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柳寄江)作者:未知
陌香(柳寄江)第25部分阅读
“卿姐说的是太平寨的西城沟。”赵盟盟如是道。
她的态度没有昨日那样友好,显然是从沈卿的只言片语中嗅到了什么气息。但又不能绝然翻脸,因为她若还想留沈卿在自己的身边,就不得不寻求唐唐的帮助。
“那里是我的老家,十三年前,沈姐就是在那里遇见了我。”
唐唐点了点头,“陌香,”她喊道,“我们去把房退了,去西城沟走一趟吧。”
“这样也好,”赵盟盟微微低头,看着漆色的鞋尖,“你们等会在楼下等我,我收拾一下东西,和你们一块去。”
“不用了。”唐唐有些意外,“我们可以自己问路去的,不必麻烦赵小姐走这一趟了。”
“你以为我是为你们么?”赵盟盟冷笑道,“我手头最后一瓶精油只剩下一小半了。而你说的什么长生草,就是在西城沟挖的。”唐唐被噎着出了门,“事情看起来越来越复杂了。”她心事重重道。
陌香亦皱了眉,他将手笼在袖口里,“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个时候,也只能信这个了。”
小缨去上学了。旅店门房里只有老板娘在晒着太阳织着毛衣,唐唐去退房的时候,老板娘瞅了瞅她的背后,笑笑的问她,“唐小姐。你是不是和对面那座楼里那个穿黑衣服的赵小姐走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唐唐抬起头来。
老板娘瞅着周围没人,招了招她附到自己的身边来,“你不觉得那个女子神神秘秘阴阴惨惨的么,怕是有些古怪。看在你住我家房子地份上,我特意提醒你一句。”
唐唐不以为然的笑笑,敷衍道,“多谢提醒了。”
“你不要不信。”老板娘见她这个模样,恼了。越发卖力的证明自己的猜测,“我在这里住了这些年,看她和原来住一起的女人,都是深居浅出的,一个月也见不得出来一次买东西。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后来。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变的更古怪,花大价钱买下了这间破房子。房子原来的主人是罗婶,经常和我一处打牌地,她说,那屋明明只一个人住,却经常听见赵小姐在自言自语。挺寒碜人的。”那是赵盟盟在和沈卿倾述心语吧。唐唐想。那一种历经生死尚不变色地感情让人动容,但已经死去的人,是否真的有这个权利拖住活着的人不放,直到,将爱的人也拖到阴阳交接。
客车坐到了迁西。再转坐乡里的三轮。离了省道开地颠颠簸簸,到了晚上,才到了西城沟。
夕阳的余晖照在门庭,那是一间陈旧的屋子,极大,匾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春风孤儿院。
“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那一年。沈姐就是在这儿门前遇见了我。”赵盟盟道。
她惆怅的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赵妈妈,”她喊道,“你在么?我来看你了。”
白发萧疏的老妇走出来,戴着老花眼镜,看了好久,方迟疑笑道,“是盟盟呢。”
说是孤儿院,其实很简陋,也没有多少孤儿。他们安置在这儿,唐唐抱着自己地肩,坐在院子中,回想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也许是一种心理作用,也许是离安香已经很近了,她仿佛能听见空气中细小的笑声,尖刻而不怀好意。
身后“嗒”的一声开门声,惊的她一哆嗦,猛地回头,却是陌香,无奈的看着她一笑,手中的茶,烟雾氤氲。
小地方待客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茶,但唐唐本也尝不太出茶的好坏来,坐了半天的车,的确有些渴了。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杯,还给陌香。
“还没有见到安香地面,你就这么紧张。若真的对面相峙,你怎么办?”
陌香问。
“可是我真地怕么。”唐唐缩了缩身子,向他靠了一靠,上一次栽在安香手中的记忆太鲜明,她现在方信一句俗语,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就半点不担心的么?还是你有一定会赢的把握?”她看着坐在身边草地上的陌香,仿佛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度假,而他的身边又是一派的鸟语花香,人间仙境,放松悠闲到了极处。
“怎么可能?”陌香自嘲道,“如果对方是武林高手,我还敢说。但法术之类的我虽不能说一窍不通,却也只是略通皮毛。若是当年向师傅学得一些,也不至于如今缚手。”
“那你怎么半点都不紧张?”
