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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8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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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颛心痛如刀绞,答应祖母一声,祖母病情不会加剧,全家人都安心;可是却对不起自己心里的那份执念,而这个念头,如魔如怔,根深蒂固,已融于血脉,深入骨髓,若要将表妹从心中连根拔起,痛彻心肺。

他没奈何,既不能对祖母一干亲人点头,又不能真就此放弃,祖母以病弱之躯相挟,而他……他最终选择跪在曾祖母灵前,哀泣。

姜氏要去给他抹些伤药,沈贞吉不许。“你关心他,他再聪明不过,这孩子已晓得如何挟人心,你若动恻隐,他必然紧抓不放,你已在周家断了婚事,难道还要反复不成?”

夫妻二人忍痛不瞧儿子所受的苦,只想着过得一两日他这气儿消了,想通了,自会认了错,断了念头。

哪想到,半夜沈颛就发起高烧来,嘴里只叫着:“箐妹,箐妹,我不曾背信弃义,不曾与家人说一个字的,你怎么,怎么能……”

姜氏拉着儿子的手,差点儿放声大哭,沈颛紧紧拽着她的手指攥在手心,喃喃念道:“箐妹,你要不喜欢我,为何要与我解释那些事?你说那事只与我一人说得,为何,为何……”

姜氏慢慢给儿子擦拭伤处,只见得背上一条一条血痕交错,便哭着指责沈贞吉:“这也是你儿子啊,你怎么真下这么重的手啊,这打死他也好,一了百了,莫说等到及冠,明朝人没了,你便如愿了?只可怜作娘的我,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给养得这么大,从小多讨人欢喜,多知冷知热的,再听话不过的,哪曾让我们生过一次气动过一次怒的?只这一次,就往死打了,人没了,只苦了娘啊……”

可怜沈颛额头青青紫紫,肿肿胀胀,背后又是一片伤,不能俯卧亦不能仰卧,连翻个身都痛得“呜呜”,姜氏瞧在心里,痛得抹泪含悲。

这会儿沈贞吉也知自己本只是为给母亲消消气,吓他一下吓,让他认了错绝了念头,哪想到他诸多不从,一怒之下确实打得有些过了,又生后悔,后悔完了又认为儿子太过于忤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动气。

可惜这高烧上来,很难退消。夫妻俩守在床前,一个悔一个哭。

沈颛是烧得失了神智,一会是苦苦哀求地叫祖母,一会儿是念姆妈,最多的则是叫着表妹的名字……

沈母知晓,哭道:“这是要命啊,要命啊……颛儿这是入了魔,怎的就这般深了呢?”

姜氏哭着对烧得迷糊的沈颛道:“姆妈这就去请你表妹来,让箐儿来陪你,好不好?你莫生病了,好不好?莫伤心,这就请表妹来……”

沈颛在烧得迷迷糊糊中,听人说:“请文箐过来……”果然就消停了些。

到了晨间,烧没完全退,可至少不象昨夜滚烫滚烫。沈母却叫住要去请文箐的大儿媳,道:“这婚事已是断了的,颛儿生了病,已然去了大半念头,你再请她来,难道又让他死灰复燃,再将昨日之况来一次?!”

姜氏疼儿子,可也知沈母所言不错,最终是从了沈母。

过两日,齐氏见沈颛滴水不进,以拒食相挟,知他心病其重,需得心药来医。偏是那个解铃人文箐是绝不能过来的,要不然这一扯一拉的,岂不是反复么?思来想去,便劝道:“颛儿,婶子所来,不是劝你断了断念,可也是掏心窝的话要说几句与你听。”她见沈颛的目光不似方才那般涣散了,便断续续道,“你今次太冒失了。你这么顶撞长辈,即便祖母允了你,婚事能重议,沈周两家无芥蒂,你如愿迎了你表妹进门,你不管你自个性命,且想想,来日如何能让箐儿在这个家中安生过日子?婶子再说一句,你也莫认为是咒你。你要心里怨你表妹,可知你表妹亦是为你好?她怕你因她早早没了,自是疼惜你,舍不得你这样的……再有,那智信大师所言若为真,来日,你忍心让你表妹为你守寡?到时她心痛至死,你可忍心瞧得?今日是你痛一下,好过来日全家痛,你表妹更痛?夫妻恩爱,青年失偶,我母亲遇得便是这一桩,我瞧得在心头,逢是知寡妇之难……”

