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档嘛里面什么都有,好玩的,好看的,不值钱的,值钱的零碎小东西,是打赏给乾清宫中的几个以小全子为首的大太监和我身边如梅香、玉兰一样的小女官的。当然还留了有宫内其他几个大总管,比如让我们尊敬的慈宁宫大总管三朝元老——常公公的礼物。
慷皇帝之慨,皆大欢喜之事,我做起来向来卖力,大有当年“打土豪、分田地”革命党人的架势。
自从皇帝登基起就受老祖宗和玄烨双重恩宠的我,深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上对主子下对宫人宿卫从来都很有礼貌,谨言慎行。再加上大小节日顶着皇帝陛下名号的假公济私派发礼物,所以在这内廷,真不是说大话,每个宫里都有我的“保护伞”,我混得如鱼得水,当真十分快活。
出隆宗门,进西甬道,我带着捧着礼盒的侍女,直直向慈宁宫行去,刚过月门,慈宁宫门豁然在现。绿瓦红墙夹两扇镶着许多铜钉的大红门,门外立着一块雕龙照壁,门里一面雕花琉璃影壁。刚转过影壁,就遇到疾步如风的慈宁宫大丫头绣姑,看到我带着这行人正穿廊过殿而来,大喜道:“老祖宗正差我去叫苏麻姐姐来呢,哈哈,真是赶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快来快来……今日南院正搭戏台呢,里面更是热闹……”
孝庄太皇太后为享天伦之乐,特地吩咐在慈宁宫摆中秋家宴,邀请各王室宗亲入席,并在正殿南面搭了戏台子。
慈宁宫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今日“中秋节”也叫“姑子节”民间嫁出去的女儿这天都要回门望亲,所以我们也叫“团圆节”。回宫看太妃太后的出嫁留京的格格们、各王府各宗室福晋、侧福晋、格格……呵……一眼望去老老少少,不过全都是女人,按照辈分地位高低围绕老祖宗、皇太后和几位太妃分布,依次而坐。每三、四名贵妇,格格面前,摆设着一张雕龙刻花的金漆大几,上面陈设各种水果。中秋节本是北京水果品种上市最多的时候,有红葡萄、白葡萄、鸭儿梨、红苹果、青柿子、石榴、桃子、烟台梨,还有大西瓜——当然,这是宫里头专为赏月准备的。此外,还有金糕、栗子糕、蜜海棠、蜜红果和油酥核桃仁、糖炒栗子等干果蜜食。自然,过中秋更少不了月饼。南方的月饼细腻精致,北方的月饼个大味美,各有千秋。“稻香村”、“兴记”和前门外的“胡坊”是京城里有名的出售南方风味的月饼店,有火腿、五仁、咸鸭蛋和豆沙馅的,咸甜不一。甚至还有民间老百姓吃的“自来红”、“自来白”。老祖宗面前还摆着硕大足有尺余,上绘月宫蟾兔内廷御膳房御制的大月饼。
老祖宗眼神极好,看我踏进大殿,正准备尾随绣姑溜到后殿去放礼物,叫住了我,“那可不就是乾清宫的苏麻喇么,别跑,今天来得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可避嫌的,来来打开这几个盒子,看看皇帝送我这个老太婆些什么稀罕物儿。”
我心底下一阵忐忑,怕我挑出来的礼品里就有这席间贵妇哪位府上的东西。打开礼盒,给老祖宗过目,还好老太后没有让这群贵妇一一传看,只是哪了几件礼盒里的小首饰珠宝什么的赏赐了正在表演歌舞、才艺的宗室女子们。
“苏麻你今天捧着个这些盒子颠颠的过来,脚肯定是酸的,一会皇上来了还有戏曲子看呢,先坐下罢,今日是节日,不用太拘束。”看着老祖宗慈祥的面容真让我很难和那天就在这南院惩治那两个宫人无情的冷冽相联系。她笑睨着我在眯眼看了眼我带来的礼盒子……啊……这个狡猾的美丽老太婆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只不过是想看看我尴尬羞红的脸而已。我说呢,心思如发的老太后,怎么会公然在这里拆看礼物呢!哼!这么喜欢捉狭人的性子,这两个人还真象呢。
“苏麻慧狤聪明,做事稳妥谨慎,哀家一直是极爱的,现在的苏麻却又多了几分女儿气,难怪那孩子喜欢。”老祖宗深深看我一眼,嘴角带笑。
固山贝子多伦的四格格现场手绘了一副嫦娥图,环佩叮叮,裙裾飘飘,十分传神出采。太后当即赏赐了一对翡翠狮子。
四格格正在磕头谢恩,司礼监一声“乐起。”一阵丹陛大乐从慈宁宫内门檐下传来,殿中除了“太”字级别的boss外,所有人立刻整理衣冠匐跪于地。
“臣妾(等),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悄悄斜睨过去,那袭才踏进大殿的明黄|色身影正是刚刚才结束在前庭与大臣们庆祝后的皇帝陛下。他神色安定,在大殿中微一扫,瞧见老祖宗旁我的身影后,径直走了过来给老祖宗请安,并示意大家入坐。
