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枫起卷残云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6部分阅读
唉,看看尹砚兰这副散漫的样子,果然不是当九五之尊的料。
烛歌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未施妆容的脸庞掠过一丝担忧。
“皇后的身体还好?”楚天辰张口问道,“莫要为其他琐事烦心劳了。”
烛歌浅笑着点头。一句话,便可稳住这位犹豫的皇后。楚天辰只是提醒她,一切当作毫不知情,把自己置身事外不去理会。如此,云漠也看不出异端。
瀑伯溅三尺,日照生烟。水珠飞扬晶莹剔透,宛如碎玉。美景当前,水阁中四人均无心观赏,个个表情淡漠。
“兰,”我淡淡问道,“你知不知道坤翔与冠佳的战争……如何了?”
尹砚兰深深看我一眼:“似乎不大好。”
旁边传来楚天辰若有若无地叹息。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尹砚兰小心地问道。
“坏的。”我垂头丧气。
“玉岩国帮冠佳国一起攻打坤翔了。”轻声却如雷响,“玉岩帝君秦豫南野心勃勃,这你是知道的。”
曾经的平疆王秦豫南,当初他的王位是我坤翔军助他夺得的,他竟然过河拆桥!
“好消息是什么?”楚天辰仍处变不惊。
尹砚兰笑了笑:“玉岩国会攻打坤翔,是因为秦豫南想抓的一个人躲在坤翔。那个人的名字,叫秦晚苏。”
秦晚苏?哪个秦晚苏?我半是惊喜半是迷茫。
“这个秦晚苏,经过我师傅的治疗,已经醒了。据说南宫舜担心武林盟不放过他,就把他送去了坤翔。”尹砚兰伸手推我一把,“赵决空很宽容地收留了他。”
是苏苏,那个温柔似水的苏苏。他总算脱离了植物人状态,而且……他竟和决空在一起!
现在算算,子陵和苏苏都在坤翔,决空也是为了庇护他们才会打仗。(某青:坤翔皇宫简直成了你的难民收容所。)
楚天辰似乎又叹一声。
“喂,你叹什么气。”尹砚兰看着楚天辰发笑,“这至少说明,赵决空也会很宽容地接纳你。”
尹砚兰分明是指桑骂槐!我冷笑一声:“不知云将军的度量有没有决空大呢?尹大侠,你觉得呢?”
瞬间,尹砚兰的笑凝住了,嘴里嘀咕着:“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番数落,倒把尹砚兰弄得心情沉重,笑颜苦涩。烛歌也是无奈,低头轻抚自己腹部,期待自己即将出生的胎儿。
四人又是一阵沉默。
微微清风随水飘下,瀑布凉爽。忽听得瀑布那端鸣起一曲笛音,清丽婉转。笛音袅袅,奏出一支幽宁淡雅的曲调,时骤时缓,悠扬动听。
尹砚兰霎时脸色迷茫,轻声吟道:“这是……‘汀兰赋’……”
“是云将军,他在奏‘汀兰赋’。”烛歌的眼睛亮了,一脸欣喜地抬头张望,似乎想找出奏笛之人。
“他在那里。”楚天辰低声道,一手指向瀑布边的假山之上。
果然,云漠立于山石上,横笛赋曲,双目柔情直向水阁之兰。尹砚兰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望向吹笛之人。
乐音传意似弱情,怎奈阁中兰心不泯未领情。
水声和着笛声,鸣一曲汀兰,更似天上之乐不应在人间。但怜汀梨水,宁欠弱情负天下。
爱上了尹砚兰,是云漠人生中的污点;被云漠爱上,亦是尹砚兰人生的败笔。
云漠意把汀兰采,却采不到兰心一片。尹砚兰亦是有情,亦是无情,兰心深藏无人可触。
笛声断了,云漠执笛望处,尹砚兰别头不看。
远远长叹一声,云漠运起轻功飞踏瀑布而来,带着一身清爽,固执地站在尹砚兰面前。
“兰,还记得这曲子么,”他轻轻靠在尹砚兰身旁,撩起尹砚兰鬓边碎发,“我们小时候曾在湖边玩耍,我哼过这曲调。你说你最喜欢这曲子的意境,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唇边一抹浅笑,尹砚兰轻声道:“是啊,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但你给不了。”
云漠僵住了。但他仍固执地揽过尹砚兰的双肩:“我可以给你天下……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留下。”
一旁的楚天辰忽然站起,发出一声似是嘲讽的冷哼。
“楚将军有何指教?”云漠不满地横他一眼,目光冷似寒冰。
“指教不敢当。”楚天辰牵过我的手,拉着我走至水阁边,回首淡淡一句,“只是,在下觉得云将军有愧‘忠义’二字。”
说完,楚天辰拉着我走了。没有侍从敢来拦截。
云漠皱眉半晌,却难以抹去楚天辰留在他耳边的话音。
尹砚兰悄悄掩好藏于衣中的纸片,没有在意云漠眼中闪过的愧疚与犹豫。
