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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4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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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41部分阅读

拿剪刀扯了一段,又在外头裹了层白布,折好。

姨娘先时还想说不要紧,可是却张嘴说不出来,她是越发的珍惜与女儿在一起的每一句话,每一丁点时间。也许,到得天明,便再也见不到了。于是,只静静地在刚才女儿坐过的杌子上坐下来,似乎那上面还有女儿的余温,十分地暖和。

文箐找出来药油,也不敢在她头上按揉,好象一按,她受的苦楚便会再重上几分。小手将药油轻轻涂抹好,十分认真地看着头上的瘀伤,生怕漏了哪处,然后用布在头上缠好。定定地看着,总觉得那里便是裹了自己与姨娘一辈子的秘密,娘俩所有的感情……

姨娘说不出女儿那小手到底是十分火烫,还是十分冰凉,反正不敢哪样,她觉得自己的额头被熨得舒服了,冰得舒服了,绑好的伤口从来就没觉得疼过,如今只有女儿的体贴与关心,以前在归州,在成都府时,自己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与女儿贴近的一天,如今所有的都感受到了。她,不枉此生有此儿女……是的,一生无憾。

文箐又问姨娘身上可有哪处痛得紧,一起抹了。姨娘却摆了摆手,这些让她见到了,只会更让女儿难过。痛处不要紧,女儿的关心就是世上的灵丹妙药,再重的伤,都医得。“不疼。时间不多,你且速速去换了衣来。”

文箐穿了栓子的半新不旧的衫子出来时,姨娘已换得一件,看着女儿,故作轻松道:“如此,倒也好。只是衫子稍大了些。天气渐冷,你再着一个把夹衫……”

文箐勉强挤出点笑,只是比哭还让人难受,道:“可能到了杭州,正好我长胖了些,刚好……”

见外面月亮都下去了,想想白天即将来临,油灯的灯油也快耗尽了,文箐不得不收拾行礼。把床上散落的物事收拣了一下,只拿得几样,放进以前自己做的布背包里。

姨娘却还是拎出一个包袱来,道:“如今马上就要到了冬天了,这一路程,少说也近一个月,天只怕也冷起来了。里面有毛靴子,还有你与弟弟的棉服,到时记得换上……今日天也冷了,便不要穿单鞋了,直接将你另一双靴子穿上吧。”

文箐放了手中的背包,抱了姨娘的大包袱,沉沉的……那份沉重无法计量……

文箐放下包来,抱着她道:“姨娘,我舍不得你啊……”

姨娘半晌无声,最好憋出来一句亦是:“我亦舍不得你同文简……”

二人说得此话,均觉极不吉利。姨娘怕她此时又反悔,不走了。只得安慰道:“此时舍不得亦要舍得才是。有舍才有得。你且带了弟弟,日后咱们……”

日后,我们一家团聚,于苏州,于北京,于哪里都好。

文箐懂得她的意思,央求道:“姨娘,你答应得我,定要好好的。我,也一定好好的,也把弟弟照顾得好好地,平平安安到杭州,等你们……”

姨娘一边听,一边捂着自己的嘴,使劲控制自己别哭出声来,终于还是没忍了,哭道:“我晓得,我晓得……你能从荆州人贩子那里逃出来,一文钱也没有,还能顺利返家。我晓得,你定能把弟弟带到杭州。这一路便是长江坐船,我让吴七送到你船上,找个相熟的船家便是了。箐儿,好好的照顾自己同弟弟,这一路水程,不要惹事,不要管闲事,好好地……”

文箐点点头。后来她想,那时如果她能找回理智,再想想有何万全之策,可能事情会不一样。至少,当时如果她有好好地叫她一声“姆妈”,是不是就算是少些遗憾?