皇帝入坐的位置就在老祖宗的身旁,他坐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示意小全子把我的板凳挪到他的旁边。
女人们的宴会因皇帝的加入顿时显得拘谨许多,未出阁的几个宗室格格更是脸颊飞霞,却又低着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皇帝。
见大家拘束、噤若寒蝉,孝庄后示意开戏。
“突”地一声大响,随着宫廷女眷们的惊讶赞叹声,一轮巨大的满月从戏台后缓缓升起,细眼看去,竟然是个直径约七、八米的扎成满月形状的“孔明灯”。活似那天上明月落入这宫闱。
当这明月升空,与天边那真月亮一大一小、一真一假相互辉映,这时戏台后面左右一圈响起哨音,红的、粉的、紫的、蓝的、绿的、黄的……顿时如空中涌现的喷泉再散开出巨大的银枝星叶,划亮了天空。久久不歇。
“哇……礼花……”一反刚才的遵礼拘谨,席间的贵人们兴奋已极,高兴的惊叹着。
“烨儿,这个是你给皇祖母的礼物么?”老祖宗惊喜道。
“回皇祖母,好戏还在后面,但是孙儿现在得去更衣,不过,还要借苏麻姑姑一用。”玄烨闪亮着眼睛微笑道,并眨眼我快去换装。
这时丹陛清乐换成了江南风味的丝竹之声,戏台上背景骤变,变为团花簇簇、万紫千红活似在开满鲜花的御花园中,那轮明月高挂,一缕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袅弱悠扬,就在这舒缓的音乐中,十几个穿着舞裙的宫女轻展舞姿,箫声也开始越来越柔美。我脱下高高的旗鞋,换上柔软的绣花鞋,取下旗头,松松的挽了个髻,穿上水袖的宫廷舞衣。挽着一铉琵琶配合着萧声拨弄着和旋,出现在舞娘用水袖搭成一朵花形的中央。唱起范烟桥的《月圆花好》。
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当第二段词唱到“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的时候萧声嘎然而止,加入一个极其好听的磁性男音和我共鸣着合声。
随着舞娘合着节拍轻舒水袖,出现在那簇簇花团背景中正是那已换穿月色常服,带着嵌宝石的冠帽的翩翩贵公子般的玄烨,正轻步缓踱,步上戏台,拿着玉萧击掌而歌。
“啊!!!皇上?”大殿中呼拉拉,五彩缤纷,环佩叮咚,高高低低跪满一群。怎么可能皇帝吟曲,臣子高坐而观呢,大家醒悟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有的早跪有的晚跪,就象衣着宫廷盛装的多米诺玩偶骨牌,乒乒乓乓,乱七八糟慌乱一团。大家都朝着那高高的戏台匐跪下去。饶是那见过无数宫闱政变大乱的老祖宗看到这突来的混乱纷杂场面,不由乐得“哈哈”笑出了眼泪。
曲毕,玄烨面对太皇太后挑襟跪在戏台前朗声道:“古有老莱子着彩衣尽孝娱亲,今我玄烨弄萧唱曲以博祖宗一笑。祝皇祖母寿比南山、福体安康。”
★注康熙六年八月仲秋(根据情节发展需要改为康熙6年本来是定的4年)
★注:老莱子:
老莱子老莱子(约公元前599年一约公元前479年),春秋晚期著名思想家,“道家”肇始人之一。楚国人,出生于康王时期,卒于惠王时期。著书立说,传授门徒,宣扬道家思想。
他还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孝子。孝养二老双亲,自己72岁时,为了使老父母快乐,还经常穿着彩衣,作婴儿的动作,以取悦双亲。
后人以“老莱衣”比喻对老人的孝顺。唐代诗人孟浩然曾作诗曰:“明朝拜嘉庆,须著老莱衣。有人说是老聃,有人说是老莱子,也有人说是两人学术著作的全称。无论怎样考证,在荆沙古地域上生活的老莱子在道家形成的过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他的生活年代与老聃同时,其影响远大,堪称一代杰出的思想家。
阴谋
月淡星稀千门晓
御炉烟袅隐隐飘
扬尘舞蹈
见祥云缥缈
想黄门已到
料应重瞳看了
多应是
念我私情乌鸟
颙望断九重霄
【琵琶记·点绛唇】
体堂阁后面的用做更衣间的暖室,一个刚刚出浴,脸上还带着水气的粉色氤氲又怒气冲冲的娇人儿正忿忿地拍着摆设着满满胭脂水粉的梳妆台,噼啪作响。
“你们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老祖宗的夜宴我还一口东西都没顾得上吃,就被你们拖到这里来。现在澡也洗了,按照你们要求兔子三瓣嘴的胭脂也抹了,脸也被你们糟蹋成猴子屁股了!你们还是不肯告诉我今天晚上在玩什么鬼把戏吗?”
