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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2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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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弛忙邀请他进去,一边走一边道:“唉,现下正是忙的时候。这打春丝上市,就忙着赶活,我舅舅这里自是没有半点儿功夫。便是见我这个外甥,那也不是想登门就登门,还得提前知会。”

周腾讪笑道:“那是,那是。”

到了厅上,终于见到了织造太监,较胖,红光满面,只声音格外尖细,幸亏周腾在家听李氏听惯了,否则换一个人,肯定受不了。

周腾说明来意,双手奉上书卷。对方可有可无地接了过去,放在桌上,却是连瞧也不瞧。倒是任弛十分有兴趣,笑道:“这真是黄公望的手笔?那可实是难得一见。我这便瞧瞧。”

织造太监却道:“你那手字,要真是拿它练练,倒是好的。”

这话说出来,周腾立时松了口气。道:“任大少爷,翩翩佳公子,人中龙凤,想来也是文才出众,笔下生花。”说是这么说,可是要是他当自家妹夫,周腾还是心里有所不甘。当然,诚如李氏所言,他对周珑本身没有什么感情,在铺子与周珑之间选择,这个根本不存在考虑或为难的问题,除了面子上,可能会被人背后说些话。若不是顾虑面子问题,他要是知晓任弛的心事,早就推了周珑出来。

他自己吹捧人有些勉强,故而说的话自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有人爱听。织造太监眉间这才有丝喜色,道:“我这个外甥啦,打小跟随我,从北至南,虽不说见多识广,可也是有些历练的。”他喝了一口茶,却面上又一敛,道:“可终归是没考得功名,甚是不招人待见。如今,想求个亲,也难。”

周腾面红耳赤,辩解道:“承蒙任少爷青眼,先时贱内之所以当时没允,一则是舍妹若是与任少爷结亲,只怕是高攀不起,二则实是因在孝期,却谈亲事,于礼不合,恐为人诟病。这个,还请内使大人多多见谅。”

他将这内中情由说出来,织造太监脸色有所缓和。可是却不提其他,只端起杯来。这便是要送客了。周腾没想到,自己费力送来东西,这事儿说出来,求于他门下,偏他不给指条生路。可又不能得罪他,只得起身,不舍地告辞。

任弛对于他们二人间的谈话,根本视若未闻,送周腾出来时,也没再是求亲一事,好象平平常常,就这么过去了。周腾却央道:“任少爷,还请多在令舅跟前美言几句,在下的生意,托赖了。”

任弛为难地道:“非弗任某不肯帮忙,只眼下钦差奉上命,我舅这处完不成额,自身尚不保,如今也只是勉力应付,实难分出人来。至于三爷的份额,这个只怕还得与钦差那处发话才是。”

钦差那处更不好说话。周腾去过,人家说是皇命难违。所以,他才寄希望于任弛帮着说项。他试探任弛对周珑的意思,偏是说得半句就被任弛给扯开了,根本不提这事,半点儿不在意这事了。

钦差再有大半个月就要走了,他这处急得不成。此时,周腾抓住任弛便如救命草一般,热情地邀约他去茶楼喝杯茶,任弛却说现下也忙,又说到踏房如今雨季,得抓紧时间修葺。

任弛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三爷,可莫要高看了我,能不能成,在下是半点不敢夸海口的。”

这话并没有干脆的拒绝,以而是应承了去求个情,说些好话,多多少少让周腾失望之余又带了些期望。

任弛瞧着周腾怏怏而去的背影,心底发笑,果然如朋友所言,此事急不得,虽然在梦里时常见得周珑。

这边不表,且说杭州的文箐,周德全来了,添了帮手,有些事务还得他去应付,比如与刘大算帐,讨价还价。

沈老太太虽没有正儿八经地经营过铺子,可是在沈家,耳濡目染,也是个精明的。她同意与刘大交易,刘大出钱,沈家撤状。对官府称,这是误会一场,玉观音实是老太太托刘进取去变卖,以偿债用的,非是盗窃。

周德全在外头花了两天多时间,跑了村中巷尾的织户们,这才晓得刘进取杳然暗中赊了好些布匹,却是打着周家名号,在帐簿上却根本没写。如今,在外头立下的买卖契纸,并且周家帐上的金额竟高达六万多贯钞。这事儿,刘大若非亲眼目睹,都不相信儿子所为。沈家说儿子图谋这铺子,显然,并非虚言。

可是,在说到要赔给周家十多万贯钞时,刘婆子不乐意了,却声称:没见到儿子之前,此事他不承认。

沈老太太也撂下脸来,道:“你要见他,只管使钱去找牢役,我如给念旧情,给你几分面子,你若是不认可,莫到我跟前来求饶。”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刘进取在自己眼皮底下竟是亏空了这么多,打着沈家与周家名声,大肆赊购。在逮刘进取之前,她还与沈吴氏信誓旦旦地说:“刘进取是贼?不可能!”如今物证一一陈列,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十分难看。

刘大去了一趟牢房,又细翻了帐簿,最后也只能接受事实,要么赔钱,要么让儿子边远发配。刘婆子哪舍得幺儿受苦,自是不同意后者,可一时之间,要拿出这么多钱,哪可能?

