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79部分阅读
身,磕着头急得哭道:“莫要赶我走。这,真是的沈家的后啊……可怜我们家娘子,死不瞑目啊……”
老太太这回是听明白了,“他娘不在了?”看向阿惠,见她点头。
三表婶在一旁叹道:“啊约,小姑妈,这只怕是是您发的愿,老天爷听到了。三表弟没了,这不,便送来了孙子给您呢……”
这话气得沈吴氏脸上发紫,道:“表嫂,这事还没问清呢。”
沈老太太看了沈吴氏一眼,道:“是啊。这不,也得问清了才行。”对着侄媳道,“你啊,当娘的人,这般急性子,还是不改啊……”
华嫣帮着姆妈:“表婶,这事还没个水落石出呢。怎么能是找门来一个,就认了?”
三表婶被她这一刺,面上有些讪讪,道:“我这不是听着她这般说嘛。如今,三弟不在了,要不然,问问他在外头到底有哪些事?”
这话只将沈吴氏气得差点钱晕倒,沈老太太嫌侄媳不会说话,自家的儿子再错也容不得别人来说,脸上亦变了色,道:“我说米酒有些老,你偏贪嘴。瞧,今次喝得有些多了吧,尽说胡话。”又冲儿媳道,“就她这嘴,胡咧咧,你是当家奶奶,可别听她胡言。”
沈吴氏点头,闷声闷气地道:“此事,儿媳已无主张,但凭母亲作主。”
再不甘愿,又如何?终归一句话:上有老,当事孝。
赵姓奶妈见文箐能懂得自己的家乡话,只扯了她一个劲儿说个不停。文箐无奈,这事没想到因为语言的问题,同自己扯上了关系。可是,究竟是不是三舅的骨肉,当年又是怎么一场孽缘,得了私生子,也不是三言两语能问个明白的。
妇人说来说去,不过说是死去的娘子如何可怜,为沈家三爷守贞,宁死不从强人,最后只托了她带了儿子过来寻三爷。又说了她一路如何艰辛地带了小少爷从北地寻到苏州,没想到的是听得沈家船难的事。问到沈家族里,人都当她是来讨债的,自是不相告。后来辗转听得有人说,沈三家的母子皆到了杭州,便又赶到杭州。只是奈何无从查探踪迹。前日里偶尔,碰到了小刘掌柜,见过他曾跟着老爷到过大同,便记了铺子,今日跟着刘进取到了沈家,证实后,便抱了孩子,晚间到得沈家宅外。
文箐听得她这般说着说着,留心其神态,发现说话并不躲闪,分不清她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是不待明日,而是借由下雪天黑这个外在环境因素,从而进了沈家门,便没法赶她走。这番心计,也实不是个蠢的。
文箐再次认真打量她,她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别的意味,似乎有一种不是寻常女子的感觉,心里捉摸不透,真怕是别有居心的人找上门来,沈家还有什么事能让人挂记的?
她心亦是扑腾开来,问道:“你既说这是三舅的孩子,可有凭证?”
事实上,凭证有无不重要,只不过是可以让沈吴氏有机会,同时也多做一番了解,拖些时间证实。
沈家到底认不认这个私生子?私生子女在明代地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126私生子2
文箐这话一出,吴婶第一个赞同。“正是。表小姐这话说的极是有理。我们家爷如今不在了,你随便带个小童来,哪个晓得真假?都是你一张嘴,我们哪里辩白去?”
