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轻叹,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绕来绕去还是因为他……安太妃的这礼我还真受用不起,不知道我和他有着怎么样的关系,那都是过去。我只记得那人当时负气而走,留给我的仅是那一巴掌的惨痛记忆。
再说,皇上还在北巡,什么时候还朝无法得知,我现在……
皇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刚王爷从宫里传回府里来的消息,漠北八百里加急,御驾三日后抵京。她已恢复了神气,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御驾三日后抵京!!!
这就要见到他了,居然发现听到这个消息心下有那么一丝欣喜。
难道我……no,叶茉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不过是我初恢复神志第一个见到的人而已,就像……就像那刚从蛋壳里孵出的雏鸟,就算第一眼见到的是鸭子也会认它作为自己的母亲。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捧着脸我轻声呢喃着。
咦……顷刻间却不见这福晋和她侍女的身影,唉,最近真是魇镇得厉害,常常发呆,不过此魔非彼魔,镇我的是那该死的魔王,用的是一种叫心魔的巫术。
窗外,月残如勾,清冷冷的月光怎么也抹不掉桌上那几只盒子里的光华……璀璨到极致的珠光宝气。
康熙二十九年,秋。九月初十,寒露。
寒露不摘棉,霜打莫怨天。古代把露作为天气转凉变冷的表征。每年的农历九月间视太阳到达黄经195°时为寒露。仲秋白露节气露凝而白,至季秋寒露时已是露气寒冷,将凝结为霜了。说是秋天,其实俨然已是初冬的天气。
冬儿已是醒了,不过身体还太虚弱,陈太医不让她和我多说话,开了几服养身的方子保证最多半月就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丫头出现在我跟前了。呵呵,心里暗道要不是手中有那一瓶黑衣公公给的解毒灵药,想这太医断不敢如此大话。不过见冬儿能康复心里也跟着宽慰,本来,该躺在这床上脸白如纸的人……不是她。
离开时见这别苑里王府的人也没少用心。这屋里头侍候冬儿的有一名管事老嬷子,一熬药的和一端茶送水的丫头各一,另还配得有两名粗使杂役。恭亲王福晋果真有着一颗玲珑般剔透的心啊,待我们这般,唉,也没得说了。
踩着满地落叶的小道,偏西的太阳已经褪去了热度的阳光那样的懒洋洋,竟没有融尽这落叶上的白霜,我鞋底子打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在这寂静的花园小径中听来倒也有趣。
这条卵石铺地的花径尽头就是我暂居的地方——提香苑了。
怎么如烟、如画两位姐姐来这儿了。
英子指着正站在提香苑门口的两名翠衣丫头,天……只见那俩丫头手里又各捧着两个大托盘,禁不住连翻两个白眼。我虽爱财,但这样无缘无故就送我东西,她虽不说,但是底下的意思却让我十分反感。
拿回去吧,还有屋里书架上垒着的四个盒子一并带回去,麻烦两位待会儿回你们家福晋,说这情我心领了,但这东西却是受之有愧。
主子叫奴婢们来是给宛仪梳妆打扮的。那说话的女孩一笑一个酒涡甚是讨喜可爱。
另外一个高点的丫头手一掀,果然……又是一套行头,不过这次的袍子褂子的绣花显得更为精致,那旗鞋底也高了一寸,缎子面上钉着几排缨络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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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chapter96寒露(4)
我不是穿得好好的吗?还需要什么打扮?我犹疑地看下自己,再看向她们。
如果说我穿在身上的这套旗装已算是满清贵族的打扮了,那现在这套怎么看都是宫中能穿的规格,准备如此盛装,让我不解。
要抓紧点时间呢,不然我们都得挨福晋责罚,因为皇上马上就要到了。那有着酒涡的丫头一脸喜色,拉着我进屋手脚飞快地重新给我打散了头发梳了起来,这嘴里也没有闲着。
你说什么?皇上马上来恭王府?皇上北巡回来了?我的手紧紧扣住了梳妆案几,泛白的手指却止不住地微颤。
啊,您还不知道吗,中午御驾就进了神武门,刚王爷急急派了人回府里传话,皇上晚宴准备来咱们王府,圣驾亲临这可是我们王府天大的喜事啊。福晋正忙准备迎驾的东西和布置晚膳,特派奴婢过来侍候宛仪梳洗打扮。
可是你们王府迎驾,关我什么事啊?
因为……传王爷话的那名侍卫说啊,皇上点名叫你晚宴出席。
啊!