这么说来,算了白天,还是白搭。华嫣十分颓丧地回屋同文箐说起这事来。文箐出主意,道:“那些织户所欠下的债,刘家总能先偿还吧。”

华嫣一愣,诧异地问道:“表妹是说,这钱先不用来偿这些大债,先还了散债?”

文箐说不得她糊涂,提醒道:“现下这些织户不过是眼下忙着手头织活,没顾得上来讨债,风声毕竟还没传远。若是他们晓得沈家这铺子都不保了,如今没钱还他们,还不闹将起来?那可是好几十户,到时一齐涌过来,只怕拆了这房子都可能。咱们不能不防……”

这话说得完全不夸张,确实是有可能,乡下人虽淳朴,讲信义,可是每户钱虽不太多,但那是乡下人一年所赚,焉能不急?

华嫣七上八下的,双手紧捏道:“这,这……那我得与姆妈说了这事。”

沈吴氏得了文箐的主意,坚决要求刘大在三日内凑足了八万贯钞,偿还织户的钱,其他钱,则将沈家的某个大债主的部分债务转给刘大。

这下子,刘大夫妇也说不出旁的反对话了,只得立下字据来。

可是,这么多债主,谁先优先?

这问题,文箐反复考虑。给叫得最凶的?可叫得最凶的也是债款最多的之一,这十万贯钞,确实不够。若给了其中一个,别的债主只怕更是不满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家现下真个无钱,沈吴氏都将早先的衣物质押了,哪怕是小钱,也十分在意。什么是燃眉之急?现下沈家可真正是火烧炭炙了。

在这个时候,杨婆子来了。

她一进来,满面笑容,见得沈家愁云惨淡,便道:“沈家奶奶,何事这么愁?”

沈吴氏见她明知故问,只叹气,道:“你打门口进来,自是瞧在眼里。我家现下光景,周遭人如今都一清二楚。你莫非也象旁人,来瞧我家笑话不成?”

杨婆子正色道:“奶奶说哪里话。我虽是个惯卖嘴皮子的,可也是有良心的。蒙奶奶器重,往常照顾我,如今奶奶家有难,我怎会不思情义,反而背后落井下石的?”

沈吴氏在她面前也忍不住掉泪。华嫣问杨婆子所来何事。

杨婆子却有几分自得地道:“大小姐,婆子此来,实是因昨日见得一个人,费尽了口舌,才觅得一桩大好事。”

沈吴氏道:“婆婆莫要说笑话,现下我家如此,哪来甚么好事。”

杨婆子指天发誓,道:“奶奶与我打得这些交道,婆子难道是个信口胡言的?我既说得是好事,便是十拿九稳,只需奶奶这处点个头便是了。”她见华嫣着的夏装,窈窕身材朦胧可见,忍不住习惯性地多瞧几眼,感叹道,“大小姐,是越长越出挑了。”

这话,令沈吴氏乍然变色,愤道:“婆婆,我好心与你作买卖,并不曾亏待你半分,你怎的打起我女儿的主意来!我沈家再穷,也绝不卖儿卖女!”

“婆婆,现下我家都这境况,但凡有什么法子都是好的。纵是卖了我能换得钱来还债,也是无妨。你莫要卖关子。到底是何事,你且快快说来。”沈氏虽说得斩钉截铁,可华嫣闻言,则是心思有所动,与姆妈相反,她急着让家人解困,便说得格外干脆,瞧向杨婆子,急等着听她下文。

正文251柳暗花明1

华嫣说这话时,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沈吴氏听了,心痛不已,骂道:“难道姆妈养你这般大,是为了要卖你?早知这般,我还不如不生下你!”

华嫣落泪,就算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她是真的着急啊。讨债的人,不是来一次两次了,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债还不上,这些人也说话格外难听了。拿自己抵债,这些要债里的人也提及,她虽气愤,可是,万不得已,真有可能走上这么一条路。

杨婆子一边打自己嘴,一边道:“奶奶,大小姐,都是婆子这张嘴,没说清楚,让奶奶误会了。大小姐,我又不是牙婆,哪做那等子下贱之事呢?”她自认自己还是有品性的,贩卖人口,又或者象老鸨拉客一般的事没做过。

沈吴氏见她说话十分正经,便也收了怒气,道:“到底甚么好事儿?可莫打嫣儿主意,我自好生听着。”

杨婆子忙道:“奶奶,还记得年头有个商人,一下子订了这上万贯香玉膏的么?”