赵奶妈听得这话,却是抽抽咽咽地,间隙里仍暗中抬眼瞧一瞧沈老太太与沈吴氏,欲语还休状。
文箐见得她这般状况,只觉别扭,总觉这人似乎有点不入自己的眼,更是疑心。有了小刘掌柜那一出,她如今防人之心更盛于从前。只是,实在是想不出,真有人要傍沈家那也该是早几年啊,如今沈家也不过是小户人家模样,这般牵了孩子来上门,若是冒认的话,想来也真没道理啊。
她图的是什么?此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吴婶不耐烦了,道:“你倒是说话啊?怎的这般娇羞状了?适才在门口推搡我,怎的也有些力气啊?这是太太与奶奶给你情面,你若再不说,莫怪我取了棒子,赶将你出去了”说着说着,作势要寻物事的样子。
那孩子却能听懂这番话,从小条凳上跳下来,冲吴婶骂道:“你凭甚么要打我澄姨你不是好人你欺负人我……”他话没讲完,已经被赵奶妈拉住,捂了嘴,小声用北地方言哄着。
这孩子的话,却把个吴婶吓一大跳气得指着小孩,道:“你……你……”憋了半天,又看看当家奶奶与太太,不敢当着他们的面骂出来,只得说了一句:“年纪也该知人事了,却是好没家教……”
这话,把赵奶妈说得脸红,只抱了小孩哭。
沈老太太咳了一声,三表婶向来看不惯吴婶,自己想从库房里取点物事,每次吴婶说是不等她离开就指着她后背说闲话,如今逮了话,便凉凉地道:“不管这孩子是哪家的,要训要骂,也轮不到你吴嫂。当家作主的是哪个,你眼里可有规矩?”
吴婶忙向太太与奶奶认错。沈吴氏知她护主,却又恼她说话不到点上,只好喝道:“你这张嘴,就是多话。小心哪天我再罚你工钱。”说完,又对沈老太太请示,“母亲,这厅里凉,要不然,让她同阿惠去屋里再搬了火盆过来?”
阿惠看向厅里的女人与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沈吴氏出语,她有些不甘愿地应道:“是,我这便去屋里再抱个小被子过来。”
铃铛还发愣,华嫣看母亲一眼,便小声道:“你不是将那暖炉打翻了吗?快去我屋里取一个来给我姆妈。再拿个小被子来给箐妹。”
一下子,三个下人都走了。
沈老太太开口了,却是对侄媳妇说的:“三娘子,你瞧,你去同小三说一声,这孩子到底该如何处置?我们一家子女人,哪里晓得大同在哪个地方?这突出其来的,甚是烦人。他一个男人,在外头见得些事,可有旁的好主意不成?”
她不说,文箐差点儿忘了,这三表婶是同三表叔一起过来的。只是文箐同华嫣是未出闺门的女子,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亲娘舅,作为外男,今次也不曾见得呢。沈老太太这么说,到底是想打发看热闹的三侄媳还是真想寻个主意?或是后者,只能说她这个时候了还记得男女之防,只是自家的事却要去求个男亲戚的征询意见,真这般蠢?若是前者,也算是懂得内外之别,那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也不适宜?
她这边还没想清楚,老太太却道:“箐儿,我问她些事,你且听听她到底说的是甚么?”
看来,自己这“翻译”倒不用避嫌了。文箐应了声。
老太太第一句便是:“这孩子叫甚么?你既说姓沈,是老三在外头生的,总该有个名字吧?”
赵奶妈便由前几句,已经晓得这家的真正当家作主的是谁了。立马也不哭了,柔眉柔气地给老太太行礼,小声道:“回太太,三爷曾说过,大少爷曾经早取过的名叫‘肇’,后来说八字不合用不得这名,方取的‘华庭’。这个‘肇’字便往下传,只是后来奶奶当年生的一个没了。三爷伤心,便将这个‘肇’字给了我家小少爷。我家娘子姓虞。”
沈老太太听得直点头,道:“那名还是华庭他祖父给起的……倒是这么回事。”
沈吴氏听了赵奶话,只气得欲咬碎了牙,张嘴委屈地对沈老太太道:“那楫儿的大名便不能叫这个了?”
