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接过去就用双手捧着递到了迷花的面前,小棠当即客串了一把解说员:“二小姐,这是少奶奶从汐止带回来的香料,用来熏衣服或者当熏香用都很是不错,研开了调在胭脂里一起用还可以让胭脂的颜色保持地更持久且不容易掉。不过少奶奶带回来地不多,之前只送了一份给老夫人,还有这么些少奶奶让我全带过来给您了,说是多谢您这么为她着想为她办这次的宴会哩。”
这小棠现在说起瞎话来也不是盖地,这种在汐止再寻常不过、佳期带回来一大包的香料被她这般一形容倒成了金子般贵重地东西了。不过么,好话果然人人爱听,与众不同的感觉也让人飘飘然,迷花听了小棠的话,脸上那种客套虚应的笑容顿时真诚了不少,她喜笑颜开的接过佳期递过去的香料揭开一个角闻了闻:“哎呀,这个香味果然与众不同,以前还真没有在空岚闻到过这种香呢。”迷花说着将手中的香料递到身后丫环手中嘱咐道:“馨儿,拿进去收好。”
待迷花的贴身丫环快步离去了她才再次拍了拍佳期的手笑道:“佳期妹妹实在太客气了,前儿个刚送来那么多东西呢,今儿个来又给姐姐送这么珍贵的香料,这可让姐姐怎么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还收的恁快?]佳期真是庆幸现在嗓子还没好不用说话,不然难保她不把情绪外露。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其实也就是迷花一人说,佳期只要点头便是),迷花的贴身丫环就走了出来,还递了一个小木盒到迷花的面前。
迷花拿过去就把那个小木盒推到了佳期面前:“妹妹回来了又搬了新居,姐姐都一直没时间前去探望下妹妹,反倒是妹妹一直记挂着姐姐,这让姐姐真是太汗颜了,喏,前些日子姐姐得了个乌檀木的镯子,姐姐戴着不怎么合适,今儿个见妹妹这么个打扮,想着刚好妹妹可以配呢,妹妹快快戴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自己戴不合适才送人?二小姐你也太“客气”了吧?]佳期真的变得不厚道了许多,当然她也就只敢想想而已,说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她只是变坏,又不是变傻。所以她还是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过盒子打开,里边果然躺着一个泛着幽幽乌金色光芒的圆润木头镯子,而且拿起来之后还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味,拿在手里也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指尖沁入手心。
呃,错怪迷花小姐了,这个镯子的木质看起来真的是十分名贵的乌檀木啊!佳期意外的挑了挑眉,即使是在空岚,乌檀木也是非常名贵的木材,而且鲜有拿来做成首饰的,这个镯子入手沉重,虽然没有什么精工细雕,但是整只镯子打磨的异常温润圆滑,看起来古朴自然,佳期倒是越看越喜欢。
迷花看出了佳期是真心喜欢这个镯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如何,妹妹还喜欢么?”
佳期两眼晶亮的猛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是打从进门以来首次展现的真心。
幸好,双方交换的礼物都甚得对方欢心,这让她们俩儿接下去的相处变得更加融洽了点。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外边小丫头来报其她小姐姨娘都过来了且宴席已经在后花园备好了,迷花这才带着佳期一道往外头走了去。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九十一章出发
那天晚宴以后迷花对待佳期的态度明显亲热了许多,隔天便送了好些滋补身子的药材过来让佳期吃,之后还三不五时的叫她的侍女送些小点心过来,作为回礼佳期有时候也到大厨房去做点她拿手的点心回送给迷花,或者托卫央出门的时候带点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回来给迷花送去。
当然现在佳期也学聪明了,给迷花送了东西,花楹和花箬姐妹那边她也会分一点送过去,于是这般只过了十天左右,卫家的几位小姐跟佳期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花楹渐渐的也会说些府里的八卦给佳期听,尤其是那位谢小姐的事情,虽然大多时候花楹都是在炫耀她与谢小姐的“好”感情,但是偶尔有一两句佳期还是能听出谢小姐对她的怀恨在心,花楹有时候也吞吞吐吐的嘱咐佳期要小心,暗指上次那件事谢小姐可都记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报复佳期。