芷水瀑布依旧倾泄着一汪清泉,浇洒在岸边,浸湿了一朵朵岸沿汀兰。
阁中有兰,情却难缠。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一次轻触小腹。那里,孩子就要出生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秋时分,天微凉,处暑刚过,正值十二,黄历上写着,天瑞人杰。
恰在这个吉日,湮琪国皇太子出世。
湮琪国有个习俗,诞子之时要开门迎天之瑞气。所以,皇后那边一有动静,皇宫内外大大小小的门全给开了。
楚天辰留给尹砚兰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借此机会,逃出皇宫。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爹。
“你确定没问题吗?”我整装待发,第n次问楚天辰。
他暝神静坐,坐怀不乱:“皇后傍晚临盆,到现在还未有喜讯传出。想来该是皇后故意延时不报,好让宫里再乱上几分。”
烛歌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人外出报喜,确实是让宫人提心吊胆,生怕皇后出事。这么一来,门得多开一会儿,宫中的注意全在东宫,根本无暇去管闲事。
现在只等尹砚兰抽空溜出来,我们三人正好集体大逃亡。
东宫。
尹砚兰下令,所有侍卫宫女全部守好东宫,因为宫门大开,要谨防不臣之人进入行刺。
东宫深阁内,皇后烛歌不允许婢女产婆离开,全部守在偏殿。而她,却悄悄地请了皇帝进阁。
烛歌卧坐于床,面容憔悴却有着满足的微笑,手里已然紧抱一个沉睡的婴儿。说来也巧,婴儿出生不哭不闹,外面的人根本不知婴儿已经出世。
“皇上,是个男孩哦。”烛歌笑着亲吻孩子稚嫩的面孔,“你马上就要离开了,趁现在……多看孩子两眼吧……”
尹砚兰喜忧参半地接过孩子软绵绵的身子,轻柔地用指尖描画着孩子小巧的眉眼:“很像我……不知性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烛歌深深凝望着孩子,突然幽幽开口:“皇上,烛歌从没求过你什么。今日,烛歌只想求皇上一次,希望皇上能答应。”
“你说吧。”尹砚兰淡淡地笑了。
深吸一口气,烛歌轻声婉言道:“我希望,皇上若是下决心离开,那便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认这孩子……听起来好像是我在威胁皇上,可是……”
“我懂,”尹砚兰轻轻打断,“你不想让孩子知道,他有个不负责任的爹,也不想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难堪……毕竟,他会成为湮琪的国君。”
“皇上……”烛歌泪眼轻盈,喜极而泣。
“确实,我也不配当他的爹。”尹砚兰自嘲地笑笑,“不能给他做榜样,只会给他添麻烦。我也不想让他今后被天下人耻笑。”
“烛歌……代孩子谢谢皇上!”
“别谢我,我还得谢谢你,竟会答应助我逃跑。”尹砚兰长叹一声,“真是辛苦你了……”
烛歌弯起眼角舒心一笑:“没什么的。皇上,离开之后,请你好好珍惜你所爱之人,不要伤了他。”
“所爱之人?呵呵,你说的是谁?”干笑一阵,尹砚兰倒有些羞涩。
皇后掩唇轻笑:“是坤翔的那个王爷啊。谁都看得出,你是爱他的,不是吗?”
“这……”继续干笑。
“不管怎样,能找到所爱之人并不容易,皇上可要好好待他,别辜负了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烛歌细心地教导眼前之人,“差不多了,皇上该去找他了。”
皇后从尹砚兰手中接过孩子,慢慢地从床榻上坐直,站起。尹砚兰扶着她,小心地随她绕到床后的布帘处。
“这布帘后是个暗窗,夹在宫墙假山之间,平日无人发现。”烛歌掀开了布帘,“皇上,委屈你从这里走吧。出了窗,绕着假山向西走,便会走到水榭那里。还有,水榭后面的侧宫门,我已买通那里的侍卫,你可以从那里出宫。”
“烛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尹砚兰眼底尽是温柔感激。最后一次,尹砚兰俯身亲了亲皇后怀中的孩子。不需言语,一切尽知。
月华初升,水榭外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三声长,两声短,正是约好的暗号。
我与楚天辰对视一眼,小心地走到门边,开了一条门缝。
人影一闪,尹砚兰踮着脚进了屋。
“你真慢!”我指着他脑袋抱怨。
尹砚朗耸肩:“云漠封了我周身大|岤,失了武功,怎么快得了。”
“那你还穿一身夜行服装大侠!”
