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70部分阅读
说,你这般为她好,一待她转过弯来,必也会懂得。”
前于明代有新娘被大风在喜轿里刮走一事,非某自撰,乃是根据明朝笔记中所述(真实与否,不讨论),摘取出来,仅作上一章铃铛见小姐不在房里四处找不到了便大呼小叫的理由。
正文99内院两个婢女
“感恩倒是没得说,她爹娘对我家倒是忠心,只是她姆妈,可是个暴脾气,又不喜她是个女孩,时常只要一个错处,抓来便是一顿暴打,嘴上训骂那是家常便饭。到得我家里,我姆妈不喜她这般,常多加约束,铃铛才少挨了好些打骂。只她这性子,其实也只能干些粗活,后院里的事,她倒真不行,远没有以前侍候我的萍姐好……”华嫣说到这里,见表妹听得投入,便又道:“不过,她这人倒是没坏心眼,对我家亦是忠心得很,除了些小毛病惹出来小事,至少不用我防着她。如今,家里虽不富裕,可是过她家之手的钱财,也是不贪墨半厘的,手脚倒是极干净。这个颇得姆妈放心。思来,也怨我平素对她管教不严,如今表妹一来,让你见到家里这般没了体统。”
文箐见她这般自责,因下人言行不当反而最后检讨到自身,可见是一个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的人。劝解道:“表姐也勿要自责。她的错处怎么能怪罪到您身上。我瞧你也是性子软,好脾气,莫要纵了她,认为小事便不当回事,出了错你总帮着她兜着。”
华嫣点头,有些事在心里憋得久了,没个人说得,如今可算是遇得表妹,情投意合:“箐妹说得极是,我便是常可怜她,舍不得训她。今次你是见着了她大呼小叫的唤来姆妈,上回小弟的奶妈手脚不干净,虽是她揭发有功,可是她那般大喊出来,终是撕破大家脸面,姆妈也不得不辞了她,这才让小弟饿得难过,幸而你来了。”
文箐想了老太太身边的阿惠,干活也是个麻利的,昨日竟敢在老太太面前说舅姆的事,看来同铃铛相比,有天壤之别。忍不住打听一句:“唉,她这还是不太懂得规矩,你一日罚她背家规三遍,日日让她背,定会谨记了。只怕到时也能练出个阿惠姐来。我见她在外祖母面前,倒是极得重用的。”
华嫣一愣,道:“你说的法子我改日里试试。阿惠么,毕竟比她铃铛大一些,打小服侍祖母,由她爹及祖上始,便跟在家里的,自是规矩懂得多,不会行差踏错。平素我姆妈,有些事要请教祖母,只祖母在念经打扰不得,多得阿惠提醒。”
文箐不晓得她这般说是极委婉,还是有别的缘故,只是这话却是平平,分明不象说铃铛那般带足了喜怒感情。仍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阿惠比铃铛大?那上次我问铃铛,还说差不多年纪呢。”
“大了二三岁呢。”华嫣纠正道。
文箐点头“哦”了一声,“我说呢,看着比铃铛可是懂事好多。既是这般大了,应该到了出嫁年纪,可是许了人?”
这话题华嫣好似不太愿意回答,面上有些犹豫,张口欲言又闭上了嘴,只摇了摇头。想来是难言之隐,文箐再也问不得了,只好改问一句:“那刘大管事既然自己开了铺子,自己做了东家,料来家里也缺人事,怎的还乐意阿惠留在咱们家?这么说来,也是个极忠心的了。”
华嫣想了想,慎重地:“是吧。说来我们家待刘家极是不薄的。祖母很是看中刘大管事的能力,故而也喜欢她,早先,刘大管事也乐意这般。”此后,再不多说。
文箐一想,这也算是沈家的家事,自己再问,难免要引起表姐不痛快了。等到后来,把一些事弄得个水落石出时,她才晓得自己这些问话,让华嫣多难堪。
又说到铃铛,华嫣叹气:“铃铛总是记吃不记打故而也不记恨;做事麻利,可是一快了便是老犯错;认错快可是又老犯……想起她来,常常又气又恨的。我教她些别的吧,比如认字,她倒是忘得快,若是同她讲些故事来,她倒是记得牢。便是那个大风吹走新娘的事,这还是她来我家,我同萍姐他们聊起的,她听过,竟然还记得。你说,这等无用的事,她记得牢作甚?”