“如果你闯过更多生死攸关的隘口,自然不会将小山小河看的太重。归根到底,是从前你父母将你保护的太好,太一帆风顺。”
这话说的很在理,所以唐唐心悦诚服的点点头。
当然,如果换一个人,用一种嚣张的语气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可能会有另外一种反应,就是打爆他的头。
女为悦己者容。同理,女人也对让自己愉悦或是自己想让之愉悦的人有着宽容的容忍度,哪怕有不好的话,也会主动往好的方向理解的去。
但她此生的前十八年,与这世上所有的普通少女没有什么两样。父亲疼母亲爱,一路求学,能生出什么波折来。不像陌香,生于乱世,幼年失祜,于金戈铁马中遭遇过的考验,这样想起来,如今这状况,对于他的确是小儿科了。
“小伙子。”赵院长在走廊尽头叫道。
她慢慢的走过来,手里拿着锤子和扳手,“孩子们住的地方的电路坏了,本来想请人来修的。村里的人离这有几步路,正好你在,帮忙修一下成么?”
陌香对这个独自抚养着数名孤儿的老妇有着深深的敬意,连忙站起身来。
“当然可以。”他逆着阳光审视了片刻,慢慢道。
那些孩子住的地方在宅子的深处,陌香早就走远了,唐唐看着他的背影,回头的时候,瞥见了赵盟盟站在堂屋的窗前。
依旧是一身黑。
她是否是真的那么喜爱黑色,两日里,换了三四套衣服,款式各不相同,却都是那种沉重的让人压抑的黑色。
像是一只巨大的带着不祥意味的乌鸦,扇动着她的羽翼。
唐唐依旧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喝着适才没有喝完地茶。现在陌香不在身边,她喝的很慢。她想。她不能总是那么依赖陌香。
七八个孩子在阳光中踢着球,年纪不一,身上的衣裳都很破旧。那足球也早已破烂,不知道是从哪寻来,唯有他们还踢的兴致勃勃。一个女孩子跟着跑着,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跌倒在树荫里。顿时间就哭的声嘶力竭。
唐唐连忙上前去扶她,安抚道。“乖,不哭。不就是跌了一跤么,爬起来就是了。”她搀人的左手搭在了女孩身上,褐色串珠手链滑出衣袖,骤然发热,在阳光下荧荧闪光,似乎像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叫嚣着要扑出去。
五六岁的女孩眸中闪过狡黠地光,恶毒的有些熟悉。她忽然掣出一把比她地身子还要长一些的软刀,透明的刀锋在阳光下可以看见对面的青草。唐唐反应迅速的用左手去挡。
“钦”的一声,刀刃格在手链上,反弹回去,却如没有骨头一样地反弹到最大的弧度,扫过了唐唐跌落的身体的脚踝。
“受死吧。”那个女孩恶毒的笑着。举起刀待再砍,却听见一个声音如响在耳旁,“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陌香远远的察觉到不妙,用尽了全身力气,身法迅捷如流星。奔上走廊,远远的见了这边景况,捻散左手串珠收手链,用天女散花地重手法,一股脑全打了过来。串珠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两颗打向刀锋。盛剩下的八颗分别打向女童的上中下三路。空气中听的见猎猎风声。力道极重。不是适才唐唐地力道可比。
女童知道,若被这些上古灵兽的骨头打在身上。可不是自己所能够承受的。脸色骤变,连自己最心爱的刀都来不及收回来,后跃翻身,整个人化作一个一股黑雾。这个时候唐唐已经开始喃喃念动咒语,催动结界。黑雾窜了一会儿,寻了个缝隙,从结界中的网缝穿了过去,越过院墙,不再回头。
吭的一声,刀锋断成三截,落在草地上,融化成一堆水,瞬间就渗到地下,不留一丝痕迹。只是那一块新发芽地绿草,慢慢地枯萎成了一堆焦炭。
“怎么回事?”赵盟盟错愕的走出来,“我刚刚都没有看清楚。”
陌香没有答话,他抱起唐唐,将她放回石凳上,撸起刚刚被无影之刀擦过地那只脚,嘶的一声扯掉了小腿之下的半截厚厚的牛仔裤,不出其然的看见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淡淡的一层黑影。
“忍着点。”他道,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黑色肌肤上划了一个十字。
带着浊臭味道的污血慢慢流尽,直到呈现出鲜红色泽,陌香方才吁了口气,抬头看唐唐将脸埋在了手掌……
“怎么?”他不欲她难过,温和的问道。起身捡起滚落在四处的骨珠,重新串成手链,戴回左手之上。
“我觉得,我真是一事无成。”她含糊道。
受了惊吓的其他孩子这时候才慢慢聚了过来,“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一个胆子大的孩子问道。
其他的孩子三三两两的摇头,“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
“哎,怎么方才没发现呢?”
