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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香(柳寄江)第1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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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香(柳寄江)作者:未知

陌香(柳寄江)第13部分阅读

哪知素以灵巧见称的雪狐狸在一间小小的人间屋子里走路撞到东西的么?她敢发誓,她绝对是上天入地古往今来的第一只。

“吱。”你在做什么?

“煎蛋。”眉目不动的男人将平锅底里的蛋翻转了一面,已经呈现出金黄|色泽,滋滋作响。

“吱吱吱吱。”要焦了要焦了。

空气中弥漫出了烧焦的味道。

“哎呀。”谭夏手忙脚乱的抢救,将火关掉,取起锅,将其中的两个略有些焦的蛋放入置在一边的青花盘中。“就是跟你说话,没注意一会子就焦了。真是可惜。”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明明是你自己手艺不好,不要归到人家身上来。还说呢,就只会一个煎蛋,蛋炒饭,青椒炒蛋,炖蛋,尽围着个蛋打转,莫非你前世被臭鸡蛋砸到了,今生吃蛋泄愤?

“这不是……”谭夏的面色有些尴尬,“我是男人,你见过除厨师外哪个男人厨艺好的么?不是每个人都有品香坊那个姓秦的小丫头那么个好手艺的,有的给你吃就不错了,你就将就着用吧。”

也不是啊,听他提起秦绢,雪儿的眸微微一黯,慢慢岔道,“那个叫陌香的人,手艺就不错。”

“陌香?”谭夏笑的玩味,神情奇异,“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不作数。”

“哼。”她撇开脸。

谭夏耸了耸肩,将煮好的粥端出来,盛了一碗,连同其中那个看起来状况比较好些的煎蛋端到了她的面前,拍拍她的头,笑道,“你也睡了好久,肯定饿了,吃吧。”

她眨了眨眼,经他提醒,这才觉得,自己有多么饥饿,肚子也应景的咕噜噜轻轻响了一声。她脸一热,偷偷的觑着谭夏。见他微微抿唇,却是故作没有听见,分外的体贴。

一个人想对你好的时候,能够对你很好很好。而她,并不想去细想其中的根由。轻轻的尝了一口,微微皱眉,她的胃口早就被秦绢养刁,如今再尝谭夏的粗制滥造,就觉得不够醇,不够火候,有些不习惯了。

“吱吱吱。”你就不能加点荤腥么?

要狐狸吃素,有点强狐所难。

“你从前没那么难养的啊?”谭夏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虽然选择了继承我妈的衣钵,以当中医大夫为生。但我毕竟是道门世家后代,虔诚一点,少碰荤腥还是能做就做的。”

那是因为那时刚进入人世,不懂事,才被你当作素食狐狸养了一年。她拿眼斜他,毕竟真的是很饿了,也就不嫌弃了,三口两口喝了个精光。满意的拍了拍爪子,跳起身优雅的走开。

早晨的中医馆很冷清,在现代社会,中医渐渐式微,早就少有人信了。谭夏又年轻,要的价是不合常理的贵,除了熟人和第一次走进来的病人,生意并不算好,所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荒废。

谭夏拿起今日的北京晚报,坐在柜台里慢慢的观看。她在中医馆里上窜下跳,惟其不知除了如此,还能做什么。若停下来,又怕胡思乱想,干脆就毫无章法的乱来,边窜边观察着谭夏的反应,见他额边青筋隐现,有些得意。终于,谭夏啪的一声放下报纸,道,“长颐,过来。”

“你又不是真的是猫。”他恶狠狠的道,将她抱起,扣在怀中,继续看报。

看她还怎么动。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再继续。

天气很清,阳光很好,适合睡觉的天气,昏昏欲睡。

不行,你是狐狸,不是猪,她训斥自己道。可是,上下眼皮还是经不住打架。就在要臣服于睡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喇叭声。

雪儿一惊,陡然睡意全无。

那是唐希言停车的声音。她在品香坊住了这些时候,每个不是周末的日子,她都会赶在唐希言到家前回到品香坊,变回狐狸,然后听他驱车回来。久而久之,远远听着,就知道是他。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谭夏感觉怀中的雪儿一瞬间绷紧了皮毛,诧异的投下目光,看她弓起背,有些警戒,又有些颤抖,不明问道,“怎么了?”