窗外发白。室内昏黄的灯光也慢慢映不出母女俩相拥的身影来,只是偶尔的几句低语,凝重,悲伤无限……

生离,本来在周成来岳州时就带来了这个结果,不过那种生离,同如今急急而来的,又有所不同。不同在哪?文箐想:至少不会象现在这般仓猝,如今自己是逃,是“杀人犯”,这个烙印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将刻下来。

听着外面鸡叫声,虽不清晰,可是天,似乎亮了,没有阳光的早晨,冷得紧。

随着院门开启,吴七的车驾即将来到,生离,也接踵而至。

正文第一卷孤女弱弟颠沛流离闯生活

正文第一章仇人相见

宣德八年九月,是金秋之末,天高气爽不再,凉意渐升。

云溪码头,车夫吴七带着一头的伤跳下车辕来,掀起车帘,低声道:“周小姐,码头到了。”

头上作男童打扮的文箐探出半个身子,提醒道:“吴七叔,这里人来人往,可别再叫我小姐了……”腿仍然有点发软,再加上这一路颠簸,一时便使不得劲儿,在吴七的搀扶下,方才下得车来。

小弟文简一路紧紧地拽着她后衣襟,身子随她动作便往前倾,差点儿也被她带下车来。吴七见状,忙抱了他下来。文简经过一路的颠簸,很是不舒服,蔫蔫的,完全没了精神头。

“是!小姐,哦,是小郎,在这等着,我且把骡车寄放了,这便送你们上船。”吴七见两人仍然心惊不已,其实他也是强作镇定。想着周小姐为了避人耳目,才作这装扮,自己说话老是大意,千万别因为自己而引起怀疑。

“吴七叔,找个医生把伤瞧瞧吧。其他的再说。”文箐甩了甩腿,活动了几下胳膊后,见他额上的两层粗布似乎都快湿透了,显然血还没止住,再一次劝他去找医生看看身上的伤情。

“无妨,且先送你们上船去,这点小伤不碍事。就咱这混街头行生的,哪里有不受伤的。只是那张三实实可恨,只怕又让他逃脱了。”吴七背过身子碰了下额头,痛得呲了下牙,却转脸过来故作轻松道。

“你不会是没钱吧?那我同你一道去找大夫。”文箐坚持,牵起了弟弟的手,两眼只盯紧了他。

吴七苦笑一下,想想周家大小姐总能让人感动,而且也真是有胆,不仅没吓坏,还能上前帮着打。要是自己这般年纪,遇到这些事,只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此事发生在一个多时辰前。

当时吴七正大力挥着鞭子,使劲儿呦喝着骡子,恨不得把它当成千里马来赶,好尽快送了文箐姐弟俩到码头去。

在路过云溪湖畔时,车轱辘陷进了农人因引水灌溉而挖的一个小坑道里,便停了下来。文箐已经由原来的六神无主,慢慢恢得了一些理智,正掀起旁边帘子往外看。

对面走来一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有块胎记,很是吓人。

那人与骡车错身而过之际,文箐却一眼便瞅到:这不正是徐姨娘说的那个张三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忙叫着吴七先别管车了。

吴七在前头一头雾水地问道:“小姐,可有哪里不适?”

文箐钻出车厢,紧张地指着刚过去的那个背影道:“还记得我姨娘说的那个张三吗?便是他!我刚才有仔细看过,定是他!那脸上的胎记错不了。你且吼他一声,看他是不是有反应便知。”

吴七当然不记得姨娘何时说过什么张三李四的,只是知道这周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别看年纪小,却是连姨娘都对她言听计从的。当下也不怀疑,扯开了嗓子冲着那人影就叫吼了一声:“张三!且站住!”

这一嗓子,果然大!