陌香听了片刻,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嘱咐了唐唐切不可再大意,独自转出院门,沿着刚才黑雾消失的方向走过去,不一会儿,果然看见板着一张脸候在那里的女童。
山沟之边种着一棵柳树,早发了新芽,鹅黄鹅黄的垂枝在风中动荡。她就坐在最大的一枝上,宛如柳枝上的一片叶子,随之动荡。
“也不过是个小白脸么。”她斜着眼睛俯视陌香,故作不屑道,“骗的女人团团转,有什么了不起?”
树荫遮住些许阳光,碎碎的,落在地上,如剪影。
“是没什么了不起,”陌香敛了神情,负手站在树荫的边缘处。于是阳光在他的侧脸上分界,光与影的魅惑,只看见一双眸子望出来。
那眼色,清渺如烟云。
“只是比你了不起一些罢了——墨连。”
墨连呆呆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少年干净的如同身下垂柳,心中一睹,“你怎么认出来的?”他沉静问道。
“我认得你地眼神。”
从最初的时候。就对他充满敌意。
“我是来帮夫人带话的。”墨连神情一整,慢慢道,“夫人说,念在过往旧情上,”这段话,他说道咬牙切齿,“她愿意和你和解。希望你我二方各退一步,你当作没有见过她这个人。她也不再动里面那个姓唐的女娃娃的脑筋。”
“既然如此,”陌香冷笑道。“你刚才为什么要伤她?”
“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墨连恨恨道,“你的伤最近才痊愈,我总不能白白受此苦难。”
陌香轻轻哼了一声,这些人,究竟是因为心思黑暗才入了魔道,还是因为入了魔道菜心思黑暗。已经无法追根究底了。就像墨连,只看到自己被人捅了一刀,却看不见唐唐和秦绢因为那一次的事件受地伤害。
“这个交易你同不同意?”
“这可不是由我决定的。”陌香抱肘,悠闲道,“你知道,我顶多算个陪客。而对唐唐来说,她找了她父母一年半。你觉得她可能放弃么?”
“你不要得寸进尺。”墨连怒道。
“唐豫津夫妇在哪里?”陌香寸步不让。
墨连忽然笑出声来,“你问这么清楚有什么用呢?难道说就算夫人真地把唐豫津夫妇交还给你们。你们真的会当作没这回事,束手旁观么?”
陌香想要暂时应承下来,以得到唐豫津夫妇的一星半些儿线索。但张了张口,竟是说不出违心之言。
“不会。”最终。他木然道。
“那不就结了。还用多问什么?”墨连的笑声尖刻。“陌香,是么?”
“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一样是死于非命,他有亲友护佑,便可重生于阳光之下,清净的如一樽白莲。出淤泥而不染。还有那个叫唐唐的傻女孩。一心一意地为他维护,遮掩。和爱。
反观自己,全身都弥漫着腐泥的气息,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下一秒,自己也就腐烂到和泥一样的颜色。他一直记得那不能呼吸的痛,他沉浮在腐泥里,浑身都是虱虫蜇咬的痛,在即将灭顶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沙哑而温柔的声音,“你想要继续活下去么?”
那个声音有着淡淡地金属质感。
仿佛溺水的人,忽然接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的想抱住不放,却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以为那是牵引着他通向光明的稻草,到最后才知道,前路地尽头,是黑暗里盛开的曼珠沙华。
就好像一个在一个渴的奄奄一息的人面前奉上一碗鸩毒,纵然知道是鸩毒,也不得不喝。更何况,他并不知道,亦没有思考的余地。
于是他停止了下沉。于是四周的黑暗散去,他复又重见光明。看见光明地时候,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美艳地脸。
那是一种罂粟花一样的美艳,带着一种不祥地气息。但对于刚刚从生死线上走过一糟的他而言,像是对世界全然陌生的雏鸟见到了母亲。
纵然,她带他去的地方是沉沦的黑暗。
纵然后来,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一回了。
纵然,他亲眼所见,一个又一个的无辜少女因为安香而丧命,死后魂魄尚不得超生。
他不知道,这世上每天有成千上万人死去,她当初为何独独决定救他。他也不知道,在她沉逸美艳的面庞之下,有着什么样的往事。
他只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反过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他的夫人,只是当年的伤口太深,一直没有痊愈罢了。
而那伤口,却已经太陈旧,太陈旧。陈旧到安香将它掩藏的那么好,他看不出半点痕迹。直到陌香出现,他才看见她的神情变了颜色。
那一刹那,他的伤痛,其实不仅仅在身体之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第四章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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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谁言寸草心
火车开出西站的时候,唐唐想起了陌香。她不得不承认,在很多的时候,她依赖着那个少年。以至于这次独自行动,居然心中泛起一种出奇的不安和歉疚。
歉疚,唐唐自嘲的撇了撇唇角,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
她拨打着陌香的手机,手机里传来电信台制式而没有感情的回答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她不耐烦的挂了电话,想要发送短信,打了一大通字,拇指轻轻按下发送键。
手机“哔”的一声,屏幕暗了下来,却原来是电池没电了。
这下可好,她苦笑着将手机丢回包里,也不知道,那通短信究竟发没发出去。
一宿疲惫,到了唐山的时候天蒙蒙亮。不同于上次来唐山的风和日丽,今天的唐山,天气阴沉,仿佛唐唐乍喜还疑的心情,上下忐忑。
这次可谓驾轻就熟,招了出租车到赵家楼下。敲门敲了十几下,赵盟盟才开门出来。
“你来的这么快啊。”她笑笑道,一脸疲惫。“是在我这坐坐呢,还是……”
“还是先去找人吧。”唐唐心急道。
“人是前天回来的。”赵盟盟带着唐唐走在小区路上,“回到这的时候天已经晚了,他下榻在一年多前他住的旅店。”
“唐小姐,”赵盟盟停下了脚步,目光斟酌的看着她,“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唐唐怔了一怔,“什么意思?”