“谁说的,我本来就是大侠……”尹砚兰豪迈地笑道,习惯性地一摸腰间,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我的佩剑……糟了,我把佩剑忘在假山后面了!”
“什么?你把剑扔那里做什么?”真是搞不懂他。
尹砚兰皱起了眉:“我从东宫来,躲在假山后换了衣服……佩剑,八成是丢在那里!”
“那……你该不会想把它拿回来吧?”听说剑客将佩剑看得比性命重要,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楚天辰毫不犹豫地接话:“我们和你一起去取剑。”
“不……不是吧……”我哀号一声。尹砚兰一人闹腾就够了,为何楚天辰你也跟着闹?
“枫儿,剑对剑客的重要,如果马对战士的重要。”楚天辰拉住我的手,轻轻地靠在我耳边说,“所以,我能理解他丢失佩剑的心情。如果是我丢了马,我也一定会不惜代价地将它找回。”
“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三人行,果然是乱七八糟。
悄悄地推开隐蔽处的窗户,我们三人一个接一个翻窗而出。水榭中依然点着一支红蜡,让远处盯梢的侍卫以为我与楚天辰仍在屋中。
对面的芷水瀑布映月倾泄,如同倾洒了天边银河水。月下人影稀薄,似是天意照孤人。
正潜入假山中寻找,忽听得一声鸣笛奏起,融月而歌!笛声清亮婉转,和着凉凉水声恍如天音。月下三人均是惊住,循声望去。
芷水瀑布观雅水阁,月照青衣挽笛而立。那人独立阁中,身边清水飞溅,衬得那身影孤高寂寥。笛横唇边,看不清那人眼中闪动着的,到底是何种哀怨情愁。
“汀兰赋……”尹砚兰喃喃道,潇洒俊颜刹那间迷茫,“他竟然会在这时出现……”
“他是来采汀边兰花的。”叹息,我只能忧伤地看着身边这位汀兰。云漠啊云漠,你采了二十三年的兰,直到今天,你还想采这朵不属于你的兰吗?
笛短音长,曲清情乱。笛音散了,阁中青衣之人似乎在笑,远远地向我们这里望来。
“逃不掉的。”楚天辰简短地说,“他在叫我们过去。”
是啊,机关算尽,还是逃不是云漠的手掌心。
只得踱步而去,而尹砚兰,已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水阁中,我们三人距云漠十米开外一字站开,感觉像是要群殴开战。当然,我们不会蠢到去跟云漠动手。周围还不知藏了多少侍卫,虎视耽耽地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云漠似乎没有生气,他竟然优雅地笑着看向尹砚兰:“兰,你又准备离开了吗?”
“你……”尹砚兰甚至不敢看他。
“已往你要走,我不会阻拦。只是,这次不行。”云漠淡淡地瞟我一眼,又温柔地看着尹砚兰:“已往你只是出去散心,去了还会回来。这一次,我清楚,你去了就不会回来。”
“你胡说什么!”
云漠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们三人,缓缓抬手,从身后腰间抽出一件东西,笑着展示给尹砚兰:“兰,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手中拿的,正是尹砚兰的佩剑!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的剑……怎么会在你那里!”尹砚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抱歉,兰,”云漠抚弄着银色的剑身,“你的剑,是我昨晚偷来的。因为,我怕你又一次带着它逃走……而我,已经不想再陪你玩这种追追赶赶的游戏了!”
“那你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眼看自己的佩剑落在云漠手中,尹砚兰忍无可忍,“云漠,我根本不爱你!你留住我又有何用!”
一声震得瀑伯倾无声,空气似是凝结窒人。
云漠的脸色终于变得冰冷:“总算说实话了?哼!”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恐惧此刻一起袭来。不由自主地向楚天辰身边靠了靠,他安慰似的轻抚我的背,同时担忧地看向尹砚兰。
尹砚兰眼看无技可施,索性豁出去了:“对!我就是不爱你,甚至讨厌你!”被云漠抹煞了风度,尹砚兰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气急败坏地吼叫。
“你敢说不爱?”云漠眯起眼,一阵寒意从眼底恍现,“那你爱谁?是他,对吗?!”抬起的右手,直直指向不知所措的我!
