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听了很是发愁啊,现在这个状况,总不能将夫人单独隔出去吧?那夫人要是独自同自己守一个后院,该是何等的寂寞与悲凉啊?现在有了小姐的陪伴,加上少爷一日一次的请安,病况是好转了些,要真是隔开亲人,不知对夫人是一个如何的打击?可是要与夫人说得太明白了,只怕夫人会主动地隔离了自己与亲人,到时连劝说都不会再听的。
真是头痛得不行了。想来想去,这个棘手的问题,问大福,他也想不出办法,阿素在自己面前也出不了主意,阿静与李诚在这方面更是没主意的。不知,小姐,可有否办法?
她眼前似乎一点星光闪过,想想小姐的鬼怪精灵,说不准,还真能说得动夫人,并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她这边犹豫着,却被文箐主动找上机会,与周夫人说了解决之道。
这日,文箐正让周夫人躺在床上,她则开始依|岤位来回捏拿按揉。周夫人这边就是打发时间,和女儿在一起感觉开心些,所以听之任之。可是文箐也没力道,按了一个轮回,想起来了,把陈嫂叫过来,一一指点了顺序。
陈嫂往日里没少替周夫人捏胳膊掐腿的,可是力道毕竟不大,听小姐道这力度需得按着|岤位有点微酸才管用,一时也不敢下力,便一边按着,一边周夫人力道轻重如何。周夫人开始觉得重了点儿,文箐在旁编了一句谎——“这书里说的需稍着力,按该|岤位微酸则为血通气畅,稍臾,即会觉得百骨舒畅,毛孔皆自会呼吸。”
过得有半刻钟,周夫人道:“这背上还真是感觉有点儿舒服了。”
文箐以前总是同她妈在下班后,去自家的美容院里按摩,有时便也在家里,将在按摩院里学得的几手,给她爸妈掐掐揉揉的,没少讨好了爸妈。如今见周夫人这般情况,更是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爹娘,心里有些苦,思念成患。
陈嫂按摩完,歇了会儿,问小姐可否还有别的程序。把文箐也从思念中唤醒过来,道:“母亲,经常咳嗽,想来头也沉重发胀发闷吗?”
“嗯,倒是这种感觉。”周夫人仍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觉得全身都被按得发热,发酸,有几分舒坦,不知是否就是女儿说的“血通气畅”?
文箐想到了给爸妈做的头部按摩保健一项,便道:“陈妈,让母亲翻过身子来,仰躺啊。可以给母亲再按按头部,象我这般,双手按住两侧头,两拇指就按揉太阳|岤这儿,按到母亲觉得这儿好受些。然后还有额前这块儿,再加上眼睛这的天应|岤,这三处需分开按,母亲只需闭着眼睛诵经即可。我来帮陈妈计时。”
文箐将每处按摩点位大致计了一下时间,等陈嫂终于按完了三处,又让陈嫂双手包掌周夫人头部两侧,作指压与掌压,压完又放开,又复压,如此反复数次后,叫停。“母亲,你且睁开眼,瞧瞧可好些?”
周夫人慢慢睁开眼道:“眼前便是清明了许多。这摁的头部确实舒服了些。阿兰,你一摁下来,头上发紧,再一放松,头上似是毛孔也舒张了开头。这也说不上来有甚么不同,不过却实在感受得到。箐儿,这又是何道理?”