沈吴氏点了一下头,道:“是他?这同我家有何干系?”

杨婆子巴掌一击,道:“关系大了。这商人也姓吴,我呢,是昨日正巧撞见他,他提及了这膏药,我便试着问他香玉膏在北京卖如何。显然是赚了不少,他也有心今年冬多买。我便与她是奶奶家的困难……”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沈吴氏见她在外人面前说自家事,心生不悦,可是既便她不说,早晚也会传开来,便忍着没怨杨婆子。细听后,才知杨婆子花了很大功夫,在他面前费尽了三寸之舌,让那商人提前出一笔钱,今冬把货补齐便是了。

沈吴氏听完,心内澎湃不已,道:“他竟是同意了?可我家还有这多外债,他就不怕……”

杨婆子邀功道:“那也是看是谁在他跟前说。至少,我杨氏能说动他。奶奶,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事儿?”

文箐听了吴婶说杨婆子过来了,说是有好事儿,此时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道:“哟,婆婆来了,是给咱们带来甚么好信了?”

杨婆子又十分得意地说了一遍,文箐听完,道:“这事真是有劳婆婆了。可是,这吴姓商人,咱们毕竟不太了解。”

杨婆子说那吴员外极讲信用,想来不会是骗自己。“毕竟,这都六月份了,不过是让他提前三四个月付钱罢了。他先给钱,便先拿化,咱们香玉膏如今可是有人抢着要的。”

沈吴氏一听,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她虽然感激杨婆子这份情义,可仍有些不同意。“他到底订了多少?”

杨婆子十分快地回道:“他道可以订一万到一万五千贯钞的货。”

确实不少了。文箐不得不佩服杨婆子真会作买卖,这是个销售精英。“婆婆真正是好本事。”

杨婆子听了这句话,见表小姐真个是夸自己,高兴了一下,又降低了音量,心虚地看一眼文箐,方道:“可是,价钱自是没有以前的高了,砂本一盒五十文,我给他是四十二文。奶奶与小姐们莫怪,实是当时我着急让他拿定主意,才没征得奶奶同意……”

沈吴氏没有责怪她,道:“我晓得,你这是真心为我好,替我着急。不怪你。”

华嫣很高兴,不是卖身,而是卖药膏,便道:“若是都象吴员外这般好说话,多来几个,岂不就是十万贯便定了。那价钱再少些,只要他四十文,你看他能不能拿足两万贯钞?我们现下急着要现钱,要的越多越好。”

杨婆子却是有些为难地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价钱可不能这般降下去。若是降得不值钱了,只怕就卖不出去了……”她十分老道。这价钱要是太贱,她单要独斗在宅子里卖,也卖不起价钱来。她毕竟量小,就看价高,才赚得多。

文箐在一旁听着,却一直没吭声。直到听得杨婆子问自己:“表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文箐有些茫然,忙道:“对不住,我方才走神了。这事儿,要是想卖得多,我有个主意。婆婆你不妨再走一趟。你去与吴员外讲,这药膏我卖他方子,不管他在北方卖多少,只黄河以北的地头我们绝不插手,他自己制来自己卖。且看他意下如何,能出多高的价钱?”

她这一说,不仅是杨婆子呆了一呆,沈吴氏与华嫣俱是有些傻眼了,华嫣结巴地道:“表,表妹,这,这成吗?”

文箐一挑眉,道:“有何不可?咱们现下急着筹钱,铺子都能卖,大舅藏画都能舍,咱们不过是一个方子而已。”

杨婆子先还是吃惊于文箐一下子拿这么大主意,要是方子卖给吴员外,对沈家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可是,自己就不能从中抽取佣金了。

文箐却又适时地递上一句道:“婆婆,你自管去。分成还是从总价中给你提取。你卖得越高越好。”

这话太明白了。杨婆子一喜,忙道:“表小姐,这主意十分高明。奶奶,你瞧,要不婆子现下便走一趟来?”

沈吴氏心想,方子本得文箐的,她好心拿出来教会吴婶与铃铛,给华嫣挣嫁妆钱,如今,就算她想收回去,不让自己卖,自己都没什么怨言,更何况是文箐是为了替自己还债!“可是,可是方子这一传出去,这药膏,会不会?”