“这一次你要逃走,根本是为了跟他私奔!”云漠一声高过一声,朝着尹砚兰步步逼近,把尹砚兰逼至水阁边缘。
尹砚兰退到了水阁边,满目凄惨。身后便是水泊,他已无路可退。
“云漠……”尹砚兰突然垂下了头,仿佛知错的样子,楚楚可怜,“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云漠冷冷地问。
一阵迟疑,尹砚兰慢慢地贴近云漠,双手缠绕上他的后颈,缓缓抬起俊秀的脑袋,只把红唇送至云漠唇边。
我不由得暗叹,又是这套把戏!尹砚兰你玩不厌吗?只见楚天辰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认可尹砚兰主动献吻的行为。
两人正吻得火热,但见尹砚兰的手极不安分地移向云漠背上|岤道。猛地,尹砚阔指并拢用力点向云漠背上!一击得中,尹砚兰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就在我们以为成功的时候,云漠竟冷笑道:“兰,这样有意思吗?”
他……他竟然没被点晕!
最惊讶的自然是尹砚兰。他怔怔地看着云漠的脸:“怎么会……”
云漠狠狠地将他扣进怀中,贴着他耳边轻声说:“你内力尽失,点|岤……自然无用……况且,从小到大,你想摆脱我时必用这一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你以前却总让我得手……”
“傻瓜,”云漠将他抱得更紧,“只有这样,你才会主动吻我……可惜,你已爱上了别人,我绝不能眼睁睁地放你走!”
声音斩钉截铁,似是无人能改变眼前的一切。
月明水清,瀑布挥洒一片灿烂。但水边,却是情已末路,回首难堪。
云漠倔强地紧抱尹砚兰。尹砚兰已是神情迷离,眼底闪烁的,尽是痛苦。
一切寂静之时,忽有一声冷淡响起:“兜云将军赤胆忠心,如今看来,云将军不但不懂‘忠义’二字,甚至不懂何为爱。”
云漠闻声,放开了怀中已瑟瑟发抖的人,冷眼望向楚天辰:“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我笑吟吟地开口,调节一下气氛,“将军正处于情字局中,而你身边那位又不开窍,难道不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来说几句提点一下吗?”
一个杀人的眼光朝我瞪来。随即,云漠恢复了镇定:“好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的妈呀,怎么焦点又转回我身上了?尹砚兰迷茫地看我一眼,分明有一丝冀希在眼中闪过。楚天辰朝我点点头,鼓励我继续往下说。云漠带着讥讽似的笑意瞄我,根本是把我当个笑柄。
算了,我也豁出去了。
向前跨一步,我走近云漠,毫不客气地迎上他挑衅的目光:“云将军,楚天辰说你不懂得爱,确实没错。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爱的概念!”
云漠的眼角微微抽动,眉头略有些诧异。
我继续说:“爱一个人,是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奋不顾身想让对放快乐,这是世上最纯洁最美好的感情!当然,爱也是存在占有。就像你手中的那把剑,兰对它是有感情的,所以他会拼命地来找回它;同样,你对兰也有感情,你也会拼命地留住他。可你忘了,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剑不能选择,人却可以选择。”
“你的意思,无非是说,我应该让兰自己选择?”云漠不屑一顾,“可是,兰的选择,也许是错的。”
“对与错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我咬牙撑下去,“我只想问问你,你做得对吗?利用兰对我们的友情将他抓回来,又利用兰对剑的感情限制他,你从没考虑过兰的感受,从没为他着想过!这根本违背了爱的定义!与其说你爱着兰,倒不如说你爱的,是你心底的望!”
“住口!”云漠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怀疑我对兰的爱!凭什么!”
“凭什么?”我冷笑,疾步走到尹砚兰身边,轻轻抬起他的脸给云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杰作!抹去了他原本充满笑容的脸,这就是你给他的爱!真是伟大!”
怎样的一张脸?那样潇洒大气的容颜,如今眼角眉梢愁意深嵌。爱,应该给人幸福,让人快乐。可这张脸上,却书写了痛入骨髓的哀怨悲伤。
云漠怔住了。
从来只想着得到尹砚兰的他,有多久没去注意心爱之人的神情了?
“兰……”云漠唤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为你付出的,难道不值得你展颜一笑?”
“你给他皇位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给他妻子和无穷无尽的财富……”楚天辰低低说道,“这些,在你眼中是珍宝,在他眼中,却是镀金的牢笼。”
“哐”地一声,云漠手中的剑落了地。
“还不明白么?你的爱你的情,给他的只是束缚和痛苦!没有快乐,何来幸福?”我抱紧了尹砚兰,激动地对云漠喊道,“你一点也不懂他!他要的,是自由!那里才能让他幸福!”
云漠有些茫然,他疑惑地看向我怀中几乎落泪的尹砚兰:“兰……你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幸福吗……”
尹砚兰缓缓抬起头,轻声说:“小枫曾跟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二者皆可抛。”
语音清朗,眼底清冽。
汀兰并非柔弱,他也像莲花一样傲骨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