文箐编故事没想到这个,只得讪笑道:“母亲,待我成了太医了,我定能说得清这个。我这也是照书搬过来,哪里晓得这个。想来这按摩,左不过就是活络了血脉经气,这全身贯通了,不堵不塞,便是病痛全无了。”说完心虚不已,这哪里有书能找到这个法子,还不是自己按现代的按摩法来讲的。
陈嫂听得连连点头道:“小姐这也成了半个医士了,我看这个道理还真说得是。夫人,要是觉得好,那我每日里多给夫人按按,睡前按完,夫人再歇息,如何?这样每日至少有两三次。小姐只需在旁边教我,待我习得几天,会了,自然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周夫人却想起郭医士所言,心中有些怕恐,可是要是自己真的不接近儿女,又是如何一个处境?思来想去,也无奈,道:“只是,箐儿在这呆的时间长,于她却是不利。这病可是会过人的……”
前传081侍疾(三)——防传染
文箐一听她这次提及,自己也不能再就这个问题逃避。关于肺结核,以她的经验,加上她表姐的所述,便也不是一定接触的人都会传染,可是免疫力低一的人,被传染的概率便要高了些。再说,也不是每个服侍的人,就一定会被传染的,这在古代也是有经验的,要不都会同麻疯病患者一样,恐惧起来,就直接活活地烧死了。当然,麻疯病本来不是传染病,奈何医术不发达所造成的影响以外,更是因为病况影响外貌,众人的心理恐惧是关键。
而文箐,在想着要是讲明了,把危害说得太严重了,则会影响家里人情绪。要是不说清,又会让人把这个当普通伤风一样忽视了,那也是十分不当。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传染给了其他人,就是加重了家中负担了,到时给全家的人的恐慌心理只怕会更加剧。便道:“母亲,便是这病,我亦问过郭医士,前些日子还找了医书,这病也需得接触了才会过人,或者站得近了说话才有可能。母亲无需这般忧虑。若是不放心,出开谨慎,母亲要是不怪罪的话,我倒是有个小法子,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周夫人听得她已想到办法了,此时只顾着担心,早就忘记了她年龄的问题,便催她道:“你且说来,若是好,便定是行了法子。”
文箐看一眼陈嫂道:“我是想,母亲现在同我们都是分开餐具,分开洗漱了,自是不用担心饮食方面过了病气,可是说话又不能站得远了喊话,再说这样,岂不四邻皆知?要想还同平日里一样往来,倒有个小主意,就怕母亲误会,或才我说出来,又有不孝……”
周夫人有些着急道:“你既有主意,不说出来,才是不孝。你是我女儿,为母的还能不晓得你?哪里道误会?”
文箐伸伸舌头,道:“是,母亲教训的是。这个,也是看上次清扫这个房子时,陈妈和阿素姐都带了巾帕裹了头,连嘴也是掩了的。我就想,母亲要是怕说话或者咳嗽中的气里带了病,倒是可以也同扫尘一样蒙个帕子,如此从嘴里出来的气流都被这帕子挡了,自是不会被对方呼吸了去。可是帕子要是太密实了,我想,不如找那种稀薄的纱,软的,多做几层,即能让母亲安然呼吸,又隔尘隔沫,想来是挺好的。”
文箐差一点儿就说出“口罩”二字来了。好歹是想了半天,才想出最好是形容出来,代替了这个现代名词。
“真难为你想得到。怎么就想到这个了?”周夫人想过后,再次为女儿的想法而折服。
“自然是见到陈妈那样,才会想起来嘛。还是得感谢陈妈。母亲觉得可好?”打死也不会“口罩”与“隔离”等词。
“夫人,我觉得这个极好。反正咱们这里了无客人来,夫人又担心小姐身体,如此一来,便没了担忧,小姐也尽了孝心。不如我们先做了这个,等大夫来时,再问问如何?”陈嫂听了小姐的形容,已经在脑海里翻转了好久的布料,样子,做法了,见小姐说得详细,自己也有了眉目,便也补充道。
“你们都说让我试了,我便依你们吧。只是别吓着人了。”周夫人早就心里同意了。
“不怕,要不我陪母亲一起戴就是了。”文箐见周夫人接纳自己的意见了,忙表示自己的立场。这样大家都戴着,那是双重保险了。
陈嫂在一边道:“小姐真正一番孝心,便是哪处都想到了夫人。”
周夫人也含了笑道:“也多亏她……”
当天,就在家里找了一个细纱布的,缝了两个,又准备去扯了半匹稀纱过来,文箐说就是做豆腐过滤,或者作糕点用的那个稀纱。结果这里作糕点都用的草或麦秸杆,又或者荷叶隔开的。买回来的虽然不怎么中意,却好歹还能凑着用。
等周夫人歇息的时候,文箐拉了陈嫂道:“陈妈,母亲吐的那些痰液与扔了带血帕巾如何处理了?”
陈嫂道是挖了个坑埋起来了。文箐道:“要挖得深些,听说生石灰同水一浇,倒是能灭这些个。不过,我听人道,最好是全部烧了。”
陈嫂愕然:“这个也过人的?”