不过佳期听了也就一笑置之,毕竟这里是在卫府呐,她没事儿就呆在客园不出门,那位谢小姐还能撕破脸跑到客园来撒野不成?再说谢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诸如泼妇骂街这一类有份的事情应该不会做的吧?所以佳期只是叮嘱了两次小棠注意门户,这事儿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七月末的时候,卫央在颜展怀的帮助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以事不宜迟为由,卫央跟卫铭提出要带商队往玛勒戈壁去,老夫人得知消息以后再三劝说让卫央过完中秋节再走,但卫央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若是过了中秋再走,那么孙儿便赶不及在生辰回来吃祖母做的寿面了。”老夫人立即就没了声气。回头就让绛珠她们拿了银两和不少刚做好的衣服鞋子去送给卫央。
八月初一,准备妥当的卫央在卫铭的带领下拜祭过祖先,又分别拜过老夫人、卫铭和健康欠佳所以未能出来送他地大奶奶,他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门。
因为这是卫央第一次正式带领商队出行,所以这一天连几位小姐和佳期也被允许到前边来与他送行。
佳期在小棠的搀扶下低着头走到了大门边,与卫铭和老夫人还有几位小姐见过礼才站到了最边上。不过正因为她站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所以她才能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卫央。
闪亮如星地夜色眸子,挺直似雕刻般的鼻梁,红润性感的薄唇,尖细而形状优美的下颚。经历过日光曝晒而染上了健康色泽的肌肤更衬得这端丽地五官完美无瑕,与生俱来的翩翩风度和气质,更使他的一举一动充满这个年纪的男子所缺乏的俊朗神采和摄人气魄,卫央单单只是站在那儿,整个人便仿佛一幅神来之笔的画作,美得似乎不存在于世间。这也是第一次佳期意识到卫央是这样一个美人,虽然以前就知道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但是两人长久的相处下来竟也渐渐就忽略了他地皮相。只是,为什么会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他是如此的惹人眼球呢?
脸上没来由的烫了起来,佳期忙不迭的低下头以掩饰自己突如其来地羞涩。
“呃?你看起来很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正当佳期心头如小鹿乱撞的时候。一个清朗悦耳的少年声音在她身后小小声的传来。
佳期与小棠一同回头,小棠立即惊诧的“啊”了一声,佳期也恍了一下神,将眼前这张脸和记忆深处一直没有忘记的那张脸重叠,她闭了闭眼,方才的羞涩与慌乱什么的顿时不翼而飞。
“无名?”佳期再次睁开眼时也小小声吐出了一个名字。身后地少年顿时诧异地挑高了剑眉:“你认得我?你是……”看来他还没有将佳期和那天下午碰到地小书童联想在一起。他年轻俊朗地脸上是满满地疑惑和回想地表情。
佳期抿唇一笑没有打算唤醒他地记忆。倒是小棠这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将佳期地脸转了回去然后柳眉倒竖地教训无名道:“大胆。这一位是咱卫家少奶奶。你是哪房少官地下人?怎敢随意上前来攀谈?”可怜无名虽然入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并不曾习得卫府地规矩。平日里也是时常与卫良在外奔走。哪里晓得卫府地规矩多如牛毛。前些时候他被卫良指派给卫央做护卫。今儿个卫央要离家。所以他也要跟着一起上路。只是没想到他刚走出来就看到这个包着锦帕、衣着简单地女子甚是眼熟。想来想去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所以才贸贸然上前来问了一句。谁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地小姑娘居然就是卫家地少奶奶了?
“那个。在下无名。是卫央少官地护卫。见过少奶奶。多有冒犯。有怪莫怪。”被小棠唬了一唬无名顿时拘束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冲着佳期地背影欠了欠身就飞也似地跑到了卫央地马侧立正站好。只是他地视线总是忍不住往那个小角落瞟去。奇怪了。少奶奶怎么会知道他地名字呢?