“雪儿。”唐希言大踏步的走进来,看见曾经常窝在自己怀中雪狐如今伏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眸中闪过一串不明的火花,勉强按住怒气,道,“过来。”

“是唐先生。”谭夏笑笑欠身,温煦问道,“你怎么会来到我这儿,贵体有恙么?”

那一日,陌香坚决不肯即刻告诉她雪儿可能的下落,他逼问了又逼问,没有结果,无奈顺他的意回房休息,却心焦体燥,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早晨的时候,虽然没有睡够,脑子里却像有一根弦提醒似的,猛然惊醒,跳了起来。脸上的黑眼圈深重的唐唐看的心有不忍,陌香摇了摇头,叹气道,“就我所知,雪儿在这座城市认识的人,除了我们,还有一个。所以她很有可能……”

“是谁?”他忍不住要问,还没有问出口,身边,唐唐已经跳了出来,“噢。是谭夏。”

他不再发话,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等一等,唐大哥,”秦绢从厨房里小心翼翼的走出来,道,“你带我和你一块去找雪儿,好不好?”

虽然知道有些不适宜,唐希言想着前日邀雪暖过来发生的事,忍不住迁怒,没好气道,“你和我去干嘛?”

秦绢被震的一惊,面色发白,勉强道,“我想去和她道个歉,怕她心里计较,不肯回来。”

他还没想好好与不好,陌香已经将那个丫头拉到自己背后,摆摆手道,“算了,唐大哥还是独自一人去的好。小绢,你要想向雪儿道歉,可以等她回来之后再来。”

是的,他说好说歹,请求或是强硬,总是要将雪儿带回来。无论是雪儿还是雪暖,既然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并将之弄的一团糟,他就绝对不许,她因为胆怯或是其它原因,拍拍屁股远走。

雪儿是属于品香坊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她当作了家庭中的一分子,他需要保护的人。

惟有雪儿回来,一切才能重回正轨,品香坊才能又回到昔日欢乐的时光。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开动了车子,向着七里弄行来,走进了谭氏中医馆。却不料第一眼就看见那个他讨厌的男人抱着雪儿,神情闲适。

“唐先生面色疲惫,显然没有休息好,肝火旺盛,需要降些火气。”谭夏笑笑道,“是否需要我开个方子,老规矩,十帖药六百元哦。”

“不劳你这个死要钱的假大夫费心,”唐希言咬牙道,“只要你高抬贵手,将我家的雪儿放开,我自然火气就降下来了。”

“原来是为了长颐。”谭夏有些讶然,垂眸深思。

昨日,久别的雪儿忽然来到他的门前,神情疲惫,他自然觉得有些不对的事情发生了。他和雪儿彼此都清楚,缘聚缘散,自有定数。他们的缘分早就在多年前尽了,雪儿却又找了回来,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事。然而她那时的神情太疲惫,他不舍得问,也没有立场追问,于是选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像从前一样的待她。

这样,至少让她在自己这里得到休憩,才能在重新面对问题之前开心一点。

这时,唐希言找上门来。

他是长颐需要面对的问题么?

谭夏的思绪慢慢旋转,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做,雪儿却电一般的从他的怀里窜出,向里屋奔去。再次见到唐希言,从他的眼神里,她知道他已经察觉了她的身份。这两日她费心不去想的问题又全部如潮水般涌到了面前,她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好再次选择逃避。

她窜进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唐希言大声喊了一声“暖暖”,浑身一震,这种叫法太亲密,她不堪承受。

“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要谈一谈的。”唐希言慢慢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周一了,我的秘书小姐却在这家中医馆里打混,打算旷职,我身为她的主管,能否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自己不也是没去上班?雪儿没有说话,低下头,用前爪专心致志的画着圈圈。