沈颛目露痛楚,喑哑地道:“婶子,我心痛得厉害,头痛欲裂……婶子,这就是剜心之痛……”

齐氏点头,道:“我晓得,我晓得,挨过去了便好。婶子是你好,也是为了你表妹好。你表妹那般人才,定然会寻得一个好人家的,你不用担心她来日会如何。咱们是亲戚,离得又近,终归要常走动的,你瞧着她过得好,虽然是别人的妻子,可毕竟她来日依然有人疼有人宠,不用受苦,是不是?想想若是你连看到她都不可能,是不是更伤心?现下虽然分开了,至少你想哪时见她,还可以登门串亲……”

齐氏不知沈颛听进去多少话,可是,至少那日沈颛不抗拒进食了,沈家人松了一口气。

正文380周同的无妄之灾

沈颛挨打,沈姜氏心里痛得紧。自然追问起小儿子沈颐关于事情的始末来。听说是孙豪抖出了此事,新仇旧恨加到一起了,怨怪道:“箐儿也是,那孙豪本来就是个惹事的,怎么还留在宅子里?想那年轧神仙,要不是他,你大哥也不至于摔倒,时时受头痛的罪了,如今这个病一直随着他这么些年,苦的是我儿子,快活的是他!老天爷也太不近人情了……”

儿子伤心,她无能为力,只将气全发泄在孙豪上,大晚上的便说要去一趟自适居,同文箐说一说男女有别莫留外客长住……齐氏劝道:“大嫂,一则此时夜深,二则那孙豪本是箐儿的救命恩人,哪里有把恩人往外撵的道理?且莫急,大侄儿总有一日要知晓这事的,说不定这倒是个好机会……”

沈颛是高热过后低热不断,头痛发作,其后又吐大泻地过了三日,得了齐氏之语方才进了食。到了中秋节时,勉强起得床来,瘦得下巴骨头都出来了,病蔫蔫的样儿,哪里还有以前金相玉质精神,至后来,则是寡言至极,除了必要的请安称呼外,再无他话。这样的状态,吓得沈姜氏天天烧香拜祖母于氏,求她保佑孙子。

姜氏怨怪文箐不该留孙豪在家中,而方太姨娘见到孙豪,也是心底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既感恩又有些责备。“珑儿说昔日在宫中,遇得事儿,多蒙表少爷相助。如今难得来苏州,也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孙豪忙说那是举手之劳,又道本是世交,更是应该。

这二人叙旧却因着昔年孙振欲迎周珑为孙豪妾室这桩旧事而变得有些尴尬。但方氏只想着女儿如今可也是飞上枝头了,扬眉吐气,就是配孙豪做正室也是绰绰有余,但女儿被孙家曾那么看轻过,心里实在不舒服。可是孙豪这人大大咧咧,偏生根本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方太姨娘倒也不能将这桩旧事怪罪到他头上。故而提起孙豪对周珑的相助来,只道是恩怨扯平了。却浑然想不到,在北京的周珑,那几年却是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孙豪。

孙豪因伤,在自适居中理所当然地享受文箐姐弟的照顾。既不出门,成日里呆在家中,他自然就与文简天南地北地聊上了。文箐有意躲着他,他也晓得,可文简却是要于文箐面前天天被检查功课的,孙豪就厚着脸皮陪在一旁。文箐也不好赶走他,于是他就又有一种当日在船上三人亲密无间同舟共济的感觉。

而这份感觉,是他在自己那个大家中,在军营里享受不到的温馨。他家中叔伯较多,父辈妾室较多,于是堂兄弟姐妹也多,各人夫妻妾室子女之间的是非也多,乌七八糟的,虽然那时他还没进军营,可正是那个时候在凤阳他们一家处于落难之际,才越发看清人心。那时他还没恢复什么记忆,只觉得孙家就是乱糟糟裹成一团,乌烟幛气的,没一处自在快活,与文箐姐弟一路虽然要顾虑钱财要小心上当受骗,可也同样冒险刺激,而这份感觉,他十分享受。军营中,虽是同袍,可毕竟没上战场,又都是勋贵子弟,一是相互攀比或吹捧,一是接帮结派暗里你瞧我不顺眼我瞅你不舒服,哪里有当初三人时相互体恤照顾的深情?

