃的一份心意正如那支傲雪寒梅,让孤感怀难忘。”随后殷殷看我,“爱妃可愿做那深深寒雪里,孤的一支红梅,唯一的一支。”

我怔住,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壳,尴尬笑着木然点头。我身体僵硬地任太子拥住,从心底里却有些同情他。高处不胜寒,太子孤傲不驯,却颇有诗画之才,不喜学习如何治国理政,整天吟诗作画,这样的人如若生在平常百姓家,也是一个自由诗人、潇洒画家,可惜生在侯门深宫身不由已。

太子走后不一会儿,如缀便推门而入,我瞥见她怯怯看我的样子,猛然想起那夜琼华殿之事,又后怕又气恼:“如缀,你怎可如此不懂事,那夜你如何去到的那地方?”

如缀见我生气,两行清泪便下来了,跪到脚踏前悔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娘娘会有什么危险,那日见您深夜归来,奴婢实在放心不下,便跟了澜儿出去,可不一会儿便跟丢了,七拐八绕看到一人将侍卫引入琼华殿,然后那些侍卫都走了,我便好奇进了殿中,后来听到响动,我害怕,躲入屏风后,再后来,”如缀哭得梨花带雨,怯怯看我一眼,“后来,您就都知道了......”

我气急交加,怨道:“如缀啊如缀,你可知道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你可知道那有多危险,那是送命的事!”

“娘娘教训得是,奴婢知错了。”如缀依旧低头。

我叹了口气:“如缀啊,宫里是非太多,不是适合你我生活之处。”

如缀惊讶万分,眸子晶亮。

“我们离开这里可好?”我拉着她的手,直视她双眼诚恳言道,“忘记那晚发生之事,也不要问我如何带你离开,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宫廷?”

“娘娘......”如缀震惊非常,一时僵在原地,似不认识般看着我。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考虑,便浅笑道:“你考虑好便尽快告诉我!”

如缀依旧没有起身,怔怔半晌后猛然俯身以额触地:“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这下轮到我惊讶万分,不料她如此迅速爽快便答应了,我们二人四目相视,我心底霎时涌起一股暖意,她是目前为止这个时空里最关心我的人,带她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最让人满意的结果。

“娘娘,您真的想好要如此?”澜儿迟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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