文箐心里想,只怕是用心程度不一样,正如有人学习上不太好,可是在别的事上却是表现超常,当然,也许是学习与教学方法不当。她扯开话来,道:“哦,那大风还真能吹走一个大活人?”文简也十分好奇大风能吹走人还活着,便央着表姐快讲。
华嫣见表妹表弟十分好奇,便耐心解释道:“可不是,早先几年,听我爹提起,道是他在外头做生意,听得那家人说的。刮了一场大风,愣是把他们家出嫁的娘子从轿子里凭空刮没了,等找到时,却是隔了一个村子的大树上呢。你说奇也不奇?”
文箐想不会是龙卷风吧。八卦道:“倒真是奇事。后来那娘子婚事可是照常?”
华嫣摇头道:“我也是听姆妈说得,至于女子出嫁的事,倒是不方便问得。谁晓得后来如何,只是好端端的喜事,被大风这么一吹,只怕也会生出不少事来。”
二人说得许多话,早到了吃早饭时辰,铃铛红肿着眼睛提了食盒过来,显然方才是出去又哭过了。
华嫣看了看她,开口想说话,又皱了下眉头,终是只埋头吃饭。
铃铛儿立在一旁,手足无措,忐忑不安看着小姐,又看看表小姐。
文箐见铃铛提了食盒出去,道:“灶上水壶的水快烧干了,我且提壶凉水来。”
华嫣本想说让铃铛来就是了,可一见表妹似乎另有心事的表情,便道:“劳烦了,只是莫要提多了,且够这一小壶便足矣,小心伤着了。表弟我看着。”
文箐出门时,见铃铛走路实在是快,居然早下了楼。立时亦跟着下楼,却发现铃铛已走到廊下拐角处,站在那儿,手上还抹了下泪。
由于只见得她背影,故而也不知到底怎么了,文箐一时紧张,便立马上前去,才行得几步,却听得她是在同人争嘴。
仔细一听,另一个人居然是阿惠。
外表看起来极为和气又十分得宠的阿惠也会同铃铛计较?
“……你别老说风凉话。我晓得,今日早上若不是你说甚么大风吹跑了新娘,我也不会着急去找奶奶”铃铛语气有些气愤。
“你自己找奶奶,与我何干?莫要扯我身上来……”阿惠坚决不承认。
“我是笨,才老会上你的当。那日奶妈拿家里钱的事,本来是你喊出来的,你偏道是嗓子不好,让我帮着你喊后来奶奶便赖我”铃铛越想越气。
“你不是得了赏钱了么?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感激我,反而责怪起我来了我见你姆妈老打你,让你领赏钱得你姆妈欢喜,如今,倒成了我的不好了。”阿惠语气中带了十足埋怨味道。
铃铛似乎无话,半晌没吭声。过得一会儿,方听她道:“你这人,我是看不透。只是,我同你明白说,我再不听你的。枉我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甚么事都告诉你,我现在虽没想明白,可是日后我是再不同你说这些的你也莫要找我来”
铃铛说完,提了食盒便要走,却好似被阿惠拦住,道:“我说你,你莫要不知好歹。是谁推荐你才能在奶奶与小姐面前做活领钱的?想当初,离开苏州,这份差事,多少人想要,我自己都不曾领得,好意帮于你。你如今,倒是同我计较起来了。哪个不想在奶奶面前办事,还能见识得外面的人与事,你却嫌这嫌那的,我要是捅到老太太面前,我看够你吃你一壶的”
然后,文箐也不知那边到底如何,只见铃铛身子一偏,食盒便差点儿撞到墙上去,一个踉跄后,怒道:“好好的,你作甚伸出手来差点儿又让我磕着碗碟……”
阿惠好似在笑:“我是伸手来帮你提而已。既然你不领情,我也懒得帮你。我走了。你且等着你姆妈那一顿打吧。”
铃铛放下食盒,气恨恨地在那儿一跺脚,蹲下来,双臂抱着膝盖,头亦埋起来,蜷在那儿。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做甚么,过得一会儿,方才站起来。
文箐这是方才走过去,问道:“铃铛姐,你不要紧吧?”
