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官问你,为何你人在偏远的小宅子,还收了覃使者的银票?”
“本郡主也高声回复你,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银票。”怜木慷慨激昂,就差捶胸顿足,以死谢青白了:“我是瞧上覃使者带的奏国花样,想要了给公主绣几幅做陪嫁添箱。什么银票,听也没听过”
“再者,你也没有权利审讯我”怜木又表现地像是个高高在上的贵族执绔子弟,抬着高贵的头颅,一脸的顽固又无赖模样:“好歹我也是郡主身份”
“这倒是不用郡主担心,本官曾经受了圣上的亲命,不论嫌疑犯是谁,都有权利带回刑部审讯”韩子乔更是显得不耐烦起来,不惜夸张威胁她:“不要让询问变得困难又毫无意义,也不要逼本官对你用刑。”
“你倒是敢”洪亮微怒的厚重嗓音响起,苏辰辉迈着官步,匆匆进来。后面跟着欲上前禀告的小官吏,韩子乔用眼神示意他退下,才上前对苏辰辉行了全套的正规大礼。
苏辰辉理也没理他,走至怜木面前,用眼光扫视她全身,倒是瞧得怜木一身激灵。
他黑沉着脸瞟了一眼怜木面前的剩茶,回头瞅向韩子乔的眼光变得更加犀利冷冽了。
怜木瞬间傻愣在位子上,没想到会突然将苏辰辉牵连进来。她立马乖宝宝的模样正襟危坐,也不说话,只可怜兮兮地瞅着苏辰辉,眨巴眨巴大眼睛,有点泫然欲泣的势头。
苏辰辉瞪着她的小模样,明知道这丫头是在故意装可怜,本想狠狠教训她一顿的,却还是心软了下来。
“本王的郡主,犯了什么罪,需要韩大人这般虐待她?”这“韩大人”三个字说的别有味道,惹得韩子乔心中泛冷。“你倒是给本王好好解释一番。”
“回王爷的话,”韩子乔愈发恭谨地回答:“郡主涉嫌欺诈奏国使臣一案,而下官并没有虐待郡主,请王爷明察。”
对啊对啊,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虐待我,你就急冲冲进来了。怜木抬起小脑袋,无言以对,心中想到:俞王爷大人,您那只眼睛看见他虐待我了?
苏辰辉狠狠瞪了她一眼,颇有点“还不乖乖面壁思过,心中瞎嚷嚷什么呢”的味道,吓得怜木赶紧垂下小脑袋装聋。
“喝这样的剩茶,还不算虐待?”苏辰辉继续黑着脸,回头问他:“你说‘涉嫌’二字,就是还没有证据确凿是吧?”
怜木差点没坐稳,啥?喝剩茶就算虐待?敢情大家都从小被到大的?
“在下有证据,是在现场抓获的”提到这个,韩子乔背脊梁挺立,遂招了下属呈上证物给苏辰辉查看。
打开一瞧,锦袋里哪有什么银票,不过都是些奏国民间的绣花。再打开宣纸一看,上书:“祭奠明原国逝去的无辜百姓”
韩子乔傻眼,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就说,听也没有听过什么银票的事儿,你还不信”怜木抿嘴笑了,眉展眼开。又得了来自苏辰辉的凶辣眼神,立刻乖乖坐好,闭嘴不敢插话。
“这要怎么解释?”俞王爷怒火聚集,吓的周围的小官吏瑟瑟发抖,韩子乔不得不跪下低头请罪:“请王爷责罚”
见效果已经达成,苏辰辉就拉了怜木起身,一步一步大摇大摆走出去。最后才留下一句:“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全当它从未发生过。要是今日之事,有谁走漏了一丝一毫的风声,本王就让你们全部陪葬明白了吗?”
“是”大家全部俯身在地,颤抖着宣誓,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韩子乔后来找了覃大人算账,才知道,原来之前有人假扮衙役换走了覃大人本来准备好的锦袋。他听后冷笑。
苏辰辉在回府途中问了怜木:“你怎么知道韩子乔不会透风给使者?”
“他是个控制欲望强烈的人,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特别是他瞧不起的覃使臣这样的,咳,傻瓜型人才再来,那次午餐,那些个猫鼠游戏,都证明他凡事喜欢靠自己。所以我断定,他绝对不会做的一件事,就是通知覃使臣他被骗了。”
“你倒是机灵”苏辰辉狠狠敲了怜木的脑门,凶她:“不是让你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怎么没有听进去?”