“陈妈你想:便是说话不可太靠近,那这些带血的帕子想来便有病在上面,自是不能随意散放着。文简要来请安,便是母亲戴了这个,不等于没戴吗?以防万一,陈妈不是经常这样说阿素姐姐吗?我也是跟您学的,除了干净,总是要好些.不过不要和母亲多说这些。”文箐最后又叮嘱她一句。
“小姐说的是。幸亏小姐在身边提醒。夫人睡熟了,我这就去办。”陈嫂此时对她是言听计从。
文箐料理完这点,又去陪姨娘,拿了书,让姨娘教自己识字,断句。姨娘见着文箐时,倒是意识还能清醒些,待与女儿说得几句,也便能正常做一些事,只是别提到周大人,或者落水,或者拐子,丢人,过世等一系列词,在她面前都需得避讳,否则就可能触发那个让她难受的神经,就开始又要到抱孩子同“周大人”相处的境界里去了。
既然从大夫,到家人,都承认按摩对治病有好处,于时,周家的两个重要的大病人便得到了一视同仁的待遇。姨娘是因为精神不清醒,不能天天到后院走动,所以为了活动筋骨,文箐又去教阿静如何一个按摩法。阿静也学得认真,奈何姨娘不是一个有意识的能够充分配合的患者。
文箐又同陈嫂,阿静,阿素讨论姨娘的病,虽说一日好似一日,可是总这样反复发作也不成。文箐道:“我记得有个词叫‘睹物思人’。这房里的物事,还是以前爹生前的模样,如今到了秋天也该换了,不如隔一天撤一件,慢慢地改了样子,让姨娘也不要一下子觉察过来,这样是否好些?”
其他人都道是个好主意,回禀到周夫人那里,她沉思良久,也同意如此。于是阿静便也依言行事,阿素帮着她慢慢布置。
周家人的新式装备,最后在周家范围内“流行了”,出门当然是脱了,便是郑大嫂来,也不再让进后院了,只说夫人在养病,这秋季里于肺脏不太好,不好挪动,所以她借口探病的理由因为见不到病人也用不上了,便也来得少些。
“口罩”这个称呼,还是在周家流传了开来。说来,还是柱子起的,先叫“口笼”,阿素骂他是“戴嚼子”,文箐虽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不过有豆丁的笑话,便也知道那是套牲口用的。最后柱子费了好多脑细胞,有了文箐在旁边提点,便叫了“口罩”。
文箐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是陈嫂她们都会啊。她便找了医书上的讲的食补方子,隔三差五的让陈嫂拿去与郭医士商量,防止药性相冲,加上郭医士以前给开的进食方子,倒是让周夫人饮食日渐丰盛起来。
文箐又劝周夫人在丧期也吃些荤,将周夫人曾经对陈嫂说的那个什么服丧也不伤自我身体为限,否则便也对不起故去的亲人,这些个道理,居然也说得动周夫人能吃上几口荤菜。
这些,都让陈嫂大大松了口气,心中很是感激小姐替夫人做的这些事,也是十分喜欢小姐想出的主意,便是小姐说出来的话都觉得格外顺耳。
文简未去苏州以前,也出奇地没有得过伤寒,倒是豆丁那时因为练得过火,出了汗,阿静只顾着给少爷换了衫子,没及进给儿子换了,小小地伤寒了,于是被隔离不让接近少爷,受了“特别待遇”,好不委屈。
而文简去了苏州,文箐忙于在两个大病人前奔波,自己还要顾着学习,有时还得指点柱子,她现在也只是一天翻个不到十页,进度很慢,好在古人的一卷书,字大,废纸,一本书写不了多少。可是每个字都要好好认,连起来还要好好地理解,免得认错了,想偏了。
真是艰难地在故纸堆里行进着。
由于陈嫂将小姐在周夫人病情上的照顾的事在周家没少宣传,于是从大到小,都知小姐厉害,而且越看书,越是能干。
阿素原来还能称得上小半个老师,可是随着小姐这神速地提高,便感到自己是越来越跟不上小姐的思维了。心生纳闷,同样是看书,小姐虽然家务做得少,可是平时自己下厨,她也是跟着的,在旁边虽不再烧火,却也帮着择菜。周夫人的药,小姐也学着煎,人虽小,做得很不到位,却是态度十分端正,有事必问,与自己相处时,也是交心的,不管当与不当,都问,有时也不怕自己笑话于她。
这些,都让阿素心生自卑,同时更是琢磨不透小姐,不知她究竟是得了夫人哪里的指教,能如此进展神速,而自己则龟速前进。私下时在,问阿姆,却也道夫人教的都是小姐问的,又怪她为何以前学的时候,没有小姐这般认真?!