“哇。少奶奶。方才那个少年看起来与涯先生甚是相像呢。方才猛地一看我只当涯先生回来了。很是吃了一惊呢。”小棠再次恶狠狠地瞪退了无名探询地视线。然后才凑到佳期身边与她小小声地咬耳朵。
佳期偷眼觑了前边老夫人他们一眼。见老夫人正拉着卫央边掉泪边第n次叮嘱他路上小心。根本无暇注意她们这个角落。她才闷笑着轻声将第一次遇到无名时地情况说与小棠听。小棠边听也边掩着唇呵呵直笑。直到老夫人忽然唤了一声“佳期”。小棠才赶紧低下头去偷偷吐了吐舌然后敛了笑意。与佳期一道低眉顺眼地走了上去。
“佳期。在我离家地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侍奉祖母。晨昏定省不得有误。多多陪伴祖母左右。与她分忧、代她思虑。可曾记下了?”卫央像个真正地一家之主出门时嘱咐妻子那样叮嘱佳期。可佳期听了他地话肚里已经笑得要打结了。偏偏脸上还要装地无比温良恭顺。忍笑忍得眼泛泪光。佳期丝毫不敢开口。就怕忍不住爆笑出声。只好拈着巾子掩着脸点点头。喉咙里还发出了类似于呜咽地声响。但没想到她这副模样看在老夫人眼里倒成了对卫央依依不舍地真情流露。将心比心。老夫人心里顿时一软。对佳期倒升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卫央自是知道佳期低着头抖动双肩是在偷偷狂笑而不是在哭泣,虽然他也快被佳期逗笑了,但他不愧是最佳男主角,只见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佳期的头继续柔声嘱咐道:“还有就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记得好好儿照顾自己,要按时喝药,多吃点东西,刚回来就发生恁多事情,你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壮健,这下子倒更是虚弱了。娘亲那边你有时候也过去问候一下吧,自我们回来就听说她身体抱恙,我去了几次也未能得知具体情况,你得代我多为关注一下娘亲的情况。”
佳期掩着脸不住的点头,这些话前一天夜里卫央已经偷溜到客园去与她说过了,现在再重述一遍不过是说给老夫人与老爷他们听的,果然老夫人听卫央这么一说立即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拍了拍安慰道:“行了,家里还有祖母呢,你娘和佳期祖母会好好照看着的。”
卫央说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反握住老夫人的手一脸动容的笑笑:“是,正是因为内院还有祖母把持着所以孙儿才能放心出行,我娘和佳期就有劳祖母费心了。”
老夫人被卫央的一番话说的又是频频拭泪,一直背着手站在一旁的卫铭看了看时候也不早了,这才上前一步扶过老夫人对卫央沉声说道:“行了,已经耽搁不少时候了,这便去吧,莫要牵挂家里。”
卫央点点头,忽然一撩外裳的下摆就跪了下去对卫铭和老夫人拜了三拜道:“央儿拜别爹爹与祖母,请爹爹、祖母多保重身体。”
老夫人见状顿时失声痛哭,卫铭也一脸凝重的看着卫央,等卫央拜别他们站起来转身上马以后,才抬起手冲他挥了挥。
眼见着卫央要走了,佳期这才止住笑意放下掩面的巾子抬起头看向卫央,正好卫央也朝她投来一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的交汇,卫央给了佳期一个温柔的笑脸,接着便转过脸去看向前方扬起马鞭扬声叫道:“出发!”
这天的阳光异常刺眼,明晃晃的光线打在卫央的身上形成了光晕,这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佳期目送他离开,方才还开心不已的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一块,她不自觉的揪住了衣襟,眼眶渐渐的热烫了起来。
“一路小心。”这四个字在佳期口中转了好几圈,终究还是没有逸出她淡色的唇畔。佳期垂了眼掩下那突如其来的泪水,有点不明白那种酸涩不舍的情绪从何而来。
毕竟,卫央只是离开个把月去经商不是么?又不是生离死别,这到底是难过个什么劲儿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九十二章煞星
没有了卫央三不五时随风潜入夜的叨扰,佳期偶尔还是会在午夜时忽然的清醒,然后在条件反射似的坐起来以后又茫然的看着床顶发呆,当她想起卫央现在正带着商队在不知道哪里的驿站睡着的时候,才会略有点尴尬的抓抓头继而倒下去继续睡回笼觉。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其实卫央也就是回来这小半月染上了半夜拎着好吃好喝的来偷偷找佳期的怪行径,但佳期竟然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连身体都像是被安上了闹钟似的到点就会自动转醒。只是每次醒转之后再次入睡之前,佳期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很淡,却还是不舒服。