那人走得才一丈远,听得喊声,且似是言语不太友善,当下脚下一窒,虽有犹豫,但仍然略转过身打量来人,一看:不太认识。便也停住了脚步,拱手回道:“兄台哪位?是叫我吗?可我却不是张三。想来兄台认错人了。”

吴七听得他这番话,似乎不是张三,可是自己这一喊,为何是他停住了?显然有鬼。如若小姐没看错,自己要是没抓紧,只是怕逮不住他,便三步并作二步,大声道:“你自是不识得我,我就是看你象张三,你且转过那边脸来,便知我是哪个了。”

文箐在车上听得吴七这番对话,心里恼他不懂得迂回,这般大大咧咧地,自然会让人给吓跑了,岂不又是要错过了。

果然,那人一听,不是个善茬,便有些紧张,道:“兄台,我确不识得你,也不识得那张……”

他话还没说了,吴七早就拉住他,看到了另半边脸上的胎记,挥过拳头就砸去。“你还说不是!这娘胎里的印记可是刻在你脸上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耍我!”

他这一动,那边张三也是一把好力气,便挣扎着,侧头躲过去,脚下就踢了出来!“休得胡来!我不是张三,便不能是李四?”

“莫非你现在改名换姓了?川帮船上的那个张三难不成被人剥皮套你脸上了不成?!居然还装死,想瞒天过海!!”文箐边走过来,边怒喊。

“呵呵,我家小姐说了,你家有张三,也有张四,就是没李四!好你个骗子,居然想蒙混过去!”

吴七这性子粗,可是也知这时不能松手放了他走,否则自己对不起小姐了。挪了一下腿,却也没完全避过去,硬是挨了半只脚,手上却也不含糊,一拳又揍了过去。

张三这次没躲过,狠狠地击在了肩上,便往后倒去。“你这汉子好不讲道理,我哪里晓得什么张三李四……”

吴七手便只有撕下来的一截衣襟,急得忙扑过去,两人倒在地上扭作一团。“那你且说你又叫什么贱名?!”说与爷爷听听!”

文简一看人又打架,想起了从前,便紧张得不行,紧紧缩在文箐怀里,过一会儿又偷偷地看一眼,然后又胆怯地扭过头去。文箐只是安慰道:“别怕,有吴七叔帮忙,他只会怕,不敢打上来的。”

文简得了安慰,稍微缓了点神。“可是又要杀人吗?”

“不会!我们将他送官去,有了证词,姨娘便好了!”文箐一脸疼惜地摸着他的头道。

“好!便送他去官!姐姐又要上公堂么?”文简一下子便有了勇气。

“你也想与我一同去吗?”文箐柔声道,对于这个弟弟的胆量,她只能一点一点地给他培养,现在总算比以前好些了。

文简认真地点点头,抬起那双黑溜溜地眼睛来,倒有几分坚定。

文箐对他笑笑,道:“那你在车上,姐姐帮吴七叔去捉了那恶人,可好?”

见文简点了头,她站在车辕上,想往下跳,又怕万一扭了脚,误了事,只得趴在车辕上,屁股朝后,双脚下探,方才跳至地上。

却说那边吴七与张三扭作一团,二人皆有一把力气,你来我往,分不清输赢。只是吴七此前受过伤,只怕时间长了,反而会受制于张三。

文箐抬眼四处,见得远方似有人,便大声喊起来:“来人啊!有强人!来人啊,抓强人啊!”文简听到了姐姐这般喊,也急得哭着喊道:“抓坏人了!有强人啊!”