他们在中医馆往后的内室里,谭夏体贴的滕出了一个空间,让他们好好的面对面谈一谈。

生活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理新悦的工作,尤其,那份秘书的职务,让她会无可避免的面对他。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就迫不得已的提前面对它。

唐希言叹了口气,蹲了下来,深深的望着这只看起来像一只狐狸实际上还是一只狐狸的暧昧期女友,道,“暖暖,你不要说话,但请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雪儿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我承认,我从前并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我承认,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把面前的你和新悦里我的秘书雪暖联系在一起。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叫做雪暖的女孩子就是我家中养着的那只白狐狸。我喜欢雪儿,我不知道在那个下雨的日子,我拣到它之前,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让它在雨夜里孤独的在长街奔走,眼神那么悲伤。但既然我拣到了它,又决定收养它,我就会对它好。”

“雪儿很乖巧,很漂亮,很淑女,很善解人意。我喜欢在工作了一天之后,回家抱一抱它。暖暖,我喜欢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雪儿没有抬头,狭长的眸子慢慢的温柔起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知道,品香坊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那个长的更像人世认知里的猫的那只狐狸。正因为那样的喜欢让她觉得温暖,所以她才更加眷恋那个洋溢着一片温馨的品香坊,更加不愿意离开它。

“我也喜欢暖暖。无可否认,暖暖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唐希言轻轻的笑出声来,“我甚至觉得,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那次招聘秘书,她推门走进来,我就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呢?”

“所以后来,知道了你是一只狐狸。反而释然了。狐狸精本来就是传说中妖娆美好的女子。”

“我才不是狐狸精。”雪儿忽然张口,闷闷的说。

“所谓妖精鬼怪,都是你们人世的说法。对于同住在一片蓝天下的每一种生物,我们都有同等的权利,生老病死,花开花落。雪狐一族,出生后,开始修炼,若有资质,自然渐渐得道,能幻化出各种形态。进入人世,于是化人,这对我们而言,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也就有你们人,非要扣一个妖精的帽子给我们。”

“好。”唐希言柔声应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是狐狸精。”心渐渐放下来一些,既然雪儿肯说话,总是代表着,她的心还没有那么硬,要转寰,希望便大的多。

“你是我一个人的,雪狐狸。”

狐狸的毛纤细柔软,但是,雪儿想,她的脸必然是烫起来了。

“那一天,我对你的态度不能算好,也许,是我自己也知道,如果留下你在身边,我会很危险吧。”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其实,”唐希言慢慢回想,“如今想来,也不是没有痕迹可寻。暖暖和雪儿的眸子都是很狭长的那种,少见,但是都很漂亮。雪儿是一只狐狸,但是吃饭的时候,教养比品香坊里那两个丫头可要好太多……”

他停下来,侧耳倾听那细不可闻的轻笑声,轻轻喟叹了一声,这才继续道,“暖暖也很淑女,可是在淑女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些小恶劣,会回整那些意图欺负她的公司里的人;她工作很负责,有她在身边,我觉得我工作轻松很多;她很细心,记得我的一切有的没的的小习惯,为我斟咖啡,永远只加半勺糖……”

“我渐渐觉得,我喜欢她了。我今年二十八岁,在这之前,也谈过几次小恋爱。在大学里,和工作后,都有,只是都无疾而终。我并不是一个不敢行动的人,所以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就决定邀请你回家。可是,我没有料到,”他怜惜的看着雪儿渐渐紧绷的身体,坚持一字一字说出口,“因为这样,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我喜欢的女孩子,和我喜欢的狐狸,竟是同一个。

“想通的一刹那,我觉得荒谬绝伦,却又不得不信了。这让我觉得受欺骗,感觉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却独独瞒着我一个。可是那时候,我顾不得生气,我想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办,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女孩儿,就已经失去了踪迹。让他无暇思考,翻天覆地的去寻找,哪怕,明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只是怕,她从此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不是普通人类,若存了心决绝,他上天入地,也是找不到她的。

“我找了你好长时间,开着车在北京街头寻你的踪迹。看着红绿灯闪烁的时候,我忽然想通了,我不是喜欢暖暖。”

