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笑而不答。
文箐想到这里,周家以前给陈管事一月两百贯钞,陈嫂是一月一百五十贯钞,一年下来便是四千贯钞。那这些年的工钱,陈家花到哪里去了?不过这事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钱是人家的。“你且说说,她拿你这事作伐,岂不是让你家三嫂迁怒于你?”
阿素见小姐十分紧张自己,便直接道,“小姐勿紧张。倒也无事,因此事恰被伯母身边的人听着了,自是由伯母当场教训了一遍,不过她倒是气得小病了一场。这两位嫂子平日里没少斗气,总是你来我往的。伯母一生病,他们争着来服侍,只是这次却不没理她们,倒是叫了我过去。”
文箐想到了一个人,道一句:“比起小绿来,想来你是做得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轻松说这些了。”
阿素被夸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用小姐的话来说,小绿便是前车之鉴。往常夫人同我娘没少教过我,便是再不济,不也有你这个军事出的一些妙招嘛。”
姨娘从不晓得自家女儿还有“军师”之能,再说也是极少参与到周家闲谈他人后院之事,此时听得还有自家女儿的关系,想来她也没少同阿素谈日后的婚嫁的事,不禁再一次仔细打量起女儿。总觉昨眼前这个女儿让自己太陌生了,k哪里像个七八岁的童子?早早地便关心这些事体来了。好奇之余,亦不免有些心酸。
只见文箐却极认真地听着阿素讲完,好奇地问道:“那用了吗?是哪些招?我猜猜看,甜言蜜语哄着为上,还是多在面前走动端茶倒水上几道菜式?阿素姐,你别卖关子了,这屋里也没外人,快同我与姨娘讲讲吧。”
阿素见小姐一脸急迫,也不忍卖关子:“我想着这是试探我的孝心,便只好在两位嫂子面前虚心请教,着意奉承。到得伯母面前,自是说二位的好话,哪一样都说是二位教的。”
姨娘亦在一旁点头道:“倒也好。”
文箐心想对方一方面可能真是试探,看阿素真如五郎所言那般好,能撇下自己让媒人找的亲事,单挑了这么个。也许是给个下马威呢?只是没想到做得这般好,便拿阿素煞煞媳妇的威风,打压一下他们,连堂侄媳妇都能做得这般,只会让两儿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更尽一份孝心。于是撇撇嘴,道:“你这是自己费心做事,留了功名的帽子给他人戴。”再看一眼阿素,又好心提醒道,“只是你还得留个心眼。你想你大嫂是官家小姐,而你三嫂则在大富家小姐,个个好似都不错。那你样样都做好了,也难免不会让人心里不好过。谁喜欢哪样都比自己强的人?”
姨娘在女儿身边,往常何曾听她说及这些事,亦不晓得她是打哪里得来的,而且说得合情合理,连这个都想到了。自己教导儿女真是不如夫人的修为。
阿素听了,亦是一震,果如小姐所言,那二人正是因为娘家身价,才相互看不过眼,不肯相让。如今她们不过是想拉自己进去作战友,如若真是样样不输于他们,岂不是给那二人难堪?这想明白了,忙道谢:“多谢小姐提醒。日后我定谨记。”
文箐道:“你也是新妇嘛。还要帮人去侍奉不是自己家姑的伯母,真不容易。我看,还是住得远一些好点,住得近了,你老得去掺合他们家的事,好好的把你给扯进去,最后得罪了你伯母全家的女人。你那房子何时到期?”