两人都是没有章法的一阵乱打。开始时,吴七是胜在有先手,所以尚能占上风,在上方压着张三。

此时张三听得文箐姐弟的喊声,也情知不妙,急于脱身,他本是船上撑杆的,腿上有力,使足了劲儿一蹬,便把吴七压到了下方,一拳打将下去。

吴七见得,只能强扭着身子,侧首一躲,却也被击到了左肩上,正是以前的旧伤地方。吴七胳膊一下子便受不了,松了手,另一只手马上使劲儿便拽了张三要爬起来的腿。

远处开始有人听到喊声,开始往这边跑过来。

张三眼偷眼见得,想着吴七可是“人多势众”,急了,使劲儿用脚踹吴七。

可吴七却似蚂蝗一般,硬是不松手。

张三拼命地往旁边爬,摸得有个石头,心下大喜,拿起来便往吴七头上砸去,吴七吃痛,手便松了。那张三便也爬起来,欲跑。

文箐此时跑过来,趁他不注意,背过身子的档儿,抬起穿了靴子的脚,往他膝窝上就是一蹬。

张三往前踉跄几步,没站稳,一下子便跌进水里了。这下他反而不急了,朝岸上看了看,只见一个小童正带着仇恨地眼光盯着自己,可不是正那个漂亮女人周家徐姨娘的女儿!心里吓得一哆嗦,也不管来人有几个了,心里想着逃命要紧。

等到吴七从地上费力爬起来,赶到水边时,却是人不见了。

正文第二章是走还是留

吴七心想,那叫张三的八成是死了,便咧开嘴来,欢喜地道:“小姐,他被你踢下水去了!这下该淹死了他!活该!”

文箐听了吴七的话,却是极其失望地对他道:“淹不死他!他这下是高兴来不及了。你不知他早就改吃水上饭了,现下正是如鱼得水呢,咱们可捉他不得了。”

吴七听得此话,一下子没了言语。想想自己被那人打得一只胳膊抬不起来,现下也无能为力,看着河,直跺脚。这一跺,腿上生疼,额上血也震得掉落到身上。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娘,疼得“嘶嘶”地呲着牙,拐了拐腿,右手捂住头。

文箐见他血不停流下来,看来伤得很重,急急地道:“快,到车上去找个布条来绑住才是。”

有两个路人跑过来,急喘着气道:“小郎君,可是哪里有强人?!”

文箐满怀感激地向来人道:“那强人,见得两位要来相助,已经跳水跑了。多谢两位来拔刀相助。我家大叔受了伤,不知该如何办。”

吴七一扬手,满意不在乎地道:“无事,且拿我裤腰带绑了便是。”

路人觉得这小郎君脸上带点擦伤,可是却是个好看的,说话也斯文。只是再听得这汉子这般话,便觉这汉子真是一个没脑子的,一时觉得好笑,其中一个打趣道:“你裤腰带要是没了,可如何行得了路?”

吴七向来是说惯了这般粗俗的话,往常不觉得,可是被人这么一玩笑,又意识到文箐可是小姐,自己作为长者,可真是没了脸子。看了看她,发现她没了刚才见张三的怒火,倒是抿着嘴笑,想来也是笑自己。这一下,脸上便似着了火,只恨地上没缝,又嫌那路人多嘴。

另一个路人也不再笑话,径直从身上取下腰带来,道:“我家在湖那处,这位兄弟可先将血洗了,拿这个绑紧了,倒也不会再流多少血。”

文箐忙道谢,接了过来,发现还不算脏,便到湖边搓揉了几把,拧好。吴七右手接过去,擦了擦血,费力要抬起左手往上绑,却发现疼得不行了。

文箐看他抬不起手来,知必是伤得严重,也不多话,接了过去又重新洗净,便要给他绑上头去。

吴七不好意思让她给自己来绑伤,可是碍于自己左手实在不能动,要强的汉子此时也顾不得了,蹲下来,眼眼直往地上瞧,再不敢看向别的地方,让她帮自己缠在头上,粗粗地打了个结。

待绑好伤,吴七站起来,很是诚恳地向两位路人作揖道谢。

过后,文箐把他叫到一旁,低声与他说了几句。吴七听得连连点对道:“是,是!还是小……小郎想得周到!”

吴七转过身子来,再次拱手行礼道:“两位兄台,刚才那强人潜水跑了,可惜我没能逮住他。此歹人脸上一侧便是有一个暗红胎记,很是显眼,还望周知乡邻,要是遇到这厮,还烦派人报官。那厮犯了官司,诈死逃亡,如今被我等发现,又跑了。”

那两人一听,原来是这样,忙应允,又见帮不上其他忙,便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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