沈老太太眼一瞪,道:“我还没认呢?你着急甚么?且把这事问清了再说。”对着赵奶妈拉长了声音,徐徐开口道,“你既要认亲,却也要有能让我信得过的物事才成。否则,说到哪里,你都是冒认亲戚,我们大可以说你来骗取钱财……”
赵奶妈听得此话,急了,开口道:“回太太,要信物,我也不知哪样算是沈家的凭记。爷当日到底留没有留,如今我家娘子故去了,我自是不晓得。只是,我这里倒是有封信,却是爷几年前写的,我家娘子撕了一半,后来阴差阳错又留了下来。这里有爷写的原委,便能证实我家娘子同爷之间确实有情份,小少爷亦是沈家骨血……”
她这边说着说着,便从贴身袄里摸出一封信来,欲起身递于沈老太太。
文箐看了一眼老太太,得了她点头示意,便踮了脚跟,走过去,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瞧清信封上的字样,便听得沈老太太道:“嫣儿,你也认得些字,且念一下吧。”
沈吴氏却咬着牙,道了句:“且瞧仔细了,那是不是你爹的字迹?”
华嫣打开信封,取了信,结结巴巴地念了一通,有些字她亦是不太识得,只让文箐指出来。信是两年多前写的,内里说自家娘子大病痊愈,怕是不能将她迎娶进家门了,只请对方原谅上一年的提议,信中仍有道留给肇儿的钱财也够长大娶亲的,就让他随了舅家姓虞云云。
沈吴氏手虽捏着帕子,可是指尖儿都掐进肉里了;眼睛如果能放刀地话,一定会扎赵奶妈几个洞。
沈老太太听了,只骂道:“这不孝子,竟敢在外头养个外室竟把我们当个糊涂的,唬了我们这么多年,真是不孝啊他若还在跟前,我定让他在他爹牌位前跪上七天七夜我怎么养得这么个儿子啊……”
骂归骂,可是这些原委都能对上号。
依照赵奶妈所说——沈老三因为生意常跑大同,一来二往,无意中便认识了虞家的小娘子,没想到,一时情动,有了孽缘,虞家小娘子生下了儿子。后来又听说沈吴氏重病,或许是彼时沈老三确实动过心,待事后要接了她过去。哪里想到沈吴氏只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几转,居然又在病中熬了过来。然后沈老三写了这封信,大意似乎是如今自己不再是官家身份了,作为庶民,自是无法娶妾的。既然不能让对方作继室,那只能任由对方自行决定,或者另嫁,或者守着儿子长大,反正北方的那个铺子宅子以及两处田地全归虞家……虞家小娘子亦是气了,亦回了封绝交信,带着孩子在北地,开着铺子。本来也算是安心的,谁想到
文箐这边听得,心想大同那边属于明边疆军事重地,难道那边女子都十分开放,不似江南这边“封建”?居然还能私生孩子的?自家三舅到底是如何样一个人,能让一个女子不顾名声生下儿子?又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三舅居然“”且婚外生子?奈何,这两个男女如今都不在人世了,她便是想八卦,也无缘见了。
沈吴氏听得只觉得万箭穿心,面色一白再白,最后面如纸,唇亦是咬出血,直着眼盯着赵奶妈。
沈老太太骂完儿子,抹着泪,又责骂起未曾见过面的虞家娘子来:“这孩子他姆妈好好地不呆在后宅,作甚出去抛头露面,难怪被人瞧上了。这般不守妇道的,定是个狐狸精,哄了我儿,迷了他的魂……真正是可恶得很。老天爷,你自收了她去便是,为何好好地连我家儿子也被牵连上了……可怜我的儿啊……”
文箐听得直翻白眼。沈老太太这话,已坐实了三舅是有外室,难不成她早有耳闻?这母子俩,趁着沈吴氏病重,便都分别张罗着——一个在外头赌誓要迎回家来扶正,一个在后宅先是哄了丫头要作继室然后又暗里张罗着自家侄女。有其子必有其母?