铃铛听得背后表小姐叫自己,吓了一跳,腾地便转过身来,惊疑不定。不过,见表小姐离自己有几码远呢,并不是在跟前,敛了心神,稍有些不自在,又急着赶紧抹了脸上的泪,应道:“表小姐……”
文箐正视她红肿的眼,道:“我是来向铃铛姐赔礼的。今日这事,都赖我昨夜做恶梦,才连累了你。只是表姐说的一些话,也是有口无心,你莫要往心里去。”
铃铛不敢对视,只低下头道:“我晓得,表小姐您这是为我开脱,小姐训我骂我亦是为了我好。我今日那般鲁莽行径,失了规矩,自是吓着大家,如今也是真晓得错了。”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坚定地道:“表小姐,麻烦你同小姐说一声,莫要生我的气了。铃铛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莫说是训我骂我打我,我绝不会有别的想法的。日后我再犯些错,小姐只管训骂,让我多长记性,我定是好生改正便是。我也晓得,年龄渐增,留在家里的时日渐少,只求小姐看在我做事勤快的份上,多留我几年……”
文箐心想她果真是被“嫁人”吓怕了,便道:“好了,这番话你先时要这般说来,你们家小姐又哪里会提嫁人的事?如今你让表姐下不了台,且把这番话过会儿说与她听,她有了台阶,自然也就不计较了。”
铃铛顿了下脚步,抬头看表小姐,道:“真的?表小姐,我这般说来,小姐便不会生气?你不晓得,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心里的话就是怎么也说不好,到嘴边的话总是让人听不顺耳,越是着急想往好里说,越是笨嘴笨舌的……”
文箐心想,你是够嘴笨的,“谁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只是既跟在你们家奶奶与小姐身边,多学着她们些便是了。日后要是着急说话,你便多吸几次气,想来能缓和一些内心紧张。我且同你说一两句,表姐又没说要嫁你,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你且放宽心,你要是不乐意嫁,只要把事一桩桩办好,不让她操心,若是做到她离不得你,不就好办了?届时,她自会照应你到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铃铛反射弧果然长,这番话听完好久,都快走到厨房了,方醒悟过来,惊喜地道:“真的?表小姐,你这主意甚好,我定是小心做事,再不马虎,让小姐满意。”
文箐心想我不过是哄你罢了,不想让你哭丧着一张脸见到沈吴氏与沈老太太罢了,免得你精神恍忽,再做错事惹出是非来。“你有这想法,便是好事。日后做事多用心些,说话行事前多想一下,不要马上就去说去做,你家小姐教你的,你需得谨记,遇到不明白的,宁愿多问也切忌自作主张。表姐定然能见得你转变,保不齐就高兴了,也乐意教你更多。如此一来,你让她这般满意,她何必早早让你嫁人?”
铃铛得了表小姐宽心,一个劲儿感谢,似吃了定心丸,果然便面上没了凄容,走起路来亦是轻快了些。听得表小姐要提水,便坚持这个自己来。然后又听表小姐说让自己拿热毛巾敷一下眼,莫要肿了眼四处走,很是感动。
文箐暗自松了口气,表姐经了家变,只怕个中辛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就丫环而言,只怕不是今日表面说得这般话。否则沈吴氏为何宁舍了那些机灵的丫头,反而着意安排铃铛在后院忙这些?只怕也是图的她一个忠心为主。希望她们主仆真能好好的,尤其是铃铛,将来真能有个好去处。
且等铃铛提了水回房来,对着华嫣再次培白认错,这回子错倒是认在了实处,华嫣颇为满意,便看一眼表妹。
铃铛又感激对着文箐道:“表小姐,昨日里你送给我的药膏,我姆妈用了,极是喜欢,这杭州城里只怕也没得比这个好的卖。表小姐既说要买药材,不若列个单子子,我姆妈正要上街,这就去买回来。”
文箐点头,她现在也晓得这方子还是该保密,兴许沈家便能用得上。问得吴婶不会识字,方才放下心来,分开来写在五张单子上,叮嘱道:“你道这个药膏好,只是让吴婶且小心行事,莫要同外人说得这事,也莫要在一个店里买齐,要不然人家打听得清楚,很快便晓得如何一个方子,到时杭州城里便是到处都做得出来比这个要好的了。”
铃铛总算也能明白这其中原因,听得一旦方子外露,自家的东西便不能算好的了,便想着要同姆妈说清其中厉害,自是点头,小心地接了过去,仔细折好,收妥。
文箐见她这般小心,看来表姐的今日这顿训,果然有点好效果,否则只怕也象先前,胡乱一折然后一揣便了事。交待完后,又问道:“昨天听你说杭州城里有鲜花铺子,一年四季皆卖。不知年关将近,价钱是不是挺贵的?”