“下次绝对不敢了”怜木立马央求,双手合并,一副拜佛祈祷的样子,惹得苏辰辉又揉乱了她的发髻,这才稍稍舒心。
“还想有下次,美得你回去关禁闭,直到娘消气吧”苏辰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放松地靠着软壁,这才慢悠悠补充:“那五千两,我会交到他们的家属手中,放心吧。”
怜木低头,真心忏悔。
在苏辰辉来接她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作为俞王府未来的王妃,应有的外交形象,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如此任性,如此固执,不惜冒着摧毁俞王府声誉的风险,也要固执己见。
自己没有想到,要是身份被暴露,就算韩子乔没有证据,流言蜚语也能将自己淹没。
就算苏辰辉不在意,就算俞太王妃不追究,其他人呢?能这么好心的放弃斗垮苏辰辉的机会?
现在正是四皇子夺嫡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妥。现在自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该怎么办?
送那句话给自己:思虑不周,靠着一丁儿点小聪明就得意洋洋,尾巴翘得老高,终是难当大任。
一回到俞王府,怜木径自去了荣福轩门口跪下。
不哭不求饶,不起不弯腰。
她在忏悔,想赎罪。
俞太王妃从窗外看着,冷冽的眼光射在她身上,没有理会她的举动。只是不时地踱步至窗前,欣赏庭院里新栽的橡树。
它顶生的叶芽被尖锐、粉红色的托叶所遮盖,当叶扩展时又会脱落。
虽然现在这般稚嫩幼小,但依旧默默生长着,安安静静地接受了风雨的洗礼。
夜深了,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
俞太王妃终是叹了口气,让徐伯前去传话:“要是知道错在哪里了,就自己回去关禁闭”
怜木深深朝祠堂的方向俯拜,为自己的行为致歉。
沐香这才扶了她起身,搀着晃晃悠悠的瘦小身子,慢慢回了太和堂。
有苏辰辉替她善后,自然是不用她自己太过操心。
怜木呆在太和堂中,写写字,看看书,沉淀一下自己跳脱的性子,日子过得也平和充实。
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阴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迸出两…炽热的火星,于是荣福轩院中远处树林暗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
苏辰辉请安后特意留下,想同母亲商量一下怜木的禁足令。俞太王妃却截断他的话头,沉下脸色:“不给她长点记性,还依旧以为自己是叶家的庶小姐,言谈举动只代表着自己一个人倒是要她好好记得,身为俞王府的王妃,就要有自己的担待,别老像个孩子长不大”
她本就还只是孩子。苏辰辉没有提醒母亲,她对怜木的要求严格是好,但是太急于求成。毕竟她向来对待下人都很有亲和力,这样就导致一个坏毛病:太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反正儿子也能平息她犯的事儿,母亲就别太拘着她了。”叹了口气的苏辰辉还是柔声劝道:“若是家里人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那也只能怪儿子没本事。再说,母亲,您不也是喜欢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么?要是以后变得刻板拘谨,也不知最心疼的会是谁……”
俞太王妃笑着点了儿子的手,一脸无可奈何地说:“你倒是纵容她,小心以后惯得她蹦跶上天去,你也别找我哭”然后又扯开嘴角咬牙切齿地继续:“哎,她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这次得了教训,以后若要是再犯同样的荒唐,看我不锁了她进柴房”
苏辰辉微笑着点头,扶了母亲进屋歇息,心中窃喜:再犯也只是锁了进柴房,母亲这样的惩罚
看来最舍不得那丫头的,还不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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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斗智斗勇第084章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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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祉堂与太和堂中间隔了“玉友湖”。
湖水静静地横着,水底现出一个蓝天和一轮昭阳,天空嵌着鱼鳞似的一片一片的白云。水面浮起一道阳光,阳光不停地流动。湖沿是繁密的绿树,树后隐约地现出假山和屋脊。
怜木娇嫩的膝盖受了寒气,几天都下不了榻。
苏辰辉特意去看关禁闭的她,吩咐荣海端了没有放甘草的中药,进了太和堂。
怜木黑着脸,看着苏辰辉接过荣海手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给自己,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喝得直蹙眉,但还是温顺地老老实实咽下去。
“现在知道苦了?不喜欢?”苏辰辉抿嘴笑,瞧着她的小脸皱得像朵花儿似的,心中欢畅:“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你都得喝”
“啊?”怜木想也不想摇头拒绝:“不要”很多天的折磨,不行“本王说了算”苏辰辉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道:“让人担心这么久,你犯下的烂摊子,又是我辛辛苦苦的收拾,还敢有意见?”
