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枉送性命了!”他似乎有些无奈,说话之余竟然带着好几声叹息。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风从窗外徐徐吹进来,像是一只调皮的手,胡乱地翻动着屋子里的东西。
书桌上的纸张被刮得哗哗响,更是有一张长形宣纸被风掀了起来,朝着我与安凤凖的这个方向飘来。
我立刻伸手去接,可是安凤凖却比我更快一步,他的身形像是一道影子飞快地闪过我身边,然后以不可思议地态度先我一步抢到了那张画纸。
我的呼吸紧张了起来。
那张纸上――是我画的那夜有着紫妍声音的女子的背影。
她有可能就是紫妍,更有可能是――想要以紫妍的名义来做一些事情诬陷紫妍的人。
虽然各种证据证明前者可能性更大,可是我却觉得后者才是真。
“这是――紫妍?”安凤凖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为什么细看会觉得不像是紫妍?”
“她就是紫妍!”我坚定地说道,一边从安凤凖的手中夺回那张宣纸,却又一边望向门外方才闪过的那道黑影,心却飞快地跳了起来。
安凤凖没有再与我争辩,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觉得这道背影有些熟呢!”
熟悉么?
因为是经常接触的人,所以才会熟悉这道背影。
而能够经常与安凤凖接触的女子,目前自然只有四个人了。
紫妍,陌澜,我,还有悦儿。
“王爷,悦夫人的身子很差么?”
安凤凖的脸色微变,眉宇间竟然带着几分担忧,“悦儿自幼时落水,身子到现在一直没有起色!”
他们自幼就相熟么?
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笑了笑,对安凤凖的态度也稍微好转了些许,“王爷,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先前我在安凤凖面前提及若蓝之时,安凤凖却立刻担心起了悦儿;而方才安凤凖又说悦儿自幼时落水身子情形素来不好,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安凤凖的眼底,悦儿才是那个若蓝。
这个猜测虽然有些荒谬,可是安凤凖言语间的破绽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或许,娘亲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从前那个我不记得的身份对我好,所以才没有告诉安凤凖我就是若蓝的身份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我的猜测是哪般,我相信只要我带安凤凖去了那个地方,我就可以堪破我猜测的真假。
而那个地方就是――菡胭苑竹林后方的那个小坟场。
尽管是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可是竹林里却依旧是那种阴森地叫人不寒而栗的清冷。竹叶随风沙沙而响,让静谧地可怕的竹林更添了几分幽冷。
听到我们的脚步踩在地上厚厚一层竹叶上嘎吱嘎吱的声响,我的心竟然一下又一下地紧张了起来。
直到到了竹林深处――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么?”安凤凖的声音带着几分诧然。
我亦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望着地面一大层落地枯黄的竹叶,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原本的七座坟墓――竟然不翼而飞,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看来在我不在菡胭苑的日子,有人对这里的一切动了手脚。
“王爷,如果说我曾经在这里看到了七样很古怪的东西,你相信么?”我转过身子望着跟在我身后一脸狐疑的安凤凖,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问,可是这样的话一出口,我却在忽然之间想到了安凤翔。
曾经我也在这里问过他类似的话,他却戏谑着说只要是青鸢的话,他就一定会相信。
他如若真的那般相信我,就不会用尽那般欺骗的手段了吧?
“什么东西?”安凤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努力地将思绪从对安凤翔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淡淡地对安凤凖一笑,低声说道:“王爷,还请您用掌风――将这一层竹叶扫到一旁吧!”
安凤凖虽有狐疑,却终究没有问什么,反倒是如我所说的那般,用力地扬起双手,霎那间风起竹动,片片尖细卷曲的竹叶随风翻飞,像是一只只随风狂乱舞动着的黄青色蝴蝶。
当一切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安凤凖果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但是那诧异仅仅维持了片刻便消失殆尽,冷峻的容颜显得愈发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似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不敢置信地狐疑。
“这里本是一条密道!”我望着那放白玉石板浅浅地说道,“而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这里本来有七座坟墓,而正中间的那个坟墓里有一条密道!”
望着地上六个原形的痕迹,以及那道白玉石碑,我忍不住笑了。
那个人以为将坟墓除去,然后以竹叶覆盖便可以掩饰过去一切么?
殊不知,当初我在晚晴给我拿来金箔烧给“坟墓”之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暗自在坟墓四周洒下了特制药粉。
那一日,那只乌鸦竟然奇怪的不怕人,一切诡异得让人觉得阴气环绕;或许一般的人可以欺骗过去,可是我――
我素来是不相信命的人,又岂会相信鬼神之说?