那笑颜甜美的丫头被我的怪叫吓得敛起了笑,手中的羊角玉柄梳吧嗒一声滑落在橙色的地砖上,摔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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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chapter97家宴(1)
chapter97家宴
铁狮子胡同,恭亲王府。
银安殿前院。
在现代,我们把住所都统称为住宅,可是在清朝住所的称呼却是不能随便乱叫的。
《大清会典·工部》记载:凡亲王、郡王的住宅称为王府;世子、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的住所,均称为府。至于那些不是凤子龙孙的达官显贵,尽管有封爵或有尚书、大学士、军机大臣的头衔,他们的住所也不能称府,只能称宅,称第。连房子的名号在这个时代都等级森严丝毫不能僭越更别说这人了。
府和王府的产权都属于皇产,主人一朝犯了大错触犯了龙颜,被削掉爵位的同时也得相应地撤府。王府则被内务府收回。据说多年以前,恭亲王常宁的封号是荣亲王,而他的王府也不在今天铁狮子胡同里这处美丽的宅院,呵呵,想当今深受圣宠的皇帝的亲弟弟也会变封号换宅院……这下面有着怎么样的秘密?难道他曾经也触犯过那张天颜?
我如今就在康熙年里最有权势的据说也最漂亮的其中一个亲王府……恭亲王府绿色琉璃瓦的银安殿前,脸朝着洞开的王府大门,跪在香案的后面……迎驾。
恭亲王府目前第一女主人——侧福晋晋敏的旁边稍微偏后的地方就是我目前的位置。微一侧眼就能看到那几位着盛装佩珠翠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恭亲王的大小老婆们。听说恭亲王正妃玉福晋几年前病逝后,和玉福晋青梅竹马的恭亲王就没想再立,让那正室虚设了近十年。
院里已焚起了宫制檀香薰香,雾一般的轻烟被徐徐吹来的风儿袅绕纠缠半会儿,在天空盘旋几圈后终究化去,唯留一股淡淡的余香。
晋敏穿着金香色的朝服领头跪在那放了几盘吉祥果物香案前,身后跟着几名一身香色旗装的庶福晋(王爷的妾不同于明媒正娶的福晋或者侧福晋,是没有资格着朝服的)。
远处的西山没去了半张夕阳的脸,这深秋的天气就如同冬天了。晋敏戴着镶了一圈的熏貂毛冬冠,着金香色片金加海龙缘绣袍,披领后垂着的金黄丝绦被风吹了起来,在身后轻轻飘荡。她屏息敛声,侧面看起来高贵而又端庄。
王府的亲卫早早地在府外步下了禁岗,从门内望去,街两边用黄帷立起的敬布(一种约三尺高的黄|色布幔)后摆着些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在自家门口设置的香案,铁狮子胡同一片阒静。只听得整齐的静鞭声刷刷响起,一声比一声近。
一着黄马褂的侍卫单骑嗒嗒而来,在门口道了声:御驾到!
我此刻心跳声大得就快要盖过这时候府外响起来的橐橐靴声和有节奏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空中仿佛有根无形的弦越绷越紧,这一切都提醒着我一个事实。
他……来了。
眼皮都不用抬,我就是知道。有的人的气场真的很强,让人不需要眼睛就能觉察到他的莅临。
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的公公特有的嗓子,在安静的空中飙着完美的高音,宣告着皇帝的驾临。如同信号般,一时,训练有素的万岁声在王府里响成一片。
起喀!待行完君臣之礼,一声清冷又带着点疏离的嗓音淡淡响起。
嗯……他来人家家里蹭饭,还这么拽,听那声气儿实在冷淡得可以。这人一如既往的嚣张就像那日对我一般,咬着唇缓缓站起已经跪得酸麻的腿。
哎……又麻又痒,手却不敢去揉。穿着这么高的旗鞋跪在这里等这个大人物已经半个时辰,深秋的风打在脸上又冻又疼。这院里黑压压跪着这么些人,这个人还没出场就要先让人难受吗!哼!这些罪都得算到他头上,没好气地朝他瞪去。
不期然地正对上那双朝我这边探逡的黑眸……吓,一眨眼,我赶紧错开了视线,假装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角的余光似瞟到他嘴角勾起一抹该死的笑。
不会吧,他今天貌似……很开心?
茉儿!低低的一声不大,却足够让我心跳似鼓。我是不是出现错觉,他……在叫我?