文箐听出她的顾虑来,道:“吴员外自个儿要赚钱,他肯定也不会传开来。再说,北地咱们也卖不到。不过是以后少了他一家来订货罢了。却是一次收了钱,做一次买卖。”

杨婆子见沈吴氏也许可了,还有犹豫,问道:“奶奶,两位小姐,那这价钱我如何与他说?”

沈吴氏与华嫣也搞不清到底要卖多少,齐齐瞧向文箐。文箐却盯着杨婆子道:“婆婆,这个你最清楚不过了。”

杨婆子垂头眨眼,想了一想,为难地道:“表小姐,莫为难婆子我了。我要是说错了,这不是没帮上忙,反而让沈家损了钱,不是罪过吗?”

文箐见她十分认真:“婆婆有这个本事,我晓得。只需算一下,今年能冬到年初春节能卖得多少钱,这一年收入几何,咱们也不卖个十年八年的,咱们只收他三年的收入便成。”

杨婆子一算,去年底到今年年初,不到两个月,自己可是卖得二万多贯钞,这或是今年从秋末就开始卖,加上年初这香玉膏已名声在外了,那怎么着也能卖得四万贯钞。要依这么算,可了不得。表小姐这一下,便怎么着也有个十多万贯钞了,或是五年,那还不翻了一番。她有些激动地道:“表小姐,这……”

文箐担心自己要价太高,又想了一下,道:“婆婆卖货最是能干,想来吴员外找的人不如婆婆有本事,一年卖不得这么多钱。只他现下便要近万贯钞的货,想来到了冬天还会订货。不若咱们在这里,估算他一年卖三万贯钞,我们收他十万贯钞。你去问问?若再低,不可。”

杨婆子得了这句话,打保票道:“表小姐说得甚是清楚。婆子心里有底了。”

文箐却不如她那么自信,道:“只怕他不同意呢。咱们家如今这状况,又有人索债在门前,他既是闻风,只怕要压价呢。”

杨婆子一想,这事可是自己无意中泄露了这情况,此时急着将功赎罪,小心地道:“不会吧?我同他说时,他还应允了再次订货呢。再说,奶奶这处欠债,同他又没干系,他也管不着。”

文箐仍不放心,道:“夜长梦多。他又没有付定金,一日没交钱,没立字据,便作不得准。要反悔,只是一句话的事。”

杨婆子也被她说得有几分动摇,却是梗着脖子道:“他敢!他要是敢反悔,菲想做成生意。但凡他和哪个经纪去旁的家谈生意,我便跟在后头说他不讲信义。”

沈吴氏听得文箐的话不担心是假话,可是她终有些怕再惹出甚么事来,道:“婆婆莫这般说。和气生财,他便是不要咱们的药膏,咱们也无话可说。可莫要因此吃上官司。听你说,他十分大方,能仗义相助,想来不是个恶人,咱们也莫作小人行径。”

杨婆子点头,道:“奶奶勿要担心。我毕竟这一行的,这点子事我自是省得,什么人惹不得,乱来不得,我亦是有分寸呢。我就是说破了这张嘴,也定让他出个高价来。十万贯钞,只多不少。”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信心满满了。只是终究不放心,告辞时便走得十分急切。连文箐说的抽成,都忘了问具体的细节了。

留下惊讶与忧虑各掺半的沈吴氏与华嫣。华嫣十分佩服地对着文箐道:“表妹,这主意你是怎生想出来的?”

文箐心想,这就是专利啊,技术转让费啊。“我哪想出来的,还不是杨婆婆说的,那吴员外明年肯定还订货,这才想得这个主意。”她说得十分肯定,只有华嫣却琢磨:为何自己就是想不出这个法子来?

华嫣却因此琢磨开来,道:“表妹,你方才说卖他方子,说在北地以后咱们不再卖,可咱们又不去那儿……”

文箐见她开窍,心道孺子可教也。“现下不去,谁知日后呢?文简在北京还有一套宅子呢。”说到这里,突然心里又一动,差点儿忘了那宅子了。是不是将那宅子卖了算?筹一笔钱?

华嫣终归是机灵,举一反三,道:“这么说来,若是南京有也客商,也卖个十万贯钞。再多来几个,那就好了。”

文箐苦笑,心想这本不过是意外一笔罢了。果然沈吴氏敲醒了做梦的女儿:“别贪心了。这事还得谢你表妹,幸亏咱们待杨氏不薄,她又图其中抽成,否则哪有这好事。”

文箐生怕华嫣因此事“发烧”,便也泼了冷水道:“表姐,这事莫要高兴得太早,成与不成,难说。就算杨婆子先前说的订货一事,得见了真金白银才算是真的。”

沈吴氏在一边闻言,道:“箐儿莫看你小小年纪,只是说到经营来,却不比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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