阿素被碰得处鼻子灰,想不明白,只能道一个“服”字,心甘情愿听了小姐的吩咐。
文箐有时同阿素讨论,因为是日日夜夜都相处一起,防备意识自然差些,有次说到“侍疾”这个问题上来,便有心想问一下阿素的真正想法,同自己这个现代人的差别。躺在床上,说东道西过后,突然问了一句:“姐姐,要是有人说,割股可治百病,你会如何?”
阿素一惊,又一喜,翻身起来,道:“小姐,你是说真的?这个真能行?”
文箐心想这便是沟通失败的典型案例,各人关心的侧重点不同啊。见阿素那心急火燎地要献身模样,便忙道:“不是不是,哪里能管用。这个信不得的,我是怕你们万一听了哪里的妖言,要割股治病,那可麻烦了,到时还得劝阻你。你需记得,下次有人提及,无需理会。想想这屁股上的肉,多恶心,还是人肉,太没有人性了……”
阿素听得前一段,已是很失望地躺在床上,嘴里只道:“要真能管用,别说股肉,就是挖心剜肝,保要夫人要,我也乐意……”
文箐听了,大惊。这可是古代啊,没有“器官移植”这样的先进手术啊!这要剜了肝,没了一个肾,那么大一个伤口,哪里治去?不就是一条人命吗?阿素能这样想,真正是一个“忠”字了得!更何况,她还不是奴籍,算是周夫人的义女,能舍身救人,自己眼下是做不到的。要是自己自杀了,万一回不到现代,又穿越到了另一人身上,岂不是又意味着得再次适应一回?好不容易习惯了周围的人,并让他们真心接纳了自己,自己也慢慢喜欢他们,打死她也不想再来一次歇斯底里了,就怕再来一次会更惨。
唉,古人割股挖肉,真正是侍疾的一个很高境界啊。自己为了怕传染,当然也是担心全家被传染,还得处心积虑地让周夫人戴口罩,真正是没“良心”。却也被陈嫂戴了一个巨大的“孝顺”的帽子在头上,愧得慌。
现代人,与古代人一比较,孝道上明显不是一个程次啊。
不管如何,随着文箐表现越来越好,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让众人逐渐地把她当个小大人看,越发地尊敬她来。原来凝聚在周夫人身上的关注,言听计从,慢慢地开始转移,更多的时候,都是先来问一下她,征求一下意见后,再去问询周夫人。
周夫人既见女儿,儿子一日比一日懂事,姨娘的病症也有转轻的征兆,于是心理忧虑渐少。从言谈上看,她的身体是一日好似一日,这让众人都觉得似乎再过两日便能乘船回苏州了。
可随着秋意渐浓,在七月底,一次下雨,开了窗,也未曾如何,却是突然病情加重,大大地吐起血来,一时起身都困难。众人都紧张不安,好在死神与她只是一个招呼,并没有对她采取行动,她又缓过来了。只是这样,让陈嫂同阿素她们更是费尽心思照顾她,唯恐一个不注意,又受了风寒。
文箐那时,也心惊肉跳,唯恐自己睡得太安稳,一觉醒来,周夫人便去了。心里忧丝加重,人是怎么吃,也不长肉了。
唉,爆个家丑——
大家注意防静电啊,教训深刻
昨晚员外与一文钱kiss,
零距离亲密接触在要接触还没接触到的时候,
然后“pipa‘,一文钱舌尖给麻掉半边,员外捂着半边嘴。
这该死的静电,就是趁空偷个吻,都突然作祟,说出去笑死大半拉人。
接着,一文钱去开水龙头,手指尖才接触到水的一瞬间,又是“pipa”给电得手指麻掉。。。。
天天趴在门上放静电。。。
每年冬天都怕这个,每年都这样。
前传082文简回苏州
周夫人之所以病,陈嫂同阿素说,其实是忧心周老太爷的病,不能在身边尽孝,所以半夜里又做了恶梦,梦见老太爷极不好,于是几宿几宿地睡不安稳,常惊醒后起身。文箐见她眉目之间忧色愈重,奈何她是个极重孝道的人,开解得几句也只能安心那一时,到了晚间仍然忧丝重重。
对于周夫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