怜木红了脸,低头不言。也不知道是调皮后的惭愧尴尬,还是听了温柔的话,害了羞。
“是啊,郡主,王爷为了找您,都没有用膳就匆匆忙忙出府了。”荣海像是觉得气氛不够暧昧似的,沙哑着嗓音,硬邦邦地生生插一句。也不知是好心帮忙,还是故意掺和。
总之,怜木脸更红了,总算默认,乖乖端了碗,将脸埋进去喝药。
“要喝多久?”
“还没确定。”
“不要太久”
“看情况而定。”
苏辰辉笑着抚摸她的头,走之前还拍了拍,像是拍皮球,惹了怜木黑脸。但是他的话却又让她重展笑颜。
“母亲撤了你的禁令。”
欢呼,雀跃,继续折腾,好了伤疤忘了疼。
今日里的怜木,被一件事勾出了兴趣。那就是能言善辩,风流倜傥的翩翩俏公子——瑜哥儿,正在单相思中。
自从邂逅商家女戴氏之后,瑜哥儿就成日魂不守舍,时不时不知在傻笑什么。问他也摇头憨憨地什么也不说,直让怜木怀疑,自家哥哥是不是被掉包了?怎么眼前这位傻小子智商这么折磨人?
“哥哥,一句话”怜木实在看不下去,支招儿:“爽快表白,得了人家姑娘的点头,立马求亲下聘”
“这可不行……”瑜哥儿扭扭捏捏,不干不脆犹豫:“唐突了戴小姐总是不妥当”
“女人喜欢果断,敢于行动的男子”怜木直翻白眼,这么不爽快,看着就想抽他:“想不想赢得美人归?”
“想。”
“照我说的做”
算好日子,明日戴氏要经过城隍庙市的“怀古拱桥”。位置幽静又浪漫美丽,没有比那里更适合告白了。
替瑜哥儿准备好鲜花,美钗,还有最重要的告白情诗。
次日,怜木乔装打扮之后,偷偷躲在远处瞧。这次还要命的带上了同样乔装成老太婆的嘉怡一起看稀奇。
原本嘉怡是犹豫的,但是架不住怜木形容的“有趣”场景,女人天生八卦的心态取胜。她偷偷摸摸的变了装,跟在怜木背后溜出去。
远处的瑜哥儿来来回回地踱步,口中喃喃背着怜木替他写好的情词。说一句,换一个动作,力求每一步都完美无缺,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怜木眸子亮晶晶地瞅着瑜哥儿的动作变化多样,回头同嘉怡讨论:“我就说有趣吧?你瞧他那傻样儿,嘿嘿……”
嘉怡无言以对,这能流汗。
许久之后,瑜哥儿终于将台词练习地熟练流利,每一步都做得非常自然顺手。他终于自信地笑了,屹立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戴氏款款而至。
佳人衣带生风,美目流兮,轻启朱唇:“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好巧。”
瑜哥儿顿时嗓子眼堵住了,万千话语憋在心中,只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是,是啊,好巧……”
然后就这么呆呆地目送她远去,一动不动。
怜木在后面气得跳脚,直想冲上去拍倒他。心中咬牙切齿,没出息啊,没出息真是丢光叶家的脸嘉怡一看这阵仗倒是乐了,不枉此行,值得
次日,八姐儿上俞王府看望怜木。向太医的方子见效甚快,最近八姐儿的胃口渐渐好起来,脾性也柔和许多。怜木终是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细细左瞧右瞧。
好像八姐儿比小时候白上许多,不知是错觉还是她抹了很多脂粉?
突然有什么灵光一逝,怜木张大双眼,就这么发起呆来。让八姐儿连叫好多声姐姐,这才回过神,同她闲话家常。
送走八姐儿,怜木禀了俞太王妃,就立刻动身去看望三姐儿。
她受到三姐儿的亲昵欢迎,遣退了下人,两人呆在暖阁,像小时候一般缩在榻上靠着聊天。
怜木蹙着眉,抬眼犹豫,三姐儿笑着催她:“妹妹有话,在我面前,还不能一吐为快么?”