一个是乾清宫的翠儿丫头,另外一个翠儿唤作“那敏”嬷嬷,印象中不记得哪个宫里头有这样一号人物。两个人把我当作没有知觉的玩偶反复地用以绿豆粉为主要原料制成的护肤剂、西域香水,揉面擦身;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洗面奶涂面,用朝廷大臣都难得一见的高级纸膜,轻轻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护肤霜,反复涂抹。最后一道工序是,在脸上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兔子唇”;最最不能容忍的是在我两个脸蛋子上,鼓捣出两块“颊红”来。啊……那么那么俗红……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于是……我爆发了。
在我怒吼下,两个人顿时呐呐不敢做声。不过翠儿好歹是乾清宫跟我混过这几年的丫头,素来知道我品性,会叫的老虎不咬人,径直把我当纸老虎,脸上马上堆着花儿一样的讨好笑容。“苏麻姑姑,皇上的谕旨,做奴婢的我们死也不敢说啊,不过都是好事,一会您就知道了,我知道菩萨心肠的姑姑不会难为我们这些个当差的。”
怒瞪着她们低着的头,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她说得没错,只不过是在执行皇帝的命令罢了,跟她们斗气有什么用呢。我是一只猫,一只美丽的波斯猫,对着自己催眠,我再也不作一声,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任她们把我当作调色板,以她们认为美丽的方式随意的挥晒着色彩……直到……那件红色为主金色为辅如绣满浮雕一样精美凤纹刺绣的“龙凤合和吉祥服”——大婚婚礼上应该皇后穿的那件吉服映入我的眼睑。全公公正小心的捧着这件值万金的礼服踏进暖室。
温驯的波丝猫立刻化作凶恶的母老虎,“小全子,你们玩得什么花样,我最恨被人蒙在鼓里耍,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不行。”我抓住他衣襟,咆哮道。
“请姑姑更衣。”犹如火热的脚掌踢到冰冷僵硬的铁板,这家伙,眼皮低垂,语气恭谨,对我的问话毫无反映。
“请姑姑更衣。”他缓缓给我跪下,施以主子礼,那敏嬷嬷和翠儿丫头看这情形也忙不达迭的跟着匐跪下来。
诡异……平日里我和小全子可谓同事加战友,他是乾清宫的管事太监公公,我是乾清宫的二品婉仪(前明叫淑仪)姑姑。共同侍奉一位主子,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就算我是二品官阶,算他上级,他也只需对我行叩首礼,而不需行跪礼啊。
这屋里谜样的气氛让我疑惑,眼波流转,慢慢触及他手上漆盒中那片本不属于我的火红,心口顿时象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一般灼热,难道……那人疯了?
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圣旨就等于法律,哦,有个名字叫玉律,凌驾于所有法律上的东西。无产阶级的我(乾清宫西暖阁后密室楠木箱子里的东西不算的话)的怒吼有如淹没在大海的狂涛中。
纵使波斯猫有千般迷惑,万般不愿,被这一小绰可恶的代表封建皇权的爪牙“善意”的欺骗加挟持,我束手就擒乖乖地坐进了一顶外观毫不起眼的红色宫轿,就和我平日去西苑代步的圆顶宫轿那样寻常。坐进去细瞧又发现其中不寻常之处:轿帏以明黄|色云缎作底,上面绣着五彩凤凰。喜轿左右两侧设有朱红丝绣帷帘。轿前垂帘,轿里和座套全是红缎绣蓝凤凰,还有五彩云朵、蝙蝠和吉祥花。四周绣葫芦万代花边,寓有多福多寿、子孙万代、繁衍不绝之意。
心底里隐隐约约升起来的不安,现在逐渐清晰,犹如一珠晶亮的露珠滴入平静的湖水,在湖面上生起轮轮涟漪。
看到这阵势,如果再不明白那个疯子要想做什么,我就是傻子了,心里的迷惑如乌云消逝顿时明朗起来。我卓定的坐着,不是还应该手上有苹果什么的么……正在自嘲地想着……吓……一只蓝色的袖子横进来塞我手上两件物事——一只玉如意和一个大红苹果。心下的猜想马上得到证实——他……果真疯了。
“好好拿着它们别掉了,婉仪坐好罗……起轿……”隔着一层帷幔传来那敏嬷嬷的声音。
