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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2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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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22部分阅读

是水。

孙豪最终与任弛之间,打了一架结束。孙豪鼻青脸肿,当然任弛也挂了彩,二人打完后,骂骂唰唰地尤不心甘。

江涛拉住孙豪道:“孙兄,你家起复一事,不是还要想找他娘舅吗?如今要求人,便是再大的委屈也得吞了,怎的就忘了这事?”

孙豪一把推开他道:“我求谁也不会求他!就他娘舅,也不过一个阉人,还能如何?”

江涛也没好脸色了,不过转眼间又露出笑脸,语气十分缓和地道:“今日一事,孙兄也太急了些。如今任弛那边只需去一查,便晓得是周家?你又抓了人家到一旁说了一番话,这事,谁晓得他那厢是不是会拿此作文章?你莫恼我,彼时我也就是……”

孙豪没了主意,要脾气道:“他待如何?光天化日他调戏良家女子,说到哪里也没道理,我怕他作甚?他要查便查,大不了我便先去向周家求亲,瞧他还能如何?!”

江涛闻言后,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

可是,孙豪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办法。可是终归是心里不痛快,只觉得很难过,一赌气,索性就要回家。待离开苏州时,方才记起自己还想让庆弟帮忙,想让他去瞧瞧表哥的病呢,可是如今满脸青紫,实是难见人。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小厮出了个主意:不若先修书一封。

孙豪咬着笔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写。最后什么格式也不管了,提笔就划大字,划完就星夜往家返。只是他这一回去,却闹得孙家没个安宁。

而文箐当天晚上接到他的信后,却是吓大跳。大字内容如下:

“庆弟:

为兄在苏州等了多日不见庆弟音信。江兄说,为令姐名声计,如与你家结亲方有通家之好便无妨。我且回家与父亲商量一二。不日后再来。”

要说这人办事有时胡涂,他与周珑说过,不说与庆弟知,结果在信中突然来一句“令姐名声计”。文箐又一眼瞧到“结亲”二字,吓得魂飞魄散──孙豪这是要做什么?

可结亲?他又相中了谁?

文箐拿着这信,见其内容上下文理不通,东一句西一句,又惊又吓。要么是自己身份败露了,不对,那他不会叫自己“庆弟”那就是他看中了自己姐妹中哪一人?

文箐拨肠刮肚,也不知他到底要来提亲。提的是谁?想来想去,除了文箮便是周珑,还有其它人吗?

她一想到孙家以前也是过亲,这要是再来一遭,周家会同意吗?两家不会交恶吧?她拿着这信,在屋里走来走去,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去问谁。

小月却是一脸喜色进屋来,道:“四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文箐瞧她一眼,欲待开口,又想到与她说及此事,实在不合适,只得坐下来,道:“你又有什么喜事?”

小月笑道:“好事呢,是三奶奶来让我请四小姐过去。”

文箐一听,头大,心内不安地道:“三婶?那又能是什么好事?”

小月仍是笑盈盈道:“三奶奶道,今日巡抚夫人那边很是尽兴。三奶奶寻思着,便要宴请她们来。”

文箐一边走,一边道:“那这又同我有什么干系?”

正文第235章春日兰花宴

这场赏花宴,缘起于文箐送到玄妙观里去的兰花。被巡抚夫人见着,甚是喜欢,道姑坦言此乃左庶子周大人家眷所送。李氏在一旁闻听得此言,自是有想法。

文箐在归家途中也听说这事,便道:“三婶,若是巡抚家夫人喜欢,咱们再送去一盆便是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还得求着一婶派人去走一趟沈家。

李氏满口应承下来。一待回屋,却担心,送了这家没送那家,终是得罪人。

昔年家翁周复为官,却是王府长史,自己为庶子媳妇,二嫂当家,自己出不得头主持各种体面事宜,只在一旁打打下手,但凡家中有喜事,却也未曾请得本地官员人家来。在王府中的喜事,自己没有跟去,想见识一回也不曾。如今巡抚夫人那边抛下橄榄枝,文箐与周珑得了那两位小姐赏识,李氏便想着如何巴结,连带自家也能与各官员之家有所联系。她这厢寻思着,余氏给她出主意:“三奶奶,现下便有个好时机。且去巡抚大人那处下个帖子,请两位小姐来家中作客,一来二往,还怕其它官家小姐不知晓?”