阿素听得小姐这问话,显然是个主意,自己也未尝没想过,只是奈何新婚,总得同这个堂伯母铺好关系,毕竟眼下五郎仰仗他们的时候多些。“已付了半年的房钱。”
文箐怕阿素过份担心,也明白自己今日说得过多,只好又安慰道:“不过也别想太多了。五郎毕竟不是他亲儿子,他伯母一家又能奈何?再说,你不是同五郎相处好嘛,夫姨同心,其利断金。”见阿素被后面的话说得连耳朵根都发红,只好又转了话题,“唉,还是在娘家做闺女的好。自己再怎么不好,都是娘身上的一块肉。在父母眼里,都是自家的孩子最好。”
她这话,实实是对前一世的爸爸的疼爱的真实感受。不过听在姨娘耳里后,是格外动情。
阿素亦是十分认同。
前传122人证(精)
阿素回娘家,给文箐带来的是无法形容的轻松,也算是从心底里发出真正的微笑来。晚上二人同床,闲聊一些旧事,一些故人。
文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翻身侧卧,对向阿素道:“你还记得陆三叔吗?便是你上交归宁后不久,他带来了一次归州。我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是来给母亲送雪耳的。可惜母亲用不上了……”
阿素听得亦是沉默,只搂紧了文箐哽咽道:“真是难得他如此费心……陆家三叔真是……”
后来阿素却同自家阿妈提到陆家的人,只是从她嘴里却听得出陆家对小姐极其好感,只是倒也没提什么结亲的事。阿素随口提道:“听小姐道陆三叔家大儿子倒是个极好学且热心的人,为人也极好。他们家自是不晓得小姐已说与表兄了。要是提出来,岂不尴尬?”陈嫂听女儿的话后,不以为然道:“我没见着他家大儿子,不过这次同来的还有他家二儿子,道是带出来见见世面。我想他们家也是不敢攀小姐这门亲。要提出来,岂不是落了笑柄?除非他们家儿子能中进士,脱了平民,是个士人。咱们家小姐这般人物,天下自是难找得的。”阿素虽也明白小姐实实是天下少脸,只是照母亲这样要求,等人家真成了进士或者状元,岂不一个个都是老大不小的男人了?于是难得地反驳母样一句:“听母亲道,莫不成表少爷便日后能中状元进士及第?要是没中,也是配不得小姐的么?”阿嫂却白了女儿一眼,坚持道:“表少爷是姻亲,自是不能同其他人一般论。”
二人沉默了片刻,直到文箐觉得自己声音正常了,方道:“后来,还是听得这里有个什么习员外的,好象家里正缺这个,我便让他去卖了。倒是真想同他学种雪耳,这个倒是真赚钱。”
阿素心里想着自己婚事一办,又操办老爷同夫人的葬事,想来家里的钱都花光,小姐才如此为生计发愁。想想自己手里的几千贯钞,突然觉得那钱拿得实在不安得很。
文箐又道:“阿素道,你来看我们,真好。便是有好些事,你去了祈家,也不晓得了。我且一一说出你听。”
阿素自是感兴趣地催着小姐快快说来。这会儿倒是她成了“急先锋”了。
文箐道:“小绿上回来信了,道是肚子都撑得圆了,我们亦不见得,也不晓得到底有多大,只是她信里写道:着实大得很。她如今在夫家倒是有地位了,也搬到咱们以前住的房子了,郭三郎对她亦是十分的好。”
阿素在黑暗中想像着小绿的圆肚子,又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处现下仍是平平的,道:“那就好。她过得好,大家都欢喜。”
说完,却没听到小姐说话,还以为小姐突然睡着了,可是借着油灯,仔细一看小姐正睁着双眼,死劲盯着帐顶。“那帐顶上面可有什么宝物,你瞧得这般仔细?”
“唉,要有宝物倒也好了。我只是想到小绿姐的信中,还提到上次杨氏的事。咱们帮了杨氏,也可能真是太站在她份上说话了。也可能不是。”文箐慢吞吞地道,一边想着当日自己如何激愤地主持“正义”。
“此话作何讲?”阿素亦正色道。
“听说那个翠嫂同她家男人都被抓去衙门后,审来审去,她家男人道自己同杨氏却有些瓜葛。只因自家婆娘太利害了,实实不想亲近,只不过是杨氏亦自愿的,感激自己给她家舅下葬并收留母子俩。这话也不知是不是这男人事后强辩。如今人死无对质,姑妄听之。总之杨氏后来到了码头住着后,亦有码头的脚夫去找她,后来也不知如何,有人要强于她,她便跳河自尽了。要是那男人说得是真话,也难怪翠嫂对杨氏那般痛恨,一再拿他儿子逼杨氏做坏事。只是为何这女儿既恨她抢了自家男人,为何我对杨氏现在倒是没多大同情了,只是想着黑漆要是晓得他母亲万一真不清白,将来又如何做人?”文箐好不容易将这段话说完,觉得极费力。
初时她打开信来时,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甚至怀疑那是男人倒泼污水。可是又联想到若是那男人强迫于她,她又何必死乞白赖地呆在那里?想来想去,虽然不明白杨氏所想,不过当初坚信她是被污蔑的可信度已经有所动摇。甚至反复回忆,并检讨当时自己是否“愤青”了,或者太主观了,只凭一次“现场事发”便下了判断。
阿素却听着小姐说的是“翠嫂”,而不象以前只用一个“刁妇人”来形容,显然小绿的信里可能说得更确凿一些,要不然小姐也不会这搬担心黑漆日后如何做人。便劝道:“小姐勿要担心,这个人自是个人的缘法,杨氏自尽,那也是她的命。你便是想救,又哪里顾得过来?黑漆现在不是返了苏州认亲去了嘛,想来自是过得平安顺遂。”