她一怔,抬眸看他。

他望进她的眼睛最深处去,一字一字道,“我爱她。”

“若不爱,我不会这么心急如焚;若不爱,我不会这么担心失去她的踪迹。若不爱,我不会抛下我的工作出现在这里,甚至连假都没有请一个。”

“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你究竟是人是狐,若你是一只狐狸,那我就心甘情愿的做一只聊斋里的与狐纠缠一生的穷书生吧。”

“所以,请把我的暖暖还给我,好吗?”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的狐狸,它那么娇小,灵动可爱。他已经有些词穷了,心下焦急,若这番真情告白还打动不了她,他还能如何做?

“真的?”她慢慢吐出了这两个字。这一次,她没有垂下眸去。唐希言讶然看见她慢慢的变成|人形。其它的妖精如何变幻人形他不知道,但这一刻,他觉得雪儿全身上下闪耀着圣洁的光彩。

“你知道么?我其实,并不喜欢以人形存在在这个世上。”她慢慢道。

“是么?”唐希言微笑道,“那你得慢慢学会习惯才行。”唐希言笑道,“毕竟,我虽然很喜欢雪儿,但是,面对一只狐狸,我还是不太爱的下去。”

几百年来的习性,不是说习惯就习惯的了的。不过,只剩下三个月了。勉强坚持个三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她想到这一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心中一恸。“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对你好到你舍不得离开。”他温柔道。

可是,并不是她不愿意离开就可以不离开的啊?她嗫嚅着嘴唇,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那些往事,她可以拿出来将心剖一遍,说给唐唐听,可是面对着他,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若真有那天。

“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她无声的道。

早上的谭氏中医馆,依旧冷清,坐堂大夫坐在柜后,看着手中的报纸,心思却游离,完全不在报纸之上,慢慢的想,里面的那两个人,不,一人一狐,究竟谈的如何了。

内室的门喀啦一声开了,那两个人走了出来。谭夏抬头,看见化做人形的雪儿,知道大事抵定,叹了口气,道,“长颐,你决定好了?”

“是的,先生,”雪暖望着身前的唐希言,脸上微红,却忍不住漾出笑容,“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想试一试。”

许是因为成功的说服了雪暖,唐希言的面色比最初的时候好看了很多。听了他们的对话,不悦的冷哼出声,皮笑肉不笑对谭夏道,“谭大夫,我家暖暖有名有姓,请不要乱叫她。”

如果不是其它理由,长颐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是,此时此刻,它就像一根卡在咽喉中的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提醒着唐希言,雪暖有着他所不不能达到的过去,在那里,她笑,她哭,他都不知道因由。

谭夏轻笑出声,“可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叫长颐啊。”他不理会唐希言的面色,看着雪暖,慢慢道,“你知道嘛?我认识你那么久,这是第三次,看见你的人形。”

真的很漂亮。

其实,以狐狸媚骨化做的女子,如何不是绝色?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后悔,不要回头,哪天伤心了,就回到这里来找我,谭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的。”

这小子什么意思?唐希言觉得直光火。他就这么不看好他和雪暖的未来,觉得他一定会让她伤心么?他忍住气,拉住雪暖柔润纤细的手,道,“暖暖,我们回家吧。”

回家。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经将那个掩映在古香古色的朱雀街深处,有着全世界最丰富的植物品种和最温馨的食物香气的品香坊,当作了自己人生旅途上的一个家。倦了累了,都想回去休憩,开心了,悲伤了,都想与家人分享。

谭夏看着雪暖措不及防的被唐希言拉着往外走,不住的回头,有着眷眷之意,似乎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是,她毕竟是心甘情愿的随唐希言走的。

那个佳人儿的身影消失在店外,随着他心口的怅然一空。

那一年,他的父母初逝世不久,心灵寂寞,在落雨的明珠广场捡到了长颐。

那时候,远远地看见一只狐狸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透天的雨水将它的浑身浇的湿透,成了泥泞的颜色,瑟瑟发抖,却一动也不动,不肯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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