李氏闻言眼一亮,却又发愁地道:“那总得有个名目才是。如今院子里虽有开得些花,只满树梨花也太素了……沈家春节送来的兰花,都在各人屋里。此时讨来凑个数,也太少了,不顶用。”

余氏小声道:“三奶奶,咱们家可有四小姐在呢。”

李氏惊喜地道:“你是说,沈家的建兰?!”

是以,文箐一说去沈家那边找盆兰花来,李氏欣欣然派了余春备了厚礼到得沈家,取了十几盆兰花与慧草来。却没有送到各官家宅子里,暗中探听得巡抚夫人还在苏州,忙备了帖子,去请内眷。赵氏那边倒也没推却,先时魏氏生辰,她未至,此时便也应承了下来。

李氏这边紧锣密鼓地又给苏州其它几官家发了帖,道是“赏兰”。与此同时,与雷氏知会了一声,报备于魏氏。长房那边一瞧这样,李氏都先斩后奏了,也没得法子,魏氏说了李氏几句,便只好让她与雷氏尽心办好这事。

李氏这人虽小器,可是在这种大事上倒也不太含糊。此时也舍得花钱,晓得郭良最是会打理这些,便让他与余春二人张罗,又暗中打听各家姐与夫人们喜好,生怕程氏一人做不来,立时去外头请了厨娘来帮忙。

待得二月二十六日,各家内眷上门,连魏氏也都拄着杖子来见客。

李氏这次办得倒是不张扬,唯在一些细节上格外下功大。此时春风渐暖,阳光甚好,墙角那桃花也绽露花苞,旁边的一棵大梨树,正是花开叶初绽之时。只这一景,便是桃红梨白两相争艳。

后院小湖中,又命人围以纱帐,不知从哪处购得几梭盆荷,有含苞待放的,又有刚绽放的,但放入湖中,一时之间,周家这小湖便如到了夏日。湖边美人蕉亦是开了一两朵。

因晓得巡抚家小姐们重诗书,便从书楼中选了好此诗画,布于湖边的阁楼上。再将兰花与蕙草搁于桌上,或几上,或架上。建兰此时倒也有开有未开的,姿态各异,只阁楼门一开,香气四溢。

李氏倒也精乖,这一切办完,只让雷氏与吕氏作主角迎客,她自己陪侍在侧。于是众人以为都是长房宴请,李氏虽觉吃了亏,却也乐得做这么个人情。魏氏倒也没有半句话可说了。

待得客至,李氏却是将各人喜好都摸清了,谁家喜欢虎丘茶,谁家喜欢建茶,谁家喜欢六安,尤其是周赵氏喜欢庐山银峰,这些她都与雷氏一一布置妥当。雷氏设宴,却是十分精熟此道,又有李氏出钱出物,这其中各项琐碎细节,无一不妥。

吕氏在一旁见得此况,暗中对比,竟是比京城中宴客只好不差。而邓氏与彭氏却是大开眼见。邓氏先还懒懒散散,存心想看笑话,与丁氏道:“她也不过村姑,能办出什么体面来。”李氏要取书楼中的画,她不同意。可李氏却是根本不到她这边来说,而是直接让余春去找了周同。恨得邓氏咬牙。笑话没看了,到得宴客之际她,却给女儿梳洗打扮,虽是孝期不能穿红戴绿,却一再吩咐文筠,莫要丢了脸面。

周家的一番布置,果真让琼瑛与蕙儿十分喜欢。琼瑛私下里同赵氏道:“周家好大产业,这宅子便这般大。”

雷氏那边这次便让文筼与文箮着意招待琼瑛与蕙儿,李氏这厢不得不让周珑带了文箐出来陪客,又一再交待女儿只在一旁看着,且记住哪家小姐喜欢哪样,莫要多言语生出是非来,只需说来与自己听。

结果琼瑛与文筼说得几句话,见她落落大方,举止有当,真正是大家闺秀,又同她说及京城的人与事,一问一答,方才晓得两家早先时候便与好些人都有交集过,只恨当年在京城未识,此时道是:相见恨晚。

这厢文筼陪着琼瑛,而周珑则跟着蕙儿,赏过桃花与梨花,又见识过春日里少见的荷兰。琼瑛好奇地道:“我见别处的荷塘还只是残梗呢,你这处怎的就开了。难不成这是汤泉?”