文箐叹口气道:“幸好他是离了归州,苏州还有族人收养他,要不然……唉……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挂念千里外的他人……”
阿素不落忍,向文箐又靠拢些,恨不得挤成一堆,或者挤到她心里去把那团乱麻择出去,道:“小姐这是随夫人,极善心的人……自是想照顾所有认得的人……”
其实,上次李诚来岳州,只道黑漆过得好。其实有些事,却是只同陈管事讲得。要过继黑漆的族亲,在早前被族里已过继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只是十分不得族亲的意,忍无可忍,方才提出重择一位。于是族里分成两派,一派赞同,道是现在的这位对继父母十分不孝,不足为后,黑漆又是族里孤儿;另一派反对,道是已立,不能再废,更何况黑漆要是过继了,那黑漆家亦是绝户了。于是两方拉锯。黑漆更在那里没了可落脚的地方,李诚只好强行把他又带回自家。算是暂时安顿。陈管事一听这事居然成这种态势,想着周夫人都快病危了,哪里还能听到这般不尽人意的事,便要求李诚此时不要提及此事,且待日后事情水落石出再提。
谁都想不到,文箐同阿素晚上提到这事的时候,正是苏州杨氏为些事而闹上衙门成一官司的时候。两人却以为黑漆有一个安稳的家,算是了了桩心事。而在苏州的李诚现黑漆,亦想不到在岳州的小姐正十分郑重其事地谈论着他的事,担心着他的生活是否好。
阿素有了些困意,只是奈何小姐这次是一打开话闸,却关不上了。
文箐道:“咱们吃菜,总是好的留到最后下口。说得这些不高兴的事后,我再说一件听起来好过些的事与你听。”
阿素一听,亦来了精神。
文箐却同阿素提了一个人,便是自家吴师傅。上个月亦到了岳州来了。从归州小绿那儿得知周家落脚在岳州,想着把一些事告之周家,再顺道去华阳王府打听事情的。不曾料到,到了岳州才听得周夫人去世的事。
阿素因老爷的事对他没甚么好感,有些紧张地道:“他可打听到甚么了?”
文箐有点喜色道:“这倒是要感激他。”于是同她细细说得一些事。
原来吴师傅先是查了劫船事件中周大人的毒的来源,最后查到了可疑的人。只是等他落实了后,才发现那人已经死了。也不敢肯定是华阳王灭口,还是其他可能。
但是,另外却查到了那个死不见尸的张三,一家人实实可疑。
原来张三并不是成都府籍人士,而是外来流民,几年前才流落到蜀。只是后来有人道张三并没有死,而是有邻居发现他突然回来了,并且一家人都很快地搬走了。
阿素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死了吗?难不成还是诈死骗钱?”
文箐冷哼一声,道:“可没这么简单。那张三脸上有块红胎记。姨娘对有胎记的人可是记得清楚的,他正是拐卖姨娘那家的儿子。”
阿素“啊”叫了一声,差点儿坐起身来,想着姨娘便住在里间,只怕自己这声倒是吓着她了。忙张耳听里间的声音,发现无异常,方松了口气,转头见小姐亦是同自己一般无二的神情。
文箐道:“你也觉得好巧不是?这还真是巧到一块了。”
阿素问道:“莫不是那日姨娘在船头瞧见他了,他便跳水趁乱诈死?”
文箐在枕上晃了一下脑袋,道:“我从吴师傅那里听得这事后,我亦问了姨娘。姨娘道,她没见着。如此想来,必是在过巫峡时,我们一家在船头看风景。他必是认出姨娘来了。作贼心虚,以为姨娘认出他来了,便急着脱手,才有了趁乱脱逃的事。”
阿素听完,琢磨了会儿,兴奋地问道:“难不成吴师傅他抓住了张三?”
文箐却颓丧地道:“没有。只是扑了个空。这些是也后来我同吴师傅七拼八凑出来的。但是通过邻里说的张三样貌同胎记形状,姨娘肯定那便是张三”说到后面,有些恨恨地咬牙。
阿素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般表情,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文箐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叹了口,心里却想着吴师傅说的另一件一带而过的事,想了会儿,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阿素姐,听说李诚是不是一喝酒,便是个嘴里说个不停的人?”
阿素想着自家爹对李诚的评价,道:“说得是哪怕他只喝一口酒也是醉,喝得一坛酒也不算醉,只要一沾酒,那定是说不闭嘴的。”
文箐道:“我才晓得他这个不好。吴师傅打听得到,劫匪那边传来,当日便是请了吴师傅喝了酒,才晓得我们是哪日起程,要坐谁家的船。”
阿素一呆,半天不敢相信,可是想想李诚那人又觉得可能,嘴里却早就将想法道了出来:“怎的是他?”过了会儿,道:“难怪,有次在归州我听得阿静同他大吵了一架,骂他‘如何对得起老爷’。彼时我看李诚出门时,双眼亦通红。难不成是那次阿静晓得李诚泄了口风?后来他们亦小闹过几次。阿静居然也瞒得紧,半点儿没同我们说及……”
“他们有吵过架?我怎的一点都不记得?”