低垂着的眼睑,视线中却蓦地出现一双明黄底黑海龙边的方头朝靴,空气中除了檀香还有一丝他特有的味道在风里暗香浮动,似檀、似麝、似兰……正如每每梦里才会出现的记忆。
茉儿,别来……无恙?那双靴子的主人在我面前站定,我抬起头来,凝眸……但见那双眼深邃得犹如这藏蓝色的天,平静得犹如无波的湖面。
无恙?哼!我有恙得很!他离去的这二十多天的日子,我经历了刑狱之囚,接着又是被人劫车的生死之变,这打了人就跑的坏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向你道句别来无恙?
有恙。不再看他,低下眼睑,用只能他听得到的语音低声嘟囔。
呵……呵呵……他在笑?一向人前冷静自持的康熙皇帝没来由地突然大笑出声,让院中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说一句。
常宁,一切从简,就当是家宴。带路,去你家王府吃饭的地儿去,这就传膳,朕,有些饿了。
嗻!恭亲王领头带着一列以皇帝为首,侍卫、宫监随后的巨大而又华美的尾巴向西府花园穿厅而去,今夜的盛宴据说安排在那里。
见这人丢下一句话,就又让王府一干人等顿时忙作一团,晋敏还未来得及换下迎驾用的层层繁复的朝服就开始指挥安排着大小诸事,忙虽忙却满满俱是喜色。
唉,这个世界怎么什么都倒了过来,这白吃的人到人家府里倒还比主人派头大。相反,接待的人却还要感恩……
他他他,他……嚣张得可以。
风敲帘栊,风是冷的,月影如珏,月是凉的。
湖中心的烟波阁外尽是握不住的风,捧不起的月影,那阁里关着的却是一派富贵华美的融融暖情。
只见得殿内人影攒动,拱卫着覆着彤芝垫的龙鳞宝座;华觞罗陈,翻动着流光溢彩的琼浆玉液。
倒也佩服晋敏的治家手段和效率,这烟波阁昨日来还空荡荡的情景,还记得那满湖的残荷铺满水面,秋冬的肆虐让这片湖区看起来萧瑟无比。
此刻,夜幕的降临掩去了一湖的秋残,有心人在湖上星星点点地放着不少制作成花样的河灯,夜色中看来居然像是发着光的花儿在湖上开放,绚烂而又美丽。
月台上更不知道哪儿找来的那么多种植在白瓷大缸里盛开着的丹桂、金桂、银桂;千层菊、龙爪菊、墨香、七星重月……一丛丛的明黄,一簇簇的艳紫,一朵朵的嫣红……这么多色彩在这晚秋中仿佛就等着在今夜……怒放。
殿内悠悠的丝竹钟罄声声入耳,给今日莅临王府的至尊助着酒意食兴。
今日皇帝吩咐不再顾忌繁复的君臣之礼,本是亲兄弟不过当自己亲人来吃顿便饭的家宴。说是家宴也着实豪华,殿门连接月台的地方布置得有一戏台,恭王府平日养着的几名舞姬正在轻乐中曼舞。
玄烨被迎进主席坐在那须弥宝座上,右首是陪侍亲兄弟恭亲王常宁,左首的位置却是留给了我——这个本该站在皇帝身后陪侍的宛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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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chapter97家宴(2)
这个位置,却让我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如坐针毡。就像穿错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殿里刷刷袭来的眼光如芒刺在股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都坐下吧,随意些。
皇帝的话就是天恩玉律,本来坐着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临到他跟前这个也算作是恩赐。见那些因为皇上的赐坐而感动的人,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欣喜倒真是发自内心,唉……难道他不放话,这满屋子人就得站着吃饭吗?他不怕别人腹诽?一个人坐着吃,别人都看着他吃得下吗?这样的进餐心情又会愉快吗?
我反正不习惯受人这样瞩目,不过他是强人,不能与我等凡人相比。
面对眼前的美味珍肴,我竟然丝毫没有兴致,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定是他在身边的缘故!朝右边觑了一眼,见常宁正和他说着什么,他正在倾听,神色专注。
明亮的宫灯下,他的侧面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塑,棱角分明看起来稍微显得严厉却又不失俊逸,那不怒自威的帝王气质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
他……嗯,不难看呢,就是有时候态度恶劣,给他形象扣了好多分,不然在我心中应该能算得上俊的标准。
茉儿……他在叫我?
呃?一只温暖的手横了过来,把我的手指掰开,塞上了一杯热热的香香的液体。嗯……是奶茶?