她仰脸问,天边厚重的乌云聚集起来。仿佛要下雨的意思。
“意思就是他记不得一些事情了。他对曾经下榻过的旅店有印象,可是他看见我地时候,仿佛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但这样子已经成了事实。若他连你都记不得了,”最后一句,赵盟盟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些怜悯,
“唐小姐,你不要太伤
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旅店楼下。
依旧是打着牌的老板娘,从门房里探出头来。“这位小姐,你住店么?”她瞥见了唐唐身后的赵盟盟,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旅店里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要记住每一个,的确是难为了她。
唐唐站在楼下。忽然有一点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如果那人,根本不是自己一心要寻的人;又或者,他是,可是用一种陌生地眼光,看着想念了他经年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个勇气。承受住这样地打击。可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总是要面对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楼梯。
走上客房的长廊的时候,正好尽头房中的中年客人倒了一杯水。推开窗户。抬起头,看到她。
一年半,那是怎样的一年半啊。白日里在人群中明媚地微笑,仿佛什么伤痛都不曾存在。却在孤独的夜晚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孤独无依,像失祜的羔羊。又像是没有安慰独自在风雨里飘摇的孤舟。
每一个少女。在真正长大之前,都是由父亲守护的。
如果他不曾离开自己。那么,她将在他的羽翼下渐渐成长,直到有一天,离开他,找到另一个人,比当初爱他还要浓烈,真正的相守一生。
那中间,是一个平顺而缓慢地过渡过程。
可是,他意外而又决然的退出,像是出其不意的将她抛在风雨里。那双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手,自愿或是不自愿的撤开,让她独自面对风雨,生理意义上地痛苦,其实,抵不过心里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软弱,也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比她不幸的多的人,挺起胸膛,依旧坚强的活着。所以,她不曾对人说过这些,甚至不愿意让人察觉自己地无助。可是,她真地真的没有办法,不在午夜梦回地时候,幽怨的想念……
雪暖曾经安慰她,“一饮一啄,岂非天意。失去父母的照顾,上苍不是还给你一个陌香。”
雪狐狸纵然在人世中度过百年,有些属于人的微妙心理,她还是不能全盘理解。她一直庆幸上苍让她遇到陌香。在她失去父母的这段日子里,那个温润如青松的少年给了她很多慰藉,包括心理上的和生活上的。
她过早的邂逅了生命里的那个人,可是,那并不能代表,陌香能够代替他。
每一个女子,生命中曾有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他们,一个是她所爱的人,另一个,是她的……父亲。
而此刻,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正怔怔的望着她,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欢喜,疑惑与迷茫。
“爸爸。”她哽了又哽,终于喊了出来。话出了口,才发现鼻子酸的早落下泪来。
“唐……”唐豫津迟疑的喊着,像是努力从记忆中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和自己在挣扎。
唐唐禀了气息,看爸爸皱眉了许久,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唐唐。”
她笑了出来,扑到他的怀里。
“爸爸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呢?”
唐唐半赖在唐豫津的身边,掰着唐豫津的左手。
爸爸的手暖暖的,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小的时候,经常她从外面回来,手冰凉冰凉的,就将小手放在爸爸的手中,慢慢的捂暖了。
爸爸每次都横眉竖眼的,但每次都没有办法心甘情愿的帮她将手捂暖。
她的小手一年一年的长大,记忆中,爸爸地手却一直是那样的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