文箐给他嬉闹中洗脚治脚伤,当时只觉得感动,可得知对方是个女子时,那时方才晓得不一样,却不晓得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及至越是分离得久了,越是将诸多细微末节的小事拿出来在心头摆一摆,渐渐明白原来人家本就是七巧玲珑女子的温柔,却是十分痛快地施舍给了自己一个落难人。从洗脚,到斗嘴,再到交心,以及后来的劝慰与吩咐,从一个小饼到酥鸭,从一个蚌壳到淳安酒的诗斗文会……越是这么一点一滴地回忆,,心头间便越是觉得当初太不珍惜了,这才后悔结果了军营,不能到东南寻人去。

文箐因为要回城里过年,怕三婶与周魏氏再问自己帐本的事,于是正在教文简做一套假帐。孙豪见得他们姐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无比的亲密,自己却是半点儿听不懂,发现有些东西,随着时间与距离早就流失了,自己奋力地想找回,却是有力无处使。

“你现在挣钱不易,怎么还每年予我一年笔?我有俸禄的,不缺钱。我当日给你那点子钱,不是想让你加倍奉还的……”孙豪当初送文箐的那些钱财说起,文箐要退回给他,他那时生气扔下钱就走了。于是这几年,文箐将榨油的钱一半留了下来付于他,只道当初发现那片茶树是见者有份。孙豪认为文箐太见外,说自己既没出力也没出钱,让文箐莫再这般做了。

“表叔这话说得不当。一则是当年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下这些钱,本是该表叔得的。若没有表叔那一万贯钞,我哪里有本钱做绒衣买卖,自然也就没有今日了……”

文简插嘴问道:“孙表叔,那些钱你可用来在北京买地了?”

孙豪大窘。他虽是受过苦的,知晓钱财很重要,当年与文箐一路时,还曾扬言要多多赚钱置产,可是这几年,却瞧得文箐经营有方,财滚广进,偏他是把文箐寄给他的钱财都花掉了泰半。至于花到哪里去了?便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出门呼朋唤友,大手大脚买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铺张起来,为的只是一个爽。“也拿了点子钱与一个朋友开了个……”想到文箐开的染指,那生意多红火,自己与人合伙开的那个酒肆就说不出口来。那酒肆本来生意也不错,奈何营中兄弟们知晓了,便三五成伙一同去喝上两壶,孙豪每次都去,还大方地说不用会帐了,下次只管来喝。知晓的人多了,纯喝酒的就更多了,作为同袍兄弟,钱自然也不付了。

文简从孙豪嘴里挖出这些情报,大肆地开起玩笑来:“啊?那我们也不能在北京开食肆了,方才表叔还说要带将人来给我们捧场,就怕是蝗虫过境,也吃光了咱们的了……”

“不会,不会,我当然不会带人去吃白食的……谁要不给钱,我就当场卸了他胳膊……”孙豪脸发红,偷偷地瞧向文箐,却没瞧出对方有丝毫的异常来,这让他越发不安。

文箐从文简手里接过来他算的帐,核计了一下,点点头。“过几日进城,这些事可莫与城里长辈兄弟们说。”

文简“哦”了一声。孙豪明白过来,道:“你们赚了多少钱,你婶子都不晓得的?”

“能让他们晓得的,自是不会瞒着他。不过,我要是不想让他们说东道西的帐目,自然不会在这帐本中让他们看出来……”文箐拨弄的算盘头也不抬地答道。

孙豪被唾沫噎了一下。“那,你们这一年能赚多少?听文简说绒衣卖得很好。”他问的时候,不自禁地就把现在代入了当年,想当初在路途上共同卖货挣钱挣多挣少,都是知根知底,全然没想到这已是人家姐弟自己挣的钱,是他们之间的私密话题。

文简看了姐姐一眼,见她不说话,便自己摊出十个手指头,孙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十万?”

文简嘿嘿一笑,一脸逗你玩的神态,收起一个巴掌,余下的一只手只跪下一个指头。

“四万?”

文简不吭声,又轻轻地按下半个指头来,晃了晃。

“三万五?”

文简再伸出方才的那个巴掌合指为拳,想了想,伸出一个大拇指,再伸出食指,然后有些迟疑,不太确定,于是挠了挠头。

孙豪不解地道:“这是多少?一万一?”

文简说:“我也不晓得食肆今年会赚多少钱。咱们食肆才开了没几个月呢……方才说的是绒衣的钱。姐,我没说错?”