文箐偷偷瞧一眼沈吴氏,只见得她摇摇欲坠,吓得也顾不上脚痛,忙过去扶稳了她。华嫣抹着泪,心痛地看着姆妈,也挪了过来,叫道:“姆妈,你还有我同庭弟与楫弟要照顾呢,切莫伤心……”
那赵奶妈只叫屈,道是自家小娘子亦是无辜,都怪三爷先时瞒骗,才误上了贼船,最后落得如今这个局面。只是,厅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没心情听他的,唯有那个不怕事的沈肇靠在她怀里,敏感地察觉到这屋里的人都不喜欢自己,于是满脸地警备。
沈吴氏伤心得眼泪直流,泣不成声。
沈老太太哭闹了一会儿,收了哭声,似乎想起了甚么,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你家娘子既然没了,先时的家业可还在?你自可带着他过活,何须再从北地过来?”
正文127私生子3
赵奶妈摇摇头,又点点头,拉了沈肇坐在小条凳上。她嗓子又是哭,又是说话,估计这一下午到晚上也没喝口水,都已然哑了,说出来的声音也不那么好听了,本来有言语不顺畅的缘故,这下文箐连猜带蒙也听不出来了。问了一句:“外祖母,我瞧她这嗓子是干得很,说不出话来,要不然,先给她杯水喝?”
沈老太太点头。这屋里也没个下人在,文箐只好自己亲力亲为,找了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对方。
赵奶妈很是感激地道了句:“多谢小姐”。接了过去,先是喂给沈肇喝了,见他渴得紧,又将另一杯也喂于他。
文箐见她这般关心小孩,人道主义起见,自己也不能太为难人了,毕竟犯事的也不是她。只得带着伤,又来回倒了水于她。
华嫣不解地看着表妹做这些事,她现在是谁让姆妈伤心,谁便是自己的敌人。
赵奶妈也不客气,连着喝了半壶水,这才开口道:“回太太,那铺子与田地,本来由着我们家娘子这几年经营,自是比前几年爷给置办时的要多些了。只是,可怜我家娘子却是没亲兄弟的,她一没了,小少爷除了我,便连个依靠也全无……那,那铺子与田地便被她堂兄惦记着,明里暗里便开始了私吞……”
沈老太太听得这话,收了泪,眉头紧皱,道:“说来,那还是我沈家的产业呢?他凭甚么要收了去?”
赵奶妈听得沈肇咳了一声,便又抱紧他搂在怀里,继续道:“可怜我也不过一奶妈,没了娘子,哪里能说得上话?便是有心想把小少爷养大,只奈何那人贪心不足,竟似要占了全部去。我跟在娘子身边,也略略知晓些事,暗里急急地卖得些,也不敢在那地儿呆着,生怕小少爷的堂舅再来滋事,若是寻个由头,不等孝期要接管了全部家当,便连日后少爷的生计也得看他脸色过。思来想去,小少爷终归是沈家的,这便带了过来……”
沈老太太听完,心里自有数。不过下一句却问道:“我只问你,我儿在信里既说旁的产业都归你家娘子与这孩子,仅欲讨回一处山地,为何你家娘子偏是不给?他家堂兄能占了我家留后的产业,你家娘子亦是贪财。我瞧,你们这还真是一家人,做的尽是这般事体。”
赵奶妈哭道:“太太,我家娘子收到爷来的信,自是伤心欲绝,一时气愤,哪里会再想这等子事?不说我家娘子可怜,只是如今家业被人占去大半,小少爷还是可怜啊。请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小少爷是沈家骨血的份上,不求着去大同给小少爷作主讨回家业,只求收留则个,全了我家娘子的心愿,认祖归宗才是啊……”
对方一再拿这话来别她,沈老太太便觉得心烦了,恼道:“你莫要这般作姿作态。如此说来,我家儿子待她不薄,留了甚多财物与她。她自个命歹,赖谁去?她家兄弟霸占外甥财产,实是没天理,你不去找他算帐,倒是找上沈家门来,难不成让我们再花钱养大他?你想靠我们沈家,我实话同你讲,我们如今欠着债,也没钱来养活他。既然他爹早给了他钱,我自不理论……”