铃铛不知她有何用,不过也不敢多问,只如实交待:“价钱自是比春日里贵上三倍不止。只是,咱们家中,如今守制,用不得。”
文箐点头,又写了三五样花,道:“且给我买这几样来,莫要贪便宜选开败了的,只管往最好的拣了买。不用放家里摆设,是做在药膏里,专门送人用的。郑家送来礼,听说她家女眷众多,我且试着做些来。春节里送人,倒也应景。”
华嫣听得,也极赞许,道:“箐妹,你这个法子倒是妙。便是郑家再有钱,也买不到你物事。既是稀奇之物,送出去也自然会让人重视几分。”
文箐脸红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了。身无长物,也唯有这个,或许还能拿得出手。”
铃铛将灶上的水壶放稳,这回是动作慢了些,左右瞧好,才在一旁接口夸道:“表小姐就是心思巧,要是其他人,哪里会晓得。我就这让我姆妈买来。”
文箐回房给她取了六百贯钞,她坚持不要,道是奶奶吩咐,不能用表小姐的钱。
文箐非让她拿着,道:“我这是做来还郑家的人情,我收他家的礼,自是该我自己还。要是说吃食日常花销,我定是半点儿不与舅姆外道的。故而,买花与方子上的物事且用这些,有剩的再退还于我便是。茶油要是家里有,便不需得买,我自不会客气地用。”
华嫣见表妹极坚持人情往来之道,便冲铃铛作了个眼色,让她先接了钱下去把事办好。待铃铛下去,便轻声道:“箐妹,多谢了。方才你在外头开解于她,我瞧她这会子倒真是动作放缓放轻了,希望能长久些。”
文箐安慰道:“铃铛姐是嫣姐身边的人,我可是不敢越殂代疱,不过是怕她误会表姐,说了一两句话,让她好好干,日后跟着表姐便不用想着嫁人的事罢了。俗话说,‘响鼓不用重擂’,奈何她不是那响鼓,自是需得表姐百般提点。她要是今日学了乖,长了记性也真是好事,若日后再忘了,表姐只需多敲打敲打就是了。”
华嫣感叹道:“箐妹,你虽比我小,却是比我会办事。我本来还想借此事,同你说些下人们的事,看来我还不如你。你一听今晚我与她的话,便晓得拿她软说,说出她心病。我啊,终究是见识得太少了……”
“姐姐,莫要自谦,我这人素爱卖弄,说的不知深浅的话莫要在意。至于下人的管教,我也正想请教嫣姐呢。只是,我又想,如今家里人少,家务事这些,且慢慢来。经一事学一次乖,咱们反正年幼,来日方长,且记得吃一堑长一智便是了。嫣姐何愁那些,至少眼下日子还过得去,慢慢绸缪便是了。”
华嫣点点头,道:“没想到还需你来开解,我真是愧为姐了。”
文箐正色道:“表姐,你这是同我外道了。咱们姐妹,如今既要朝夕相处,我从旁看来,只觉得表姐这般好,我真是有福气能得姐姐厚顾,便需得向你多学习,心中也更无一丝保留,自是有甚说甚,只求咱们姐妹同心。姐姐昨夜那般为我,竟至伤了脚,如此厚情,我还未曾表示过感激。如今些须小事,我只求力所能及地帮得上忙,又岂能坐视旁观。”
华嫣闻言,心头一振,道:“晓得了,是为姐错了。就如妹妹所言,日后我们同心,再不客气了。”
姐妹二人说得皆动容不止,相互对视一眼,又笑开来。可是才相处二天,哪会不客套,相互还试探呢,生怕言语不慎。
此事,似乎就此揭过。只是日后文箐发觉,表姐给自己上的这堂课,实在是很有必要,身边有一个忠心的下人,远胜过那有能力却另有机心的下属。
正文100缠足
文箐正在给华嫣揉搓脚,却没想到沈老太居然捧着个手炉,由着阿惠扶了进来。见得孙女脚伤,亦抹了泪哭道:“嫣儿,你怎的就不好好照顾自己。这要是伤着了,日后老了怎办?且瞧你祖母我,如今一遇雨雪天,这骨头便是痛得紧。你可莫要落下病来,否则他年有得你受了……”
沈吴氏听得老太太居然过来了,也忙抱了小楫儿过来。劝道:“母亲,她这不过是小伤罢了。已经让人去请医婆子过来,只要没伤着脚骨,想来不会有事。”
阿惠在一旁道:“奶奶已请医婆子来了?老太太这边,脚伤亦复发,来了正好帮着诊治一下,且瞧瞧有何好的药敷一敷。”
沈吴氏一听,紧张地问道:“母亲,可是疼得紧?”