“姐姐过的还好吧?”
“不错啊。”三姐儿有些腼腆地笑了,她面色红润有光泽,眉眼间都是幸福的笑意。
“三姐夫倒是个心疼人的。”怜木打趣儿,然后神情凝重地问:“那姐姐知不知道,八妹妹中毒的事儿?”
“前日里,倒是听到一点风声,好在八妹妹并无大碍。”三姐儿侧过头,捋起耳边些微掉落的发丝,仿佛不在意地问:“怎么,可是抓获凶手了?”
“姐姐真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么?”怜木直视她,丝毫不退让:“我们姐妹有什么不能相互倾吐的?”
“你什么意思?”三姐不愉。
“凶手就在我面前,不是么,姐姐?”
“不是我干的”这样极力又干瘪瘪的反驳,最是说明了强弩之末。
怜木敛下眼神,只涩涩地问:“为什么这么做?怜珺哪里得罪了你?为何这般折磨她?”
三姐儿知道怜木的聪慧,要是没有证据,要是没有想明白,她定是不会这样兴师问罪地找上门。
“……”她叹了口气,只能无话可说。
“为什么?”
“你只管去禀明母亲,抓了我谢罪就是,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怜木摇头,神情懵懂,似乎在纠结不安,只不停地问为什么。
三姐儿知道她没有立马将自己抖出去,就是还念着有几分姐妹情,所以心一横,歇斯底里地嚷道:“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她要害死我的儿子”
为何这样说?这样的答案不是更让人不理解么。
而怜木脱口而出的却不是“何出此言”,而是“姐姐怀孕了?”
“嗯,才诊断出来。”提起肚子里的孩子,三姐儿表情柔和几分,可是更多地掺杂了怜悯和浓浓地悲伤。
怜木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是说出去,二太太的脾性,三姐儿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好了。现在还得搭上未来孩子的幸福,这告密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姐平日里聪明又懂得保护自己,她不轻易发火儿,对人也和善。为何如此善良的女子,下手能这样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布局。
那时候的她,又是怎么知道八姐儿要害死自己的儿子?
“姐姐给我好好讲个故事吧,这事儿总是要解决的。”
“……”三姐儿却不言不语,这秘密自己隐瞒得太久,活得太累,又不能找人商量。内疚和害怕强烈侵蚀着自己的灵魂,憋得快要发疯了。
看着眼前的怜木安安静静地等着自己打开心结,不急不躁。又想到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凶手,却依然先来找自己对峙,这份感情倒是难得。
闭目,下了决心。
话头一旦开始,就源源不绝。
怜木震惊地听着这样的故事,虽然离奇,但是却感同身受,顿时升起浓浓的同命相怜情愫。
“我是已经死去了的人,当丈夫战死沙场,儿子又被八妹妹害死,第二日,我就绝望地自尽在房中。”三姐儿像是在回忆往日,思绪被拉到很久很久之前,连语气都感染了时光的沧桑:“窒息之后,我就昏迷过去。等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一岁那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你刚刚被贼人掳走。因为我知道,几天后,你就能好好地出现在护城江边,所以偷偷给你的奶嬷嬷递了信儿,让她时不时的去江边找找。”
“虽然不可思议,我却是欣喜若狂的。知道有机会能改变命运,或许能阻止儿子的夭折也不一定。所以我……我,就想提前让八妹妹变成痴儿,这样她便不能害了我儿子。”
“但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你不像记忆里的怜木,所以我就猜,未来或许已经改变了也不一定。那时候八妹妹刚好病发,你开始怀疑我。你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继续了。”
三姐儿又露出嘲讽的笑意,缓缓道出:“我知道中秋那次,四皇子见过大姐儿之后,是要娶她做侧妃的,所以故意怂恿母亲对你们好一点,希望她以为,这些都是托瑜哥儿的福。”
“为何对我们这么好?”
“因为,瑜哥儿救过我丈夫的命虽然……但是我依然认定他是恩人。”她眼中突然迸发出坚韧的光芒,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我一定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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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斗智斗勇第085章喜溢眉梢
怜木心中酸涩?br/
明庶风至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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