赵奶妈听得大半明白,抹把眼泪,看看尚不太明白事理的沈肇,道:“太太,我们求上门来,如今也晓得沈家情形,自是不求来享福的,只求小少爷不是寄人篱下,任人欺负。将少爷养大的钱财,我自是有。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在江南人生地不熟,便是想个营生也不是易事,这才想着若是托庇于沈家,一则是小少爷能有家,另一则自是想着小少爷既是沈家的人,自也可以帮着沈家,来日说不定……”
沈老太太听得对方乐意拿出钱来,犹豫了一下,面带不屑地道:“你能有几个钱?我沈家再落难,也不是你想要钱便能让我胡乱认孙子的”
赵奶妈道:“太太,认了小少爷,不过是给沈家多一份子息,并不曾少半点。我带了少爷来,钱不多,可是也能让沈家挺过一时的……”
华嫣怒道:“你莫要提钱?难道你要逼死我姆妈不成?你再哭闹,我便连着这孩子让人直接扔出去”
赵奶妈紧紧地抱了男孩,哭道:“可怜我家娘子,虽不曾做得沈家人,如今被人害得连做鬼亦只是孤魂野鬼。至死念念不忘三爷与小少爷,当日硬是逼着我发誓,道是要送回沈家。奶奶,您也是作娘的,就请看在小少爷还小的份上,收留下来。我家娘子没了,自不会再想着名份的事了。奶奶……”
文箐心里很难受——听着这虞家娘子事,突然想到自家姨娘。命运何其相似的两个女人?心中那一片地方,分出两块来,一处替沈吴氏难过,一处却又同情沈肇,最无辜的还是他。如何办?
此时,阿惠她们却见机地走进来。阿惠给老太太盖了小被子后,谨慎地退于一旁。沈老太太又问得些细节,比如虞家娘子何时去世的,当时有多少个铺子多少份田地等。末了,问得一句:“你行李在何处?”
吴婶听得一愣,看看沈吴氏,难道太太同意认孙子了?“太太,他们带来的一些物事,卸在大门处……”
华嫣着急地大声问了句:“祖母,难不成便要认了他?”
沈老太太瞧她一眼,道:“这事自有我同你姆妈拿主意,休得多嘴。你一个未出阁的闺女,竟在厅里对着祖母大声大气,没了规矩,且回屋去”
沈吴氏没想到别的理由来阻止,只说得一句:“母亲,这事体来得这般仓促,总要打听清楚才是。只是这先例一开,谁个晓得外面有那闻风的,会不会再来几个?”
沈老太太听了,大怒,直接撂了脸子,道:“你这话是何意?你是说我儿子在外头胡作非为不成?他人都去了,哪里有你这个未亡人竟还编排于自家郎君的道理?还是说你对我不满。难不成这家里,我便作不得主了?”
沈吴氏闻得,心中彻底冰冷,道:“母亲,我今日已不晓事理。此事,便由母亲作主吧……”
沈老太太得了旁边的阿惠安慰,稍后又缓和了过来,便一副同沈吴氏语重心长的情状:“你啊……我这般心思也全为了这个家啊。难不成真让沈家子息流落在外,任人嚼舌根?你要是身子不适,那便回屋去吧。且让吴婶快将那行李物事提进来,外面可是下大雪了……”
沈吴氏听了,身子一僵。由着铃铛扶着,告退便走。
吴婶不情不愿地出门去张罗。
沈吴氏回了屋,却是放声大哭,越哭越伤心。嘴里一会儿骂着沈老三没情义;一会儿又骂旁的女人个个狐狸精似的,自己守得好苦;但凡一想到当年恩爱便又咬牙切齿起来,恨声不断……
华嫣亦坐在床着,趴在那儿,陪着姆妈一起哭。
文箐听得这般号啕,心里亦是难过。
吴婶草草安置了下面的事项,便上楼来说老太太言下之意,只怕是那个孩子就由老太太养在身边了。
华嫣恨声骂道:“谁爱养谁养去我倒是瞧着阿惠,看她如何侍候好那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