今日除了当值的宿卫以外,老祖宗特许不当差的宫人内监们可以去慈宁宫看戏赏月。这大晚上的溜出来一行人不往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的隆宗门以西行去,却抬着一舆红顶小轿,在皎洁的月色下匆匆向南而行。凭着全公公那张金子招牌的脸面,居然连个问话的宫人侍卫都没,就这么一溜溜地到了乾清宫后的庭院中。
终于挨到了揭谜底的时刻,正准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一下皇帝今天抽风,故弄的什么玄虚,一只手掀起了轿帘,我眼里兀地映出片朱红——一张锦帕往我头上罩下,顿时一片黑暗。
事不能忍,忍无再忍。豁地扯下这红头盖,狠狠扔在地上,脚踩着五福临门带细密珍珠流苏璎珞的花盆底子鞋颤颤迈出,解气一般地踩着这盖头端庄的缓缓起身。
“噗、噗、噗”三支箭矢夹带着冷空气,带着微微的哨响凌厉而来,整齐的钉在我轿顶缘子上。吓得我身子一歪,要不是两只胳膊从旁边伸来架住了我,险险差点以最难看的“吃屎”状往前跌去。
“哦,婉仪是蒙古族,我这老婆子倒忘了。这射三箭啊是我们旗下人的婚俗规矩,为的是赶走黑煞神以确保平安,代表以后即或做了娘娘了,也应以夫为纲,犯错也要接受万岁爷的惩罚。呵呵……看万岁爷真好身手啊,三箭齐中。”旁边的那敏嬷嬷解释着满族婚俗,临时充当着喜娘,边说着又把那盖头往我头上罩。我气恼已极,准备再一次扯开这个让我眼盲的东西,和嬷嬷做着拉锯战。
“她若乖乖听你们话,那就不是朕的姑姑了,由着她去罢。”冷冷的语气活象这一切只是演戏给人看的闹剧。
明月皎皎,星儿稀稀,御炉烟袅隐隐飘。站在那丹陛中央的玉一般尊贵的人儿,已换上和我身上那件配对的金红二色绣满龙纹的吉服正是当今皇帝陛下。
往四周往去,寂静的空间“红压压”地……对,不是“黑压压”地从庭院下面到丹陛,平地上,台阶上跪满了内监宫娥。深色的夹袍上居然都套着喜庆的红马褂。这宫院中的树、花、鼎、仙鹤、帷幔、帘、柱子……都装饰着喜庆的红、金二色,本来尊贵已极的宫殿顿时变做红的喜庆海洋。
梅香和玉兰两个大丫头打扮得活象两个女阿福,一身的水红缎夹衫佩搭着右纫紫红缎子襟褂。两个卖友投敌的家伙立即上前接过我手持一路的苹果核(实在太饿了,被折腾了一晚上呢)和如意,又递来一只景泰蓝宝瓶,一边一个搀扶着手捧宝瓶的我,在手执珠灯的女官导引下,经西隔扇,来到乾清宫西暖阁的丹陛前。
带着秋意菊香的微风轻起,撩起了那尊贵的人身上绯红色的外袍,玄烨在上面安静等候如一尊巍峨的金刚,又象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我步步行去。
“新娘子过盆火——以后日子红红又火火。”
“新娘子过苹果——以后日子快快乐乐。”
“新娘子过马鞍——以后日子平平又安安。”
万能的那敏嬷嬷做起了司仪,在我耳边高声唱颂着吉祥喜语。我如一个穿着盛装的芭比娃娃,游移在华美又朦胧的梦里,被两个喜娘架着,梦游一般迈过了象征寓意平安吉祥的火盆、苹果、马鞍,终于……到了暖室丹陛的最上面,和玄烨并肩站到了一起。
他一直站在那里,淡淡不语,象已等候千年。深邃的目光把我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直到瞅见玉兰手中的苹果核,嘴角扯出了一抹瞬间闪过的笑意。
“好了,万岁爷,老嬷嬷按照古礼,预演了一遍下月大婚的排场,苏麻姑姑只怕也是被折腾得累了,该歇着了。接下来,就该由司帐、司寝、司门的丫头(皇帝大婚前,专门为皇帝教习风月之事的宫女或女官,一般定制68名)为万岁爷……那个……讲解引导。”老嬷嬷脸上带笑,话中有话。
“嬷嬷今天辛苦了,小全子,还不打赏嬷嬷,差人送嬷嬷回慈宁宫?”
“奴婢谢皇上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笑成一朵花似的那敏老嬷嬷,利落的行礼,随一名太监而去。
待这功成身退的嬷嬷走后,玄烨看了眼小全子,那猴精似的太监把手一挥,只听“卡喀”声响,乾清宫四门迅速落了锁,一阵清淡的宫廷韶乐从东檐角传来。
“吉时已到!乐起!!!”小全子那尖细的嗓音在空气中划过。
立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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