文箐轻轻地弹了一下自己弟弟的手指头,宠爱地道:“别顽皮了,老逗孙表叔作甚。”抬头对孙豪笑道:“反正够我与弟弟吃好穿好还有得剩的。榨油的活儿现下那些工人是越做越熟练,日后这些也是一笔收入,比现下的绒衣肯定少些,但长久地做下来,自是一笔数目。孙表叔,茶油的那钱,你只管收下来便是了。表叔不同我们在乡下平日吃喝自有田地收成,您在京城,朋友多,需得多方打点,如今虽有俸禄了,自是不好向家中伸手讨要钱财的。”

孙豪尴尬。被文箐看破了他的现状。他现在身为百户,月领十石米,折色后,也不过是几百贯钞。若没有文箐送他的那笔钱财,确实是将将够花销到一个底朝天。

文简撇撇嘴道:“小表叔,你与我小姑姑拿一样的俸禄,可我小姑姑的钱一分也没花,我太姨娘全给她攒着,她的钱可比你多多了呢……”

孙豪张大嘴,算了一下周珑的年收入,便不好意思反驳。

文简以为他难过,便又很同情地叹气道:“唉,姐姐,您说,这做官也不好,那点俸禄说得好听,还要折色的,还不如咱们现下做田舍翁。姐,北京城里吃的虽然多,可样样都比咱们这乡下的贵呢。”然后得意地冲孙豪眨眼道:“我们挣的钱,有小姑姑的两份,我与姐姐各得四份。我小姑姑的用来做嫁妆,来日定然不少的。我三婶说,曹家要是晓得我小姑姑有品级,而且还有这么丰厚的陪嫁……”

“文简,莫胡言乱语!”文箐喝住弟弟。

文简小小地嘀咕道:“黑子哥不是外人……我这不是劝黑子哥多攒钱,以后好养家糊口吗?”

文箐恼道:“孙家表叔有偌大家业,怎能同咱们家相比要计较这些的?休得胡言!”

孙豪面红耳赤,见姐弟二人为自己的事发生争执,忙道:“简弟是了我好,你莫怪他。我也晓得我一用起钱来就没个数,浑然忘了当初归家途中的艰辛。”他确实是仗着家大业大才无所顾忌的大手大脚花钱。看到好的东西,便买下来,此次趁家中有丧,好不容易从北京归来,便带了好多物事与文箐姐弟。

结果文箐打开来时,开玩笑道:“表叔,你贩这么多北货来,是不是要我帮着你寻主顾?其实,郑二奶奶那处更何适啊。”

他有些生气,便道:“卖什么?我是我给你与简弟买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你要是看不入眼,那就随便送人或者扔了。”这次来,发现文箐似变了,又没变,但明显生疏了。好几次他想问:那些信你可看了?可又问不出口来。

私下里他问文简:“那些信可与你姐?”文简毫不犹豫地道:“给了啊。我三婶不让姐姐与你写信,我不是在信中与你说了姐姐的事么?对了,你还没与我说清楚,怎么不娶表婶了?是不是与同我姐姐与表哥一样,八字不合?”

孙豪没好气地道:“是,八字不合。”

这个问题文简问了他好几次,可文箐却从来连半句也不曾提及。他就想等着文箐关心地来这么一句,然后自己就说出心事来,哪想到等了这么久,对方根本不问。

孙豪见文箐说的那些话,实是对自己好,可是这种好法,却早不是当年的那般了,带了些距离,带了些生疏。他这厢着力想拉近距离,奈何文箐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这可把孙豪急得头发掉了不少。

褚群来与文箐道:“城里的酒,现下有几家闹中秋,在节前聚一起,厨师们各拿三道菜,评个次序。小姐,您看,咱们要不要也让关师傅去大展身手?”

文箐让他把细节说将出来,听得来了兴趣,道:“我还不知有这些呢。真是不入一行,不知其深浅呢。这是好事,咱们也应景儿地去试试。三道菜,便用两道店里最招客人喜欢的,再来两三道寻常的就成。”说起这事来,她认为是个业内精英聚会,是大好事,实在是该出面凑个热闹,要评一个优,那就是免费广告啊。

褚群听了,微怔,然后一脸做错事的样子,道:“小姐,关师傅那边,却是报了两道最拿手的,叶子的酪糕肯定是要的……”他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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