而且我知道,懂武的人可以以掌风刮出阴冷的风,在这般阴冷的掌风之下,原先围绕着坟头的金箔自然会随风飞舞。
我与晚晴搬来菡胭苑的第一日,我就知道我与晚晴早已经被人如猎物一般紧盯着了。
所以那一日,当晚晴听我的话买回金箔的时候,我悄然在坟墓四周――特别是那块白玉石碑上洒下了一层特制药粉。
这种药粉可以使得靠近它的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味,而这种气味不易被人察觉,只有在与我头发上有的那抹暗香相结合的时候才会散发出来特别的香味。
而这种药粉更特别的地方在于,只要它暴露在空气中便会隐形,让人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如若一与空气隔绝,便会凝固成白霜状的碎末。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白色圆形,便是那些残留粉末留下来渗入土壤之后的形状。
当初我与安凤翔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担心安凤翔因为靠得太近而带走了这些粉末,加上察觉了他眼底那抹令人不安的眼神,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借口让他与我一起离开。
后来我又趁着受伤之余悄然来这里加重了粉末的量,因为担心安凤翔会悄然进入那道坟墓的机关。
当时的我自然而然便以为一切都是安凤凖所为,所以我也非常配合地喊了坟墓之中的人为“姐姐”,并且还大声说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包括那夜令人毛骨悚然的老鼠事件,我也一直以为是安凤凖所为,为的是让我躺入他事先做好的坟墓里。
可以说,我这些药粉是专门为了安凤凖而洒,可是却没有想到……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以为一切是安凤凖捣的鬼,可是后来才知晓,原来安凤凖几乎不踏入菡胭苑的。
当长青莫名其妙中毒身亡之后,当长青所中之毒从自菡胭苑拿出的膳食盒中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或许是因为我当初在竹林中说过要为那些人讨回公道,也可能是应为我占据了安陵王妃的位置,总之我是被人盯上了。
不过却没有想到,原本是为了安凤凖而洒下的药粉,却在这一刻帮助我来向澄清一切。
安凤凖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一双深邃的眼眸更加深沉,“七座坟墓?”
我笑了笑,这才继续说:“这七个人你应该不会很陌生吧!第一个是若蓝的坟墓,第二个是赵如意,第三个是徐捷香,第四个是陈莲香,第五个是刘寰宇,第六个是沈紫薇,第七个是钱瑶佳!其中沈紫薇和钱瑶佳的坟墓是空的!”
“另外五个自然也是空的!”安凤凖没好气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在这里盖了七座坟墓吧?”
我讪笑着点了点头,“在最初的时候我的确这么想过。毕竟你的前四个王妃死得有些莫名。外面甚至有一种传言,说你四个王妃是被你自己亲自弄死的!”
安凤凖瞪圆了一双眼睛,似乎快要喷出火来,“你不会也这么想吧?”
我丝毫不怀疑,只要我点头,他肯定会用眼神杀了我。
“刚开始的时候王爷不是有几次欲要杀死我么?”我没有直接回答,虽然觉得他的眼神十分可怕,却也不至于屈服在他愤怒之极的眼神里。
我的话十分有杀伤力么?
不然,为何听了我的话之后,他竟然深深地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连袖袍都颤了起来?
“我……”他开了口,却始终没有解释。
我笑了笑,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再怎么堂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为了给你青梅竹马的女子报仇。而那个女子的名字便是――若蓝!”我极力说得很平静,却是故意想要这样挑起安凤凖的怒火。
果然,安凤凖抬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得让我几乎迷惑。
只是最终,他却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径直朝竹林之外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没有开口。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就是若蓝?
为什么他的眼神似和他的所作所为乎告诉我,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先前的话语却告诉我,悦儿才是若蓝?
重回王府102
大雨滂沱,如盆倾般自天一泻而下,激起了隐约的||乳|白色雾气,像是给整个王府蒙上了一道迷蒙的白雾帐,让一切都显得迷离了起来。
曾经有人说,雨是上苍的眼泪,因为同情凡人的疾苦而掉的眼泪。雨下得越大,就说明凡人遭遇的疾苦愈深。如若这么一说是真的,这么大的雨,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受了如此大的冤屈!