文筼老实地道:“妹妹真正是慧眼,此季节,荷花盛开倒非异数,实乃是养于汤泉中。如今,在宅中得见,也不过是是从他处移来。”

其他小姐也惊叹不已,又说到了天下汤泉。

通判小姐尤喜这个睡莲,文筜暗自记下来,说与李氏听。李氏十分高兴地道:“你总算是长了些记性。这回倒是帮了姆妈一个大忙。”当下便吩咐余氏道:“且将那两盆从池中启出,立时送了过去。”而余氏在一旁便提醒道:“三奶奶,有花未免单调了些,池中锦鲤眼下甚多。”李氏得了提醒,让人速去逮鱼。

园中立有秋千架,几个小姐先还是矜持,待得相互怂恿,便也个个都开始轮流晃起秋千来。一时,笑声中,花开,花落,春意无边。

到得阁楼,门窗雕工无一不精。琼瑛似乎很迷这些小细节。文筜很是自矜地道:“这是我四叔当年请了好多匠人花了一年多才雕出来的呢。”内中布置,皆是纱幔缠绕,四周窗户微开,春风吹拂,漫眼皆飞锦,兰花香气袭人,着实沁人心脾。登阁一览,园中诸景尽收眼底。或树,或花,或草,或山石,或池水,或拱檐,或画堂,虽不至精巧伦绝,却是胜过民居十倍有余。

文箐原以为是周赵氏喜欢兰花,哪想到却是琼瑛,她更喜欢兰花,因交周忱影响颇深,竟是个兰花痴。见得周家这多兰花,一一赏过后免不得就起了意,着意打听起兰花出自何人之手。

文箐本是非常反感李氏背着自己来这一套,原说送一两盆给巡抚家,没想到三婶竟将沈家上好建兰无一不落地给弄了来。不知沈花痴又是如何才能舍得下这些?此时在旁一只简单道为一亲戚家所植,如今借来充个场面。

琼瑛便道自家也种过兰,却未尝有得这般好。不知周家亲戚又是如何养得来?可否有甚窍门?

文箐忙说自己也只是依葫芦画瓢,亲戚家倒有一秘方,除却早上搬出见得晨阳以外,便是用猪肉汁和泥蒸熟,雨天时置于泥根边。如此料理,叶肥花硕,葱绿繁茂。或用黄豆浸水发酵,至臭,浇于花土中,上浇一层薄土,不仅是兰花,便是其它花草,亦根深叶茂。

琼瑛听得连连点头,也说了自己养花的几个决窍,待方及兰花叶病来,头痛地问文箐怎生料理兰花生虱一事。

文箐也是从沈颛那儿学得此皮毛,此时,硬着头皮道:“我也只是听说,倒也不曾见过花虱。道是只需取些菜油,用水调和匀,煎沸扬汤数次,于烈日中曝晒,灌入花壶,洒于兰花叶面上,花虱便尽落,复葱绿一片。”

文筜快嘴快舌地道:“这些再好,皆不及我四姐房中的那盆。春节初二那一日,那花方才开得一朵,整个厅中一日香气不尽的,说淡不淡,说浓不浓,我四叔赞不绝口。只家中,现下哪盆花皆不及。便是伯祖母寿辰那日,可兰花早开过了,没摆出来,要不然……”

文箐想拦她都没拦住她瞧宝。琼瑛听了免不得便看向文箐,却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赏一下。文箐心下懊恼,暗恨文筜太多嘴,只得让小玉与雨涵去自家屋里搬过来。

那可是沈颛送她的第一件礼,如今却公之于众。没人争时不觉得,一待这花也被人围观,心中难免又不舍起来。

琼瑛见得这花,果然赞叹不已,又听得文筜说甚么花开时,花色乃为绿中藏白,白里含绿,不同于其它花色,或黄或白,色彩单一,只此花却是淡雅出尘脱俗去丽,又有“绿玉”之名。琼瑛听得,恨不能早两月到得周家,一赏此花,便问道:“既是如此不俗,可曾画下来过?”