忽见殿内的人皆已站立,正持起面前的斟满酒的杯子给主位上的皇帝敬酒,口中万岁高呼不断,敬三次,干三杯。
哦……该敬酒了吗,我赶紧拿起身边的酒杯。学着众人的样子转头向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致以最最崇高的敬意……
你只能喝这个。他再次把那奶茶杯推来,语气坚定,不容抗拒。
我不由窝气,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嚣张!我喝什么他也要管!赌气地拿过酒杯,在他面前一口饮尽……天,好辣!这入口的辛辣让从来滴酒不沾的我努力了好久才压下想呛咳出声的欲望。顿时感到两耳生热,双颊起绯。
祝皇上圣体金安,万岁!万万岁!深深吐纳了一次,对着他举起再次斟满的酒杯,巧笑嫣然。
其实……内心却为自己方才的莽撞打着小鼓。不知道我的行为算不算拂逆了圣意?他如果小气要计较的话,我只怕明天又会睡在内务府监狱。心下顿时感觉一股冷风呼啦啦地吹过,瓦凉瓦凉。可脸上睇着他却笑得眯缝起了眼睛,就像那花儿盛放。
他面色如常,举杯回了殷勤款待的王府众人,一口而尽。
唉……这人都不理我的,讷讷地坐下来,好生没趣。
不过心下却有一丝窃喜,这男人……好像,也不太小气。
酒过三巡,待戏台上的舞姬退去,伴奏的乐师曲风一变。咦?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我好像非常非常熟悉。
一着汉家纱裙的女子,抱着把琵琶,几声叮咚过后,引声而歌。这一出口却让我心口猛地一颤,倒不是说她唱得有问题,而是这歌词,这歌词……居然是民国才子范烟桥的大作!
这歌词居然会出现在清朝!难道……这位两百年后才出生的民国大才子所作的脍炙人口的歌词,也只是浪得虚名?他,他,他居然抄袭!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
她唱得这两句,后面却不接下去,只是拨弄那琴弦叮咚作响,不急不缓的模样仿佛是边唱边想着歌词。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也许我实在是对这个不敬业的歌者看不下去,鬼使神差地,我合着那乐音把后面两句轻声哼唱了出来。
一道犀利的眼光如电般在我身上扫逡而过……是他!
我又犯错了?又招惹了他了?刚才还觉得他不小气呢,懊恼地朝他看去,只见他深邃如潭的眸子里满满盈着一种让我悸动的东西……
像那海底下涌动的滚烫火山,像那地底下滚动的无声惊雷。
这样的眼神……我不知道能不能理解成狂喜,不过至少能肯定这个人目前……该死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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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chapter98魇镇(1)
chapter98魇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那个……呃,空对月。
后面的诗句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呵呵,不去想了,这地下的路怎么一直在动,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索性抬头去看天……今晚的月亮,心情也很高兴嘛,瞧它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它今天定也喝酒了。
打了个嗝,身子微晃,伸手扶住了这丹陛上的白玉石柱头,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软很软,软得像那白云一样的棉花糖。身体很轻很轻,轻得风一吹就快飘起来了。
宛仪,你怎么出来了。皇上刚交代下来……呵呵,是小七,冒失地跑过来打断我的诗意。
皇上?他在北巡呢,小七你傻了吧?呃……你来恭王府找我?又打了一个嗝,滑坐在了冰凉的白玉丹陛上。
天,醉得不轻。宛仪这是乾清宫,皇上刚接你回宫,现在在南书房,马上就会回……这丫头怎么一直这么多话,连珠炮似的让我都来不及去细想她说的什么意思。
嗯……乾清宫,南书房。我前面不就是那长长的以汉白玉铺就的御道吗?一阵轻风从南边吹来,冷冷的凉凉的吹走几分酒后的混沌,哦,我记起来了……
就像发生在那一分钟以前……
恭亲王府华美的盛宴上,我支着我越来越重的头,看着王府里的宗室眷亲兴奋而又激动地给今天显得分外和蔼可亲的皇帝轮番敬着酒,同时也少不了满口的祝福话加磕头。他……或微啜或浅饮,皇帝惯有的威仪让人忽略掉今日的那份不寻常的悦意。
你的酒量实在不好。他按住我手,径直拿走那只我手中的青釉小杯一口喝掉。不知道是他今日第几次从我手里夺走杜康,说我酒量不好,他酒量好是好可这酒品却不怎么样!哼,霸道!
斜睨着他,不都怪他嘛,谁叫他是皇帝。按照礼仪,不管谁给皇帝陛下敬酒,在场的所有人都得随喜。我自然也得随喜一下端上酒杯啰。
可吃得饱了?
嗯。碟子里满满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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