我打开窗,静静地站在床前凝望着院落里的一切。冷风微微袭来,带着潮湿的水汽。点点雨滴伴随着风洒了进来,飘洒在了地上、桌上,以及我的脸上。
我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床前,任由冷风拂过我的脸颊,冰冷的雨滴随着风打在我的脸颊,竟像是失去了感觉般,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自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
昨夜三娘派人送信儿给我,说是玉烟被安凤翔派人强行带走了。并且安凤翔在临走前还很嚣张地留下话,说如若我不希望看到玉烟受到任何伤害的话,就让我于今日前去安逸王府。如若我不去,玉烟的安危……
烟雨楼背后有柳溟山庄的支持,可是如若没有必要,江湖势力终究还是不会与皇族势力直面冲突――更何况,这一次本是我与安凤翔之间的私人恩怨,着实不应该牵扯太多。
安凤翔的这一举动更加让我明白,那一夜他并没有任何醒悟,他依旧固守执迷。不同于那一夜的,怕是对我的恨意俱深罢了!
他本是一个邪魅不羁之人,做事素来不爱顾虑别人的感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自我与他初遇之时,他便知道我与玉烟之间的关系匪浅,所以现下才想到了要拿玉烟来要挟我。
“姐姐,站在窗边吹冷风,小心着凉!”十一拿过我的外衣给我披上,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还在担心玉烟姑娘么?”
昨夜如若不是十一帮我掩饰,恐怕三娘带来的消息早已经被晚晴透露了出去。十一比我想象中的要谨慎得多。
望着窗外滂沱大雨,想起几日蹉跎的时光,我淡淡地笑道:“十一,王爷呢?”
距离我带他去竹林已是五日时光过去了,他却再也不曾踏入菡胭苑一步。我知道最近他很忙,却不知道他竟然忙得几乎像是逃避我一般。就连我亲自前去陵意楼找他,都被挡了回来。
不过因为十一生性活泼好动,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与王府里的下人打得一片火热,倒是也知晓他的些许事宜。
十一伸手关窗,回头安慰着我道:“姐姐,听说皇上又交给王爷任务了。王爷最近真的很忙呢!”
皇上……
募然之间听到十一提及这个人,我的心竟然猛地跳了起来。
想到玉烟,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安炔王爷安凤鸣。刘家村那一悲剧之后,想必他是落入了皇上手里吧!只是不知道,他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安凤鸣。
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
如若当年皇上当真是利用了玉烟和安凤鸣之间的感情来对付安凤鸣的话,那么如今,玉烟的处境似乎也不太安全呢!
“原来如此!”我心里担心着玉烟的安危,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安逸王府一趟,不过却先转身走到了屋内坐下,接下十一的话,“难怪我觉得近来府里的气氛紧张了些许!”
因为这紧张的氛围,原本打算前去找紫妍的计划也暂且搁浅了下来;没有成功从紫妍那里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消息,却偏偏等来了安凤翔的要挟。
“就是!一听说皇上有任务交给王爷,府里的人都忧心了起来!”十一竟然学会了叹气,“大家都紧张极了,说是怕要打仗了呢!”
打仗?
我皱紧了眉头,好端端地怎么会打仗呢?师父的预言,竟然这么快就要成谶了么?
想起那我与安凤凖提出协议之时所作的揣测,安凤凖并没有加以否定,我心里再度不安了起来。
打仗,难道当真是因为――长青和舞袖之死么?
长青和舞袖之死,激怒了幽云十六洲与殷甸城,给了原本就一直蠢蠢欲动的幽云十六洲和殷甸城谋反的借口?
“姐姐,这琴是你的?”十一果然是小孩天性,刚才那一刻还在长吁短叹之人在这一刻就像是发现新奇玩意儿一样一惊一乍地问道,“好漂亮的琴呢!”