白天的时候就好过许多,佳期当真照着卫央临走时说嘱咐的那样晨昏定省,早晚都去给老夫人请安,不知是因为碍着卫央走之前的托付还是佳期最近的表现都还不错,老夫人对待她的态度居然也明显好转,时不时的还会拉着她说上几句话,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其她姨娘小姐们见着佳期好像又有受宠的迹象,纷纷更加积极的与她套近乎,所以这几天不是有二姨娘房里的丫环来讨教佳期点心的做法,就是三姨娘亲自过来说要照着佳期带回来的其它国家特色衣裳描花样子,连向来与家中姐妹都疏离的二小姐迷花都遣了丫环来询问佳期要不要一起去听华岩寺的高僧讲经。
几天时间就让佳期体验到了受宠若惊这四个字的切实含义,当然,她并没有被这突然的友好与亲切冲昏头脑,明哲保身依旧是她的行事准则,所以对于各房人马的示好她几乎照单全收,但事后必然礼尚往来。她现在可不是当年刚入府时啥都不懂、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了,以前她总是将自己置于被动的位置,总想着本分低调的夹着尾巴做人便好,所以每次当麻烦找上她地时候她连躲都躲不掉。现在她可要化被动为主动。在麻烦还没有出现之前就要将其完全扼杀,再不济也要会转嫁麻烦才行。
八月初七,卫央离家整一周,回来空岚这么久,这天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暴雨滂沱的天气,所以前几天很喜欢往客园钻的那些小姐姨娘们也难得的消停了一天。佳期正在书房聚精会神的抄着《楞严经》,准备在中秋节的时候送给喜欢研究佛理的迷花小姐当作前天她送来的那串小佛珠地回礼,而一直站在一旁帮她研墨的小棠看了她半晌忽然问了一句:“少奶奶。您的个儿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啊?”
佳期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小棠放下磨墨的墨杵走到佳期的身边抬起手虚着比了比:“您刚回来那会儿个儿尚不及我肩膀,现在都已经快到我的下巴了,这才一个月的光景,您怎地就长高了恁多?”
恰巧此时佳期也写完了一个章节,她搁下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才偏过头去看了小棠一眼笑道:“你怎么不说可能是你忽然缩水了呢?小棠越长越倒回去了。”
佳期的戏言顿时让在另外一边帮忙透干收拾手稿的小丫环笑了出来,小棠杏眼一瞪,那小丫环吓得立即噤声低下头去做事。再也不敢朝她们这边多看一眼。佳期笑着拍了拍小棠的肩膀:“行了,我跟你说笑呢,你瞪她作甚?既然她也留在了咱们这儿就是咱自己人了,非要弄得这么生分呢?”
小棠这才忿忿的收回了凌空瞪不满的投诉道:“少奶奶总是这般笑脸迎人的才容易让这些新进来地小丫头子以为您好说话好欺负哩,您平易近人把谁都当成自家姐妹让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是很感动很窝心,可是无论如何您也是少奶奶,总是得立个尊卑才有章法。这些小丫头现在不教,以后养成习惯了,外人过来的时候也这般没大没小的还不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佳期被小棠一番说教。只好无奈地苦笑举手投降:“是是是。小棠姐姐您提点地是。只是现在没什么外人么。大家就轻松点不好么?这里可是我最后地福地了啊。在这儿我还要绷着那还不得难受死我了?”
小棠被她逗得总算露了笑脸。又偏过头去告诫那个小丫头道:“方才我说地你可记下了?咱们少奶奶是个好脾气地人。如果平时就我们自己人在家地时候你稍微逾越一点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有外人来访时定要牢记自己该做地和不该做地。你和秋千都是少奶奶房里地丫头。一举一动一字一词可都代表着少奶奶地面子。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不但会被人笑话我们凝思园地丫头子上不得台盘。还要说咱们少奶奶教导无方哩。”
那小丫头被小棠一同说教吓得都快哭了。忙敛了手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应道:“是。小棠姐姐教训地是。端端记下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小棠颇有气势地教训小丫头。就连佳期都不敢发表异议。她吐了吐舌走到窗边看着外边几乎连成一片地雨幕。心里不由得又开始担心卫央是否也遭遇了这场大雨?他现在有没有地方躲雨?有没有淋湿?
唉。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真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
另一边厢。住在凝思园地谢小姐此时也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窗外地大雨。在她身后紫檀桌旁落座地是一个做男子打扮地英气女子。那个女子把玩着一柄象牙做骨地小扇。许久才用略微清冷沙哑地声音开口问道:“一定要这么做么?那不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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