沈老太太瞋了阿惠一眼,道:“也就是你老记挂着我,终究是在我身边侍候的可心人,旁人哪里晓得。”又对沈吴氏一摆手道,“老伤,便是叫来也无用。”
沈吴氏听得前面一句,面色极不好看,直了一下腰深呼吸一口,又弯下来,仍然恭谨地劝道:“母亲,是我疏忽了,脑子里不太记事,实在是该罚。只是,既然痛,不管老伤新伤,这婆子既来了,还是一起看看才好。”又骂女儿,“你瞧你个不小心,连累家里多少人?如今又让你祖母这般伤神,带着伤还来看望你,也真是罪过。还不好生陪着祖母说话”
沈老太太一见孙女被训,不满地道:“我自哭我的,同她何干?你训她作甚?庵里师太都说了,只需得我们再捐些物事,便能多一分平安。我看这过年还有几天,你且再让人给庵里送几百贯钞去,再带些香与冥钱去。且等春节,可看能否施点其他……”
沈吴氏一听老太太还要往外撒钱,便一呆,暗暗咬了一下牙,恭谨地道:“是,且等吴婶回来我再吩咐,这两天便让吴婶他们去办这事。”
文箐一旁,默默打量这一切。
阿惠果然是个可人儿,一到小姐屋里,说了声:“哎哟,这楼上不如楼下暖和,莫要冻着了太太,我来看看火。”且提了壶,察看烧的炭火不太旺,生怕冷着了老太太,又拨了拨火,道:“太太既在这边陪小姐说话,我且去楼下将太太杯盏与小棉被拾掇过来。”
沈老太太夸赞道:“幸得有你在身边,这般知冷知热,也算是我福气。”
沈吴氏也起身道:“母亲在这里稍坐,我也去给楫儿取个尿布过来。”
文箐见沈老太太似乎几次要同孙女说话,只是张口欲言,又闭了嘴。于是,只担心自己在这里不方便,碍着她们祖孙俩人,此时得了机会,见文简正逗着楫儿,也站起来道是出去一趟。众人只当她是回房方便,都未曾在意。
只是文箐出得门来,她立马跟上阿惠,道:“阿惠姐,我同你一道去将外祖母的物事搬过来吧。”
阿惠吃了一惊,道:“表小姐?物事虽多,我且来回多走几趟便是了。你可莫要受累了。”
文箐笑道:“我这也是想在外祖母面前尽尽孝道,你可莫要阻了。”
阿惠闻言,也不好再拦阻。到得屋里,且细细将老太太需要用的每样物事归整到一起,最后,又检视一遍,以免遗落了哪样。方才满意的点头。
这般行事,也真是十足周全,难怪老太太留着她不让她出嫁,显见是十分喜欢她了。
文箐趁机夸道:“唉呀,阿惠姐办事就是稳妥,我见外祖母这屋里,哪样都布置得整齐,也真亏得阿惠姐这双巧手了。”
阿惠笑道:“表小姐,能得您的夸赞,我实是乐得很。你可莫要笑话我了。只是,说实话,太太倒是个善心的,好服侍,故而虽是我一个人忙着,倒也轻松省事。”
“我瞧外祖母被你侍候惯了,若是将来你出嫁了,换一个人来,外祖母可就麻烦了。”文箐刺探一句,仔细观察对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