画?文箐一愣,想到沈周倒是画过一张,自己还真是没画过。要是前世,定是拍下数张来保存留念。可又一想,这花是自己,年年可赏得。

文筜也道:“花就是四妹屋里,要见便是日日一睁眼便能瞧见的,倒不曾画下来。”

琼瑛大道可惜,无缘见得,却对文箮之言道是不尽然。”兰花又非与人寿命同齐,花开几载,香消玉殒,其迹再无。”她小小年纪,生于官宦家中,恩宠不断,却是如此感叹,真正是聪慧绝伦。

她这番感叹完,恋恋不舍地直了腰,道:“此花殊色,怕是只此一盆,没想到吴中也有此养花能手。”

文筜还要多言,只被文箐暗中拉住。

蕙儿喜诗书,对于画的兴致少一些。闻听得周家竟有个藏书楼,内中有近万册书,便十分在意起来。对于这些,周家人倒也恭认不讳,蕙儿便心向之。周珑见文筼文箐陪着琼瑛,自己不得不陪同,忙让小月去与大少爷文筵说,有女客至,且尽速回避。

只是,那日却是周叙为文筵请先生,考察先生才能,却是在那书楼旁边的大书房中进行。小月说老太爷在,她不敢前去。只好找了文笴,他那厢与守信带了兄弟自去外院了。

周家藏书楼一向为周同所珍惜,却不为他人所知。如今蕙儿一进入,见得周侧皆书架,书上满是书册。经史子集,旁门杂学,不一而足。每见得一本书,必会心里寻思着:这书我家有,我书我家并无,这书竟是孤本……

一个书痴,见得这般多书,自是迈不开步来,恨不得便成日里坐于其中,读个够。尤其是见到孤本,不免有此失态。“你家这此孤本,为何也同这些书放置一起?”

周珑道:“约略都是一类吧,且放一起,也好搜寻。”

蕙儿却道:“只孤本一册,胜过旁边数十卷册。若是另立别架……”

周珑笑道:“如此一来,只怕也引贼……”又笑自己多虑了,道,”这书楼,如今也只家诸人才进得来。”

蕙儿一愣,不免有些窘迫地道:“那……”她方欲转身走,周珑却拉着她道:“不过同你说个笑话罢了。四哥要开书院,这书楼不日就要迎来不少外人,如今难得清静呢。”

蕙儿遗憾地道:“可惜我家不在吴地,今日见得这诸多藏书,唉……”想借书亦不可能。

周珑见她真个书虫一个,便劝慰道:“赵小姐不是在苏州要呆些时日么?只管拿些书去瞧。待看完了,再来取便是了。”

蕙儿眨了一下眼,带着期望道:“只是如此一来,便是叨成了贵宅。”

周珑笑道:“恭迎赵小姐大驾光临,欢迎之至。”

二人这边说笑着,却听得楼下大书房却也传来一阵清越激辩声。屏息而听──

“男女无自相婚姻之礼,所以厚别而重廉耻之防也。女子在室,惟其父母为之许聘,而己无所与。六礼既备,婿亲迎授绥,母送之门,共牢合卺,而后为夫妇。苟一礼不备而往,则为奔。女未嫁而为人死且守,是不待六礼,不待父母之命而奔者,非礼也。古者婿有三年之丧,则使媒致命女氏者,不得嗣为兄弟。女未庙见而死,则归葬于女子氏之党,示未成妇也。未成妇,则不系于夫也。不系于夫,而可以身死且不改适哉!”

注:最后一段为《嫁说》,选自明代冯时可编撰的《雨航杂录》。挺有意思的一段。翻前人笔记,常发现有好多在当时说来真正是标新立异,振耳发聩之言论。这里特引用,以飨大家。

正文第236章执经问难

作为在室女子,突然偷听得男人们谈论婚嫁贞节一事,周珑与蕙儿自是面红耳赤。周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小月道:“这里哪里请来的先生,怎的不说书论道,竟说起闺房一事来了?”

小月从守信那里听得只言词组,此时道:“小姐,这就是现下出名的许秀才啊,吴地才子呢。”

周珑瞧一眼蕙儿,见她羞答答地也不翻书了,便问她可瞧中哪些书,自己便去知会四哥。

蕙儿道:“这院中还有男客,咱们且快回后院吧。”

周珑对小月道:“你快去楼下望风,且瞧好了,楼下无男客,我们立马回后院去。”

然后,几人尖着耳朵,也没听到楼下再有方才激烈地讨论声,小月也没上楼来。周珑心不在焉地陪着蕙儿选书,发现她多是选的诗书类。蕙儿选了三四本,走到案前,才发现桌上正有未完稿,显然此稿正作文,题为《女与回也孰愈》。蕙儿一愣,觑得周珑正翻书,便似是随意地坐了下来,瞟了几眼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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