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昨夜我摆放在琴案上的那把碧玉琴,琴身是以晶莹通透、色泽温润的碧玉雕砌而成。此刻它安安静静地放在琴案上,却偏偏有流光溢彩的感觉。就算是放在阴暗处,竟然也有几分显眼,似乎有一道精芒在琴身缓缓流动。
这把琴是我娘很久之前就送给我的,据说是当年皇上送给她之物。她原本坚决不收,先皇却逼她收下,说是送给她的嫁妆。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未能用上。
“姐姐,可以给我弹奏一曲么?”十一撒娇似的小跑到我身前,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底尽是渴求。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徐徐朝那把碧玉琴走去。
净手,焚香,而后盈盈而坐。
我抬头深深地看了十一一眼,这才慢慢地撩起宽大的水袖,十指轻轻地搁在碧玉琴的琴弦上。
指尖微微一挑。
“嗡”的一声,似乎心尖战栗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的感觉浅浅地在房间里荡漾开来。
“姐姐,怎么了?”一脸期盼的十一见我如此古怪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我将眸光淡淡地扫向窗外的那道暗影,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讥笑,这才缓缓抬起手腕,指尖慢慢地划过琴弦。
轻拢,慢捻,抹复,微挑。
铮铮琴声如烟雨般缓缓地流淌弥漫,轻轻地在屋内萦绕,又轻飘飘地飞到窗外,如雨打芭蕉时候的寂寞,又犹若山涧清泉叮咚流淌击打石子时候的清脆。琴声缓缓自屋内流淌,却又很快消散在屋外沉闷的雨声中。
十一像是傻了一般瞪着我,不可思议的眼神叫我几乎怀疑是不是因为许久不曾动琴,以至于琴艺生疏方才吓到她。
可是半晌之后她却回过神来,一下子冲过来抱住了我,“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呢,竟然可以弹奏出这么美妙的琴声!这首曲子叫什么呢?”
“思君调……”
《思君调》是一首听似欢快、实则悲戚的曲调。这首调子本是由一名命妇所作,她的夫君娶进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她虽心痛却无能为力。满心痛楚无人诉说,最终悲戚地弹奏着这首《思君调》不甘心地死去。她的死、她那悲戚的琴声终于让她的夫君觉悟,知道自己最爱的女子是谁,最后追随她而去。
我浅浅一笑,眼神却不自觉地撇向屋外的那道暗影,却发现那道影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一道随风摆动的斑驳树影。
不甘心……
我相信当那个人知道我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她又怎么能够让我不甘心地有所举动而不加以制止呢?
中午之后,倾盆大雨渐渐地幻化成了如雾般的细雨在空中飘散,最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氤氲的雨气渐渐地消散,带走了空气中原先的热气与杂质,空气终于变得新鲜多了,连天空都比往日湛蓝许多,一切似乎重新明朗了起来。
用过午膳之后,我便带着晚晴与十一一起去了一趟陵意楼,安凤凖依旧忙得不见任何人。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十一与晚晴先会菡胭苑。
晚晴原本坚持要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可是终究抵不过知道我心思的十一死缠烂打,最后不得不与十一一起回去了菡胭苑。
而我,在与万管家知会过一声之后便独自出了安陵王府,而后独身去了安逸王府。
我不知道安凤翔以玉烟要挟我去他的府邸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是为了报复还是其他,但是我却不得不为了玉烟而来。
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始终应该来独自面对。
安凤翔不愧是所有王爷之中最富有的那一个。远远地便能够看到高出一般房屋许多的安逸王府。而走近安逸王府就会看出,光是安逸王府门口的那两只高大的白玉石狮,都足够让普通百姓过活七八年;而那块以特制纯洁蓝玉制作的门匾,更是价值不菲。
“站住!”我才走上安逸王府门前的玉石阶梯,就被看门的侍卫给拦住了,“大胆何人,竟然敢私闯安逸王府!”
这个侍卫我是知道的,他原本是跟随在安凤翔身边保护安凤翔的。还记得那一日,因为撞伤了我,安凤翔竟然惩罚他来看门。
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他还在门口做侍卫。
我掀开遮住我容颜的头纱,静静地望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可是只是一眼,就看到他的脸色顿时大变,立刻恭敬地说道:“沈姑娘,王爷等您很久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这才缓缓地放下头纱,跟在他的身后朝安逸王府里走去。
才进府,就可以听到丝竹管乐齐鸣,靡靡之音不断,空气中似乎还飘逸着酒香,混合着美人胭脂花粉的香气。
我浅浅地挑了挑眉,记得先前我在这里住的时候,只能闻到隐隐的花香,现在竟然……
穿过长长地水上走廊,绕过似假还真的假山,看到那座传出热闹乐曲的骄奢八角楼,那个侍卫这才转过身子来,低声对我说道:“还请沈姑娘稍等,容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隔着白纱,我能够看到他脸上竟然浮出了几滴汗珠,肌肉紧绷,看来是相当的紧张。
我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个侍卫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片刻的时间他便走了出来,低声说道:“沈姑娘,王爷让您进去呢!”
我仰
鸾殇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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