“在归州,那时他们住前院,咱们在后院,你哪里晓得?我也是去厨房路过,无意中遇到,才晓得。到这里,便是曾家后院,哪里能当着众人吵闹起来?”
文箐“哦”了一声,道:“这事我憋在心里。初时我亦怪他嘴怎的这般不严。后来想了很久,其实也不怪他。便不是他说的,在成都府随便找咱们家一个雇工,便也晓得行程,至于雇哪个船家,有心打听一问也能问到。便是咱们搬那些货物,总有动静,他们自是晓得。只是知道消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阿素想着小姐是个顾情义的人,虽说这事不能全怪李诚,可是作为周家人,总得晓得主人家的事不能外说,所以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怪李诚了。至于后来小姐说的那些宽恕话,也只是顺耳而过。
文箐却碰了碰她,带了期望道:“以前不是老鸨烧死了,龟公亦病死了,姨娘家的亲人亦不承认了,都忘了还有一个拐卖的人了。现在既然晓得这家人还活在世上,他又是那么一个带有胎记的人,实是好认得很,总会有抓住他的那天。到时爹也可以恢复官身,姨娘也可以回苏州老家了。咱们也不用困在异乡了……”
阿素听得小姐说及日后的事,也不禁充满了希望,一时二人越说越觉得姨娘的事情既然还能找到这么个人证,便好象是轻而易举能解决了一般,而美好的日子便在眼前。甚至是带着笑进入梦乡。
只是在梦里,文箐总是在追一个脸上带着胎记的人,永远只看着他的背影,对方偶尔甚至回过头来,看不清具体五官轮廓,只有带着胎记脸上满是挑衅与讥笑,冲着文箐喊:“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前传123蛙声道丰年
周夫人百日祭,已到了盛夏七月,正是农忙之际。
文箐看着原来的茅草棚,经由陈管事日日监督,利用平日农闲之际,已将一些草棚换成了木屋,另有一半也修成了泥墙。
陈嫂觉得自家男人办事不错,十分自豪地指着旁边一块空地,同小姐道:“小姐下次秋日来,便可有自己的房子住了,待得中秋过后,那边的空地再起了屋子,便是小姐姨娘同少爷来时可住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给人感觉是开始慢慢兴盛起来。文箐也觉得日子将会越来越红火,满心欢喜地道:“都是有劳陈伯了,这些日子也太辛苦他了。”
栓子同少爷在一边亦兴奋地指指点点,文简对一切皆好奇不已。阿素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不时也附合一两声。姨娘虽是见得这地头即将丰收的景象,只觉一年有望好收成,可惜戴着帷帽实在是热得紧,忙不连迭地招呼着众人去荫凉的地方。
文简却是如笼里放出来的鸟,自是不同意,满头大汗,亦顾不得擦,嘴里不停地同栓子道:“唉呀,他们说的泥鳅呢?咱们去抓吧,去抓吧……”
这叫声便把远远地立在那儿的雇工家的孩子招了过来,看着东家少爷嘴里叫嚷着,自己却不敢下田动手。一时便觉得高高在上的少爷亦有不如自己的地方,也都慢慢参与进来,手把手地招呼着这两位小“客人”如何抓泥鳅。
到得下午凉快些,文箐由陈管事,带着在附近走了一圈,也算是视察了自家的产业了。从前来时,都顾不得看,而且那时这里亦在开工不是挖井,便是挖泥砌房,怕出乱子,陈嫂更是拦着不让过来看。
文箐发现这里的井却不是摇井,而是一个露天井,这样井水流出到旁边的池塘里,一下子旁边几亩旱地都变成了水田。
文箐觉得当初工人提出建泥砖房子的主意还真不错,因为用泥,所以把旱地挖了近一亩成方塘。如此连带决了旱地的问题。文箐同陈管事又合计着,既然这池塘也不深,倒时可以养些鱼,便给工人自给自足是足够了。旁边工人陪同着,听得小姐道养的鱼是给自家吃,而不是只给主家专用,一时心里更是感激。
文箐道:“我这一路走来,倒是极少见有人种荷塘,不如种些茭实作菜,再种些莲,如此既能吃,亦能卖。鱼和藕所得,倒也能给他们当做工钱。”
陈管事本来亦是个老实人,只是这些年跟在夫人后?br/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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